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繁轻言缓语,一字字的如临春风。她有绝对的专业度,这本身就是让人信服的筹码。落下来的目光清透坦荡,是解围,是安抚,是撑腰,是能让人迅速滋生勇气的催化剂。
卓怡晓莫名想到一句话:
这个人,就是温柔且有力量的。
但林以璐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挨了一记四两拨千斤的回旋镖,心里泛涩。神色讪讪转过身不看任何人。
“有喜欢的吗?”卓裕走过来问。
“当然有,好多样。”林以璐既像泄愤,又像报复,一通乱指,“这些都好看。”
卓裕眼都没眨,平静说:“你选好,钱我付。”
卓怡晓往哥哥这边靠了一小步,下意识地看了眼姜宛繁。姜宛繁对她笑了下,视线微偏,蜻蜓点水般扫了眼卓裕。
百闻不如一见。
在店里待了两小时,卓裕瞧出来,“简胭”的生意是真的好。那个叫吕旅的女生,娇小灵光,做事麻溜。姜宛繁一直在内厅,偶尔出来也是匆匆。
他们四点半离店,把卓怡晓送回学校后,卓裕回了一趟公司处理事情。谢宥笛打来电话时,他才发觉夜幕已深降。
谢宥笛的语气诸多不满,“你这妹妹怎么回事,一天到晚挑人毛病。”
卓裕揉脖颈的手一停,声线瞬间低冷,“你吃枪子了?”
“嗐,我没说怡晓,我说的是你另一个妹。”谢宥笛挺不来劲,本来不该跟这么个小女生计较,但他拿卓怡晓当自己亲妹,遇到事了肯定护短。
卓裕倒也耐心,听他怨怼完,沉默了会,忽的发现重点,“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总有几个好心人吧。”谢宥笛嗤的一声,也不知是嗤谁,“不跟你废话,我现在跟好心人们在吃饭,你来就赶紧的。”
卓裕没犹豫,“来。”
谢宥笛发了定位,离公司十分钟车程。卓裕拎起外套就走,等电梯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导航。
最近的停车地儿还留了个不太宽的车位,卡宴车型不算小,卓裕就倒了两把,愣是把车给刚刚好地停进去。
谢宥笛啧的一声,扭头对吕旅说:“要考驾照是吧,别找驾校了,就找他。”
卓裕下车,单衣单裤在这入秋的夜里略显违和,车身反的光匀了几分在他身上,迎面走来的时候,有那么几分时光凝滞的氛围感。
谢宥笛很客观地评价了句:“卓教练有点东西。”
右手边坐着的姜宛繁笑了笑,端着柠檬水杯摩挲。
谢宥笛旁边有个空位,卓裕顿了顿,绕开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坐在姜宛繁身边。吕旅张开五根手指,跟只招财猫似的打招呼:“嗨。”
卓裕笑着颔首,问:“才下班?”
“我妈明天要参加活动,急着要衣服,没办法,只能麻烦她们加个班了。”谢宥笛面露愧色,真心实意道:“晚饭都没空吃,对不住了。”
吕旅双手合十,“没事,反正你加钱了。”
这姑娘一看就古灵精怪,半真半假的话也说得坦荡。默契地和姜宛繁对视一眼,笑得不言而喻——熟人朋友的,生意还是要好好做啊。
卓裕要了杯柠檬水,对姜宛繁主动开口:“待会要开车,我就以茶代酒,谢谢你替怡晓解围。”
姜宛繁笑意未泯,“原来你看到了啊?”
卓裕那会在接电话,隔得不远不近,只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他并没听清,只看得出卓怡晓不开心,他正准备过去的时候,姜宛繁已经站在了卓怡晓身边。
“那个妹妹平时骄矜了点。”他没否认。
姜宛繁端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嗯,以后让这个妹妹也骄矜着点,都是妹妹,别厚此薄彼。”
卓裕失笑,仰头抿了口,眉头瞬间翻皱……嘶,酸。
谢宥笛插话:“干脆叫瓶酒得了,喝什么柠檬水。”
男人喝就喝吧,但这还有女生,再朋友,大晚上的让女生喝酒也不合适。谢宥笛心直嘴快没多想,卓裕却留着心眼,不咸不淡地岔开话题,“上回生日的事你又忘了?”
谢宥笛猛拍脑门,一脸痛苦回忆。
时间追溯三个月前他生日,谢小爷多会玩的一人啊,生日趴必须把人整趴下。最后喝多了,抱着卓裕哭着叫“爸爸”,衣服都被他给扯破了线,从五楼叫到一楼,在会所里一叫成名。
翌日酒醒后,卓裕青着脸,甩手丢了一沓账单,“不孝的东西!”
谢宥笛借口痔疮犯了,半个月没出门见人,太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