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在线护妻——苏其
时间:2022-09-03 06:56:13

, 推开门。
  满屋子铁锈味, 裴婼忍着不适朝床榻走去。
  床上的人面无血色, 苍白得吓人, 上半截胸膛皆用纱布缠着, 看着就可怖。
  裴婼在床边坐下,将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掖进被里去。
  他现在睡着了, 她也没说话, 就静静坐在一旁。
  屋子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绿衣进来点亮了蜡烛, 温氏进来劝她不要担心太多了,宁振戚也来了一趟,然后又都一个一个离开。
  剩下的时间里裴婼想了许多, 头先一个就是:她完了。
  从国公府到医馆这一路,心头的惊悸完全停不下来,手心、额间都是汗,她从未这样过。
  宁暨比萧章远更厉害,她完完全全没了自己,她不敢想象要是宁暨真的离开她会怎么样。
  以前他在法云寺受伤,她心里担心,一心期盼他快些好起来;后来他失踪,外人都传他没了,裴婼不信可也仍是整夜睡不着觉,满身心的慌张无人诉说;可刚刚乍然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她心如刀割般疼,又一下空了,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她看不懂,可此刻她却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以前以为她爱萧章远,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不是有付出的就是爱,而是不堪一击的固执。
  她很幸运,有爱她的父母兄长,可那些与宁暨给予她的都不一样,在宁暨的眼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被包容被关怀被全心捧在掌心呵护,他的天下就是她。
  不是一时半刻不是昙花一现的爱意,是从一见面就存在的,从始至终的热爱。
  还好,她看见了,没有错过。
  裴婼朝他看过去,仍旧是没有血色的脸,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在忧虑些什么。
  “明明只是个小将军,却整日操着皇帝的心。”裴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抚平他的眉,随后小掌摸在他脸上,心疼道:“疼不疼啊,怎么老是做这种事。”
  躺着的人突然眼睫毛一阵颤动,裴婼即刻去握住他的手,而他也使了力回握,裴婼低声喊:“宁暨?”
  宁暨随即轻轻睁眼,等察觉到身体的疼痛时“嘶”一身泄出,裴婼急忙道:“你别动,好好躺着。”
  宁暨不动了,再次握紧她的手,两人无声对视良久。
  “哭过了?”
  裴婼眼睛红红,瞒不住他:“嗯。”
  “生我气了?”
  “没有。”
  宁暨解释:“本应该不会发生意外的,可阿玦不知情慌张了些,我就挡了一刀,我怕阿玦受伤了你难过。”
  裴婼本就红的眼睛一下盛满泪水,“难道你受伤了我就不难过吗?”
  “那是你的家人,我得保护他们。”宁暨说完又笑了笑,“而且我舍不得让你为别的男人难过。”
  裴婼知道他在逗她开心,却笑不出来也没心思去与他调笑。
  “宁暨,你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非我不娶?”裴婼问得极为严肃,这个问题就算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都不曾涉及过。
  这是她一直不明白,却又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宁暨望进她清澈的眼里,过了好久才答道:“我不知道,也许是上辈子的缘分,这一辈子非你不可,我接受老天爷给我的安排,也没有辜负老天爷的安排,这一辈子要好好保护你。”
  裴婼要是以前听到这番话可能觉得他在胡扯,可她现在不得不信了,人真的是有上辈子的。
  可惜他们的上辈子哪有什么因缘,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他当他的大将军,她有她的末路。
  但他说的没错,老天爷再让她活一次不就是让她遇见他的吗?可能这真的是老天爷的安排。
  “是,这一辈子,是我们的缘分。”
  裴婼低了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青筋微凸的手掌将她完全包裹住,里面都是安心。
  过了一会,裴婼抬头望去,看着他幽深的双眼道:“宁暨,我是不是没有与你说过......
  “说过什么?”
  “我好像,爱上你了。”
  裴婼语气轻轻,说出这话没有多少力气,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可躺着的人完全震惊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失神,表情木讷。
  可是他听清了,她说她爱他。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情意,可是她不爱表达这些,他也从不敢问,此刻她却直接说了出来,她说她爱他!
  宁暨脑子轰然炸裂,有许多光划过,形成一道道绚烂光彩,将他淹没。
  一直以来他都像在漫无边际的海洋里漂浮,彼岸就是唯一目标,他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直到今日,才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裴婼终于把他拉上了岸。
  宁暨依旧怔着,裴婼以为他没听清,低头靠近些,继续看着他的双眼:“宁暨,我说,我爱你。”
  不止上了岸,她还把他带回家了。
  从来没露过怯的男人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睛,盯着心上人不放,良久后回应道:“我也爱你。”
  裴婼应:“我知道。”
  血腥味还没消散完的小小厢房里再次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裴婼今日异常勇敢,没有躲开他的视线,也没有因害羞而不说那些话,他是她爱的人啊,她为什么还要藏着,他给她的爱那么多,她也要给予的。
  “婼婼,我想亲你。”
  “.......
  裴婼瞬间破防,忍不住笑了出来,“亲什么亲,你动都动不了。”
  而宁暨好像要证明他可以动,强忍着通就要爬起来,裴婼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伸手按住他。
  然后在他期盼的眼神中亲了亲他的唇角,“好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粥饭过来。”
  “不要,要亲。”
  “......你不饿我饿。”
  裴婼端着粥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
  裴婼将盘子放在一边的桌子,舀了小碗端过去,又细细确认温度,将粥送到他嘴边。
  宁暨吃完一口后就调笑她:“不是说不伺候我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裴婼又舀起一勺,“我还没追究你的错呢,你还敢提?”
  “好,不提,阿玦中会元了,你开心吗?”
  “中了?”这事她还真不清楚,自知道他出事后她哪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事情,而且也没人特地跟她说。
  “中了,就等过段时日的殿试,不过问题也不大。”宁暨说。
  “嗯。”裴婼轻轻应,手中喂粥的动作不停。
  宁暨盯着她看了一会,“你就不问问我今日发生了何事?”
  “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不成?”
  “会。”
  他原本就没什么事情想要瞒她,先前不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这件事国公爷和你那表哥都知道。”
  “我爹也知道?又是一出戏?”
  “算是,先前不是与你说太子想对董家做些什么吗,我们便想着利用董珩,让太子以为他策反了董珩。”
  “所以,你就用自己做饵,让表哥取得太子的信任。”
  “婼婼真聪明。”
  裴婼“哼”一声,“我就不该管你。”
  “这是其一,其二买凶当街刺杀朝堂命官也是一条罪状,虽然他身上的罪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多一条也不算多。”
  “那这样董家不就牵连其中了吗,之后要如何脱身?”
  “董家罪不至死,而且董珩也算立了功,再不济董家还有大把银子,总不会出事的。”
  裴婼点头,继续喂粥。
  “对了,表哥成绩如何?”
  眼前人眉头一皱,冷声道:“我不知道。”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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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暨在家中躺了好几日,自己倒不折腾了,只是璃院里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有来探望的,有给他办事的,络绎不绝。
  沈青秋来了一趟,这么一想裴婼好像是许久没见到沈大哥了,于是也没离开,与两人一块说话。
  沈青秋不知其中底细,道:“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当街行凶,好在世子无碍。”
  “青秋,你今日回去让沈相来寻一趟我父亲。”
  沈青秋应下。
  “沈大哥春试如何?”裴婼问。
  沈青秋大笑:“我自然是比不过你兄长的,不过堪堪能进殿试。”
  “能进殿试就已是人中龙凤了,沈大哥无需妄自菲薄,再者而言我阿兄人情世故愚笨些,比不上沈大哥。”
  “哈哈哈,世子你看我这应当是为婼婼夸我圆滑高兴还是为阿玦难过。”
  “她都没夸过我,你就知足吧。”宁暨吃味。
  于是沈青秋又大笑,十分得意。
  “沈大哥可是定下亲事了?”裴婼又问。
  “是,前段时间定下的。”沈青秋答,“为何问起这个?”
  “无事,只是不知哪家姑娘能有这个福分?”
  “什么福分,我等只能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谁的福分都比不上世子,我都没见过人就要娶了。”
  裴婼沉吟片刻,还是问道:“那沈大哥可有心悦之人?”
  她问得直接,沈青秋直接愣住,又看看宁暨,仿佛在问:你媳妇问的什么话?
  床上的人憋笑:“青秋可有心悦之人,说不定婼婼想给你做这个媒。”
  沈青秋吓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们夫妻俩就别打趣我了。”
  裴婼看着沈大哥这样子不似说谎,不止表姐,看来现在都还没有女孩住进他心里。
  沈青秋没多待多久就离开了,宁暨看着小妻子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感慨,这世上不是所有情意都能得到回报的。”
  “是,所以我很幸运。”
  又过了几日,璃院倒是来了个意料不到的人。
  裴婼在前院见到花夕棠的时候直接吓一跳,裴婼硬着头皮上前,轻声招呼:“姨母。”
  先生变姨母,这感觉真是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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