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吗？”柚抬头盯着竹野内幸子，“我原来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下去的，就连后路都给你准备好了。有些事情，你不该让我做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自己当真了。”竹野内幸子松开紧握的拳头，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坐在外面的柚。
柚勾起嘴角，“如果我不当真，你会回来吗？”
“你！”竹野内幸子瞪大了眼睛。
柚站起身，转身穿过池田一泽和安室透，手搭上门把手。“时间到了，你们好好招待她吧。”
柚走出审讯室，安室透跟上，将距离保持在一米之外的地方。一路上路过的公安好几个停下来注目这个有些奇怪的阵容，但在对上安室透的视线后，都缩回视线继续自己的工作。
走进一开始呆着的会议室，柚回到了还没有推回去的椅子上，抬头看着跟进来的安室透。“你很闲吗？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公安的底盘，我不会有什么动作的。你要是不放心，就那个手铐给我带上吧。”柚将自己的手臂往前伸了伸。
“柚...”安室透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本子展示了出来，“只是例行笔录。”说完，拉开柚对面的位置坐下。
安室透抽出放在西装口袋里的笔，打开本子，随手翻了一页，压了压。
“这是你要问我，还是公安要问我？”
安室透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对着柚轻笑了一下，带着疏离，像是要伪装住脸上崩裂的表情，“这有什么区别吗？我是公安，我问你和公安问你难道不一样吗？”
柚也会了一个微笑，“一样，问吧。”嘴角只是勾起一下，便马上放下。
“你和竹野内幸子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
“这到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降谷零你准备好听了吗？”
那年柚十三岁，距离从黑屋子里出来过去了一年，她被派去了欧洲，被琴酒领着。到欧洲的第一天，空着肚子，柚让三个人没了性命，只是因为对方没长眼睛跑来取笑琴酒。
那天欧洲下雪了，下得好大，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大衣，撑着伞赶着路。柚没有厚衣服，因为上飞机前她就穿着单薄的长袖外套，下飞机了组织可没有义务给她准备衣服。温热的鲜血撒在柚的脸上，缓缓地抬手将脸颊上的血滴擦掉。血是擦不掉的，手脏了，脸也脏了。
琴酒给了柚两个小时自由的时间换身上的衣物。只有两个小时，她离开了琴酒的视眼。柚拼命地跑，她跑了好多的距离，她身上没有护照，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一把沾了血的刀和一把还剩下三发子弹的枪，还有完全不够飞机票的钱。她会的英语只要两三句打打招呼的话。
突然一个人叫住了她。
柚惊恐地回头，藏在袖子里的刀紧了紧。
那人再次说了一句，这次没有用英语，而是改用了日语。柚听懂了，她像是抓到了黑暗中的救命稻草一样，丢下了手里的刀子，紧紧地抓着那人的手。这个人就是竹野内幸子，她口里问的是：小妹妹，你认识池田一泽吗？
柚死死地抓着竹野内幸子，多少年的小黑屋日子，柚再也不想进去了，她要走，只要，只要竹野内幸子可以帮她会去，只要，只要她能找到...
“我原本以为她是来帮我，原来只是因为我可以帮到她，气气我那个没有管我的父亲。”柚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一片清明。
“你答应她什么了？”安室透手中的笔用力抵在本子上，笔尖已经戳进了纸页。
竹野内幸子对柚说，你也长大了，我教会了你那么多东西，还是偷偷躲着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组织。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一点什么了。
柚问她，需要什么。
竹野内幸子说，不用什么都不用，只是听说你和公安的人柚联系，我和你父亲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去吧，去把这些事情都做一遍。
柚告诉她说，好啊，都做一遍，你要回国来亲自看看池田一泽的反应吗？
竹野内幸子说，当然！
“这样回答够详细了吗？”柚撇开头，看着被窗帘挡住的窗户。她当初要的就是竹野内幸子的一句话，“我需要她回来，她回来了，你们才能抓到她。”
安室透手里一松，笔啪嗒掉在桌上“你知道我装了窃听器。”
“呵...我就躺在那床上，降谷零是你太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是太看不起我了。就这点计量，我要是没发现，在组织里早就死了千百次了。”柚没有等安室透开口，继续说道，“景光把屏蔽器的关掉的事情我知道，因为屏蔽器连着我的手机，你看我手机的时候没有看到，因为我做了处理，你知道的我这方面的技术一向很好。”
安室透愣着神开口，“你让我自己发现，但都是安排的。”
“我是安排了一些，但是事情全是你自己做的，我完全没有插手，不是吗？”柚笑着看着安室透，嘴角的勾起有点牵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降谷零，本子是个一个字都没有记，是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安室透强忍着手腕的颤抖，深吸了一口气，“你明明可以安排更好的办法，其实完全没必要用自己......”
“更好的办法是什么？”柚出言打断了安室透的话，“告诉你听，告诉公安，然后公安出逮捕令将人抓回来。”
“呵呵...”柚笑着摇了摇头，“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公安连我这一个麻烦都没有解决，你觉得他们会好好听我说，然后真的去交涉去抓竹野内幸子吗？是你当初跟我说的，组织的事情交给公安就好，你们会想办法解决的，这多久了你们解决了吗？我把组织的情报可是能说都说了，但是你们给我的回复是什么！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降谷零，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要等你们自己等吧。”
柚站起身，将还摆放在桌上的文件向前推了推，“文件收回去吧，谢谢你给我担保了，抱歉让你失望了。”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没用办法签下来。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做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算计你。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能等不了和你一起看看这个世界有多好了......
“柚！”安室透起身拉住了走过他身边的柚。
“还有什么事吗？”
安室透咬了咬牙，“你那么多的都是欺骗对吗？”
“不......”柚缓了缓有些干涩的眼睛，抬起头，“你觉得我是骗你就当做我骗你了吧，你要是觉得我没骗你，就当做我没骗你吧。说出口的话，我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柚用力甩开安室透的手臂，“你是公安，你有你原则，我有我的规划。留在身体上的印迹不会多过一个星期，过去了就什么都没留下。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你们也抓到了随意侵入公安系统的人，这是个双赢的结果。当做没有发生过吧，降谷零，这对我们都好......”
安室透缩回抬起的手，看着柚拉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他没有再拦，拦还有用吗？
.......
池田一泽推门而入，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了安室透，两人的目光一深......
-------------------------------------------------------------------------------
柚走出了警察厅大楼，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安排好了，没有一个人拦她。来的时候是上午，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柚皱着眉头举起手遮在额头，将没有涂防晒的脸颊稍稍挡住些。
“嗡嗡！”柚拿起手机，贴在耳旁。
“Brandy，你在哪儿？”
柚轻笑了一声，“有事吗？我可不喜欢有人过问我的行踪。”
“哼，听说你和公安的人有接触。”
“这不行吗？琴酒，我现在还在警察厅门口。”
“过三条街，伏特加在那里等你。”
电话那头挂断，柚将手机撮紧，遮在额头的手放下，缓缓抬头看去，紧闭的玻璃窗......
柚也不着急，慢吞吞地走过去，手里摆弄这手机，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街上的人挺多的，熙熙攘攘地从柚身边走过。还没有吃午饭，柚环顾四周，旁边铜锣烧的小店铺里传出浓浓的奶香味。就这里吧，柚停下的脚步往前走了走。
小小的铜锣烧店，挤满了人，可见这家店的味道绝对是可以的。吃的东西嘛，认准顾客多的准没错。柚排在第七个位置，就站在门框铜锣烧都是一个一个现做的，所以排队格外的漫长了点。
“是柚姐姐诶！”
“嗯？”柚转头低下脑袋，看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抬着手指着自己，微笑攀上了脸颊，“是步美啊！你这么在这儿啊，也是来吃铜锣烧的吗？”
步美摇了摇头，“不是，我和大家一起出来玩，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了柚姐姐。”
柚抬头看过去，有两个小孩子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旁边还站着一个双手环抱的柯南，和一个带着帽衫的小孩，“步美想吃铜锣烧吗？我请你吃！”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不过，我能不能拜托步美一件事啊。”柚拍了拍步美的脑袋，“帮我问一下你的好朋友们，都喜欢什么口味的铜锣烧。”
“好！”步美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透过玻璃窗便能看到三个小孩子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臂。
队伍往前去了一点，步美已经问到了，蹦跳着跑过来。“柚姐姐，元太和光彦还有柯南都想吃巧克力味道的，步美想要芝士味的，小哀...小哀她不想吃。”
“这样啊，那谢谢步美了，可以和大家说稍等一下吗，等等我拿出来。”柚视线划过玻璃窗往背对着她的女孩。
步美一蹦一跳地出去了，柚的队伍也到她了，一次性点了好几个，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身后排队的客人笑了一下。等上一批做完，现在整个铁炉上都是柚的份额。
提着两个袋子，柚穿过有些拥挤的人群走了出来。
“柚姐姐！”几个小朋友的声音，没有压制，大声地喊着柚，迅速围上来。
“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先是步美的，还有光彦的。”柚拿出小袋子，从袋子里拿出四个铜锣烧，两两装进袋子里，递给两人，“这个铜锣烧也不大，两个的话差不多。”
“谢谢，柚姐姐！”两人接过。
“然后是柯南的。”柚将袋子递给了柯南，“还有元太的。”
“诶！我有好多啊！”元太接过袋子发现里面有三个，比其他人多一个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嗯，我觉得元太应该需要三个的。”
“柚姐姐想的没错，元太的胃口就是比我大！”
“喂喂，光彦这种事情不要说啦！”
柚跟着旁边的步美一起笑了起来。柚直起身体，越过几人走到了小哀的边上，将手里的袋子举在她面前。“给你的，抹茶味的，我想你会喜欢的。”
小哀有些愣神，从帽檐底下探出一双探究的眼睛。
“拿着吧，就当是我给的你见面了，还是把帽子拿下来吧，今天虽然有些太阳，但不大，晒晒太阳，心里也会觉得暖洋洋的。”柚将袋子塞进小哀的手里。
柚转身看向几个小朋友，“那我先和大家说再见了，我还有有事，下次见咯小朋友们。”
柚提着另一个装满铜锣烧的袋子，和小朋友们道别。
“等一下！”
柚转头，看着小哀摔着装着铜锣烧的袋子跑过来，连帽衫的帽子已经被她放下来了。柚笑着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吗？如果还想要一个的话，可是不行的哦，你的小肚子装不下的。”
“我不是想说这个。”小哀打掉了柚的手，“你认出我了吧！”
“嘘！”柚蹲下身体，将手指抵在了小哀的嘴唇上，“你是灰原哀，正在上学的小学生，我还是通过柯南他们知道你的，你说我认出你什么了？小妹妹，你这样说话好像我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一样？可不能因为一个铜锣烧就这样，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警惕心。”
小哀的嘴巴张了张，到嘴巴的话止住，下移的视线瞟到了柚的脖子，“你的脖子怎么了！”学医的人总会马上反应出一些普通人不在意的地方。
柚的脖子上红红，一点一点的，还有一些顺延下去的痕迹。小哀的眼睛瞪大了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柚。“这...”明显是那种事情留下的痕迹，而且很深，对方绝对是很用力的。
柚抬手盖住了那块皮肤，这样的她衣服底下还有挺多的，她没有故意地遮掩，因为本来就是想要让他们看到的。柚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最先注意起来问她的会是雪莉。“这是小朋友不能知道的原因，小哀就不要问了。”
“你明明...”小哀拉住了柚的手臂，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有些难以接受的小哀瞪大了眼睛，你明明最不屑...
柚知道小哀的后半句话，立刻出声打断了，“人是会变的，而且说不定是我自愿的。”柚的笑落在小哀眼里有些僵硬，有些疏离，但是没有笑意。“去吧，和你的小朋友们呆在一起吧。”
“你要做什么吗？”小哀紧张地开口，柚给她的感觉不对。
柚手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再看了小哀一会儿，像这样可以和朋友们在街上东闯西晃，也算是弥补了这么多年呆在实验室里暗无天日的遗憾了。柚转身继续往前走。
“喂！灰原！”柯南早就在一旁站着了，看到柚走开，立刻凑近。“柚姐姐她！”
小哀转头，看到柯南耳朵上的装置，心里一惊，“你，装了窃听器！你装哪儿了？”
“刚刚接过袋子的时候黏在衣角的。”柯南眼镜反光，“不远处就是警察厅，她出现在这里......”突然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将柯南定在了原地。
“或许只是碰巧经过，我们不也是跑这儿来玩。”小哀半月眼看着柯南，却看见对方的一脸惊恐。“你怎么了？”
“琴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