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扎克利用胳膊夹住空了的种匣,探手入怀,假意掏口袋,实则中储物戒指中取出两颗红艳艳的爆炸果。
他走的时候差点把家都打包带来,门口的爆炸果也没忘薅两株。
还好他带了。
伊薇特眼睛一亮,从他手中取过爆炸果。
她用小刀剖开果实,取出种子后重新把果子还给扎克利。
白色的小圆种子被洒进最后一块田垄里。
伊薇特带着扎克利走出田垄,劳拉给每垄田地浇好水,安格斯把存储的魔晶摆开,散在田地和伊薇特周围。
伊薇特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扎克利。
他的目光柔和,伊薇特忽的定下心来。
伊薇特闭上眼睛,细微的控制着将魔晶中的魔力勾连出来,注入到试验田中的每一颗种子里。
呼吸间,细嫩的绿色芽苗钻出土地,它们在安格斯和劳拉惊讶的目光中飞速生长。
伊薇特努力感受每一株植物生长的感觉。
有些芽苗明显水土不服,生长艰难,有些则只需一点魔力就飞快生长。
伊薇特一波波淘汰那些生长艰难缓慢的,直到最后,只留下几小块田地的试验苗。
其中一小块土地里的芽苗明显是需要爬架的爬藤。
劳拉连忙将之前准备好的木棍插入土地,找到攀爬架的细藤飞快生长。
直到最后,其中几小块田地里的芽苗开花结果。
伊薇特面色微白的晃了一下。
用尽了魔力的魔晶变得暗淡。
扎克利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手臂。
百花大陆中的魔力还是太过稀薄了,魔晶中的魔力大多都反哺她自身,只有不到两成的魔力被她用来催长植物。
哪怕如此,对她来说这项工作还是不小的负担。
“记住这几种作物,回去以后告诉哥哥,后续的工作他会安排的。”伊薇特交代劳拉。
劳拉点头应是,取了篮子去摘成熟的果实。
“另外,”伊薇特撑着扎克利的手臂站直,她抬头望向扎克利的眼睛,唇边忍不住浅浅笑意,“五天后王宫内要举办宴会为我洗尘,我邀请你作为我的舞伴出席。”
“公主!”不等扎克利回答,安格斯失态惊呼,“他怎么配做您的舞伴呢?他恐怕都不会跳舞!如果您需要舞伴,身为伊索大公的次子,相信我,我不会让您丢脸的。”
“身为带来爆炸果的功臣,他当然配,”伊薇特指指劳拉篮子里格外显眼的红色尖果,“荆棘王国的冬天素来难捱,有了这个东西我们这个冬天会好过很多。”
她早已领教过噼里啪啦果的威力,自然毫不怀疑。
“不信你就试试好了。”
伊薇特扶着扎克利的手臂,再次抬眸望向他,“不会跳舞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愿意作为我的舞伴出席吗?”
扎克利也望着她笑,“乐意之至,我的公主。”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伊薇特扶着扎克利往马车上走。
身后,安格斯差点按断佩剑的剑柄。
他倏的回眸,愤愤的从篮子中拿了一根尖尖的细长的红色果实,泄愤似的往嘴里塞了一大截。
他脸颊鼓动,下一刻,他的脸就像烧红的水壶一样,猛地蹿红。
热汗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出,很快衣服就从里到外湿透了。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他的嘴巴里像在有火在烧!
安格斯第一反应就想吐,然而劳拉就站在他旁边,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为了守住骑士的面子,安格斯强忍着痛苦把那团火焰生生吞到肚子里。
“您……”
劳拉话未说完,安格斯当即打断她,强作没事催促道:“快跟上公主,她走远了。”
“哦哦哦。”比起面前面红耳赤的骑士长,当然还是公主更重要。劳拉倏的回眸,拎着一篮子菜向前追去。
劳拉刚走,安格斯就克制不住的掉头往回冲去,一头栽进盛满井水的桶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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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劳拉追上伊薇特, 上车后,她的眼睛看着怀里的红色果实,不无担心的问:“公主, 这个东西真的没事吗?”
实在不怪她多想,都是刚才骑士长看起来太惨了啊!
瞬间变身物理“红人”不说, 就连嘴唇都迅速肿大。劳拉深深的觉得, 如果自己当时没走,再多待一会儿恐怕安格斯阁下就忍不住流泪了。
伊薇特失笑, “没事的。”
这东西应该是因人而异的,而且只要控制好量的话, 多半是没事的。
没见扎克利不光不害怕还很喜欢吗?
“你可以尝尝, ”伊薇特大拇指掐住食指给她比划, “只尝这么一点点。”
劳拉看看伊薇特, 又看看怀里红色的尖果,终究耐不住好奇, 用手指掐了半块指甲盖大小的爆炸果放入口中。
热烫的感觉从舌尖开始, 很快便将热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哪怕身处清凉的车厢内, 劳拉的额头还是很快渗出了汗珠。
许是因为谨慎吃得少, 劳拉并没有像安格斯一样失态。
伊薇特体贴的往劳拉面前推了一杯水。
劳拉接过水杯,把热意顺下喉咙后满眼惊叹的赞道:“这太神奇了!殿下,这个东西一定会震惊整个王国的!”
伊薇特抿唇微笑,“嗯, 烘干成粉的话会感觉更加热烫。冬天的食物里添一点这个, 驱寒效果应当不错。”
劳拉深以为然, 连带着看马车外样貌凶恶的车夫都顺眼多了。
马车一路驶回王宫。
已是正午, 伊薇特也没耽误众人太多时间, 直接放随行众人去吃饭休息。
众目睽睽之下, 伊薇特不好做更多,只是落落大方的叮嘱扎克利:“明早来找我。”
伊薇特面色微微发白,眉梢带着倦意。扎克利明白她这是魔力耗空后的表现,深觉她应该多休息,于是原本到嘴的“我下午就可以”被替换成了“好的,公主殿下。”
伊薇特笑了下,最后看了他一眼,不舍的带着劳拉离开。
将二人往来看得清楚的安格斯面色不愉,他目光冰冷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扎克利。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平民,被出身贵族的骑士以这样敌视的姿态俯视一定是会害怕的。
可偏偏安格斯被爆炸果“烫”肿的嘴唇在时间的发酵下不光没有消肿,反倒红艳艳的肿成夸张的一圈。
哪怕有领巾挡着,领巾上方还是露出肿胀唇瓣的一角。
搭配上他的神色,不光毫无威慑力,甚至看起来更滑稽了。
好在被俯视的人是扎克利,他既没有把安格斯放在眼里感到害怕,也没有特别低的笑点,没有笑出声。
扎克利压根没理安格斯,驾着马车往来时的方向行去。
总管担心他找不到路,在得知公主回宫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
远远望见马场总管过来的安格斯第一时间偏开头去,微抬手臂挡住自己的嘴,催马掉头离开。
总管打招呼的手臂扬到一半又不得不放下,他跳上马车坐在扎克利的另一边顺口问道:“骑士长怎么了?”
向来注重贵族礼仪的安格斯不应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才是。
“不知道。”扎克利直接道。
总管也不纠结这个,趁着往回走的这段路,继续和他介绍马场的情况。
扎克利听得认真,别的待遇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反正他只是想见伊薇特而已,只要能见到她,就是不给他工钱都没什么。
可等真的听完马场的待遇后,扎克利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条件丰厚不说,最重要的是,管饭。管饱。
扎克利不得不提前给总管打预防针,“我很能吃。”
总管毫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力气那么大,能吃也是正常的。放心吃,说管饱就是管饱。”
然后当天……扎克利一顿吃了十个成年人饭量的饭……
这还是化作人形后力量压缩,消耗少了,吃得也少了的结果……
好在总管就是总管,他看着面前摞得越来越高的空碗,不光没生气,反倒一边惊叹,一边又给他结结实实的按了一碗饭。
扎克利久违的有点撑。
当天下午,总管就意识到,他喂出去的饭是真的没白喂。
扎克利身材精壮,明明身上肌肉没有络腮胡那么夸张,但干起活来却几乎干了三个络腮胡的量。
又快又好。
不光如此,他好像格外懂马,只一个呼哨,马圈里的马儿们就排着队的出来,在头马的带领下,绕着马场规规矩矩的跑圈。
头马是国王心爱的神骏——一匹金色的汗血宝马。
要知道,这匹马儿的脾气出了名的差,已经踢伤至少十几名马夫了。
如今这只金色的马儿老老实实的带着众多马驹奔跑,甚至跑完还狗腿的蹭上前去蹭扎克利的肩膀。
见到这一幕,络腮胡拎着的水桶掉到了地上。
“总管你说我啥时候能学会这个。”络腮胡声音飘忽。
半晌,他身旁站着的总管幽幽道:“放弃吧,这是天赋。”
第二天,晨曦微露。
扎克利在床上翻了个身,搓了搓自己脸爬起来。
他飞快的把草料拌好,挨个倒到马槽里。
马儿大多不敢靠近,扎克利走到下两个槽边才挨挨蹭蹭的上前安静吃饭。
趁着马吃草的功夫,扎克利挨个打开马圈门。
头马谄媚的蹭上前,被扎克利一指戳开,“等他们吃完,带他们跑步。”
头马仰头嘶鸣,像是回应。
等到总管过来的时候,扎克利不光喂了马遛了马,甚至连马厩都打扫干净了。
抬头看看天色不早,扎克利放下手里的工具,“没有别的工作的话,我就先去换衣服了。”
总管知道他被邀请做小公主伊薇特舞伴的事情,也不为难他,点头应允。
就是这时,白马骑士踏着阳光走进马场。
经过一夜的冰敷,他肿胀的双唇已恢复大半,只有上唇边缘的一丝红隐约透露出他昨日的丑态。
他把白马拴在外面,自己独身走进来拦住扎克利,神情倨傲的吩咐:“去把我的马刷了。”
扎克利偏头,问总管:“骑士的马也归我们管?”
总管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点头,“对的,只要送上门的都要管。”
就像昨天那匹枣红色的马儿一样。
扎克利搓了搓手指,转身取了刷子去刷马。
可怜马儿在扎克利手下吓得颤颤。
总管佯作有事,又退后几步,拢着袖子徘徊在周围,眼神不时飘过来看戏。
安格斯看着扎克利忙前忙后,眼神轻蔑,“马夫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公主的。卑贱如你,就连起了那样的心思都是对公主的玷污。”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今天去和公主说清楚,好让公主寻一位不会让她在宴会上丢脸的男伴……”
“你听懂了吗。”
也不知道扎克利听到没听到,安格斯始终没得到回应。
安格斯颊边肌肉鼓起,看着黑发青年背影的眼神越发不善。
过了不久,扎克利起身,“刷完了。”
安格斯上下扫视他一遍,冷笑一声,他围着马儿慢慢踱步。
扎克利把刷子放回去,正要离开时再次被安格斯叫住。
“慢着,把马蹄抠了。”
扎克利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再次拿着工具来到马旁。
只是这一次旧景重演,扎克利抠完马蹄离开之前再次被叫住。
“马尾不是太顺,你再梳一下。”安格斯语气傲慢。
扎克利倏的捏紧拳头,他回头盯着安格斯的眼睛,双眸危险的眯起。
如果不是他时刻惦记着不能给伊薇特惹麻烦,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安格斯早就不会喘息了。他不是不能忍,只是照目前这个态势看,自己若不答应他,他会一直这样使唤自己。
他一早起来做完了一切准备,就是希望能早点见到伊薇特,现在他却想阻挠他,甚至让自己答应他那荒谬的要求?
阳光迎面照进黑发青年的瞳孔,某一瞬间,他好像变成了竖瞳。
那一刻,直觉让安格斯脊背上的汗毛竖起。
原本拴在柱子上的白马拼命向后挣扎。
下一刻,扎克利动了。
他越过安格斯,手掌抚在躁动的马儿脊背上,“真可怜。”
安格斯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怔忪羞恼,欲盖弥彰的压沉声音,“什么?”
“我说,”扎克利再次直视他的眼睛,“这马真惨,跟着这么个没用的主人。”
安格斯惊怒的瞪大眼睛。
从来没有贱民敢这么跟他说话。
不待他说什么,扎克利再次道:“我说他的主人没用,掰手腕都赢不了我。”
安格斯再次冷笑,开什么玩笑,他会赢不了这个马夫?他要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只是一个马夫了。
“来比比,”安格斯抬高下巴,“我赢了,你就主动放弃晚宴的资格,亲口告诉公主殿下你不配做她的舞伴,你要退出。”
“好。”扎克利一口答应,随即像是犯了难,“那我赢了怎么办呢?你又没有受邀成为公主的舞伴。”
安格斯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了,“我赢了就再不阻挠你去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