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一直等着妾身醒吗?”许清如嘴角淡笑道。
李宗渠摸了摸许清如的小脸,满脸疼惜道:“是啊,清如怀着孩子却还清瘦了,可见是本王照顾得不好。”
“这不是王爷的错。”许清如苦笑着道:“妾身已经想清楚了,既然是兄长自裁的,那兄长定然是已经心想事成了,既然是他的夙愿,妾身又能如何?至于阿娘,阿娘这辈子太苦了,做女儿的没有时刻尽孝,是有愧疚的,只是阿娘走的时候让妾身珍惜王爷,珍爱这个孩子,妾身也一定要听她的话。”
“清如能够想开,便是最好的了。”李宗渠舒了口气道。
东宫,
“李宗泽死了?”李宗义微微拧眉道。
侍卫回道:“是的,刚刚得到的消息。”
李宗义端坐着心中疑惑,李宗泽对于李宗义来说早就已经没有了威胁,李宗义没有打算要杀他,那么会是谁?难道是李宗渠?许清如当年中毒一事,李宗泽有托不去的责任,只是这作风不像李宗渠。
李宗渠当年派人杀池广,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哪怕是李宗义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可这一次李宗泽的死,手法实在是过于粗糙,就好像单纯只是为了杀了他,连掩饰的迹象也没有。
手段如此狠辣,必然是深仇大恨,如此深仇大恨,不像是李宗渠。
毕竟那一次的事情并没有要了许清如的命。
李宗义心中反复思索着,却怎么想不明白还会有谁这么着急的想要对李宗泽一个废人下手。
这时,李宗义的思绪被打断了,聂丽阿朵的侍女在外头道:“太子殿下,良娣请您过去。”
李宗义冷哼一声,微微挑眉道:“怎么,她想明白了?”
侍女低着头,诚恳道:“良娣已经知错了,此次就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给良娣一个改过的机会。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去看看良娣。”
“既然如此,本宫便去瞧瞧她。”
李宗义说着便起身往聂丽阿朵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飘着一股熟悉的异香,让李宗义心里本来的烦躁都清扫去了一半。
只见聂丽阿朵身穿一身紫色的舒国轻衣,缓缓而至。聂丽阿朵的容貌本就出挑,既妩媚又略带美人的愁态,远远看去总觉得像是一幅画一般。
聂丽阿朵手里拿着酒杯,缓缓走到李宗义身旁,轻轻地把酒杯递给李宗义,娇声道:“妾身前几日僭越了,还望殿下不要生妾身的气。妾身只是太过想念孩子了,想和太子殿下再有个孩子。”
聂丽阿朵如此低声下气,李宗义心里的怒气也早已经烟消云散,轻轻的伸手,将聂丽阿朵的娇躯揽入怀中,低下头来靠近她,闻着她身上那股让人心醉的香气,手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道:“本宫说过,你要的本宫都会许你,只要你安安心心,待在东宫,待在本宫身边。”
聂丽阿朵顺势靠在李宗义怀中,嘴角的笑意更浓道:“妾身知道殿下对于思思也是想念的,这么久了,殿下一直没有别的孩子,妾身……”
李宗义低下头来堵住聂丽阿朵的红唇,将她还未说出的话,悉数吞咽了下去。聂丽阿朵的身体渐渐酥软,身子紧紧地靠着李宗义,她很清楚她的美貌足以吸引李宗义,哪怕只是片刻也足以。
李宗义想要抱起聂丽阿朵,却被聂丽阿朵推开。
聂丽阿朵莞尔一笑道:“妾身给太子殿下,跳支舞可好,跳完舞,殿下便要答应陪妾身喝酒。”
李宗义知道聂丽阿朵是个好饮酒的,且酒量极好。只是这样小小的要求,李宗义也不想驳了去,便答应了。
聂丽阿朵是舒国第一美人,舞姿也是过人。身段轻盈,宛如灵蛇,薄薄的轻衣贴在身上,映出她姣好的曲线,让李宗义的喉结不由得微微有些抖动。
李宗义拿起酒杯喝了几口,觉得不够劲儿,就又给自己斟满,聂丽阿朵见李宗义喝酒喝的已经满脸通红,便会心一笑。
而这一笑,也彻底勾起了李宗义的欲望,李宗义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抓住了聂丽阿朵细软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
秋日里渐渐有些转凉,夏日的时候燥热许清如便有些懒得动弹,可月份渐渐大起来了,只能由着阿英扶着她走。
阿英瞧着许清如的肚子甚是欢心,笑着道:“王妃的肚子尖尖的又喜欢吃酸的,想来定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
许清如听了笑着道:“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都欢喜。只是我还未曾问过王爷,不知道王爷喜欢男孩儿还是喜欢女孩儿。”
阿英细细想了想道:“尚书令的嫡妻,有一个小女儿,王爷似乎特别喜欢,王爷还特地把舒国敬献来的陶娃送去。想来王爷大概是喜欢女孩子的。”
“喜欢女孩儿吗?”许清如疑惑道。
许清如和阿英绕了一圈走回来,正好瞧见李宗渠在屋里喝茶。李宗渠起身过来扶许清如,打趣道:“难得清如愿意多走动走动了。”
许清如被李宗渠搀扶着坐下,便问李宗渠:“王爷是喜欢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自然是女孩儿。若是生得如同清如那般漂亮那更是好。”李宗渠脸上洋溢着难得的慈父笑容。
许清如便更奇怪了问道:“历来父亲都喜欢儿子,怎么偏偏王爷这般不同喜欢女儿?”
李宗渠给许清如倒了杯清茶笑着道:“你瞧父皇有三个儿子,可无论哪一个也不及明月来的贴心。若本王做了父王必然要护着自己的女儿,让她做一株凌霄花,攀附着本王就好。”
在一旁的阿英听了也不由得笑着道:“王爷可真是疼女儿。”
许清如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淡淡道:“可……太医都说是个男孩儿……”
李宗渠听闻又细细想了想道:“男孩儿也好,男孩儿可以习武。日后本王教他习武定要好好保护妹妹。”
许清如听了不由得捂嘴笑道:“王爷敢情是拿儿子来护着女儿的。这还未生呢,王爷心里就已经如此偏心了。”
李宗渠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许清如的小腹,笑意渐浓道:“无论如何,他只要平平安安出生,本王都是欢喜的。本王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让他做个孝子,务必要保护他的母亲……”
“王爷……”许清如的眼眶里都是泪水在打转。
“清如近日里更加忧思忧虑了,本王的心里也总是有些忐忑。”
自打李宗泽莫名而亡之后李宗渠便害怕,倘若日后……
第八十六章
东宫,
太医围在聂丽阿朵的床榻旁替聂丽阿朵诊脉。
半晌后太医大喜过望对李宗义道:“恭喜太子殿下,良娣是喜脉。”
“当真?!”
李宗义是当真欢喜,自打李允希和李思思相继而去之后东宫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只是这一次李宗义更是惶恐,生怕这孩子有个意外。
太医笃定道:“已经月余了,真是恭喜殿下大喜了。”
李宗义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坐在榻上,轻轻拉着聂丽阿朵的手, 笑着道:“你好好将养着,这孩子若是能平安生下, 你要什么, 本宫都许你。”
“是。”聂丽阿朵心里也是欢喜异常, 这些日子的辛苦算是没有白费。
李宗义让宫人取来物件赏赐给太医,可刚刚起身却忽而觉得头晕目眩,还未来得及站稳就跌倒在地上。
李宗义忽然的昏倒吓了太医一大跳, 太医连忙为李宗义诊治。
李宗义这病来得突然, 毫无预兆不说, 更是让太医院的太医们摸不着头脑。李宗义的症状像是中毒, 可这毒素极其微弱, 若不是李宗义忽然大喜,便不会引发晕厥。
可更让人奇怪的是,这毒并不能致死, 顶多是让人晕厥或是虚弱。
李宗义晕厥的这段日子,都是百里霜陪在身侧。百里霜虽然知道李宗义不喜自己, 可更明白人前人后她还是太子妃, 该做的事情, 她一样都不能落下。
李宗义睡了两日, 迷迷糊糊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的手紧紧地抓着百里霜的手,像是一个害怕受伤的孩童一般。这样的李宗义是百里霜从未见过的。
他不停地喊着“许清如”的名字,喊的浑身发热,大汗淋漓,甚至满脸皆是痛苦。
可越是这般,百里霜的心就更是痛苦,她的夫君,心里没有她也便罢了,还把别人的妻子,藏匿在心中这么多年。
“太子……”百里霜深吸了一口气后,小声唤着,希望他能够醒来。
过了半晌,李宗义的眸子微微打开,他看着周遭的一切,惊恐的爬起,甚至一把推开了坐在他身侧的百里霜,大吼了一声,问道:“你是谁?”
百里霜摔倒在地上,疑惑地看着忽然间缩到角落里的李宗义,李宗义抱着自己的头,痛苦而狰狞的眸子里又充满了愤怒和凄凉。
“太子殿下,妾身是百里霜,您的太子妃。”百里霜恭敬的跪在地上回答着。
“你不是!”李宗义举起自己身侧的枕头就往百里霜的身上砸去。
百里霜没有躲硬生生接了这一下。
她知道他怨恨自己,所以这些年来他无论是宠幸谁都不会选择宠幸她。
“你为什么在这里?”李宗义死死地盯着百里霜质问道。
百里霜小声憋着心中的委屈道:“妾身知道殿下晕厥了,这才过来照顾。本来此事应当由良娣来,只是良娣怀有身孕怕是不便。若是殿下,不想看见妾身,妾身这就告退。”
百里霜缓缓起身,颤抖的娇躯正要离开。
“站住!”李宗义忽然叫住了百里霜。
百里霜回过头来,谨慎问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宗义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觉得自己似乎是发了烧有些不清醒,可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病了?
“本宫这是怎么了?”李宗义厉声问道。
百里霜回道:“太医说殿下这几日过于操劳这才会晕厥,殿下又梦魇这才发了热,这几日好好休息便是了。”
“你当本宫是傻子?好糊弄?”李宗义爬起身来,站在百里霜眼前道。
百里霜清楚李宗义是中了毒,可百里霜不敢说。李宗义疑心重,可这毒又无从查起,若是百里霜说出实情,李宗义第一个怀疑的人就会是百里家。李宗义是宁愿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的,百里霜不能为自己平添烦恼。所以百里霜一早就嘱咐了太医不要外泄,对外只说太子殿下操劳过度。
“殿下,无论妾身说什么,您都是不会信的,如此,您大可不必来问妾身。”百里霜冷淡道。
李宗义听后反倒是不说话了,他看着百里霜走出了屋子,便在桌子旁坐下。
李宗义的桌子上还摆着酒壶,这是几日前聂丽阿朵特地找人寻来的,酒味香醇,让人欲罢不能。
李宗义给自己倒了一杯,可酒刚刚要入口,便觉得这酒有些不对劲。
李宗义不是贪杯之人,若不是聂丽阿朵喜欢喝酒,李宗义也不会时常饮酒,可如今这酒却有让他上瘾的错觉。
李宗义捏紧了酒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念头。
皇宫,
帝这几日憔悴了不杀,时常只能坐在椅子上,不能久站。
越是身子虚弱,帝就越是念及自己仅剩的两个儿子。
帝特地摆宴席,同李宗义和李宗渠二人痛饮,也希望能早日消磨他们二人只见的芥蒂。
“听说义儿前几日晕倒了,可是操劳过度?”帝关切询问道。
李宗义带着伪装的笑意道:“大漠国自从归顺我杞国之后,事情就一直很多,尤其是对大漠地域的管辖一直都是儿臣心中一件大事。只是儿臣身为太子,操劳也是应该的。”
帝淡淡一笑,又看向另一侧只顾着吃花生米却一句话也不说的李宗渠:“瞿儿,听说你在府里中了些花草?朕记得你以前是不喜欢打理这些的。”
李宗渠抬起头道:“清如有孕,看看这些能够舒心,而且这些花从前很多都是许将军在时种的,如今许府没了人,花草也无人打理,便请人把这些都移来了王府。”
帝微微点头道:“这样甚好,清如看着这些花草也能宽慰许多,也难得你这样的心思。”
李宗义在一旁发酸道:“也是,四弟向来清闲,自然在哄女人这件事情上要高于旁人不少。”
李宗渠翻了个白眼给李宗义,冷笑道:“兄长这话就差了,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过得不顺心,如何能够给天下百姓安定?管好自己,才能管别人不是?”
李宗义和李宗渠二人每每都是说不上几句就会吵起来。帝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只能道:“如今就只剩下你二人了,日后要好好扶持好好照应才是,别跟朕一般像个孤家寡人。”
“说起孤家寡人,儿臣从前还能同魏驰说说话,可自从四弟来东宫大闹一场之后,魏驰就被四弟杀了,儿臣也是没了个能说话的人了。”李宗义不冷不热道。
帝自然是知道魏驰之死一事,只是帝并不想过问,可谁知李宗义今日却忽然又提了起来。
李宗渠端坐看着李宗义,冷脸道:“兄长觉得臣弟做的不对?他公然抬着棺材来见清如,明知道清如有孕还如此刺/激她,这样狼子野心,死了又有何辜?”
“清如早晚会知道的,更何况镇国将军之死,全是镇国将军对明月的一片痴心,何必遮掩?”李宗义反问道。
帝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觉得心中愈发烦躁,便呵斥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镇国将军?以后在宫里谁也不许提!太后为了此事不知道晕厥多少次了,到如今还怨着朕。你们二人有空不妨去陪陪太后尽尽孝心,也不至于她总把别人当成亲孙子。”
“太后可不愿意见儿臣。”李宗义实话实说道。
李明月出嫁全是永昌亲王和李宗义一手策划的,李明月的死间接促成了许清风的死,太后如何还会愿意见李宗义。
“那你呢?”帝问李宗渠。
李宗渠不去见太后也是有缘由的,李宗渠娶了许清如,他怕就怕太后一见到自己就想起许清风,若是因此过于悲痛伤身,李宗渠担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