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她的眼睛就会是好的。
她就可以自力更生离开南槐街,离开吸血鬼一家。
可她没有,所以她最后成了一个瞎子。
“带你回家,你也不怕被拐。”
“我一个小乞丐,有什么好拐的,梦里的你可是有钱人,住大别墅,有很多保镖。”
隋钦一个字也没信。
果然是梦,现实多穷,梦里多富。
他径直大步走出去。
片刻后,又回头,“不是要请我吃饭?”
林白榆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好看,眉心的红痣更加动人。
这样美好的笑容,不应该被丑陋的伤口打破。
隋钦隐隐又感觉到脸上的疼。
他俯身靠近,林白榆眼前是他放大的俊脸,扑面而来的是少年人无法遮掩的荷尔蒙。
“受伤的时候在想什么?”
“疼。”林白榆轻声道:“然后就是怕被你发现,不过,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好聪明。”
隋钦说:“我不是聪明。”
是切身体会。
-
和隋钦吃完饭后,林白榆就要回家准备去画室上课了。
她给隋钦发消息:【等我上完课再来找你。】
Q:【丢画的是谁?】
林白榆把张扬的话告诉他:【今天课上应该就能发现了,不然我可上不下去。】
隋钦嗤了声:【真慢。】
半个月时间,也亏得她能忍。
林白榆也觉得是:【画室那边都是老房子,里面外面都没监控,一个个问,对方肯定不承认的。】
Q不理她了。
下午两点,张扬踏进画室的第一时间,没有说上课,而是说:“适合去参加比赛的人我已经想好了。”
“李文,林白榆。”
他的画室里有十五个学生,两个名字一经出口,画室里便止不住地议论纷纷起来。
张扬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有什么异议,你们可以提。”
有人问:“不公开他们的画吗?”
张扬说:“不公开,我自己评判。”
他是明艺的老师,学生在这里都知道他有水平,但这么直接,还是有些心里不爽。
李文是明艺里的学生,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成绩好,但林白榆,他们并不清楚。
张扬第一个剔除的就是他,因为李文是必定合适的,甚至都可以自己单独去比赛,不需要对林白榆的画动手。
动手的人更可能是在扫清自己的障碍。
“那怎么知道有没有内定啊?”
“不可能吧,这要是选个画得不好的,一上手就露馅了。”
“张老师连外甥女都没选,应该很公平。”
林白榆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人。
离她最近的是张琴语,再然后是之前搭讪过她的男生,貌似叫钱鹏程,他也在看她。
见她看过来,钱鹏程问:“林同学,你画的是什么?”
林白榆没说:“随便画的。”
钱鹏程没再开口。
张琴语凑过来,“星星,有你哎。”
林白榆提醒她:“想三遍。”
张琴语捂住嘴:“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在想,这画室里哪个不要脸的,竟然差点就把这事儿栽赃到她头上去了。
三个小时的课,中间有一次休息时间。
林白榆能感觉到其他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勾了勾唇,那个扔画的人一定很气。
“它”肯定在想,画都没了,张扬凭什么还要选她。
下节课开始后,“它”要是想把她剔除,就一定会冒头。
要是不出头,那画不就白扔了吗,甘心吗。
手机振动一声。
Q:【出来。】
林白榆心念一动:【你在外面吗?】
她推开画室的窗,没看到隋钦的人。
他找自己做什么?
Q:【拿走你的东西。】
张琴语也跟着探头,什么也没看到,“看什么,大白天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林白榆关上窗,“我出去买点东西,要是回来迟了,你帮我和老师说一声。”
“哦好,你买什么要那么久……”
林白榆下楼直奔烧烤店而去,铁制的后门是掩着的,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通向后厨,过道这里没窗,狭窄,还堆积了箱子,没开灯,很暗,只有门口进来的光。
“隋钦?”
除了这里,林白榆不觉得他会在别的地方。
身后的门突然关上。
林白榆回头,谁知眼前看到一个影子,下意识往后一退,背部抵上后面那扇铁门。
才刚挨到,她就被拽离了门。
隋钦钳着她的手腕。
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林白榆今天披着头发的,被带动时,发尾甩到他的锁骨与脖颈间,发痒。
林白榆手撑在他身上,看着昏暗之中,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膀。
“啪嗒”一声,灯开了,吊着绳子摇摇晃晃地挂在头顶上。
“隋钦。”
“叫你你就来。”隋钦站在她对面,“就这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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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在地狱的人,却妄想带我上天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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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改自张爱玲的《色戒》
第18章
“可是你叫我来的啊。”林白榆虽然不明白隋钦情绪怎么又变了, 但还是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和他又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了。
林白榆无视了隋钦的表情,确定他今天没有在店里干活才放心,又问:“我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里了吗?”
他从来不白白接受她的好意,所以他那里应该都是合理回报, 和她无关才对。
隋钦从她身旁离开, 林白榆跟上去。
白日里的烧烤店一个人都没有, 方云旗和齐统也不在,至于店老板, 她就只见过两次。
隋钦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样东西,递过去。
林白榆看着他掌心的一个小储存卡,“这是什么, 你手机的内存卡吗?”
隋钦道:“谁手机用这样的卡?”
林白榆心想也是,拿了过来。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圆润, 不长,但总归是有的, 轻轻刮过隋钦的掌心,像羽毛拂过。
“监控内存卡。”头顶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
林白榆猛地抬头, 对上他的下颌和喉结。
隋钦冷冷道:“谁跟你说, 里里外外没有监控的。”
林白榆迅速回过神来, 这是监控的储存卡?他叫自己来,就是送这个给自己吗?
她心里突然涌上密密麻麻的心潮。
“你帮我拿到了监控吗?你怎么拿到的?从哪儿拿的?”
隋钦:“顺手。”
他避开她的视线, “隔壁便利店。”
林白榆直接无视了上句两个字, 她将内存卡捏在手里,边缘硌着掌心。
有些人喜欢做不喜欢说,而隋钦, 恰好就是这种人。
“隋钦,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 你是好人。”
她晃了晃,“谢谢你。”
隋钦望着她,“没坏到你身上,我就是好人?”
林白榆:“你也没坏到别人身上呀。”
隋钦:“今天是好人,明天不一定。”
林白榆弯了弯眉眼,“那就明天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做坏人就可以了。”
她好像说什么都很有理。
隋钦抬起眼睑,“你不用上课了?”
林白榆见他赶自己走,改了主意:“不是学校的课,迟到也没事,老师很喜欢我,不会说我。”
“……”
隋钦第一次见到少女的脸上出现小得意。
林白榆顺势说:“隋钦,等你真正成绩出来的那天,所有老师都会为你骄傲的。”
她和方云旗他们一样,相信他在藏拙。
或许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在没有一个客人的烧烤店坐了十来分钟,林白榆才起身要走,到门边时,又叫了声。
“对了,你今天晚上到明天的时间也是我的。”
“……”
-
林白榆回到了画室里,已经上课两三分钟,她迟到,自然是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进来的。
见她空着手,张琴语很不解。
不过现在扔画的人没找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很可能是自己的口无遮拦引出了这桩事,一个字也没多问。
林白榆手放在口袋里,指腹蹭着内存卡。
隋钦也太好了吧。
这样的人,他家里人为什么不知道珍惜呢。
他如果离开南槐街,应该会过得很好,就像梦里在南槐街挣扎的林白榆,离开了,就解脱了。
林白榆正想着办法,被戳了一下。
她扭头,张琴语正睁大眼睛,“来了!”
林白榆一抬头,张扬的目光看过来,“你们也都和钱鹏程一样,想看林白榆的画是什么样的?”
其他人有点头,有摇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