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跟着出去过两回,有意的把船队引向了澳洲,大片的没开发的无主之地。如今已经算是让他们占了,不管别人承不承认,大清是自己把那若大的地方并入了大清领土。
九爷也因着开疆扩土的功绩,已经封了郡王。没封亲王,是因为他只是发现了那个地方,没有管理的能力。现在说是大清的地盘,其实也只在这两年陆续的派过去几千的人马,连地图都没画出来呢。
更多的还是各大商户送过去的人,开荒种地呢。刚开出来的荒地,收成也就那样儿,刚够自给自足的,还不能往本土送粮呢。
曹颙走了两趟商路,回来就从内务务调到了户部做主事。十四爷做了大将军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调到了年羹尧的身边,年羹尧是四川巡抚,他在前线最靠近战场的县里做了县令。
一应粮草必从他的手里过。
这个位置非常的关键。他的身份,又是非常合适的。虽然在弘晖身边做了几年伴读,但那几年,也是在皇上身边。曹寅又是皇上的奶兄,亲信中的亲信,他到底是弘晖的人还是皇上的人,谁都说不清。
曹家的姻亲李家孙家,又与八爷府关系亲近。十四爷府里还有李熙送的歌姬呢。曹家的女婿平郡王讷尔苏又是西北大军的监军,也在军前呢。
他自己的媳妇儿,又是简亲王的庶女。他是雅尔江阿的女婿,六福晋的表妹夫。简亲王府也有不少门人在军中呢。
各方各面的,曹家就没有明显的偏向。处处逢源,十四爷不会为难他,年羹尧看在弘晖的面上都不可能为难他。这个工作,他非常合适。
小小年纪就做了县令,也是他的本事。没做更大的官,是因着与九爷一起开疆扩土的功劳,当时皇上要赏他,他只求了一件事。就是让他爹曹寅回京养老。
几年前若不是家里早存了金鸡纳霜,曹寅得了疟疾可能命就没了。那之后身体一直也不是特别好。他想让曹寅回京,一方面是离了江南的是非地,不那么累,好养病。另一方面也是京城离六爷近,能求到名医。
皇上同意了。调了富察傅鼐去做江宁织造。这位也不是外人,是曹寅的妹夫,曹颙的亲姑夫。
曹寅调回京,给了一个一等伯的爵位,职位给一个内阁学士。也算位列内阁,从二品的高官。但给到他,就是象征意义比实际职位更重了。并没有要他具体负责什么,养身体为主。更重要的作用还是,他在内阁待着,对曹颙在外面的工作,是个重要的被充和依靠。
这老头儿,也很知道自己该干啥。一个月去不了几天,去了也是点个卯就走。他好读书,文学修养也高,整日里在家琴棋书画的,没事儿找几个文坛的朋友,三五好友的,蒸个茶,做个诗,画个画儿的,过的真是特别悠闲。
有时候皇上得闲了,也会把他召进宫里,忆一忆往昔,回忆加忆少年时代,聊一聊家常,念叨念叨故人啥的。能陪着皇上聊这些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了。
反正是,啥事儿不管,但又是皇上的宠臣。家里儿子会经营,又不缺钱花,人脉还足。那日子过的,谁不羡慕。
就在这些看似有关系,又觉得没什么关系的一次一次的人事调动当中,十四爷手里那十几万大军,粮草命脉早都不在他自己手里了。
还有两个特别不起眼的安排,都没什么人注意的。一个是曹颙身边,跟着一个人,叫李卫。他是捐官捐的员外郎,刚升了郎中。这不是打仗嘛,他正是以兵部郎中的身份,到前线督粮的。算是监查的官员。
还有一个人,叫阿尔斯楞,是温恪公主府的詹事,驸马的亲外甥。负责押运军粮。这一次前线的军粮,最大的一部分,正是从河套平原上运过去的。阿尔斯楞是带着蒙古的骑后队护送的军粮上前线。
京城的大老爷们,没人会在意小小的五品郎中,和运粮的押运官。更是早都习惯了,从河套平原调粮。这些年,大灾小灾,凡是用粮的地方,只要不是太远,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河套的粮。
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什么时候调用,都是有的。每年都在新建粮仓。每年陈粮都用不完。
低价的,充足的粮食,把官老爷们的脑子都养废了。也都忘了,河套的粮,可不是朝庭的,那几十万亩的良田,是恪靖公主和六爷、九爷合资的生意。是私人的。
恪靖公主是谁?是十三爷的亲妹妹。九爷?九爷不在家。
所以,往根子上算,军粮握在谁手里呢?
在六爷手里呢。
偏偏的,大家都被十四爷赫赫扬扬的大将军王的威仪给迷了眼。都奔着十四爷的热灶去呢。
连皇上又把正黄正白正蓝三旗的事务分给七爷十爷和十二爷管理,都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说给的都是中间派的阿哥,是皇上怕其它有阵营的阿哥掣肘十四爷,特意选的呢。
别人不知道,“那你说,皇上老爷子心里有数儿没数儿啊?”
林染还悄么悄的问六爷呢。这是不是四爷的手段高,把皇上给蒙住了?才能把自己的人都暗搓搓的安排到重要的位置上?
六爷只笑,“皇上还没糊涂呢。没有皇上的默许,根本安排不了的。皇上打了一辈子的仗,能不知道什么位置最重要吗?”
哦,“那意思,皇上其实心里已经定了四爷是继位人呗?那为啥不给个痛快的?让这些人猜来猜去,这么折腾,都没心思好好当差了,不是耽误事儿嘛。”
“哪有那么简单的。现在各方的势力都已经形成了。真说到明处,四哥手里的牌有限,能不能坐住还不好说,一个搞不好,皇上想善终都难。他是防着其它人铤而走险,反了。也怕四哥按捺不住呢。”
“这一天,信不着这个,信不着那个的,累不累呀?那他老人家还能信得过你照看他身体吗?”
“对我来说,亲爹当皇上,总比亲哥哥当皇上更好的。”
老爷子很清楚这一点,才不担心他向着亲哥不向着亲爹呢。
林染想想,也是。老爷子在,六爷是儿子,再怎么着,该有待遇不会差。作天作地的,没生命危险。乖乖的,那就更不用说,像五爷、七爷那样儿,什么都是头一份儿的。
但要是兄弟做皇帝,那可就说不好了。老裕亲王、老恭亲王都是兄弟呢。还都带着兵,打过仗,才能比现如今这些阿哥就差了吗?没有。那结果咋样儿了?都憋屈死了。
“唉……那要这么一看,跟着你折腾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不年了?”
把六爷给气的,拿眼瞪她。
“那怎么着啊?我也去争个皇位,让你当娘娘啊?”
……
那还是别了。
那不当那玩意儿,累不说。
难不成,还让我看着你三宫六院吗?
我可受不了那个委屈。
林染拿白眼瞪了六爷一眼,“你敢有花花肠子,我废了你。”
……
这都哪跟哪呀。
我跟你说大事呢,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六爷直摇头,算了算了。这么些年了,他也习惯了,自家这媳妇儿,思维有点儿发散。还老爱跑偏。不谈政事,就还是个好福晋。一聊政事,保证没几句就有能耐拐到后宅后宫那点事去。摆一个妒妇脸出来。
还动不动就对他挥拳头,想尝试一下家庭暴力。要不是他这身体,可能一拳下去,命就没了,估计她早想试试了。
就不该往这方向谈。
“那几个孩子,都安排好了?”
十四走之前,很光棍儿的把几个小儿子送过来。口口声声他不在家,福晋不方便教养儿子,让他六爷教。
“嗯,让跟弘昼住隔壁呢。孩子们还算懂事,十四弟妹教养得不错。弘昼吃不了亏。”
孩子们都没像他们爹那么熊,基本的礼仪不错。没像他们爹似的,到哪都得他老大,谁的强都要。还知道这边是六伯家,不是他们自家,得让着点正经的主子弘昼。
“那小子心眼多着呢,谁吃亏他也吃不着亏。”
小崽子不知道多机灵。
家里常年的一堆孩子,少的时候十来个,多的时候三四十个。他早学会怎么跟那些堂兄弟,族兄弟相处。
两口子也没瞒着孩子的身世,孩子知道自己是过继过来的,亲生父亲是四爷。但是不知道生母是谁。没告诉他,他也不问。跟弘晖弘昀哥几个,特别亲近。可知道远近了。
根本不用担心他吃亏。
林染就笑得比较得瑟了,“那是我会养孩子。”
可不是弘昼机灵,茉雅琪也很机灵的好吧。小丫头又聪明又霸气,书读得好,武功也练得好。能骑马打猎,也能绣花做衣服的。不要太优秀。
是是是,你最会养孩子。
六爷赶紧夸。
孩子长得好,功劳都是她的,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44章 清穿六福晋44
“弘晖要去西北?”
这天, 弘晖到府上跟六爷和林染辞行,说他要去西北。
可把林染给惊得不轻,赶紧就跑到书房找六爷。
六爷四平八稳的, 放下手里刚刚雕成型的小火车模型。蒸气机没改进好呢, 但是不妨碍他启发工匠们在工坊里发明出带轨道的人工运输车。再进一步的往有轨运输车上发展。
“趁着还能出去, 去历练历练也好。”
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一身的功夫练得又好,有锻炼的机会, 去呗。
“什么意思?”
林染没明白。
“他现在只是普通的亲王世子。没什么特殊的象征地位,趁着十四烈火烹油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十四身上呢。没人关注他,多走走多看看, 也是积累。等以后……除非微服私访,不然, 他还能看到多少真实的民情了?”
林染一听微服私访, 就想到乾小四那个败家的。
“那可是前线, 多危险啊。”
刀枪无眼的, 伤到了怎么办?
六爷就笑, “十四就是再不靠谱, 他能让弘晖有危险吗?还有那么些护卫呢, 也不是吃干饭的。弘晖自己的功夫,是我亲自教的,你亲自带着练的。什么样你心里该有数儿吧?不说天下第一, 三五个高手是近不了身的。这样儿都还能受伤,那就是纯粹的意外了。跟在不在战场上, 关系不大。”
林染想想, 也是这个道理。自家的功夫, 是爱新觉罗·语嫣·六爷的私家武功秘籍,不知道他在哪个学习时空收集的。耍出来好看,威力强大。
家里这些年,通过各地商铺的人脉,收拢了不少江湖人,与一些非常有名的武术大家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她自己都找机会与大师们练过,试过自家功夫的威力,是真的很牛。
弘晖是最早跟着林染一起练武的孩子之一,再加上给他开挂改善体质,他身体素质是最好的,悟性也最好,功夫成就最高。确实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四爷给选在他身边的四个武术师父,名为师父,实则保镖。四个人全力围攻,都伤不到他分毫。
这要是还不敢出门,非把孩子圈家里,怕这个危险,怕那个危险的,真养成温室的花朵了。
可话是这么说,一想着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要上战场,林染的心就跳得厉害。再看看六爷那一点都不担心的平静脸,就开气。
“你们大老爷们就是心大。不知道心疼孩子。”
可不正是这个话嘛。
林染到四爷府上送东西,四福晋也是这么说的呢。
跟四爷过了三十年都没说过一句不是的人,这回也报怨上了。怨四爷心狠,让儿子去上战场。
这话林染就没法儿接了。“嫂子也别太担心了。弘晖过去肯定也是在帅帐待着,十四弟总不会放他去带兵冲锋的。”
老十四这点数儿他还是有的。熊是真熊,跟长辈跟哥哥,那个作天作地的闹腾,啥啥都得他占便宜,没脸没皮。但是对小辈,又确实很有个当叔叔的样儿。
因着那没脸没皮的性子,跟小辈儿的也没啥架子,特别是六爷府上常住着的小崽子们,他时不时的过去,带着小崽子们练武打猎吃好吃的。男孩子嘛,都慕强。
别管大人们对十四多看不上,被气成了啥样儿。小辈儿的,都可稀罕他们十四叔了。
这不是,林染才安慰完四福晋,刚回府,就让自家的倒霉儿子弘昼给堵屋里了,说他也要陪他大哥去西北,找他十四叔儿去。
这是什么话,你小子才八岁,就要上战场?反了天了。
啪。
林染当场就拍桌子,瞪着小崽子,“你再说一遍,你想上哪?”
你咋不上天呢?
把弘昼吓得一缩脖子,但还是非常勇敢的坚持着又把话说了一遍:“我要跟大哥一起去西北。我功夫好,可以保护大哥。”
你大哥来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用你保护。
“行,你先把我找败了,再说。”
林染站起来,拎着小崽子就往演武场去。
弘昼腰带被拎着,胳膊腿在空中晃,一路上哇哇叫,很不服气,“打不过额娘又不代表我不厉害。额娘又不能自己去前线。我能打过洪师父。”
刚到演武场,林染又差点儿闪个趔趄。为啥的?
场边上踩着梅花桩上下飞舞的,可不正是茉雅琪嘛。小丫头穿着一身功夫服,水粉色的上衣,葱绿色的裤子,脚上是嫩黄的绣花鞋,鞋面上缀着小米珠串成的海棠花。
先不说练武穿这么一身,败家不败家了,你爹你妈有钱,败得起,穿就穿了。就这个这个颜色搭得,要不是有颜值撑着,根本没眼看。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一个郡王府的格格,拿着个鞭子这么上下翻飞,跟猴子成精了似的,真的好吗?
府里常驻的武师父姓洪,家学渊源,是武术名家。这会子在屋檐下坐着,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正美呢。
听到弘昼的叫喊声,一看福晋这架式,人家也没惊讶,放下茶杯,特别平静的迎上去,见了礼,就问呢:“阿哥爷这是又犯错啦?”
在六爷府里住了三年多了,刚开始来的时候,见福晋带着格格跟阿哥们一块练武,还混身不得劲儿。头回见福晋拿擀面杖追着阿哥满府里跑脑子都不会反应了。到现在,早习惯了。皮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真的上房,真的揭瓦那种。福晋是能动手就不吵吵,府里三天两头的上演全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