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带着时初自投罗网的感觉。
“江医生,你看看她的右脚怎么样了,刚刚跳舞的时候扭到了,初初疼的都哭了。”
初初?
江泽叙眉间轻皱着,在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略显不爽。
自己都没叫过几次,他一个外人倒是叫的这么亲切。
江泽叙没搭理他,在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轻轻的帮时初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
“时初,你跟我说说怎么弄的?”
江泽叙问着时初,同时拿过一旁的板凳放在床尾处,自己坐了上去。
“啊?”
“就是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正好崴到了脚。”时初明显逃避问题,含糊不清的解释了一下。
江泽叙耳朵听着,目光落在时初的双脚上,右脚脚踝处明显的一块红肿。
原本纤细的脚踝,如今放大了一圈。
江泽叙看着又怎么会不心疼。
江泽叙伸出手,掌心微微握住时初的脚部,尽量避免碰到红肿的地方。
捏着她的脚后跟,将它平稳的放到自己的腿上,指腹轻轻拂过红肿的那一层表面,热的有些烫手。
江泽叙压制着心底的烦躁,睨起眼皮扫了一眼时初:“不说实话?”
“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轻轻崴了一下。”
时初不敢再胡来,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经过给江泽叙讲了一遍。
她今天其实是跟程陆一起搭档排练舞蹈的。
程陆原本搭档因为家里有事儿来不了,可程陆这边急缺舞伴排练。
时初今天不忙正好去帮他排练一下,毕竟自己母亲住院的时候程陆帮了不少忙,自己就当还个人情。
整支舞时初跳的都很不错,除了最后一个托举动作,时初和程陆没有默契,完全配合不起来。
这需要时初踩在程陆的腿上,他将自己高举于空中旋转。
时初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现代舞,而且还是高难度的,心里紧张又害怕。
这不脚底没站稳,直接从他腿上滑下去,撇着脚踝压在了地面上。
时初当时猛然一阵刺痛钻心的疼,双手捂着脚踝,眼泪时间夺眶而出。
那一刻,是真的要穿心脏的痛感。
江泽叙听到时初的第二次解释才觉得差不多。
如果真像她第一次说的那样,她的脚不会如此肿的让人肉眼可见。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伤后果有多严重?”
江泽叙嘴上虽然说着很严厉的话,可是他的指腹一直在很轻柔的摩挲着时初的脚踝,似乎是给她进行按摩,以此缓解她的疼痛。
“听起来,我这个还挺严重的。”
时初心里有点慌,没敢看江泽叙的眼睛,光是听声音都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时初没敢想后果。
她是芭蕾舞者,如果因为这次骨折导致她将来无法再舞蹈的话。
时初会永远无法与自己和解。
江泽叙缓缓起身,转头看着程陆:“你去楼下拍X光科室排队取号,再帮时初办理一下住院方面的事情”
“住院?”
时初和程陆都有些惊讶,异口同声。
“住院没必要吧。”
时初试探性问着,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对这次骨折的认知范围。
没来医院之前,她只是认为是普通骨折,打个石膏休息两天就好了。
江泽叙俯下身双眸与时初对视:“看着挺严重的,但具体什么情况要等拍完x光片后再确定。”
“但肯定是要住院动手术的。”
程陆听着有些着急,因为这件事是由他而起,他必须得负责。
没再敢耽误时间,拿着时初的个人手续和资料,直接夺门而出。
程陆走后,此刻的房间里只剩下江泽叙和时初两人。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紧接着是江泽叙先打破了这一片平静。
“刚刚是自己走上来的?”
江泽叙问着。
时初点了点头。
当自己摔倒在地后,程陆是第一个把自己扶起,并且想要把自己送去医院的人。
但是时初死活不让他抱自己,只让他扶着自己,让自己独立走。
“不疼吗?怎么不找个人背一下。”
“你自己蹦蹦跳跳很危险的”
时初摇了摇头:“不想让别人背我抱我。”
时初性格倔强又坚持自我态度。
她说不要抱,谁都不给抱,非要自己一个人过来。
一路上忍着疼痛,额头上遍布细汗,吃力又费劲儿。
“不会找我?”
“我作为你的追求者是摆设?”
江泽叙听到这句话有些来气了。
气她在自己这么无助的时候没有找自己。
但江泽叙不舍得对她撒脾气。
本身男生就不应该向女生发脾气。
何况在这种情况下时初受了委屈,受了伤,心底正是脆弱的时候,需要的就是治愈和安慰。
江泽叙心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说她。
时初当时确实没想到找江泽叙。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各种杂事,有困难自己解决,相比大学那段时间自己各方面都成熟懂事了很多。
还是因为她父亲那件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
有时候在这种逆境下,时初被逼迫着必须成长,必须承担起一个成年人的责任。
时初眼底有些淡然,自然垂眸浅笑着:“那找你有用吗?”
“有用,我去接你,去抱你。”
“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江泽叙话接得很快也很自然,足以说明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心话,没有思考,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如约表达。
时初眼神略微震大,发现自己现在见不了他正经模样,总会被他一些格外深情的话触动心弦。
“时初,你可以不断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喊我帮忙,我都非常乐意。”
“不管现在是处于追求的阶段,还是之后我们恋爱了,我对你热烈的爱,都是始终如一的。”
“你可以在我这里无理取闹,尽情娇纵,尽可能使出你大小姐脾气,我都不会有任何语,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所以多多麻烦我吧,我一直都在。”
江泽叙这几句话一下就说到了时初的心坎里。
她从受家里人的爱护宠溺,会无理取闹,会自以为是,是娇纵的千金小姐。
尽管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懂得收敛,但也没办法全部根治,依旧会耍小脾气,爱玩爱闹。
所以她需要一个极度包容他的人,包容她的这些小缺点。
好巧不巧,江泽叙正是。
时初不敢和他继续讨论这些,生怕自己忍不住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感情。
便故意躲开他刚刚的那个话题:“江泽叙,这次手术会影响之后的跳舞吗?”
江泽叙知道舞蹈对于时初的意义有多大。
这个问题,他有些犹豫了。
时初见江泽叙没有回声,没什么底气的又问了一句:“我以后还能继续跳舞吗?”
时初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不能跳舞。
这辈子,舞蹈是她最热爱最骄傲的存在,绝对不能放下。
江泽叙能听得出来时初的声音在发抖,她很害怕。
江泽叙的掌心缓缓地向前移动,轻轻握住时初的小手,来回不断的摩挲着或者这样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时初,你相信我吗?”
“我说,手术过后你一定会平平安安,会继续做舞台上的芭蕾小公主。”
时初眼神急促的对上江泽叙深邃的眼眸,一瞬间连接爱的火花。
其实只要是江泽叙,时初什么都愿意相信。
“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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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火药味儿
江泽叙先给时初脚踝处做了简单的固定处理。
之后再带时初去楼下拍片。
江泽叙起身站在时初的床边, 双手朝她摊开:“抱你还是背你?”
时初听着急忙晃了晃头:“我不要。”
她不是抗拒江泽叙对自己的亲密举动,而是他穿着白大褂,抱着自己穿梭于偌大的医院里,实在太引人注意了。
“为什么?”
“嫌弃我?”
江泽叙弯下腰与时初保持同一视线, 避免让她感觉到压迫感。
“不是, 你穿着工作服怎么能抱着我呢?”
“你现在是医生的身份, 那就该有个医生的样子行不行?”
时初公共场合还是有分寸的, 怎么说也要顾及一下江泽叙的颜面。
江泽叙明白时初的顾虑,甚至没有接话, 直接单手去解开他的白大褂。
时初一看情况不对, 双手连忙拉住江泽叙的手。
白嫩纤细的小手紧紧覆盖在那只大手上, 相继扣住于那颗纽扣上。
“你要干嘛?”时初眼神严肃的盯着江泽叙。
江泽叙那只被扣住的手稍微一用力便反握住时初的手腕。
声音低沉又磁性:“衣服脱了就没有医生的身份了。”
“我现在就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带你去就诊。”
“你胡闹,不许冲动。”
时初提高了一些音量, 她知道江泽叙冲动了。
被一些无法控制的因素占据大脑, 已经全部忘记了他此刻的身份、此刻的职责。
向来热爱自己的职业,遵守职业规定, 从未违背的江泽叙, 竟因为此刻要脱下衣服。
单纯的想要陪着时初。
“首先, 你现在在上班, 你要对工作负责。”
“其次, 你还不是我男朋友……”
时初说到后面一句时有些底气不足。
虽然还没挑明关系, 但两人之间总有一些暗戳戳的苗头愈燃愈烈。
江泽叙正想反驳,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小乐趣, 微微压低身子, 凑到时初跟前。
“既然还不是男朋友, 那要不……我双倍努力的追求你, 直接跳过女朋友那一步, 把你追回来做我太太怎么样?”
“你也双倍考虑一下。”
时初真是觉得江泽叙脸皮越来越厚,真假若不是自己脚不方便,自然会踢他一脚。
而如今,时初脸上挤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被江泽叙握住的那只手捏了一下他的掌心,一点也不留情面。
“异想天开。”
“白日做梦。”
“醒醒吧。”
江泽叙嘴巴挂着笑,不再和她开玩笑,而是出门去找了一把空闲的轮椅。
抱着时初坐到了轮椅上,自己推着轮椅带她下去检查。
走廊上,忙忙碌碌拥而挤的人群里中。
江泽叙穿着他的白大褂,双手扶着握住轮椅的把手处,平稳而匀速的推着轮椅往前走。
时初这是第一次坐轮椅,一开始还有一些心里上的抗拒。
但真的坐上去之后感觉还挺不错的,有种被人全面照顾,完全不需要自己费心费力。
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路上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多。
不知道是在看自己年纪轻轻就坐上轮椅,还是在看给自己推轮椅的江泽叙。
江泽叙带着时初来到楼下正好和程路撞间,便一起三人行。
程陆见到江泽叙手里推的轮椅,心里动了一个念头,故意压低声音以此凹陷他中气十足。
可殊不知,在别人听来是那种大叔级别的雄浑厚重感。
“接下来的事情,有我陪着初初便好。”
“不劳烦江医生了。”
程陆不仅嘴上说着,上手更是直接上手,试图从江泽叙手里抢过这把轮椅。
可终究太年轻,低估了江泽叙。
江泽叙双手像是被焊住一般,死死粘合在把手上,任凭程陆怎么掰扯都挪不开。
程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尝试着想要挽回一些男人的尊严,又言:“江医生下午没工作吗?”
“在这儿推轮椅?”
江泽叙此刻倒是显得很有格局,绅士笑着:“时初现在是我的病人,我理应照顾她。”
换了一种方式告诉程陆,自己在工作的同时也可以照顾好时初。
两人看似无声却有声,其实都各怀心思,之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程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而他的双手也只能搭在轮椅的最边上,没有办法占据主导位置。
江泽叙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姜还是老的辣,斗不过了吧。
时初坐在那儿压根不知道后面发什么了。
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拍片结果报告,没太看得懂,便顺手往后一递,怼到了江泽叙的面前。
“你看看什么情况,我这腿严不严重?”
时初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是比较放松的,脚踝处的痛感也没有最开始那么疼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在和江泽叙聊天,所以将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不再停留在伤口上。
江泽叙看见自己面前的报告,下意识的抬手准备接过。
偏偏那一刻,双手一离开轮椅把手,程陆十分机灵又迅速的抢占了他的位置。
直接拖着时初就往前面的病房走。
江泽叙站在原地好气又好笑。
这年头,居然还玩阴招。
自己一个人坚守阵地许久,结果因为时初的一句话,瞬间丢了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