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早亡,马大娘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大女儿都出嫁了, 只剩一个儿子, 一个小女儿还在身边。
平时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马兰陪着她在干。
马兰敲了几下隔壁的门,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心头不由得一慌, 有了一种极为糟糕的预感,顾不上许多,后退两步一脚踹在门上, 硬生生将门踹开了。
马忠国敲了几下, 门后便传来越来越近的狗叫声, 还有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伴随着那黑暗中不断回荡的幽幽惨叫声,一些年轻的小媳妇吓得脸色惨白,马忠国的表情也变了变。
李金花压低声音, “马叔,你可得小心点。燕苍梧要是真疯了杀人, 咱们林场可就剩下些老弱妇孺了。这可怎么办啊。”
门恰逢此时响出吱呀一声,伴随着长长的一声响,燕苍梧的身影从门缝中一点点露出来。
黑暗的夜色里,他端端站在那里,又高又瘦的一个影,很长时间没有剪的卷发凌乱的搭在眼前,遮住一只眼睛。
本来他长得跟平常人就不太一样,黑夜中光影昏暗,更显出面部轮廓深邃硬朗,无端有种阴郁近乎危险的美丽。
狗在他的身后对着一群陌生人撕心裂肺的狂吠。
门外聚集的人群一下安静了下去,一双双眼睛盯着他,没来由的屏住了呼吸,气氛诡异又凝滞。
李金花抓着魏大斌往后退了两步。
马忠国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得好像他刚杀了一只鸡。
他变了表情,或许是一种直觉,眼前的燕苍梧让他感觉很奇怪,“苍梧,我听到有狗叫,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咱们村子进了外人吗?”
燕苍梧抬眼看过来,那双蔚蓝的眼睛透出一种摄人的冷感。
马忠国知道究竟是哪里奇怪了,燕苍梧平常相当沉默,眼神虽然冷,但他身上的气质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毫无攻击性的。
但此刻燕苍梧身上的攻击性太强了一些,那只小狗平时都很少会叫,尤其还叫的这样撕心裂肺。
“没进外人。”
他的背后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喊声,“救命啊,救救我。”
李金花吓了一跳,口不择言的大声说道:“大家听见了吧!燕苍梧他是个杀人犯啊!他在家里杀人了!杀人犯啊!快救人啊!”
这一次不仅李金花听见了那呼救的声音,马忠国也听清了,周围的人都听清了,就连跑过来的马兰也听清了。
有人低声说道:“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马建军的声音呢?”
燕苍梧,“马建军这个畜生,大半夜不睡觉,翻墙想要偷东西。偷东西还不算,他还要强|奸女同志。”
周围的女人们哗然,马建军是个什么货色,一个林场住着的老职工都知道。
就说这周边林场农场的女人,无论老少,谁不烦他。基本上家里有未出嫁的姑娘的人家都绕着他走,还是少不了被他开黄腔骚扰。
“马建军,我早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老是对着我家二妞说些下流话。”
“他不要脸,坏得很,早该把他送去公安。”
不少人拿眼角瞅李金花,要不是李金花言之凿凿的说燕苍梧一准是在杀人,她们也不至于大半夜都堵在人家门口。
多少人可是衣服都没穿两件就跑这吹冷风来了,结果呢,人家燕苍梧不是杀人犯,是帮着知青打流氓。
想到她一路上言之凿凿说燕苍梧是在杀人,结果是为了马建军这个混蛋说话,李金花脸上火辣辣的。
马忠国咬着牙花子,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他倒不是不相信马建军的人品,以他对马建军的了解,他完全相信马建军做得出这种缺德事。
但问题是马建军跟他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他爸死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
马建军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爹却不是孬人,总不能让人断了种。
他干巴巴的说道:“苍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两家一直住在一起……”
他想找点理由打个圆场,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这能想出什么理由?
燕苍梧,“没有误会。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翻墙撬窗户跑进小姑娘的卧室,总不能是天黑走错了房间。有人拿刀抵着他的腰逼着他翻墙。”
周围的妇女们轰的一下笑了,“就是。哪个逼他不睡觉翻人家的墙头?”
“燕家的小子又不能把他从床上抓下来。”
马忠国往院子里瞅了一眼,“这事还真是马建军的错,白知青怎么样了?要不要送医院?我去看看她。”
平时燕苍梧都挺好说话的,但现在一点都不好说话。他想要不然还是去看看白玲,如果情况不是很严重,小姑娘面皮都薄,没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