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久必婚——岫云
时间:2022-09-02 07:36:20

  此时四周皆没什么人,他们应当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桑念不欲在此处偷听,脚步略转,几句话还是飘到了她的耳中。
  大多是苏灵韵的声音,霍圳不言不语。
  “圳哥,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
  “当年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和我根本没有关系!凭什么我要走?!”
  桑念顿住,犹豫片刻后还是处于避嫌离开了此处,是以她并没有听见霍圳的回答,心中虽对她口中的当年之事充满了好奇,但思及就要离开,又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听。
  她的心中落寞极了,宴会场地虽大,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最后她自己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刚才乔静兰让去敬酒的时候,她就想走了,可是想着给霍圳的生日礼物还没能亲手送过去,又觉得遗憾。
  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安静到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呼吸,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小的礼盒,盯着上面的蝴蝶结发愣。
  她准备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礼物,是亲自去陈家村采摘的茶叶,在交由张美英帮着晾晒后,她又抽空回了几次去帮挑拣,基本能自己动手的都没有假手他人。
  好几次都是工作日回的陈家村,一来一去光是路上就耗费不少时候,有时累得只能在车上补觉,但桑念却没有半点儿不耐和怨言。
  茶不是什么名茶,包装的纸盒也是她自己做的,看上去就比其他人精致高昂的礼物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桑念露出一个苦笑,开始思考有没有非要送出去的意义。
  她的礼物一点儿拿不出手,还非要亲自交给霍圳的话,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在羞辱他?
  桑念瞬间难受得冒出了眼泪来,她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好一会儿,忽的听见一声很轻的开门声,是个服务员进来收拾房间了。
  服务员见里面有人,很自然地放轻了动作,好几间休息室里都有客人,她并没有觉得多奇怪,将几个空了的高脚杯收走,换上新倒满五颜六色液体的杯子后,询问桑念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桑念抬起雾蒙蒙的眼,叫这名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在心里小小惊呼了一声,以为是见着了哪个女明星,有种想要签名的冲动。
  “我一会儿就走了,能不能出去的时候把门帮带上?我想安静一会儿。”
  服务员小声应好,转身时忽而又听见桑念的声音,“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您说。”
  桑念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小盒子递过去,“请你帮我把生日礼物带给管家。”
  今日来参加生日宴的人太多了,礼物霍圳自然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收,所以便通通交由管家帮处理,之前桑念他们一家到的时候,管家那边收的各色礼物已经快要堆成小山了,他们桑家自然也早就将礼物登记在册。
  桑念本不想自己的礼物和别人的混在一起,现在也没所谓了,能够送出去就行。
  服务员面带犹豫,生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知道今天来的人都不简单,所以行事更加谨慎,“您将名字告诉我,我帮您送过去。”
  桑念愈发觉得手中的小小茶叶不起眼,便道:“我之前已经登记过,不小心将这个漏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麻烦你帮送去,行吗?”
  服务员很难拒绝,便将东西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她转身出门的时候,出于好奇,将这小小的盒子放在鼻尖轻嗅了下,隐约能够闻到里面飘出来的茶叶香味。
  原来是茶叶。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手中的茶叶盒子,一时不察,并未看见走廊对面过来的人,等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快要和霍圳撞上了。
  服务员心里一慌,手上也失了力道,小小的盒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因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是以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霍圳原本是想避开她的,在那小盒子落地的时候,他余光撇了眼,顺利停住脚步。
  服务员硬着头皮与他打招呼,并不敢抬头,“霍先生。”
  今日在宴会上的服务员都经过了专门的培训,之前班长都给他们介绍过几个绝对不能得罪的大人物,霍圳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只想顺顺利利拿到今晚的高昂服务费,所以在霍圳先一步捡起那个小礼盒的时候,她心下一阵惶恐,“霍先生,不好意思……”
  霍圳并未在意她说什么,看着纸盒上独特的蝴蝶结,以及盒子右下角微不可查的两个字母,基本能够确定这个礼物盒是谁的。
  “这是谁给你的?”
  “休息室里的一位女士。”
  霍圳抬眼,“哪一间?”
  服务员指了指最里面桑念在的那一间,而后便被霍圳打发走了。
  走前,她又朝着霍圳手上的礼盒看了眼,自己这也算是完成了那位女士交代的事情吧,交给管家和交给本人,想来差别不大……
  ……
  桑念在饭桌上吃了不少东西,眼下并不觉得饿,只是口中烧渴,她情绪不佳,随手拿起桌上五颜六色的饮料,喝了一杯后还渴得厉害,便又饮了一杯。
  细窄的高脚杯里所装的饮料并不多,桑念基本两口便能喝完一杯,等她察觉到头脑发晕的时候,桌上的空杯已经有了五个,酒意缓缓上涌,她重新看向杯中的液体,才发觉里面装的并不是饮料,而是酒。
  虽则这杯中酒的度数不高,但桑念方才在酒桌上便喝了些,加上现在喝的这几杯,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头昏昏沉沉,身体开始从脸变得滚烫,有些亢奋,想发泄,想放纵。
  但她是个克制的姑娘,理智没有完全被酒精吞没,她还知道这样的场合下,若是喝得太醉,定会丑态毕露,所以得尽量保持清醒。
  桑念摸了摸自己坨红的脸,动作迟缓,又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踉踉跄跄地起身往休息室里的独立卫生间走去。
  她脚上的高跟鞋很是不便,硌得脚后跟生疼,还差点儿让她踩到裙摆拌了一跤,于是干脆将高跟鞋脱下,拎在手里,赤着双脚往卫生间走。
  门被关上,将声音隔绝在内。
  霍圳进来的时候,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见人,他揉了揉太阳穴,一股疲惫在无人的时候被放大了许多。
  走到茶几旁,看见上面五六杯被喝光的空杯零散得放着,他眸光深邃了许多,正准备出去寻人,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水流声,以及很轻微的自言自语的声响。
  原来人没走。
  霍圳紧绷的脊背骤然放松下来,他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抬手扯了扯领带,双眉微微簇起,而后吐出一口浊气。
  几个小时的连轴转,不光要应付形形色色的人,便是酒也没有停过,况且今日还有一个麻烦,使得现在心里无比烦闷。
  这会儿忙里偷闲,处理好一些必要的事情后,他总算能腾出一点儿时间。
  霍圳坐了会儿,今日喝得有点多,方才一直在忙不觉得,骤然静下来后,便觉得大脑像是要炸开一般,一抽一抽的在疼。
  他在太阳穴上按了几下,收效甚微,继而又找了个闲散的姿势躺在软沙发上。
  脖子底下被微微垫高,头疼的感觉稍有缓解,他眉间的褶皱总算淡了些许。
  大概是想等的人等了会儿也没见出来,身体又累,霍圳放松的同时有困意袭来,他将手搭在额上,遮住光,闭上眼,小憩片刻。
  对于霍圳来说,这种情况下想要睡着并不容易,顶多是闭目养神。
  在他呼吸逐渐均匀的时候,卫生间的门总算打开了。
  桑念洗过脸后,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体内那股因酒精而产生的燥热并没有减少,反而在看见沙发上睡着的人时,到达了一个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顶峰。
  她赤着双脚,走路发出的声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计。
  霍圳怎么会在这儿?
  站在沙发旁,桑念盯着他看。
  这儿是休息室,霍圳来这儿休息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桑念此时大脑转动得很慢,但一双眼睛却舍不得从他身上挪开,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用自认为最轻最轻的动作走到霍圳身边,在他垫高脖子的那侧缓缓蹲下,高跟鞋顾不上了,扔在一旁,此时她的眼中便只有霍圳一人。
  她用眸光描摹着霍圳的脸,想到以后可能不会再与他产生过多交集了,心脏便像是被一只大手给攥住,闷得发疼。
  既然想要与之前的一切都划清界限,那ZN她还能继续待下去吗?
  若是不在ZN,她与霍圳便真的成为陌路了。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她脸上滑落,跌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桑念轻轻唤了声,“霍圳?”
  她还是固执地想叫他的名字。
  霍圳没动,呼吸均匀,身上还有酒味飘散,应当是睡着了。
  桑念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继而开始疯狂滋生。
  她的视线从霍圳高挺的鼻梁滑倒他好看的唇,然后慢慢靠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下一章应该在后天哈,这两天爆肝,天好热,休息一天嗷~
 
 
第18章 
  霍圳这人, 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凉,但嘴唇却软得很。
  桑念借着一股酒劲头脑发热贴了上去,因为太过紧张, 气息都是乱的, 动作也不敢太大,全凭着一股莽劲, 贴上去后便不敢动了,待感受到霍圳的鼻息,她才恍如初醒般,急急后撤。
  心脏胡乱跳得厉害,像是快要从她胸腔里蹦出来,耳膜中全是疯狂的心跳声,手脚出了层冷汗, 酒也醒了不少。
  她双脚发软, 原本蹲着, 现下是一点儿都起不来,直坐在地毯上发愣。
  桑念一张脸煞白,唯独小嘴儿通红。
  她做了亏心事,一时间连多看霍圳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明明是她主动将人亲了, 这会儿瞧着倒像反过来遭人欺负了。
  坐在地上喘息了半晌,她的呼吸相较之前平稳了许多,捧着心口, 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缓缓抬起眼皮。
  实话是, 桑念很怕霍圳是在装睡, 被她这么一番动静折腾醒了, 用一双黑濯濯的眼盯着她瞧, 那样的话,她真是该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
  但还好,霍圳仍旧是那副样子,手搭在额头上,双眸闭着,动也没动。
  桑念偷偷舒了口气,无声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但心里不可否认升腾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即便是有酒精作祟,那她也亲了霍圳,人生的憾事又少了一桩。
  她在这静寂无人的休息室里,就挤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小空档里,也不想在挪动,就这般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光明正大地盯着霍圳看。
  这样一张脸,这样的家世,难怪C市的名门贵女对他趋之若鹜,应该说,在霍圳还在上学的时候,便有数不清的女生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对他表示好感。
  桑念不知怎的想起了不久前那位与他在空中花园说话的苏灵韵,难怪觉得眼熟,当初她应当是与苏灵漪一样,到霍家来玩过的。
  只不过桑念一向话少存在感低,之前并未与她们姐妹俩说过话,加之苏灵韵与苏灵漪二人生得有七八分相像,她一时竟有些记不太清那日在树下和霍圳交谈甚欢的,到底是姐妹俩中的哪一个了。
  不管是谁,想必对霍圳来将都是特殊的存在。
  桑念想到自己,情绪习惯性变得低落起来,不由幽幽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到霍圳脸上,想趁着这次机会,多看他几眼,以后未必能经常见到了。
  桑念的视线从霍圳唇边滑过,耳根一片滚烫,之前亲的时候她头脑昏昏涨涨的,压根没记住什么滋味,只知那唇偏凉,又很软。
  这般想着,她骤然发觉霍圳唇边有一道突兀的红痕,再仔细一看,很像是她嘴上剐蹭过后留下的口红印。
  桑念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刚才那个吻对她来说,像是虚无缥缈的一个梦,但霍圳嘴角留下的口红印实实在在地提醒着她,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桑念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没敢碰上去,扭头在茶几上找纸巾,她伸手抽了一张,很小心地控制着力道凑近了去擦那口红印子。
  靠得近了,桑念才发现,霍圳的耳根飘着片不正常的薄红,与那喝过酒后产生的大片红色不同,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但此时她没有精力去分辨那些,专注地擦拭着口红印。
  喝过酒的手力道有些难以控制,口红印是擦得差不多了,同时也把霍圳嘴角那块的皮肤给擦得一片通红。
  桑念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被霍圳骤然握住手腕,对方慢悠悠睁开眼,眼中不甚清明,却仍有询问的意味在。
  桑念像做了坏事被抓包一般,神情慌乱无所遁形,刚平复下去的心又疯狂跳动起来,她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脸上脏了,我帮你擦擦。”
  霍圳低低笑了,有几分桑念听不出的情绪,但她能感受到,霍圳的心情不差。
  桑念受不住他的笑,更受不住两人以这种姿势如此近距离地讲话,“你继续休息吧,我先出去。”
  她完全没想到霍圳会握着他的手不松开,转身想走的身子试了几次都没能走脱,最后败下阵来,对霍圳道:“松,松手呀。”
  换了平日里的霍圳,定然早就将她松开了,只是今日他不但没松,反而还握紧了几分,顺便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就这般盯着桑念的眼睛道:“又又,我的生日礼物呢?”
  桑念被他一声“又又”唤得,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尾椎骨升腾而上,继而遍布全身。
  她的小名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但叫得这样撩人的,霍圳还是第一个。
  这样一番拉扯,他们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近,桑念身上没什么力道,此时大半个身子已经贴在了霍圳身上,胸前的柔软与他的坚硬贴靠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小小的激灵,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他们紧贴的地方蔓延,那层薄薄的衣料压根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桑念陷入霍圳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像是被困在浓稠的夜色之中,一时忘了该要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
  而霍圳身体的烧热比之前更为明显,他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全部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二人相贴的地方。
  她好软。
  桑念是先回神的,她狼狈地撇开头,手挣扎了几下,“礼物都在管家那。”
  霍圳将她松开,见她手腕上一圈被抓握过后留下的红痕,刚想说什么,桑念便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急急后退,还不小心撞上了茶几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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