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淳于清不喜欢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柠刚想关掉手机,结束这场莫名奇妙的对话,范毅寒又发来了条信息。
[是更生气还是更伤心？]
云柠垂眸回想了下。
[更伤心吧。]
范毅寒：[那我不如你。]
范毅寒：[我更生气。]
云柠目不转睛的盯着范毅寒的信息，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她并没有看错，确实是范毅寒发的信息。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云柠还处于震惊中时，范毅寒的信息继续发了过来。
范毅寒：[只是我气的是自己。]
范毅寒：[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表达自己的心意。]
云柠倏然被空气呛得咳了几声。
范毅寒竟然喜欢许慕倩！
这两个整天和冤家一样不对付的人，竟然是因为喜欢吗？
会不会是被盗号了？又或者是谁拿着范毅寒的手机搞得恶作剧？
云柠环顾四周，教室里大家都坐在位置上等下一节课，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头刷手机，偶有几个人在互相交谈。
她抱着手机出去，跑到人烟稀少的走廊尽头，直接拨通范毅寒的电话。
电话被接起，却没有说话，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云柠握着手机，小心翼翼的问：“是范毅寒吗？是范毅寒本人吗？”
对面的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
“是。”
云柠倒吸了一口凉气，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范毅寒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么惊讶吗？”
不是一般的惊讶。
云柠不可思议的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许慕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遇见她那天阳光很好？又或者喜欢她的人一定很笨，而我恰好不聪明。”
范毅寒顿了下，突然深深叹了口气，颇有些自我唾弃的说：“正好，我还瞎。”
“……”
您这表达喜欢的方式还真特别。
知道范毅寒喜欢许慕倩之后，云柠也就收了劝他们和好的念头，甚至还有些理解范毅寒此刻的感受。
她虽然被淳于清明确的拒绝过，但至少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范毅寒却还没来得及向许慕倩表白，她就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云柠陷入一种莫名的矛盾，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她绝对不认同抢别人女朋友这种行为。
但当这个人是她的好朋友，她又双标的觉得，反正都没有结婚，也算是公平竞争。
可无论是把许慕倩抢回来，还是退回到朋友的情谊，仍旧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这些都是范毅寒应该纠结的事。
他此时需要冷静，不见许慕倩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
云柠十分理解范毅寒，所以在聚餐时，见到原以为不会出现的范毅寒时，愣了许久。
但云柠并没有表现的太诧异，毕竟当时帮忙的三个男生，都是范毅寒的朋友，和她们都不太熟，范毅寒不出现的话，场面难免会有些尴尬。
幸好那三个男生都不是很内向的人，忽略范毅寒和许慕倩的冷脸，场面还算其乐融融。
云柠因为不能喝酒，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边，偶尔夹一些看起比较清淡的菜。
结束的时候，场上只剩云柠和一个叫徐光焰的男生一口酒都没喝。
看着脸颊飘红的许慕倩，云柠转头嘱咐范毅寒：“倩倩现在住寝室，你要把她安全送回去。”
范毅寒盯着她看了会儿，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云柠和他们的方向相反，交代完就转身离开。
“云柠。”
刚走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叫她，云柠本能的停下脚步。
徐光焰快步走到云柠身旁，浅笑着说：“我送你吧。”
“不用。”
云柠轻声解释：“我没喝酒，住的也挺近的。”
男生突然笑出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也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啊。”
夜幕降临，虽然路灯明亮，但难保不会遇到危险，云柠也没再执着，轻声道谢。
“那谢谢了。”
徐光焰点了点头，刻意放慢步伐和女孩儿并肩同行，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没有很生疏，也没有过分亲近。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却丝毫不尴尬，反而有种莫名的和谐。
到楼下的时候，云柠才恍然回神停下脚步，手中的纸张她的动作散落一地。
云柠连忙弯腰去捡，徐光焰也帮她捡了一些，垂眸多留意了一眼。
云柠接过他递来的稿纸。
“我到家了，谢谢。”
徐光焰的视线仍停留在云柠的手稿上：“这是你设计的？”
见云柠只是点了点头，他又问：“送男朋友的？”
云柠垂眸：“算是吧。”
暂时的男朋友。
之前想到有特殊意义，又能随身携带的时候，云柠脑海中的设计雏形就是戒指。
样式也只是一枚简约的单戒，若说复杂的程序，大概就是她准备亲手打造。
但是现在的设计环节，卡在了最简单的环内刻字。
如果只是平常的礼物，刻淳于清名字的英文缩写，或者首字母就可以，只是云柠私心想刻一些和她有关的东西。
可是淳于清之后是要结婚的，如果身边有一个他和别的女人的信物，还是一枚戒指，云柠站在淳于清妻子的角度，大概也接受不了这么一件信物的存在。
就算不强求他扔了，应该也会随手丢在那个角落。
那时，她可能已经不在了，淳于清身边就再也没有和她相关的东西了。
徐光焰注意到面前女孩儿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失落，没再追问，转而浅笑着说：“手稿很专业，你是设计专业的吗？”
“不是，我妈妈曾经是个珠宝设计师，我只是兴趣。”
云柠见他似乎很懂这方面，便有些请教的意味：“你觉得这个设计怎么样？”
徐光焰若有所思：“很简约大气的男戒，感觉对方是一个内敛的人。”
云柠点头，有些苦恼的说：“只是设计上有一个问题。”
“方便告诉我吗？”
徐光焰额前的碎发轻扫着眉眼，纤瘦高挑，穿着白色的外套站在路灯下，像是给他渡了一层温柔的光，柔和的声线让他整个人都很有亲和力。
“或许我能帮到你。”
云柠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说：“如果我想在这个戒指上刻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收到戒指的人永远都发现不了？”
徐光焰沉思片刻，突然抬眸道：“你有没有想过暗扣？”
“就是两个指环可以通过暗扣合成一个，不知道构造的人，可能永远都打不开，这样设计的话，在内圈指环壁上刻什么他都不会知道。”
云柠眼睛一亮：“这个可以。”
徐光焰：“就是工序会复杂很多。”
“复杂点也没什么。”
云柠扬起灿烂的笑脸：“谢谢你。”
头顶的路灯映在女孩儿盛着笑意的眼睛，像是宇宙的弧光般，神秘又极度美丽。
徐光焰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含蓄的说：“暗扣的制作很复杂，我家有个工作室，能满足你设计的所有工序，有需要可以找我。”
“真的吗？”
云柠语气轻快：“那太谢谢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加上暗扣设计，所需要的制作工具不仅复杂而且要十分精细，普通工作室里的工具，可能都达不到标准。
听到徐光焰有现成的，能节省很多寻找工具的时间，云柠也就没有客气。
徐光焰的建议让云柠豁然开朗，灵感喷涌而出如有神助，第二天就画好了手稿。
紧接着，又有了一个难题。
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量淳于清的指围？
云柠原本想等淳于清睡着之后再量，为此还特地又缠着淳于清陪她睡了一晚。
只是云柠没等到淳于清睡着，自己就先睡着了。
云柠生无可恋的趴在办公桌上，看着淳于清又是签文件，又是拨鼠标的忙碌着。
电视剧里的是怎么通过看一看或许摸一摸，就能知道指围的？
难道眼睛都是尺吗？
云柠耸拉着眉眼，她没有这个天赋，只能通过最笨拙的方式。
她把红线握在手心，转着凳子滑到淳于清身旁。
感知到云柠靠近，淳于清适时抬头，却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
淳于清顺着她的视线，扬起手中的钢笔。
“喜欢？”
云柠摇了摇头，脱口而出：“比起这支笔，我更喜欢这只手。”
淳于清十分了解她时常出人意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情话系统，只是轻轻撩起眼皮，顺着她的话淡淡的说：“是不是比起这只手，又更喜欢我这个人？”
云柠眨了眨眼，表情无辜的说：“暂时，还是更喜欢这只手。”
淳于清：“……”
见天马上要被自己聊死了，云柠连忙拿出手中的红线，故作欢快的说：“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说完，云柠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种小女生的游戏，高中生都不玩了，她竟然会问淳于清。
云柠觉得她说完这句话，淳于清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又仿佛再问，“你觉得我会吗？”
好吧，天已经彻底被她聊死了。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能白尴尬，云柠牵起淳于清的手，干巴巴的说：“你忙吧，有只手陪我就行。”
淳于清轻扬了下眉梢，镜片微微反着光，透不出情绪，虽然不知道女孩儿想干什么，但也习惯了她想一出是一出，没说什么，只是换成左手拨鼠标。
女孩儿似乎真的只是想玩翻花绳，拿着根红线在他手上缠来缠去，玩的不亦乐乎。
云柠低着头，欲盖弥彰的在淳于清手上缠来缠去，最后才暴露出真实的小心思，轻轻在中指根部缠了一圈。
她原本想量无名指，但那里，以后是要戴婚戒的。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玉般温润像是艺术品一般，只是随意的缠绕了根红线，与冷白的肤色反衬，就极具美感。
戴上她设计的那枚戒指，大概会更锦上添花。
云柠微微出神，甚至已经能想象到淳于清戴上戒指的画面。
“小祖宗。”
一声低醇的轻唤，才使云柠回神。
她抬头看到张哲站在对面，递过来一份文件，应该是需要签字。
淳于清没有一丝挣扎，只是等云柠松开手，才拿起笔签字，也没去管手上随意缠绕的红线。
男人握笔时手背上的青筋微挑，颇具力量感，与红线交织，莫名有些色/情。
云柠羞赧的阖眼，红着脸解下淳于清手上的红线，乖乖滑回自己桌前，不再捣乱。
张哲接过淳于清签好的文件，身形僵硬的转身，同手同脚的走出办公室。
从老板口中听到“小祖宗”三个字，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幻听。
现在这个女孩儿的身份，算是板上钉钉了，但是他不敢说，匿名群也不敢说。
不然会被灭口吧。
有了淳于清的指围，云柠再精修一下手稿就可以开工了。
她正沉浸在画里，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云柠猛地盖住自己的画稿，转头才看到是李清赫。
嗔怪道：“清赫哥，你干嘛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没有突然啊。”
李清赫咬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你没注意到而已，这么认真画什么呢？”
“给清哥哥的礼物，保密。”
云柠把画稿收拾了起来，丝毫不给李清赫偷看的机会。
“我还不想看呢。”
李清赫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咬了口苹果突然就有些食不知味。
不一会儿，他又凑回云柠身边，不解的问：“我很好奇啊，明明我认识你的时间也不短，长得也不比淳于清差，重点是我还比他有趣，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不喜欢我？”
云柠扯了一抹礼貌的微笑：“我也喜欢你的。”
李清赫眯起眼睛，不买账的说：“你知道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云柠抿唇：“你要听实话吗？”
李清赫严肃道：“说实话。”
云柠扫视了他一眼，不忍的说：“我怕说实话，你会伤心。”
“……”
李清赫顿了一会儿，突然又靠回沙发上：“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第二十五章
云柠拿着手稿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许慕倩。
见她面色如常，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云柠一时也有些分辨不出,范毅寒有没有趁着酒劲向她表明心意,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范毅寒和好了没？”
“和好了。”
许慕倩的语气很随意，面上流露出不自知的喜色,却故作严肃的说：“那天他送我回宿舍的时候，既然都诚恳的向我道歉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吧。”
看来范毅寒是选择退回朋友的身份。
明白了范毅寒的选择,云柠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那就好。”便结束对话。
云柠和徐光焰约在了他说的工作室,只是他发来的定位,在一个很偏的地方，云柠下了车,还要徒步走上一段距离。
冬季的京北城有种庄重的肃杀感，枯木般的树枝孤零零立在寒风中，偶有几枝挂着摇摇欲坠的树叶，路上行人稀少，冷风拂面仿佛有种深深的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