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磨磨蹭蹭的。”
孟川澜催促着,“我等会还要回战队,要不是正好路过我才懒得管你。”
桑榆慌乱地眨了眨眼,“哥哥,你先放门口,我等会出来拿。”
“为什么要等会?”
孟川澜声音明显带着疑惑,随后猜到了什么,反问道:“你没在家?”
桑榆点头:“嗯。”
“十一点三十二了你还在外面鬼混。”孟川澜冷哼一声,“翅膀够硬啊桑小鱼。”
桑榆抿了抿唇,没说话。
“你一个人还是跟别人一起?”
“别人。”
“没去酒吧吧?”
桑榆:“没去。”
“嗯。”
见哥哥没再追问下去,桑榆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孟川澜说:“那你把密码告诉我,我这椅子贵着呢,待会被人给偷了。”
“……”
桑榆沉默下来,这会终于察觉到了孟川澜语气有些不对劲。回想刚才整个通话的过程,桑榆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她低下脑袋,不再说话。
空气有些安静,这样维持了不知道多久。
电话那头的孟川澜轻吐出一口气,问她:“你在PDS的基地?”
“……”
桑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用沉默代替。
“不让你打非打是吧?”
孟川澜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行,你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
扔下这句话,孟川澜没给桑榆说话的机会,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桑榆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眼底满是无措。
-
迟妄训练了不到一个小时,感受到手指有些不适便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会。他打开微信,目光落在几个小时前跟孟川澜的聊天记录上——
【公开争夺名额你们二队没打过她?】
【嗯。】
孟川澜:【你们二队的微风在搞什么,费耿不是说那个女选手没有经验吗?】
【确实没经验,才满18。】
孟川澜:【18?纯天赋派?谁啊我认识吗?】
【桑榆。】
【你认识么?】
最后两条消息都是迟妄发的,而孟川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直到现在都没回复。
迟妄抿了下唇,最终收起了手机。
他站起身,视线无意一瞥,看到桑榆站在楼底下正捧着手机打字,她表情凝重,小脸被冻得通红,而面前有好几个行李箱。
迟妄定定地望了好几秒,想到那天桑榆朝他扔□□的事儿,然后懒懒地收回视线。
走到角落里拿了罐可乐,他扯开拉环,再次坐了下来。
旁边休息的荣柏旬也注意到了,他身子稍稍往前倾,然后咦了一声。
“桑榆上次进基地的时候没把行李带过来吗?”
迟妄沉默了会,接了句:“她在校生。”
“大学生啊?”
“嗯,才升大一。”
荣柏旬没说话了,他的目光集中在桑榆身上,看到她搬动着行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有一说一妄哥,桑榆还长得挺好看的。”
“……”迟妄没理他。
荣柏旬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这放到任何一个战队都是妥妥的颜值担当啊。”
听到这句话,迟妄掀起眼望楼下看去。
他的目光停留在桑榆巴掌大的小脸上,眉梢微扬,轻笑道:
“怎么,你要老牛吃嫩草?”
闻言,荣柏旬瞬间收回视线,看到迟妄不正经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至于,人18岁,我都二十好几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谁下得去手做这畜生啊,反正我还想当个人。”
迟妄扯唇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十五章
桑榆搬最后一件行李的时候,在门口撞见了俞小波。
对方看见她表情一愣,然后迅速走近接过了她手上26寸的行李箱。
“一队的宿舍在三楼,基地里没有电梯你完全可以叫我们帮你一起搬啊!”
桑榆抿了抿唇,没接茬,只是轻声道了声谢。
俞小波也没再说什么,帮她把行李搬到宿舍门口,嘱咐几句便走了。
他下到二楼,打开训练室门发现迟妄他们三个大男人整齐地坐了一排。
俞小波无语了,问:“你们都没看见桑榆在帮行李吗?”
“看见了啊。”
荣柏旬点头,“她在下面搬第一件行李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了。”
俞小波觉得荒唐,“桑榆是女孩子,马上也是一队的新成员了,你们帮下忙会要你们的老命吗?”
“女孩子怎么了。”荣柏旬不在意地撇了撇唇,“我们进基地的时候还不是自己搬的,波哥你搞区别对待啊?”
俞小波张了张嘴,正要怼回去,一旁的迟妄抢在他之前说话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你波哥有性别歧视。”
“?”
俞小波冷笑一声,“我确实歧视你们,好好的三个大老爷们跟一才18的小朋友较劲,丢脸不丢脸。”
这话一出,荣柏旬心虚地挠了挠下巴。
他眼神飘忽,不敢再看俞小波,毕竟刚才没下去帮忙确实是因为桑榆之前直播说他坏话。
而且纪星洋想去帮忙他还给拦住了……
俞小波看见心虚的荣柏旬以及愧疚的纪星洋,心中的火总算少了些。
但他把迟妄是没有道德心这件事给忘了——
“她是来打比赛的,还是来PDS当小朋友的?”
“……”
得,越说迟妄对桑榆的意见就越大,他不说了。
俞小波败下阵来,他往门口走去,还没靠近门就被人往外推开了。
他看着走进来的桑榆,下意识抬手看了眼时间,然后说。
“找我们有事?”
“没有。”
桑榆抿了抿唇,“来训练。”
俞小波愣了一下,“平时这个点你不是都睡觉了吗?今天怎么……”
“来得正好。”
注意到桑榆情绪不高,迟妄开口打断了俞小波,他偏头定定地看着桑榆。
“我们四排打一把。”
桑榆点头,径直走到迟妄旁边空下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俞小波也没话说了,白了迟妄一眼才走出训练室。
座位上的键盘、鼠标包括耳机都已经换成桑榆自己的了,她打开电脑,习惯性地调整了音量,才打开绝地求生。
迟妄的视线落在桑榆发光的青轴机械键盘上,然后懒散地收回来,开口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PDS一队队长,迟妄。”
旁边有眼力见的荣柏旬也迅速跟上,“我荣柏旬,目前是一队的突破手。”
最后的纪星洋礼貌地点点头,“你好,我叫纪星洋,队内的支援手。”
“你们好。”
桑榆也礼貌性地回了个,然后说:“桑榆。”
“……”
迎上注视着自己的两道目光,桑榆有些不自在。
耳机里传来进入游戏的音效,她缓慢眨了下眼,眼底有些迟疑。
她是……还要说些什么吗?
“报下昵称。”
迟妄的声音打断了尴尬的场面,桑榆报了昵称后跟着回正了身子。
两人加了好友,进入组队后,桑榆听见他问了句。
“会指挥么?”
迟妄的嗓音清冽低沉,语气散漫,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少年感。
听得桑榆一愣,下意识地偏头望了过去。迎上他淡漠的眼神,桑榆回过神来,慢半拍地接道:
“不会。”
迟妄:“那就学。”
“……”
桑榆抿起唇,极轻地点了点头,“好。”
旁边的荣柏旬忍不住侧头看向两人,他的视线落在队长迟妄身上,看到他神色淡然,没摸清他在搞什么。
因为不管是平时还是赛场上都是迟妄指挥,今天一上来却让桑榆指挥?
这难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毕竟迟妄之所以身价那么高,被各大战队抢着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担任指挥的同时,定义的位置还是自由人。
自由人担任的作用太大,通常在职业圈里,一个优秀的自由人比好的指挥和狙击手更难遇,更稀缺。
因为这个位置不仅考验选手的综合能力,还考验选手对这个游戏的理解掌握程度,他们经常游离在队伍的边缘。
枪法、身法、拉枪线包括听声辨位都是最基础的。
最恐怖的是整个地图都在他们脑中,对打时周围是什么样的地形,房区每种房子的结构。
可以说是把地图背了下来。
所以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
如果一个战队狙击手和突击手的枪法决定了这个队伍的下限,那自由人的水平则决定了队伍的上限。
其实那天桑榆跟迟妄碰上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桑榆年纪小,并且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在电竞圈待了快十年,对每个fps游戏都非常了解、能被称为人形外挂的神。
能用燃烧/瓶把迟妄烧残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大部分战队指挥和自由人可能是分开的,而迟妄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事。
今年比赛要不是谭子应老是不听指挥,自作主张,他们也不至于小组赛就被淘汰。
迟妄还给谭子应留了面子,只把其中一件告诉了费耿他们。
荣柏旬心中冷哼,要他说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这会给谭子应那傻逼嚣张成什么样了……
没等荣柏旬多想,对局开始了。
他们随机匹配的雨林地图,进去没多久,还没上飞机,旁边的迟妄就淡淡地提醒道。
“标点。”
桑榆抿了抿唇,点开地图,看见航线从中间穿过,便标点去训练基地。
标完还不到两秒,训练基地和度假村中间的小屋子便落下了一个新的点。
迟妄标的,他打野(指不去主要城区,去人少的地方发育),并不跟着桑榆他们走。
上飞机靠近训练基地后,迟妄率先跳了伞。
桑榆盯着航线等了几秒,也带着荣柏旬和纪星洋跳伞了。
见桑榆没指挥,纪星洋主动报点:“右手边有一队在往旁边飞,好像要转去仓库,左下角那队笔直地往主楼顶层跳了,上头有分开的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队……”
桑榆抿起唇,反应过来了。
等纪星洋报完点,主动开口指挥道:“我们跳主楼。”
荣柏旬皱起眉,“来不及了吧?左下角那队应该比我们先落地。”
“来得及。”
桑榆说,“他们就四个人,一口吃不下主楼,我们跳右边那栋。”
闻言,荣柏旬抽空侧头看了桑榆一眼。
虽然但是,他们甚至四个人都没有。
“我和突破手落顶楼,支援手去楼下。”
听到桑榆的这个称呼,荣柏旬和纪星洋没反应过来,都愣了几秒才应了声好。
桑榆捡到枪后直接机瞄打倒了一人,见对方的队友要来补她,桑榆迅速趴在地上,把那人也打倒了。
开两梭子子弹,她找到感觉了。便没管身后的荣柏旬,自顾自地补上子弹,走过去想把这队的另外两人也补了。
而旁边的荣柏旬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落地刚捡到一把S686,眼前就掉下来一人。
那人没武器,莽上来就用拳头打他。
荣柏旬只得边躲对方的拳头攻击,边装子弹。被对方挥了两拳,掉了点血后,他抬枪把对方打倒在地。
S686弹夹只有两发子弹,现在枪里只剩下一发了。
荣柏旬眼尖地看到他的正前方有把AKM,于是他没补子弹,正想要冲过去捡枪,身上就被人打了了好几枪。
血条飞速往下降,他还没来得及转动视角看人,就被人乱枪打倒了。
这会,荣柏旬才看见她左边楼的楼顶有两人,而身后还有一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三个人的枪口都瞄准了他,拿着把喷子简直是插翅难飞。
这一倒,桑榆也注意到了,她立马架枪打对方,防止对面把荣柏旬补了。
可对面的人好像没拿过人头,对着荣柏旬哐哐一顿补,原地变盒,直接送他开下把。
而桑榆也中了一枪,楼顶人多,她只得往楼下走。
但脚刚落地,左下角纪星洋的条也变成了红色,他被一个队从三个方向包抄打倒,然后也被迅速补死了。
荣柏旬轻啧了一声,有些烦躁。
虽然这把是路人局,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或者训练赛,可很明显能看出桑榆单打独斗惯了,没有团队意识。
他们还没磨合,桑榆的思路也还没调整过来就被强行架着当指挥,不死才怪。
这么想着,荣柏旬哀怨地看向身旁的迟妄。
而当事人迟妄什么表情也没有,他跳的地方就一两个人去,被他打死后,现在正优哉游哉地舔着物资。
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反观桑榆这边,两个队友死后,她需要一个人对抗着整座城的人。
打起来有些费力。
不过她这样的经验也不少了,周旋几番后倒是真凭本事打下了整座自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