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话要问他,无妨。”
“主上,不妥吧!”
纵然苻坚表示无所谓,但那人似乎十分坚持,在陈子衿就要上马的时候走上前来,撕下一节衣衫,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双手捆在了一处,虽然嘴上解释着,但是语气却十分凶狠:“冒犯了,我们也不确定你是好人坏人,怕你伤了我家主人,只得暂时先将你的手束缚住。”
手束缚住了倒没什么,但是她该如何上马呢?
苻坚似乎也知道她皱着眉头所为何事,忽然微微一笑,对着刚才那人说道:“凌海,你这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我呢?”
凌海解释道:“主上,还是小心为上。”
苻坚突然将陈子衿打横抱了起来,轻轻一托就将她放在了马背上,她还来不及惊呼,人已经稳稳地坐好,背后一阵热意传来,苻坚也随即上马。
不知是笑凌海过分担忧还是真的看不起眼前的小郎君,苻坚皱着眉说了句:“嚯,这小身板,这么瘦,提得动刀吗?”
陈子衿虽然受制于他,但也受不了他这冷嘲热讽的语气,轻飘飘说了句:“提得动笔就行了。”
谁知苻坚大笑:“如今这世道,只会提笔可不能让你护住心爱的女人。”
这小郎君在自己的身前显得格外娇小,苻坚双手环绕过她去拉缰绳,幽幽叹了句:“难怪说,楚王好细腰。”
“你——”
趁着陈子衿说话之前,苻坚策马前行:“你来给我指路,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救下你兄长。”
骑马过去速度比她来时要快上许多,抵达那间邸舍的时候,天已蒙蒙亮。
四人走进屋内,确有打斗的痕迹,陈子衿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佯装着在店内喊了几声哥哥,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应答,不禁心中一颤。
“是鲜卑族。”凌海在后院发现一人尸体,“主上,看来这个小子说的是真的,这间邸舍确实不对劲。”
苻坚问道:“可有看见你兄长?”
陈子衿已经去货房查探过了,货物与马车都不在了,料想谢玄应该是已经脱身了,但自己回来时却没有遇见,说明彭城王府并不在她来的方向。
原来是自己跑错了路,才遇上了这三人,被当成了刺探他们行踪的细作。
她转过身去对苻坚说道:“我兄长的货物与马车已经走了,看来是逃了出去,勇士,接下来就不劳费心了,我可以自己去寻兄长。”
苻坚笑得有些玩味:“看来你兄长武艺高强,鲜卑人素来善战,他不仅能够让你先行逃脱,还能自己逃走,想必你们也不是普通的客商吧。”
“勇士何出此言?”见他似乎起了疑心,陈子衿解释道,“我与兄长出行,也是带了甲士护送的,先前听到店家下了药,兄长怕甲士已经中招,才让我先逃走的。”
她想起自己的手还被束缚着,伸到他面前:“勇士,劳烦您替我解开,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苻坚以眼神示意,凌海随即上前,一挥刀,那布条瞬间碎裂开,陈子衿心头一颤,还好刚才凌海的刀没有对着自己的脖子,否则她此刻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小郎君,你怎么去寻你兄长?”苻坚关切地问了句。
“主上,我们也该启程了。”凌海见苻坚又要管这个小郎君的事儿,脸色有些着急。
想到他们此行如此谨慎,应该是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陈子衿看得出那个凌海对她的嫌弃,于是随口说道:“我要去彭城官府,这里原是汉家邸舍,却被这几个鲜卑族人占据,这事得报官。”
苻坚深以为然:“方才冤枉了小郎君,还将你绑了一路,算是给你道个歉,我们便将你送到官府外吧。”
凌海与陈子衿均是大惊失色。
苻坚似乎执意要这么做,他对陈子衿说道:“这里离官府还有些距离,靠你这两条小短腿只怕又要走到天黑,当心再被人当作探子给砍了。”
他说的的确在理,想着赶紧与谢玄汇合,陈子衿只得答应下来,顺道表示了感谢。
几人出了邸舍,苻坚又要伸手抱她上马,陈子衿却灵巧地往后退了一步:“勇士,我自己可以。”
苻坚耸耸肩:“随你。”
在陈子衿艰难地爬上马背之后,他利索地紧随其后:“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在下姓文,单名一个玉字。我应该长你几岁,你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陈子衿没有乱认兄弟的习惯,淡淡说了句:“在下颍川陈氏,文玉兄可喊我陈小郎。”
“不愿意透露姓名?”他低哑的嗓音随着呼啸的风声一道从耳旁飘过。
陈子衿也笑了笑:“我的确是颍川陈氏,文玉也未必是你真名,不过随缘而遇,今后必然不会再见,又何必强求呢?”
“好个聪明的小郎君!”苻坚露出赞许的目光,“若有机会去了颍川,我定去寻你!”
临近市口,苻坚将陈子衿放下,几人道别之后,陈子衿随即往人多处去了,不消片刻,影子都看不见。
凌海皱着眉:“主上不觉得这个小子很奇怪吗?为何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