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的白月光——小菜清粥
时间:2022-08-29 06:45:23

  “阿九,寡人将你玉碟放入宗庙,望你以后兄友弟恭,侍亲纯孝。”
  韩却第一次正视他回应:“定不辜负父王期待。”
  韩王点点头,冠冕上的玉珠随之跳动,昭示着主人此时心情还不错,只是这种好心情在陆予站出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公子琮的死,打击最大的除了吴夫人跟吴氏家族,只怕就要属最得公子琮信任的陆予了,所以当陆续在他面前提起公子却要被吴夫人记在名下时,他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世子璟跟公子却,有一个算一个,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王上,长公子死得蹊跷,并非失手被创,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请您为他做主。”
  看着当着宗室百官的面跪在百步台前磕头猛哭的陆予,韩王的脸倏而沉了下来。
  本来他坚持早早让人将公子琮的后事处理了,刺客一直在抓的路上,就是想让这件事悄无声息的被压下去,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公然提起此事,岂不是让他骑虎难下?
  禁卫统领左泽想要率人来拖,被韩王一眼给瞪了回去,很显然这事儿是他失职了,已经闹到了大臣面前,岂能说拖就拖。
  就算他愿意,吴夫人跟吴相会愿意?
  果然,身旁想起了一声尖锐的“恸哭”,“我的儿啊!”
  “陆予,你此时提出此事,是否已经有了刺客眉目?若是有,你可速速说来,王上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吴夫人一把擦掉了眼泪,状若疯狂地看着韩王,“是吧王上?”
  吴夫人可不管那么多了,顺不顺他的心已经不重要了,而吴家跟韩却的前途她也管不了,且靠他们自个儿去挣,她的目的就是要趁着百官集结,替她儿讨个公道,陆予一个下人都敢开口,她这个做娘的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韩王老了,本来以为一边给个甜枣就能解决,没想到被自家衣服给摆了一道,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蝼蚁,他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陆予狠狠心眼睛一闭,“自溧阳出发回上京,末将一直跟随长公子,实不相瞒王上,不仅在溧阳,就是这一路上也有许多刺客想置公子于死地,这些事情,不管是九公子还是随行的龙骧军军士皆可作证。”
  “而城门一战,更是有人挑衅在先,特制箭支稀有,当时不管是禁卫还是士兵,都不曾携带箭囊,长公子被一箭穿胸,明显有第三方人持弓躲在暗处,可是这么多日了,不说该抓到刺客,就是线索也没有一个。”
  禁卫统领左泽听不下去了,听这意思,陆予是句句内涵他禁卫营包藏刺客,本来也是,他察言观色揣摩着韩王并不想真的追查刺客,故一直将此事拖着,可是这就给了外人一个错觉,那就是他禁卫营也在包庇什么,但是这些他也没办法解释。
  “属下有罪。”先跪下任打总没错,毕竟这些内情韩王是知道的。
  韩王向来不是吃素的,见左泽这反应心知他委屈了,这件事已经避无可避了,处理是要处理的,不过提出这件事的人,必须给他出口气。
  “你的事一会儿再说,”他冷哼着一甩宽大的袍袖,朝陆予问道:“这些在当初事发之后你怎么不说?非要现在才来提起这件事?陆予,你最好给寡人一个解释。”
  给什么解释,不就是说他在挑事儿吗?
  陆予头皮一麻,他心知韩王这是在给他压力,也是在推脱责任,搞不好锅都给他背上了,但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不想回头,也不能回头了,只能豁出去了。
  “禀王上,当时在大殿,末将听闻九公子所说之后,一心陷在刺客的事情中,相信左统领一定能给长公子一个交代,也因为兹事体大,不敢就两者混为一谈,故想待刺客落网之后再谈,只可惜时至今日,刺客杳无音讯,末将只怕此事过后,再无人提及长公子遇刺一事。”
  陆予以头遁地,不停磕着,“王上,长公子对末将有知遇提携之恩,今日是九公子的好日子,可是末将也不得不煞这个风景,不然末将也不知此事过后,还有没有机会站在王上面前了。”
  这两句话他是发自肺腑,可是却也是真的得罪人,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嫉妒与怨怼,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已经讨论起来了,而部分知情人对左泽跟韩却充满同情。
  韩却面上波澜不惊,内心简直要笑出声来,陆续对付他这师弟还是有一套的,公子琮死了,两人地位的反转他势必不甘心,要么就忍下这口气转投他人,要么鱼死网破,很显然陆予的傲气不允许他另觅新主。
  一个人的傲气跟他的地位能力不相匹配的时候,傲气只会让他自取其辱。
  韩却也是利用了这点,他知道,在他这位父王眼里,儿子女人皆为棋子,个人喜恶并不重要,他唯一会担心的就是对大韩对他的基业有什么影响,当初娶韩王后如此,立世子璟如此,抬举公子琮如此,以后对他亦将如此。
  看眼前这个议论纷纷的场面,韩王知道这事儿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好控制了,陆予这一闹,不给一个正经处理,只怕不管是对他的权威还是名誉都挑战甚大,以后还怎么统御四方?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你们在溧阳的事儿寡人知晓,当初不是说还带了刺客回来,后来倒是不提了,这会儿路上又冒出来刺客,寡人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寡人的爱子。”
  韩王一甩衣袖,“阿九,当初是你代你大哥提笔上书的此事,也是你说的带回来了刺客,寡人且问你,如今这刺客在哪儿?寡人要亲自审问。”
  韩却等这天已经很久了,这次趁着送公子琮出殡还特意将那两名刺客提了回来,就是用在这个时刻的,他站了出来刚想下令,就见隐在禁卫群中的陆续朝他焦急的使着眼色。
  陆续向来沉着,此时示警莫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示意让人去将人提上来,至于意外,兵来将挡吧。
 
 
第40章 指认
  宗庙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除了涉事者,也有不少等着看热闹的。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中,韩却还觉得颇为无趣,这会儿起了变化,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隐隐还有几分期待,太过容易的事情总是无聊的。
  他望着百步台下,心头算计着若是没带来人或者是发生其他意外该怎么办,他有一百种法子去应对,可是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的心突然一颤。
  阿梨踩在赢台青石阶上,即使前后都被侍卫围着,她的心中也甚是平静,因为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做完这次证,若能全身而退,她就要去朝歌找卫央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她还没有想过,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她想她这条命本就是韩却救回来的,还给他就当是两清了。
  她不想去想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她也不能接受,只这样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所以当陆行过来问她的时候,即使术季在边上反对她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登上百步台,陆行硬着头皮不去看众人的脸色,只跪下道:“回禀王上,九公子,证人罗氏阿梨带到。”
  韩王挑眉,“证人?是刺客还是证人?之前不是说那女刺客逃跑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却闻言看了陆行一眼一眼,不待他说话,韩却亲自站了出来,“父王,此女是溧阳刺史罗建成的女儿,因为入狱跟那女刺客同住,所以知道些许内情。”
  韩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阿梨,自袖口掏出一枚扳指递给韩王,“在溧阳那时刺客刺杀失败,竟然悉数自杀而死,孩儿跟大哥好不容易才救下了一名名叫沐芳的女刺客,这是在她身上搜出来的。”
  之前都是陆予跟吴夫人再说,韩却很少亲自下场,这会儿却站了出来,还递出了证物,韩王接过扳指,目如鹰隼般在韩却跟阿梨的身上逡巡着,“哦?此物代表何意?”
  阿梨心中震惊不已,那枚扳指难道不是在她手中,当初在永州地坑,韩却不是将它送给她了?为何如今他的手上还有一枚?
  她手上的那枚扳指不仅带着大小合适,沁的血丝亦是熟悉的纹路,她十分确信那就是曾经她丢失的那一块。
  那么如果那一只是她的,那这一只就肯定不是了,而韩却说这一只才是从沐芳身上搜出来的......
  难道她以为的沐芳的信物其实根本就是个误会?那自己手上的这枚扳指一直在韩却的手上,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韩却看见沐芳的扳指同意自己去劝服她,为什么那时候韩却理所当然的让自己将扳指还给他。
  因为这枚扳指一直就在他的手上!
  那为何自己“临死前”带在手上的扳指,会在韩却手里?
  阿梨难以置信地望向韩却,她真想直接开口问他,可是她也深知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只得先忍着。
  韩却倒不知阿梨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他这会儿心思全部放在了韩王身上,“父王,这枚扳指倒没有任何印记,只是这扳指材质特殊,此等白玉只有一个产地,那就是青州。”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他们都知道,青州未改名之前,还有一个名字叫玉都,是曾经的卫国大城,后来玉石倒是没了,但富饶的玉都成了卫国都城。
  众人不禁心中疑问,还以为韩却这一出是要针对世子璟,没想到这倒扯到卫国余孽上去了,真是让人有些失望,那些世子璟的耳目也松懈了下来。
  韩王看着韩却,心情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当初的列国现在就生下了燕韩几国,别人都以为他的目标是剪除列国,可是只他自己清楚,他一直在找一个跟周王室决裂的理由,而如今,韩却把这个理由送到了他的嘴边。
  倒不曾想最懂他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被他不屑的儿子,不过他此时并不愿意随着韩却的思路走,韩王审视着韩却,“这跟你大哥的死有何干系?你让她过来又是要证明什么?”
  本来韩却就根本没有打算让阿梨站到人前,他看了陆行一眼,这次陆行擅作主张,差点扰了他的计划,不过陆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怪他。
  他眼神示意,陆续越过人群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了上去给宫人,韩王打开,赫然是一张带血的供状。
  见韩王的脸色逐渐青紫,韩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王,此乃当初那女刺客亲手写下的供状,大哥不让我派人往上京递信,只因顾及兄弟情义,我不得已之下只能亲自带回上京了,没想到大哥却未等到进京,他们竟然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他虽然跪着,背却挺得笔直,“这一路危险重重,本以为到了上京他们就会有所收敛,大哥也念及兄弟情谊一直不肯揭露,却不知竟然为此丢掉了性命,还请父王为大哥做主。”
  眼见着韩却如此做派,吴夫人尖叫一声,“王上,妾身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意外,定是有人蓄谋已久,可怜了琮儿.......您一定要给他做主啊王上。”
  韩王被吴夫人哭得脑仁儿疼,他蹙眉看着韩却,眼前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自冷殿出来的小豆丁了,取而代之是运筹帷幄的一国公子。
  韩王当然明白,只怕这供状不是公子琮不让递回上京,要么是根本递不出来,要么是韩却根本不让他递出来,公子琮被韩却压制得死死的,甚至只怕世子璟也成了韩却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最看好的两只“蛊”,都被原先最不起眼的一只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该生气的,但是韩王看着跪在眼前不卑不亢的青年,心中却兴奋不已,颇有一种“此子肖吾”的感觉。
  “来人,将世子璟给寡人叫过来。”
  众人皆惊,不是吃惊被指认杀公子琮的是世子璟,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众人惊的是韩王竟然不再为世子璟掩盖这件事,反而真的叫他过来,这究竟是要放弃他还是让他自证清白?
  世子璟走在禁卫的身后,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那两名刺客已经被灭口了,剑奴藏在禁卫营,就算被人发现也不能说就是他指使的,就像燕妘说的他完全无须慌张,可是在见到宗庙里神色各异的人们时他心中还是有些虚。
  “儿臣拜见父王。”
  韩王看着跪在身前的世子璟,一把将供状砸了下去,“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世子璟捡了起来,打开看罢,“父王,儿臣冤枉。这完全是污蔑之词,儿臣向来敬重大哥,岂会派人刺杀他,更何况这不过一张废纸,谁都可以伪造,难道仅凭一份供状,您就要定儿臣的罪?”
  韩王看着世子璟,心中说不出来的失望,比起韩却一步一精准埋坑,世子璟这番辩白是如此无力,也罢,机会他已经给过了,这次若他不能自证清白,他也不会再护着他。
  大韩不需要一个软弱无能的继承人。
  “确实仅凭这一份供状不能治您的罪,可是若是加上这些呢?”
  韩却自陆续手中接过信件,一边递给韩王,一边道:“父王,这里面有几封是孩儿在刺客那里搜到的密信,上面不仅有世子的亲笔书信,还有他的私印......”
  他话未说完,心虚的世子璟立马喊道:“父王,这些都是伪造的,儿臣的笔迹熟悉之人并不难模仿,至于私印就更好笑了,不知丢过几回了,谁知道是不是韩却这厮为了陷害儿臣故意找人伪造的?”
  韩却白了世子璟一眼,继续道:“是,无论是笔迹还是印章都可以伪造,但是你一国世子的书房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靠近的,即使再擅长模仿的人,也会留下痕迹,父王没少看你的折子,是不是你的笔迹想来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世子璟闻言,气焰一下子被打散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他拉住了韩王的衣角,将头狠狠磕下,“父王,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分明是蓄谋已久冲着儿臣跟大哥来的,还请您一定要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为大哥讨一个公道。”
  世子璟一个劲儿的喊冤,惺惺作态却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反驳,被人追着打的样子甚是狼狈,韩王的失望已经到了一个顶点,他从来不关心是否手足相残,他只相信成王败寇。
  韩却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忍不住冷笑出声,“确实应该为大哥讨一个公道了,父王,还请您允许阿九再呈两名‘证人’,只这两人特殊,呈上宗庙之前,还请您先赦免阿九不敬祖宗之罪。”
  听得他如此表态,韩王沉下了脸,“可是有巫物?可会冲撞先祖?”
  韩却想了想,摇头。
  韩王闭上眼睛,算是干脆许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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