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柏旬眼睛一亮，心中的烦闷冲淡了不少。
说实话，直播时看和现场看还是有区别的。
现场更能看清楚桑榆的动作，她综合能力确实挺强，又能狙又能近战，还打得稳不激进。
迟妄瞥了一眼桑榆的电脑屏幕，淡淡地开口道：“打得很好。”
很少见到迟妄夸人，荣柏旬两人纷纷抬头望去。
他们看见迟妄话语一顿，然后抬眼望向桑榆，补充了一句：“希望过几天的训练赛上你也能一个人灭掉所有的职业选手。”
“……”
荣柏旬呼吸顿时一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默默地坐正身子。
这哥严肃起来有点可怕。
见桑榆紧抿着唇不说话，迟妄收回视线，他动了动僵硬的手腕，眼神淡了下来。
“下把我指挥。”
训练室门外，俞小波看向冷着一张脸的迟妄，抬头望向身边的费耿。
“他这又在搞什么？”
费耿耸了耸肩，“谁知道。”
俞小波皱起眉，“迟妄这脾气是不是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从你提出要拉桑榆进一队后他就开始针对她，这会刚上来磨合都没有，让桑榆指挥？”
俞小波顿了顿，问：“桑榆之前在直播间骂他了？”
费耿身形一顿，他望天思考了会，“我记得没有吧。”
“那他在这较什么劲？”
“更年期？”费耿猜测。
俞小波白了他一眼，靠在墙边的费耿站直了身子，眼底满是不解。
“按道理不应该啊。他跟孟川澜玩得那么好，干嘛针对他妹妹啊？”
俞小波想了想，“可能他不知道？”
“怎么可能。”费耿说，“他都问我要了桑榆的资料，那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家庭关系：哥哥孟川澜呢。”
俞小波托着下巴思考了会，“难道是孟川澜要求的？”
“有可能。”
费耿顿了顿，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凑到门前往里头看去。他的视线落在迟妄的身上，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去。
作者有话说：
孟川澜：啊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迟妄：资料？这是可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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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二合一）
“迟妄, 你出来一下。”
费耿的出现打断了四人的训练，他们抬头齐刷刷地望了过去，迟妄看了他一眼, 拒绝道。
“训练呢，等会儿。”
“有很重要的事。”
见费耿神色严肃，迟妄顿了会, 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局游戏已经开启。
不过还停留在上飞机前的等待时间，屋内的荣柏旬见了连忙退出本局游戏, 接着侧过身帮迟妄也退回大厅。
桑榆和纪星洋看见后都自觉退了出来，然后回到自己的训练里去。
坐回原位时, 荣柏旬看着迟妄这个月不知道换的第几个键盘，轻啧了一声。
有钱真好。
训练室外。一路跟着费耿到达隔壁的会议室，走进去几步迟妄便站着没动了，他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儿，直到看见最后进来的俞小波合上了门。
迟妄看了费耿一眼，随手扯出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事？”
费耿表情严峻，盯着他看, 好一会都没开口说话。
迟妄眉头一皱，抬脚踢了他一脚, “有屁快放。”
“你让桑榆学指挥，是不是因为你的……”
“不是。”
迟妄眼神淡淡，没给费耿说完的机会便打断了他, “好着呢, 别瞎猜。”
费耿皱起眉，他看着迟妄, 眼底满是怀疑和不相信。
而一旁的俞小波懵了, 他完全听不懂两人这哑谜, 忍不住开口问：
“你们在聊什么？有事瞒着我？”
迟妄抿起唇，没搭腔，费耿放下了抱臂的手，语气里满是疑惑。
“你可别告诉我搞这些都是为了挫桑榆的锐气？”
“不然呢？”
迟妄掀起眼，他望着费耿，“指望你把她培养成下一个谭子应？”
这话费耿就不服了，“不是每个人都是谭子应那样，捧高点就心高气傲的，你不能因为有前车之鉴就戴有色眼镜看其他人啊！”
“……”
迟妄没吭声，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俞小波看了一眼着急的费耿，最后望向迟妄，默默地举起手。
“这个，我有话要说。”
见他们两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俞小波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根据我观察的这段时间，桑榆的性子还是挺沉得住气的，你上次那么逗她玩，事后她知道了还夸你厉害来着。”
闻言，费耿傲娇地哼了一声，“看见没，人桑榆才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容易骄傲。”
“看见什么？”
迟妄扯了扯唇，依旧不为所动，“她说的不是事实么？”
俞小波：“……”
费耿：“……”
这老东西，忒不要脸了。
“找我来就为这事儿？”
迟妄起身站了起来，他侧头看向费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到了比赛场上我是队长，是我指挥吧？你能确定现在这么捧着桑榆，万一春季赛上她经历失败也能坦然面对，并心安理得地接受吗？”
费耿神情一滞，沉默下来，没再反驳了。
“她是有天赋，但也缺少磨炼。”
迟妄顿了顿，说，“这个你作为教练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留在赛场上的时间不多了，既然是你看中的就抓紧培养吧。”
费耿皱起眉，彻底不说话了。
迟妄看见费耿愁着一张脸，轻笑道：“行了，你又没做坏人，摆着个脸像被人骂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唱白脸的是你呢。乖耿宝，咱们笑一个？”
“去你的！”
费耿拍开迟妄搭在他肩上的手，怒瞪着他，“大老爷们恶不恶心！”
迟妄无辜地耸了耸肩，“怎么恶心了？小时候阿姨不就这么逗你笑的么？”
见迟妄不依不饶地拿以前的事情打趣他，费耿怒了。
“滚滚滚！”
迟妄笑了笑，“行，没事我回去了。”
说完，也没等两人的反应，他带上门便出去了。
费耿长叹了口气，俞小波见着了也抬手拍拍他的肩。
“算了，别纠结了。迟妄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你们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这么着也挺不错的。”
费耿敷衍地嗯了一声，显然兴致不高。
俞小波也没再安慰他，走出会议室留给他独自思考的空间。
门被轻轻合上，会议室里陷入沉寂，费耿低着头，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其实这两年来，他的压力也很大。
他的父亲是电竞圈内有名的金牌总教练，带出了无数好的选手。
其中迟妄就是最出色的那个，他的父亲确实是一个好教练，但却不能称为一个好的父亲。
也许是对他寄予厚望，也许是别的原因，但父亲的打压式教育对于费耿来说——
真的太过窒息。
让他的自信心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被逐渐磨平，甚至变成了负数。
费耿害怕别人拿他与他的父亲作比较。
所以在前两年绝地求生刚出那会，PDS俱乐部还没有想法要成立分部时，他主动提出建议。
虽然被俱乐部采纳了，但当时大家都还在观望这个游戏的潜力以及寿命，没有选手愿意跟着他去瞎闯。
只有一堆敢闯可水平却不够的青训生，最后陷入僵局时，是迟妄主动申请担任分部的队长。
然后还带来了有几年cf职业经验的荣柏旬。
那两年迟妄的状态很好，如果不是带着一群新手跟他闯，再拿两年冠军都不成问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无数人嘲笑，还被抨击老了实力下滑……
费耿再次叹了口气，是他忽略了这一层。
只顾着挖一个优秀的选手出来，着急证明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战队着想，迟妄本来是打算今年退役的，他早该想到的。
早先年迟妄是怎么过来的，过得有多辛苦。
他连谭子应这种人都能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针对桑榆。
倒是他自己做的孽，能力不行，现在还把桑榆也扯了进来。
想起桑榆一开始拒绝PDS的事情，费耿又是一阵烦闷。目前来看，桑榆好像并没有长期打电竞的想法。
得嘞。
天要亡他。
-
回到训练室，迟妄推开门发现只有桑榆一个人。
而荣柏旬和纪星洋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眼神一愣，然后走过去坐到位置上，等了约莫十分钟，见两人还没回来，迟妄拿起手机打算给荣柏旬打个电话。
但刚进微信，他就看到了荣柏旬给自己发的信息。
【妄哥，我和星星肚子不舒服，估计是昨天吃东西太杂了。】
【（哭.gif）】
【今晚就不训练了，我们先休息去了哈。】
迟妄扯了扯唇，眼底有些无语。
这货眼力见倒是好，找借口也越来越熟练了。
凑不齐四人，没办法进行团队磨合，迟妄看了眼时间，也抬手关掉了电脑。
他瞥了眼戴着耳机、表情认真沉迷于训练的桑榆，抿了下唇，起身走了。
而桑榆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
因为哥哥的事情，她心情不佳，练习身法时心不在焉的。
熬到凌晨两点多，桑榆才离开训练室回宿舍。
出了训练室来到走廊上，她透过玻璃往对面楼看，发现一楼青训生的训练室里亮着灯，还有不少人。
桑榆抿起唇，看了几秒，才收回目光进屋。
隔日，桑榆依旧起得很早。
她找到一些去年PDS比赛的视频，里面有整个比赛过程中他们首发的四个选手开麦交流的声音。
对比之后，桑榆发现迟妄的指挥很强，他嗓音平淡，每次都很果断且话语简洁明了。
在他的指挥下，荣柏旬和纪星洋把自己的实力全部发挥了出来，跟她昨天那把的落地成盒，形成了鲜明的差距。
显然是十分了解自己队友的长处和短处。
电脑屏幕上显示迟妄他们吃鸡的时候，桑榆眼睛都亮了，头一次感受到了指挥的魅力。
等看完这些视频，有人推门进入了训练室。
迟妄看到桑榆的那一瞬间，脸上明显一愣，然后问：“你一晚上没睡？”
“三点睡的。”
桑榆若无其事的打开绝地求生，听到迟妄拉椅子坐下来的声音，她眨了下眼，唇角绷直。
训练室一片寂静，只有机械键盘打动的声音。
桑榆进训练场练了会枪，纪星洋跟荣柏旬便走了进来。
“早啊妄哥。”
荣柏旬打了个哈欠，“我们今天是各练各的还是？”
“四排。”迟妄顿了顿，“前两把我指挥，然后换桑榆。”
荣柏旬瞪大眼睛，他舔了舔唇，完全懵了。
还要桑榆来？
不是吧，再把他跟星星指挥到落地成盒吗。
迟妄没管荣柏旬怎么想的，他眼神一顿，然后偏过头问：
“能行么？”
相比于昨天，迟妄今天的语气温和了不少，桑榆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慢半拍地点点头，接道：“能。”
“嗯，那休息十分钟开始。”
“好嘞，那我吃点饭后水果。”
说着，荣柏旬便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起来，他哼着歌，慢悠悠地打开绝地求生。
“对了妄哥，我们是后天下午打训练赛吗？”
迟妄拉下键盘，语气平淡：“训练赛推迟了。”
“推迟了？为什么啊？”
“孟川澜他们临时跑路，放鸽子了。”
闻言，桑榆眼神一滞，皱起了眉。
“不是吧。”荣柏旬坐直了身子，“那岂不是一下少了八个人？”
“嗯。”
迟妄点头，“所以还在凑人，得推迟。”
“是他们战队出了什么事吗？”荣柏旬说，“但不管怎么说，以前他们也不会这样啊。rk学什么不好，怎么跟棒子国那群逼学这些坏毛病呢。”
迟妄扯了扯唇，没说话。
想起来他也觉得很奇怪，那天晚上孟川澜没回他的消息，还是第二天发了句“不认识”过来，迟妄早上起来看到懵了。
直到他往上滑聊天记录，看到那两句：
【桑榆。】
【你认识么？】
这才反应过来孟川澜在回答这个问题，当时他挑了挑眉，拨了个电话过去。
聊了些什么迟妄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会孟川澜心情很不好，尤其暴躁。
再然后就是听说这次训练赛rk不来了，据路沉说，是孟川澜提出的。
迟妄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也犯不着那么闲，跑到孟川澜面前去问这件事。
就算真发生了些什么，孟川澜一大老爷们还矫情到需要人安慰么。
这么想着，迟妄收回了思绪。他往前坐了坐，打开好友列表邀请了桑榆他们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