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繁没办法,推了别的工作,从早忙到现在。
剪裁部分已成型,关键在主图的钉珠走线,姜宛繁完成最后一条纹路后,放下针的一瞬间,她甚至不敢抬头。后颈像被浆糊黏住,经脉拉拉扯扯堵住似的。绕手去揉,揉散了些才敢缓缓扭转。
忽然后颈热烫,姜宛繁一激灵刚想回头。
“别动。”卓裕按定她双肩,干燥的掌心继续覆盖,“是我。”
姜宛繁不动了,背对着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卓裕语气听着不怎么高兴,“低头多久了?”
姜宛繁有点不敢吱声。
蹦进来拿东西的吕旅跟小阿飘一样,“从早上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
卓裕不说话了。
姜宛繁紧张了,“我喝水了,你别听她乱讲。”
“别动了,放松。”卓裕叹气,“我现在是不是要报个推拿按摩速成班?”
“还不如我来教,我要不做这一行,真能去开个推拿诊所。”姜宛繁说:“雀霖的大部分绣工都是推拿按摩的好手。唔,舒服。”
这还享受上了。
旁边有一条四角椅,卓裕长腿一勾就勾了过来。他坐下后,揽着姜宛繁的肩膀往后稍用力,人就靠在了他怀里。
姜宛繁身体一僵。
卓裕低声:“放松啊,这位女顾客。你不放松,我怎么为您服务?”
既阴阳怪气,又不怎么像正经话。
姜宛繁干脆跟着一起不正经,“啧,这技术。你是几号技师?”
“10?20?那就18吧。”数字吉利,卓裕笑。
“记住了,下次不点你。”姜宛繁闭眼休息,扭了扭胳膊,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左边重一点,再左,啊,对。”
卓裕气笑,“下次你都不点我了,我干吗听你的?”
“这么受不得打击啊。”姜宛繁左右扭了扭脖子,头发丝蹭得卓裕手背痒。
“怎么,道德绑架?”卓裕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睫毛像两瓣婆娑弯月。
姜宛繁懒懒地应了声:“嗯。”
卓裕认命,“好,我自己绑自己,打活结,你一扯就松的那种,行么?”
姜宛繁翻身坐直,乐不可支地看着他,“行行行,改行吧18号技师。”
“永远为姜老板一人服务。”卓裕眉眼带光,一脸光荣。
—
从霖雀回来一周,离农历春节也只剩半月不到。
27这日,卓裕正式登门拜访。
姜家做大事搞,从下高速进县城的第一个路口起,每隔50米架起一座红拱门,上边贴着烫金吉祥话,彩带气球随处可见。姜宛繁家的小别墅里更是乌泱泱的人,讨喜糖的,发喜烟的,逢人就热情倒芝麻茶水的。
小孩儿们嘻嘻哈哈地看热闹,也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堵门口干吗小兔崽子们!”
奶声奶气的童音又脆又清晰:“看新郎鸭!!”
卓裕不慌不忙,豁得出,放得开,敞开了脸面大声问:“新郎帅不帅?”——边问边拿出一沓厚厚的红包在手里扬。
小屁孩儿们嗓音震天:“帅!!呆!!了!!”
走在后面的卓悯敏一家被这阵仗惊着了,确实没想到会如此隆重。林延皱眉嘀咕:“太夸张了,跟大擂台一样。”
卓悯敏当没听到。
林延就真以为她没听见,火上浇油直起劲:“妈你当初费了多少心思给大哥安排相亲,还让人来家里吃饭见面,本来以为聊得有戏,结果被他摆一道,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闭嘴。”卓悯敏低声呵斥,“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嫂子就在前边,你想让她听到是不是?”
她是看出来了。
姜宛繁的家虽不在大城市,但条件优渥,父母视若珍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家。
卓裕的礼数到位,光彩礼拉了一后备箱。七位数的现金,金器首饰一盘盘地摆在台子上,还有孝敬岳父母的东西更不在话下。无论放在哪个地方,这样的诚意和实力都是顶顶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