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月知道自己起的这个话题算不上好,她一向敏感又爱多想,殷玄铮在今日之前从未问过她这种问题,反倒是她自己总想寻求一个答案,但即使殷玄铮已经对她承诺过无数次,她的心里也总是不安,总是想着能再多获得一丝安全感。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让两人之间生了嫌隙。眼下殷玄铮既然给了她台阶,那她便顺势下了。
只是见殷玄铮脸色虽依旧如常,唯独眼神变得有些黯然,谢姝月的心里都多了些许的愧疚,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了殷玄铮的面前。
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搭在肩上,只要他现在伸出手微微一用力,便能将人彻彻底底地给揽入怀中,可是现在他却不想那么做,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可以多讨要一些甜头的,狡猾的猎人总是会在合适的时候示弱,因此他只是沉静地等待着谢姝月的下一步动作。
轻盈的吻如同振翅的蝴蝶落在花丛之间,先是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之上,然后又是鼻梁与脸颊,一路向下轻轻覆盖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比起殷玄铮的无师自通,谢姝月反倒是要漫无章法多了,除了之前在天山寺她鼓起勇气的一吻之外,其他的时候多数都是被殷玄铮所引导而沉沦。
殷玄铮微微扬起了头,好让她不至于那么吃力,青涩的唇齿纠缠让他心中意动不止,偏偏面上还要装作心碎不安的模样,勾着谢姝月更是心疼他,到最后在殷玄铮暗中的引导之下,半推半就地便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是甜的。”殷玄铮抿了抿唇间残存的甜意,低声说道,“特意让人给你做的糕点,还喜欢吗?”
谢姝月见状脸色又是一红,胡乱点了点头,生怕殷玄铮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揽着他的脖子便又吻了上去。
等到两人分开时,谢姝月早已唇瓣艳红,微微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而殷玄铮则是与她额头相抵,忽而柔声问道∶“你累了吗?”
谢姝月愣了两秒,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直到殷玄铮轻轻掐了她的腰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想到之前的遭遇,直觉告诉她还是老老实实不回答这个问题为妙,只是用一双还带着水光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殷玄铮。
殷玄铮本想再逗逗她,可见她这副模样,明知她是装的,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软,伸手又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声说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又没有欺负你。”
谢姝月伏在殷玄铮的肩头,听到这话也闷不做声,只是手指却暗暗抓紧了殷玄铮的衣服,似是在无声地控诉,半响才答非所问道∶“我是想你了才过来的,你不想我吗?”
“只要矜矜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殷玄铮轻抚着谢姝月柔顺的发丝,轻声道,“不要害怕我,我之前便说过的,但愿矜矜怜我,那并不是假话。”
“真的吗?”谢姝月的声音还有些闷,但还是继续小声道∶“如果我想要南疆这次进贡那匣紫玉珠串呢,听说现在已经给太妃了。”
“你喜欢的话那自然便是你的,明天我便派人送到宣平侯府。”殷玄铮理所应当地说道,丝毫没有从长辈那里抢东西的愧疚感。
“如果我想把睿王打一顿呢?”
“一会我便让凌轩给他套麻袋,正好南疆五皇子也在,顺带让他们狗咬狗。”反正殷玄铮早就看他不顺眼,干脆趁这个时候多踩上几脚,把心上人哄高兴了,都算是给睿王以后积德了。
“那如果我想看一看审问李姨娘的卷宗呢?”
“……”
殷玄铮这才意识到谢姝月的企图,毫不费力地把人从怀里挖了出来,似笑非笑问道∶“原来矜矜今日是为了卷宗而来的,不是今早才从大理寺出来吗,怎么没在那看完?”
“案件卷宗是朝廷机密,大理寺人多眼杂,我又拿着你的令牌,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又要拿我做文章……”谢姝月揪了揪自己的衣袖,看了殷玄铮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声道∶“毕竟我们都订婚了,传出去总是不太好。”
“令牌给你自然是让你用的,就算是让大理寺卿亲自把卷宗送到宣平侯府又能怎样,我倒想看看是谁还敢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原本“奸夫”一事才得到解决,谢姝月还不想又这么张扬,深谙如何让殷玄铮心软的各种办法,纤白的手指抓着殷玄铮的手指微微晃了晃,软着嗓子撒娇道∶“殷哥哥……”
原本还淡然自若的殷玄铮闻言骤然一顿,耳根处都泛起了一丝热意,可偏偏谢姝月就抓着这一点不放,一直在他耳边哼哼唧唧地嘟囔着,活像是一只耍赖皮的小狗。
“殷哥哥,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的吗?”
“刚刚明明说好的,你骗我……”
“卷宗在书房。”
先不说谢姝月一直坐在他的腿上,现在耍起赖来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乱蹭,殷玄铮自认为自制力不错,但也经不起她这么撩拨,生怕再折腾下去真的出什么事,连忙将谢姝月抱离了自己的怀抱。
被殷玄铮像是抱小孩一样地给抱到了地上,目的还未能达成的谢姝月一脸疑惑,刚想说话却只见殷玄铮已经站起身来,眼神都有些飘忽,抵唇清咳了一声道∶“我现在就带你过去,顺便带你逛一下太子府。”
谢姝月还有些发懵,本以为还要废上一番口舌,不知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下来,但还是跟上了殷玄铮的步伐,甚至非常主动地牵住了殷玄铮的手。
殷玄铮目光沉沉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谢姝月却丝毫没有危机感,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冲她展颜一笑。
不过这份坦然很快就让她后悔了。
顶着被亲肿的嘴被殷玄铮牵着手逛太子府,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之前干了什么。
再不知道多少次被太子府的下人投过来暧昧的眼光后,谢姝月小幅度地挣了挣被殷玄铮紧握住的手,这才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无泪地任由殷玄铮牵着自己大摇大摆地走过众人面前。
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说太子府上的下人果然就是与旁人不一样,若是平常人见到这种场景,大多都是相视一笑也就罢了,偏偏太子府的下人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甚至手上干着的活计都不停,唯独眼睛明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