“哦?是这样啊。”金发的少年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她报出的名字,赤色的眼眸中染上沉甸甸的笑意。
“那么,看来我们的确是非常有缘分呢……你说是吗?”
九十九由基:我下辈子都不想再和你有缘分,最好这辈子也不要再见了。
“那么,一路顺风,九十九由基小姐。”
九十九由基离开的脚步一顿。
她完全可以想象背后的人说这话的神情。加茂澄夏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了。
但是这停顿转瞬即逝。九十九由基加快脚步,片刻不停地离开了咒术高专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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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伏黑甚尔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把人送到加茂家。
太怪了。怎么看都是。
他一边把人扔到地上,一边面无表情地想。
而且他差不多也捋出来了头绪,九十九由基那女人当时的反应压根就不是什么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吃亏之后巴不得别人陪她一起倒霉。
“……很精妙的设想,但是无凭无据地污蔑一位小姐的清白,不太好吧?”
“那就是你干的。”排除这一点,九十九由基可能有那个胆子但是没那个脑子。结合对方的系列发言,伏黑甚尔倒是没想到加茂家的继承人比五条家的更深藏不露。
五条悟?深藏不露??
他就差把“老子天下第一”写在脸上了。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比的吗。
“这样好吗?”你也不在意对方露出的表情,慢悠悠地从被扔下的地方撑着身子坐起来。痛感调到零还是比较合理的。只不过……
你低下头看了看身上已经显然不能再穿第二次的衣服。
倒也没多可惜。
嗯,回去之后再让它们在你的金主面前最后发光发热之后就说再见吧。
“不担心遭天谴?”
伏黑甚尔看着被自己随便扔下的人并不恼,丝毫不在意暗巷的角落里布满多少尘土和蛛网。她只是很随意地把自己从里面捡起,空洞的赤色像是在对待一只不需要被多加珍视的布偶。
地面的尘土被黏附在对方身上的浴衣上,和着将干为干的血迹绞成一块。
但是对方在十几分钟前还表现得像个娇嗔灵动的、会撒娇开口要糖的大小姐。
……尽管那也是足够让人觉得诡异的了。御三家可不会娇养出什么有公主病的人来。比起那种实际上毫无诚意的表演,他反倒更愿意相信对方藏的东西更深:“这种程度和下地狱比起来轻多了吧?”
他可还记得对方第一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要论起来的话,那十亿也是她自己给自己投的。就算天谴的话,也不能越过行为人自己的意愿吧?
他看老天可是对“加茂澄夏”偏爱得很。一句话就能让发生过的事情变得什么也没有,看另一群“天才”们的反应就知道了。在加茂澄夏作出决定之前、不确定处理自己会不会干扰到加茂澄夏的游戏的时候,它就不会插手以免影响她的心情。
伏黑甚尔可太熟悉这种情节了。
“但是你并没有做到啊?”
而她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尽管说着这样的内容,语气中也更多的是兴致而非责难。
那双鲜红欲滴的眼睛望过来,里面藏着密不透风的织网。
她在等一个回答。
而视对这个回答的满意程度,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物的走向。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我悟了,世界的终极本质就是舔狗。
你:会说话就多说两句。
(然后把人留下来了)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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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为舅舅散步,请勿当真.jpg
实际发展当然是更不正常的(?
第33章 第一幕
0.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状态,是最让人满意的分寸。
1.
系统麻了。
现在再回想起它在那段时间对你表示的每一次关心和设身处地的考虑的时候,它深深地感到了身不由己的沧桑感。
“呵,我早说过你是在玩火。”你冷笑道。
【草??你ooc了你知道吗???】它大为震惊。
你在身份(超强后台)暴露之后连装都不装了吗!?
“看吧,”你摊了摊手,“这就是我那段时间的感受。”
【……】哦,原来是在反过来打击报复。
那还真是谢谢你精妙的比方。
它从停滞已久的部分功能中才调回权限,并不想理你。
感谢它没有实体,否则现在一定能在意识空间里扣出一座薨星宫。
系统决定视死如归地打开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记录,在整理中完成对心情的平复。
——然后,它就被铺天盖地的数据糊了一脸。
你tm??
#说好一起摆烂,你却背着我(当着我的面)偷偷(光明正大地)赶进度
它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卷。
五条悟和夏油杰行不行啊!?
系统自暴自弃地扒拉开一堆紊乱的粒子流,抱着一堆七零八落的片段开始整理。
2.
五条悟和夏油杰挺行的。至少他们不仅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还保护了家入硝子全身而退。相比之下,只能把绷带打得更严实的你惨多了。
“我怎么记得你被捅的不是手??”五条悟狐疑地看着加茂澄夏,对方进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来了个木乃伊。
“怎么,你更希望我被捅死?”对方抬起仅剩在外的右眼,不紧不慢地说出了即便不是本人听了都觉得晦气的话。
五条悟眉头一跳。
他倒也没有恶毒成拥有这个人才会有的阴暗心理吧!?
“喂你……”“那你还真是个好人。”
一句话把五条悟接下来要说的内容给堵得什么都不剩。
六眼的神子盯着对方挂在脖子下方的右手看了一会,“嘁”了一声之后移开了目光。
就当是不和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计较,没什么意义。
旁边的夏油杰见怪不怪,对于加茂澄夏的语出惊人他已经习惯了。比起阴阳怪气,他更同意家入硝子新近的观点,不如打开对方的脑子看看。
这位反转术式的持有者现在非常想解剖一下加茂澄夏。
“你或五条悟哪天把她弄死了,能把尸体带给我吗?”她拽一拽夏油杰的衣角,请求道。
“……”
他跟五条悟暂时都还没有这个想法好吗??
把主意打到御三家的人身上,硝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后续会有的问题吗?
3.
说到把主意打到加茂澄夏的身上。夏油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个晚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身上隐隐透出的凶性和蛰伏的耐心,说是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的,直到他出手,夏油杰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也就是说,如果他的目标不是加茂澄夏,而是同样消耗不少的他或者五条悟的话……他将目光投向百无聊赖的好友,不是很确定另一种设想的后果。不过很快,他就又舒缓了眉头。
不是谁都有加茂澄夏那么离谱的体质(对反转术式免疫),他和五条悟对彼此也都再了解不过。说到底,如果加茂澄夏改改她那种孤僻古怪的作风……
系统将捕捉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你,用意昭然若揭。
发现工作是一时半会无论如何都处理不完的时候,它就索性先把它们全都打包起来放到一边了,等之后再慢慢解压缩。否则的话等它一边处理你再一边搞其他的,它担心自己被变成永动机。
[我改了他敢跟我来往吗?]你对于它的这种藏得不能再浅的用心稍有些嫌弃,不过知道暗戳戳拱火给自己找补总要好过傻到只会自我奉献。既然如此,你当然不介意花点时间闲谈,毕竟它很快就会知道你能不能推动剧情和有没有分心在那上面是两回事。
[理想主义者会因为发生在面前的事物有悖于他们一贯追求的理念而作出无谓的设想,哪怕所发生的事物对他们来说在实际上有利于情感,却还要假惺惺地要求这符合他们的理性。]
“咒术师的使命是维护社会的稳定与安宁”?从一开始就是自我感动。社会的发展和变革不可逆转,没有永恒的纷乱,也不会有永恒的安宁。
这里面存在谁的努力或者少了谁都一样。只是人类总想以自己短暂的生命去度量无垠的发展。
家入硝子的建议就挺好的,至少你很喜欢。
而虚伪的人是很难有好结果的,因为他们迟早会为产生于自己的矛盾而无法调和,走到极端的境地,而最终往往依旧一事无成。
因为谁对这个世界都一样。千年之后,百代之前,全部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这并非它的恶劣,而是本性。
而大概是因为你们彼此再清楚不过,所以它才那么热烈地诅咒着你。
哪怕你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爱执着者,最是扭曲”。
但所谓的“爱”,也不过是自我的感动罢了。否则的话,又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但,正因为是自我感动——
下课铃响,你在周围的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起身,走到新的代步工具上。
也只需要自己满意就够了。
4.
【???】系统不明白它明明没有掉线事情的走向却完全不在它的回路内,好在比起它还有人更觉得离谱。
你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的表情了吗?他们现在看起来很像傻子欸??
[啊这是可以截图存CG的吗?]其实你觉得它现在和那两个人的反应差不多,你倒是比较想存
【不能。】系统迅速反应道。不管能不能,至少不能让你太得意——话虽如此它还是悄悄瞄了一眼仓储,发现在你开口的一瞬间备份已经自动存下了。
【……】
这种CG可以拿来干什么,给最强当谐星出道的封面??
“想去哪里?”说话人的声音在你上面一点的地方,说话时胸腔内部气流的震动带起你靠着的地方轻微的起伏。
你伸手戳了戳脑袋旁边的那块肌肉——没戳动。
嗯,梆硬。
不愧是天与暴君的□□,确实不错,一拳大概能打两个你。
之前你有幸在去温泉的时候见过一次组织里的那些人的腹肌,中也倒是没让你动过手,你也不大好意思。
【我看你是不想负责吧。】系统对于你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行为已经麻木了,它不信这世界上会有你不好意思做的事。
[噢,这么说也没错。]你毫无心理负担地答。
不过主要原因是你有分寸,不会去沾染其他人已经驯好的东西。
“这样,要不然我们先去把悬赏领了吧。”
但是再拿一份钱,当然不会有人拒绝了。
5.
伏黑甚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大少爷。对方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丝毫不顾忌地将全身上下的破绽暴露得一清二楚。脖颈上没有被绷带完全遮盖的苍白上布着纤细的青紫色血管,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
但他已经不会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能干掉对方的可能性了。
加茂家知道自己养了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吗?多半是不知道。或者说,他们只不过是被纡尊选中的一块游戏开始时的踏脚石。
毕竟加茂家的嫡系可从没有什么金发。
从真相被保留在他的记忆中的时候,伏黑甚尔就察觉到了更多的内容。比如说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加茂家从来就没有“加茂澄夏”这样一个人。
否则的话,以对方的容貌,早就被御三家那些人拿来评头论足地定下或是作出相应的资源交换了。
那些人怎么会允许女人当家主呢?
但她就是让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世界不允许任何人违逆它的想法,抑或是她的想法。
——“但是你并没有做到啊?”
——那你还能做到什么?
加茂澄夏没有掩饰她的兴趣,但伏黑甚尔将她眼里的事物看得很清楚。那里面没有其他那些女人看他时的物欲,充其量是对一件工具能否称手、是否能合她心意的评估。
一如她对那只在无数同类的死亡中脱颖而出的特级咒灵那样轻飘而虚浮。
天与暴君在那双暗沉的红眸的注视下倾身,半跪在满身尘土的人面前,俯首吻上地上的人裸露在空气中的足踝。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在那片赤色的深潭中的倒影,轻笑着开口。
“既然那样的话,不妨换一只试试?”
加茂澄夏或许是想养一只宠物,而世界为她挑选的并不符合她的心意。
准确地说,是“其他任何人”选出来给她的,她都不会满意。
厌恶枷锁的人,却无往而不在最无法摆脱的枷锁下——所以任何的事物对她而言都不过可有可无的玩具。
但是既然她选择了让他来卷进其中,那么他赌对对方而言,自己具有一定的价值,或者说一丁点的与其他玩具区分开的细微之处。
逢赌必输的男人朝着世界的荷官投注了他全部的筹码,这大概是他人生中能遇到的最大的一把豪赌。
“就算输了,也不过是一无所有”。而他原本就一无所有。
但只要赢了,就能拥有一切。
连世界都无法得到的对象,还真是史上最难的挑战。
所以,又怎么让人能够拒绝得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伏黑甚尔的脑内构图:
利用 利用 赌博
利用 加茂澄夏 利用
金钱 哄骗 利用
你:很好,录用了。
#关于两个脑子里都没有正常价值观的人遇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