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月光——怀南小山
时间:2022-08-26 06:54:50

  “还能演?”男人松开箍住她的右臂,望着她隐在鞋袜中的脚踝。也看不出个大概。
  秦见月垂着眸,眼神虚焦望着他指尖蓄了半截烟灰的烟,点一点头,轻道:“可以。”
  程榆礼却道:“甭唱了。”
  男人的声音醇厚沉冷,京腔纯正而圆润。语调是淡淡的,却又是一种不容商榷的口吻。
  秦见月唇瓣轻抿,她不大敢看他,仍坠着视线淡淡说:“没有人替我。”
  他看穿她的担忧,往她跟前走了一步,看着女孩轻颤的睫,慢条斯理说了句:“我的地界儿,我还做不了主?”
  她稍稍抬起眼,对上他不咸不淡的双眸。
  转角处是个小看台,旁边恰有两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
  程榆礼修长指节曲起,轻扣椅背,笃笃两下,示意她在此坐下。
  他揿灭落灰的香烟,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对方很快接通,程榆礼道:“这儿有一姑娘伤了脚,你给送些扭伤药来。”
  他低头望见因方才那一跌而被甩落在地的物件儿。
  程榆礼躬身拾起,是一朵翠色的绢花。
  他偏头看向在椅子上乖巧坐下的秦见月,抬手将手中绢花嵌入她的凤冠。
  女孩儿怯怯抬眉,又是那道恍惚跟忐忑的神色。她目之所及是他修长漂亮的指节,正触在她的头饰上,细心工整为她摆弄混乱的绢花。
  程榆礼替她戴好头饰,目光下至,看着她的眼。
  又对尚未挂断的通话说了句:“尽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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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二上位/婚恋小甜文】
  【竹马暗恋成真/渣男火葬场】
  温香软玉天降青梅x痞帅不羁天之骄子大少爷
  1.
  苏弥心系高中校草韩舟多年,终于把他追到手。
  韩舟答应陪她过生日,然而生日当天,她满怀期待在餐厅等候多时,打开手机却赫然看到推送,韩舟在京圈名媛聚会上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姿态,甚是亲昵。
  而苏弥坐在清冷的餐厅里,看着外面大雨滂沱。
  她一瞬心如死灰,当下提出分手。
  韩舟:【别无理取闹。你知道我有多需要她手里的资源。】
  系统提示:【你已被对方拉黑。】
  2.
  传闻中的裴嘉树生性不羁,离经叛道。只可惜这位天之骄子不近女色,多少女人前仆后继,都没能拿下这位大少爷。
  很多人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他俯首称臣。连苏弥也很好奇。
  苏弥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她分手第二天,这位大少爷远渡重洋出现在她跟前。
  男人咬着一根烟,一副痞相,跟小时候一样顽劣的笑意,冲她微微勾唇:“分了?”
  3.
  裴嘉树和苏弥公开婚讯那一天,网络上吵翻了天。
  很快各种风声传出,二人疑似婚姻破裂。众人开始纷纷揣测,裴嘉树几时会甩了苏弥。
  狗仔努力地想要拍到婚变证据。
  然而没多久,一段同学聚会上的视频流出。昏暗的ktv包厢里,苏弥喝大了把裴嘉树按在角落里亲。
  下一秒,一束光打在二人身上。旖旎景象映入众人之眼,苏弥瞬间酒醒,她清楚地看到男人的脖子上被她啃出的草莓印。
  苏弥羞耻得要从他身上起来,不料腰腹却被男人的大掌用力一箍。
  裴嘉树又将苏弥按回自己怀里,男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扬,嘴角轻牵,纤长的指点了点自己脖颈另一边的干净之处——
  “均匀点,这边也种一个。”
  4.
  苏弥一直没想通,裴嘉树跟她结婚到底是图她点什么。
  直到他制作的动画上映,影片里播放的赫然是他们老胡同里的童年故事。
  影片的最后,是他穿越了时间长河的告白——
  【八岁那年,巷口初见,从此以后,我的梦想就是娶你过门。】
  ——————
  裴嘉树在国外的项目快要落地,在家中庆祝那天。新闻给他推送过来一张图片。
  形单影只的苏弥走在大雨里,媒体文字有看笑话的意思。
  裴嘉树当即订了回国机票。
  友人问:“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他牵着外套往外走,懒洋洋说:“回家,给我姑娘撑腰。”
  「只要在我裴嘉树跟前,你一辈子都是大小姐。我的大小姐,当然值得最好的。」
 
 
第2章 
  暗恋一个人,碰见那一刻会习惯性慌乱,继而退缩,在很快的时间内调整局面,后退到能够把控事态的安全范围。
  然后静静地观察。
  精打细算自己的出场方式。
  在对方视线里的一举一动,都该是拿捏好分寸的表演。每一个步伐,每一个笑容的弧度,举手投足,都是刻意。
  然而眼下,一明一暗换了位置。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局促无所遁形。秦见月咬着唇。
  短暂的对视里,她的眼里凝了些情绪。瞳仁一颤一颤,眸眶干涩。
  她想起和妈妈狼狈的通话过程,想起方才那踏空的一脚。都是最不愿让人见到的窘迫。
  越是想掩藏什么,越是露出马脚。
  简直想要找地缝钻进去。
  他的身上薄荷与烟草混合的香气沾上了她的发梢,真实而隐秘。
  程榆礼打量她凝重神色,好奇问了句:“怎么,认识我?”
  秦见月忙摇头,别开眼去。
  她心中兵荒马乱的重逢,却是他眼里的初遇。
  这一刻,她多希望他不在。
  然而事与愿违,程榆礼倒是在另一张椅子上颇为闲适地坐下了。
  纵使人在身侧,影子就倾覆在她身体的一边,秦见月静下心来谛听,他的呼吸隐隐入耳。
  男人却仍旧是矜贵而有界限感的,并不那么优越高调,而是神态里隐隐有一道浑然天成的孤高。
  像仙鹤,像悬月,像雪山顶上的那一抹色。他是一切高处不胜寒,触手不可及的东西。
  秦见月挨着坐,连手指都拘谨。
  他悠哉叠起双腿,秦见月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他再度开口说话的声音,是在通话,懒懒散散、浑不在意的语调:“奶奶,今儿的戏就唱到这,后台出了点事故。您早些回去休息。”
  他将她的扭伤定义为事故。
  听不到奶奶说了些什么。
  他继续道:“嗯,我让人送您。”
  秦见月掌心汗湿,余光打量他搁置在膝盖上的一只洁白冷感的手。
  腕上挂着一串沉香珠。
  通话结束,程榆礼挂断电话。
  秦见月抬眼看他。
  程榆礼眼型狭长,眼光锐利,机敏有余,但又显着万事不过心的淡泊。他说:“从前没见过你。”
  秦见月攥着戏服的手渐渐松开,缓解掌心那一点闷热。
  其实是见过的,见过好多次,短暂的擦肩,甚至对话,都有发生过。不怪他健忘,被遗忘是暗恋者的宿命。
  她点了点头:“我在别的会馆唱,这个月才跟了孟老师。”
  程榆礼细致观察她抹了浓妆的侧脸,半晌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秦见月,拨云见月的见月。”
  他品了品这个名字,掀起嘴角,赞誉道:“你好浪漫。”
  不算太糟糕的回答,秦见月心头一暖,也轻笑了一下:“是我爸爸取的名字。”
  程榆礼徐徐道:“你有一个浪漫的爸爸,他有一个浪漫的女儿。”
  气氛总算不那样僵硬难堪,她弯了弯唇角:“谢谢。”
  如果爸爸还在世,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也会很开心。
  来送药的人叫阿宾,是程榆礼的一名小助理,他噔噔几下踩上楼梯,看见坐在一起的程榆礼和秦见月,忙将东西递过去。
  秦见月道谢,打开看一看,是喷剂和药膏。
  “下回哪天登台?”程榆礼望着她手里的动作,这么问了句。
  顺便将桌子中央的小台历取过,一页一页翻看过去。上面画的都是些京剧各大门派的人物肖像。
  她答:“25号。”
  一时间没了声。
  不知他问这个是何用意。
  少顷,秦见月又鬼使神差接一句:“你会来吗?”
  程榆礼总算慢慢悠悠翻到了25号那一页,视线停留在此,他并未抬眼,散漫回答道:“当然,否则我问你做什么。”
  心中有花开的声音。
  担心让他察觉出什么,她敛了眸,不敢做表情。
  但他显然无暇在意。
  在一旁的阿宾忽然开口提醒一句:“程先生,您25号要去见白——”
  “见不成就推了。”
  程榆礼抬眼看他,打断阿宾的话,语气稍重,有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指责之意,又开口,“总得和秦小姐凑个巧。”
  秦见月低头,将装药的袋子打了个乱七八糟的结。又拆开重新打,还是乱七八糟。
  阿宾没再说什么,只道:“程先生,外面落雨了。咱们早点儿回去吧。”
  他问:“老太太呢?”
  “已经送走了。”
  程榆礼“嗯”了声,将日历上25号那一页撕扯了下来,语调自始至终是轻淡的:“记得上药。”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秦见月忙应了句,“好。”
  日历纸被他揣进裤兜,程榆礼起身,漫声说道:“走吧。”
  曲终人散,灯火阑珊,春雨入夜,花影憧憧。他背影远去,短暂的温度消失殆尽。那没有来得及多看几眼的眉目又渐渐消散。
  青灰的绵软衣衫像是隔着毛玻璃,浓稠地化作一团,一丝一缕叠上多年前挺拔的少年身姿。
  人已经消失,一行演员闹闹哄哄上了楼,在互通消息为什么今天能提早下班。
  秦见月直至此刻身体才总算松懈下来一些。
  心中擂鼓作响。尘封的心事抽丝剥茧,她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变得沉稳大方,可事到临头还是只敢对着他的背影独自欣喜。
  一如年少。
  -
  秦见月跟着戏班的车走。回程的商务车上,她和陆遥笛坐在最后一排。
  陆遥笛是和秦见月同一批来拜师的,也对沉云会馆一切表示新奇。
  东问西问。
  南钰是她们的师姐,介绍说这一片老城区属于戏曲艺人的丛薮,会馆众多。当时有资本家要来占地,还是让程家给拦下的。
  亏了程家有个爱听戏的老太太,他们如今还有个地儿唱曲。
  陆遥笛话多,叽叽喳喳没完,到后面都没人应声。直到她提到一个名字:“欸今天我近距离看到程榆礼了,卧槽他那个脸长得是真好,我差点上手去摸了,怎么能精致成那样。”
  她绘声绘色,手还伸出来做出抓抓的姿势。
  闭眼休憩的秦见月闻声,抬了下睫毛。
  坐在前排的南钰哼笑一声:“他从小学起就是风云人物了,以前三中还有女的为他跳楼。”
  “我的天,真假?”陆遥笛脑袋往前伸,手攀在前座椅上望着南钰,要听八卦的姿态。
  “那我就不知道了,道听途说。”南钰耸肩。
  陆遥笛又喃喃道:“他是三中的啊,这么近,跟我就隔了一条街,我实验的。”
  南钰说:“那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啊,我高中在九中,中考没考好,被发配边疆了。”
  陆遥笛道:“我上高中他都毕业了,哪儿有机会见到。”
  她一边说一边偏头看窸窸窣窣在袋里取喷剂的秦见月,抓住她的小动作——“欸见月,你是哪个学校的?你跟程榆礼差不多大吧。”
  秦见月的手一顿,低低地应了一声,“三中的。”
  南钰和陆遥笛同时惊讶看她:“你跟他是校友啊。”
  陆遥笛嗓门大得秦见月头都疼:“有没有一手八卦,快分享!”
  秦见月摇头:“没有。”
  她掀开半身裙,往疼痛的脚踝处喷了些药,涂抹几下,药味偏浓,秦见月阖上盖子,将车窗降下来一些。外面的细雨停下,春风拂面,清新而洁净。
  陆遥笛又问:“跳楼是真的假的?”
  秦见月又摇头:“不清楚,应该是假的吧。”
  陆遥笛顿觉无趣。
  忽又想起什么,冲着南钰问:“他有女朋友吗?”眨巴着一对跃跃欲试的小眼神。
  南钰笑了声:“我只能说,你没戏。”
  陆遥笛发出一声绝望嚎叫。
  与此同时,秦见月的心脏也重重往下塌了一截。没声没息,但觉闷沉。
  “所以是有咯?如果没有的话我还能努力努力,怎么就没戏了。”
  南钰瞥过来一眼,不答只道:“人家要跟白家那样的名门大户结亲,你拿什么努力。”
  秦见月心不在焉地抹着药,伤口越发变得寒凉。
  南钰的话里有对陆遥笛的暗暗鄙视,并不明显,若是放在明面上的瞧不起,还能让人有个争论一把泄愤的机会。
  可她偏用那种微妙语气,很是刺人。
  她本人也是出身名门,家世显赫。平日里相处还算是“平易近人”,但那点作为人上人的优越感还是会时不时蹦出来作祟一下。
  陆遥笛鼻子出了口气,手臂一抱,一声不吭地玩起了手机。
  车厢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车子送到南钰的住处,她下了车,礼貌和司机告别。
  紧接着,迫不及待要吐槽的声音在秦见月的耳边响起:“人家要跟白家那样的名门大户结亲。”
  陆遥笛学着南钰的话阴阳怪气起来,翻了个白眼,“略略略,根正苗红了不起吗?还能瞧不起咱小老百姓呢,嘁。大清都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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