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接了电话,白雪公主打来,让他们下楼。还问几及粱晏电话怎么不通,打不过去。
伴娘放下手机,粱晏正站着继续看新闻。新闻却已经换了一版,伴娘从床上起身直接挎上粱晏。
“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啊?她说给你电话没打通,让咱俩下去。”
粱晏回过神来,心里急躁,敷衍回了两句。伴娘看她兴致不高,还以为是累了,也没多说。
晚间这一场,厅内灯火通明,人声喧沸,她只觉得聒噪得很,坐立不安。
小周还在一边跟她逗趣,她也提不起精神。心里不知该怎么办,蓦地想起晋卿,也许他能打听到。她也无心再坐,找到白雪公主,和她说自己胃里不舒服,要先走一步。
白雪公主看她白日为她挡酒,拼命的很,临走前又塞了个红包给她。
她打车回去,衣服也没换,直接套了风衣就出来了。路上晋卿电话不通,她不知今日他的行程。看着时间点,还是决定回酒店等他。
到门前听见晋卿的声音在屋内传来,在看电话会议。她徘徊良久,不知该不该现在打扰他。
晋卿在里边听见声响,开门出来,就看见她湿淋淋的一身。
他脸色不好,“怎么回事,衣服也不换,不知道外边什么天气?”
粱晏抓住他的胳膊,“我有事找你,很急,能不能先帮帮我。”
晋卿看她脸色肃穆,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往书房里去。
“什么事?”
“我联系不到晚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安全,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一下?”
晋卿坐在椅子上,把她抱在怀里。听完前因后果眉头皱着,“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天开始的,现在雨还在下,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她,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她也不至于……”
她话说到这一步,便觉不妥,晚姝的事情多少与她和晋卿有些关系,她始终担心是自己连累了她,便改了口:“她一个小姑娘去,无依无靠的。”
晋卿点头,拿出手机打给于舟,要他去联系那边的分公司老总,让他想办法去打听,安排好后,他看着粱晏这一身,“你就这么跑回来得?”
粱晏也才发觉自己的确不妥,不敢言语。晋卿摸着她的小手,冰凉的;又去探脚,更加冰冷。
他把她双脚抬起来,直接握在手里,给她暖着。
“把手放我衣服里,先暖和,身子热了再去洗澡,要不然寒气都进去了,明天是要生病的。”
粱晏听话把手伸进他上衣内,环着他的劲腰。嘴里喃喃自语道:“你说晚姝她会不会有事啊?她还那么年轻,一切才刚刚开始……”
晋卿分出一只手揽过她肩膀,“别瞎想了,吉人自有天相。陈晚姝未必会有事,我看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才会有事。”
说完晋卿把她抱起来,“身子热了,我带你去洗个澡。”
粱晏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心突然安定下来。搂着他的双手不自觉又紧了。
她心思回来,“你不用再去开会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晋卿笑了,“现在想起我了?已经暂停了,你洗上澡,我再去开。一个收购案,不是很复杂。”
粱晏喔了一声,晋卿把水放好,看她泡在水里,刮了下她的鼻头,“也不要泡太久,我猜你晚间也没吃饭吧,我去让人送些饭来。你泡完了,来书房找我,我陪你去吃。”
粱晏觉得他今日这样温柔,情不自禁在他脸颊上印了一记,“我晓得了。”
晋卿知她心里放不下,摸摸头安抚她,“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粱晏目送他出去,身子泡在水里,热度不断攀升,。头枕在浴缸沿上,脑子里自动出现晚姝的模样,想起临走前那日她问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心给他。
粱晏回想那日,她人沐在夕阳里,那时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陷了进去,只是囫囵着,她说她控的住自己的心。可是今日她浸在这水里,却觉得这颗心也在不断下沉,沉的深不见底,沉到她根本捞不到的地方。
她把自己完全浸没水中,用不断涌上来的水压屏住胡乱游走的思绪。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她再出来时,就见到晋卿正坐在屋内。她头发没有擦净,毛巾搭在头上。
“你怎么没去开会?”
晋卿走过去,拿下搭着的毛巾,给她擦着头发。
“你一向阳奉阴违,我还是看着些好。”
粱晏拨开落在眼前的毛巾,“你一直在这儿?”
“已经开完了,也是刚过来。饭菜已经到了,拿上来还是下去吃?”
粱晏已经平了心神,“下去吧。”
梁晏下楼看见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晋卿也陪她吃了两口,问她今日婚礼怎样,有没有人找她?
粱晏起先不明白他说什么人找她,没回应。却不料他又接着问,这才明白是问她有没有人撩拨她。
她不禁好笑,以前没发现他这样爱吃醋。故意说道是啊,还有那天他在酒吧看见的那个男人是这次的伴郎。
晋卿脸色有些变了,郁郁问道怎么还有他?
粱晏忍不住乐了,“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只许你有妹妹、我就不能有个哥哥了?”
晋卿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打今儿起,你就是不许有了。”
粱晏哼一声,“德行。”
临睡觉时,晋卿接到电话,说伤亡名单上并没有陈晚姝的名字。受灾区现在信号不好,可能是这个原因,让他不必担心。
晋卿转告粱晏,粱晏刷着晚姝的朋友圈,里边都是她在那小村庄支教的孩子的照片。一张张笑脸,未来无限的样子。
晋卿把她手机抽走,锁屏放在床头柜。双腿夹着她的两只小脚,给她捂着。粱晏也不挣脱,就枕着他的手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第二日上班时候她收到晋卿的消息,说陈晚姝的手机在撤离时候遗失了,人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她知道晚姝平安,从昨晚一直悬着的心才安放下来。白雪公主休了婚假,对面空荡荡的,却也安静了不少。她倒是有些觉得不适应了,好像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湖南的这场洪灾仍在持续,到处都有人在讨论。粱晏也一直保持关注,晚姝始终没有给她发来消息。大雨连着暴涨一周后,终于有了消退之势。新闻上的播报也是雨过天晴,灾害即将结束,也要到夏天了,好像一切都要明媚起来了……
梁晏知道晋卿今晚有会要开,不准备回他那边,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寝室打扫打扫卫生,再顺便把花浇了。刚从办公楼出去,就看见一个女士拎着挎包向她走来,目标很明确。
梁晏看她走过来,不觉停了步子。那女士把墨镜摘下,看着梁晏,梁晏也看着她,恍然间想起:“是那天一块儿拼桌的客人吗?”
对面的女士笑了,“是我,只是梁小姐真不记得三年前的事了吗?”
梁晏心跳突然加快,仔细看着这个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香港,是你。”
那女士笑笑:“是我,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坐一坐?”
梁晏不想去,刚要拒绝,却被她瞧出来,对面人接着道:“梁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不过看在三年前我的确帮了你的份上,你应该卖我一个面子,更何况我的确有事请你帮忙。”
梁晏嘴角一弯,“我人微言轻,实在不知道能帮李小姐什么忙?”
“这个忙,只能你来。”
梁晏刚想说什么,就见到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也出来了,她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跟她拉扯,只道:“找个地方吧。”
梁晏坐上了她的车,车里的香气她闻着都是那般熟悉,记忆一下飘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中午,也是和她坐在车里。
那时候的晋卿正说服梁晏和她一起出国,他可以为梁晏办理国外交换的学校,而且和他走了还可以继续赚钱。那会儿小侄子的病正到了厉害的时候,急需用钱,梁晏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就在这时,这位李小姐找上了门,梁晏才知道原来晋卿早就是有婚约的。
她从来没奢望过想要和他怎么样,甚至连动心都不敢,可是猛地人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存了三分心虚。事后她也不明白,明明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当时就是那么心虚,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李小姐给她开出条件,可以替她找香港的专家为她侄子治病,前提是她不可以跟着晋卿出国,如果她不答应只怕连她在这边做的事情也会被学校知道。这个条件在梁晏当时看来,根本是没得选。
她其实心里也明白,她同晋卿本来就是偶然相逢,甚至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竟然还有人会为了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煞费苦心,一时间她也不知是喜是忧。
三年前在和晋卿走的第二日的前一晚,她进了那扇门,也真正意义上陪了他,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后没想竟又会见到她,下了车被带去了一家清吧。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驻唱的女歌手一嗓粤语唱的婉转,听得粱晏入迷。
服务生上来递上酒水单,粱晏挑了杯普通鸡尾酒,对面人却点了杯极高度数的洋酒。
梁晏没有开口,只是眼里看着女歌手,听她唱着。李小姐待服务生下去后先开口道,“孩子的病怎么样了?我记得当初治疗的还不错。”
粱晏:“当时治疗完效果确实不错,这两年又开始反复了。”
“所以你才又找到了晋卿?”
梁晏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对面的女人接着道:“梁小姐我们也算旧相识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姓李,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些什么?”
梁晏莫名想起另一位她知道姓李的人,脱口道:“李唯?”
“不错,那是我堂妹,我叫李默,她是李唯。”
梁晏仍旧不明,“那今日你来是要为她讨个说法?”
李默笑了下,正巧服务生端了酒来,她喝下一口接着道:“我是为我自己讨个说法,三年前让你离开晋卿的人是我,三年后我也同样希望你能让我回到他身边
?”
梁晏这才想起来三年前李默的确说过她和晋卿是有婚约的,的确再遇到晋卿后和他应该有关系的人确实也换成了李唯。
梁晏打哈哈,“我实在有些糊涂,你们家的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干系,况且你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
李默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紧,“谁是未婚妻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够最终真变成真的。”
她接着道:“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没什么要瞒着你。三年前定的我是晋卿的未婚妻,只是我们家这一两年生意不景气,李唯的父亲也有打压我们的趋势,我只能避走国外。等我再回来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根本是早有准备,就是看中了这位乘龙快婿,才想方设法把我换下去。”
梁晏听来只觉烦恼,他们的是是非非她是一分都不想沾染。
李默眼睛望向窗外,“前阵子汇达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你应该也听说了。”
粱晏不知她怎么提到了这一处,只是默然点头。
“那你知道这事是谁搞出来的?”
粱晏不言,李默盯着她道:“你应该清楚,是他做的。”
那女歌手唱的是杨千嬅的勇,“爱你不用合情理、但愿用直觉本能去抓住你……”
她心里想着,黄伟文真是会写,脸上不自觉笑了。
李默不知道她笑什么,以为她承认了。
她接着说道:“汇达的确是自搬石头,自然也不怪晋卿将计就计,可你知道汇达为什么这么针对他?”
粱晏:“洗耳恭听。”
李默:“因为李唯,汇达的老总一直对我这个堂妹情有独钟,这才想尽办法要搅黄这事。而李唯也清楚这件事,再多说一些汇达会做这个手脚,李唯未必没有参与。”
梁晏不解:“李唯既然日后要做远陆的少奶奶,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就是她自以为是的地方,她以为汇达做了这事,晋卿一定会措手不及,到时候她再让她当官的爸爸施以援手,她这位置就会做的更牢。只可惜,她太嫩了,她太小看晋卿了,他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甚至也许连消息都是他故意透给李唯的。”
梁晏一字一句听着,想起看见的那张照片里晋卿在英国送的花篮,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对面的人还在继续:“晋卿是要做事业的人,不会被感情牵绊住,关系、爱情、甚至连亲情,只要可以都是他能够利用的筹码。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他的做派,这么久了你有见过他为了什么人什么事不顾一切吗?”
台上的歌手还在唱着,“如何追一个梦,谁人如何激进、亦不及我为你那么勇。
沿途红灯再红,无人可挡我路,望着是千军万马都直冲……”
到底是谁更英勇些?
梁晏端起酒杯喝了半杯,放下时看着李默道:“你既然也知道他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何必还来找我,我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小人物,又能帮的了你多少?”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李默似是料到她会如此,也不急躁,“你是个聪明人,从三年前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聪明,到今天你更聪明了。一般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年轻时能遇见他这样的男人,被倾倒也情有可原。如果想要抓紧他,多捞一笔是一笔,也还算你聪明。但是有些念头,却是不该有的,否则伤的还是自己。就像……你那个好姐妹。”
梁晏听出她话里另有她意,直勾勾地盯着她。李默道:“我根本不在乎谁在他身边,他现在喜欢着你,那就继续,我不介意。我只是要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输给李唯,我父亲还在病房里躺着,他又做错了什么。
我知道他现在对你宠爱,你说什么他多半都会答应,只要你跟我合作,我绝不干涉你们之间的感情。可如果换成了李唯,你觉得她会放任你在晋卿身边,还有你和她现在同在一所学校,你真的以为你室友得事情就真的是那么简单?怎么就会那么巧就被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