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城里的女娃娃俊,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这么俊。
马建军拉着自己的马往白玲身边凑,“小妹妹,来,坐哥哥的马,哥哥带你回家。”
白玲被他吓得后退了半步。
其他牧工哄笑了起来,马忠国一脚把他踢开,高声斥道:“滚一边去,少丢人现眼。”
燕苍梧默不作声的把白玲的行李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马忠国转过身来,“白玲同志啊,你就坐苍梧的马吧。”
在坐完了火车,卡车之后,她居然要坐马才能抵达终点吗?
这实在是有些出乎白玲的意料了。
在她原本的世界,她开过各种车辆,但别说骑马,她是真连见都没见过。
想到要骑上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动物去一个根本没去过的地方,白玲挺直了腰板,想要往前走,却发现自己有些腿软。
燕苍梧把行李挂好了回过头来,便看到白玲远远的站着。
直到此时他终于从小姑娘的脸上找到知青该有的表情,她那双漂亮的黑眸紧张的盯着他的马,一脸踟躇。
他抓住缰绳,一个翻身便上了马。
黑马高兴的打了个响鼻,白玲吓得又后退了两步。
燕苍梧坐在马背上更显得人高马大,日头打在他的肩膀上,就连他投来的视线仿佛也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你害怕?”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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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废话吗,拖拉机又跑不快,那个速度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汽车有安全带,火车有轨道,出事故的几率都少。
那种驴拉的板车,摔下去最多也就是摔出淤青。
马匹跑的快,还没有安全带,本来速度越高就越危险,摔下去要是再让马踩上一脚,人生差不多也就提前抵达终点了。这搁谁谁不怕?
燕苍梧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害怕就留下来。”
眼见着其他人都利落的爬上了马,白玲咬了咬牙,横下心来走近马匹,向着马背上的燕苍梧伸出手,“我不怕。”
女孩细细的手腕在阳光下像是羊乳,她仰头望着他,眼睛里藏着紧张,让人想起刚能站立的怯生生的羊羔。
她又补了一句,“麻烦您了。”
燕苍梧坐在马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白玲的身体腾空,她下意识紧紧抓住了那只粗糙的大手,直到坐在马背上,心跳仍旧鼓噪不休。
他一抖缰绳,驱赶黑马跑了起来,低声说道:“你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
别人没看到,但他却是亲眼看到这个姑娘原本有机会能够留在团部。
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拒绝最后那个机会,来到这样一个偏远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从港口登上邮轮的那一天,站在甲板上看着人群与城市慢慢远去的场景。
那时,他抱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弟弟根本不懂踏上这条路,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就像是此刻的她一样。
白玲坐在马背上,冷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将其他一切声音都切的支离破碎,吹得她头皮发麻,
只有身后男人的温暖吐息是如此明显,又让她万分忐忑。
她依稀听见他好像说了什么,又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
颠簸之中她根本无法像是坐车一样维持平稳,她时不时撞在男人身上又慌乱的按着他身体往前坐,短短片刻就在对方身上七上八下摸了好几把,简直像是无耻之徒故意揩油。
不过真别说,没想到这位的身材居然还挺不错,瘦是真瘦,但衣服下全是紧实的肌肉,摸上去硬邦邦的。
白玲久违的感到老脸火辣辣的发烫,她做贼心虚,忍不住侧过头向后偷看了燕苍梧一眼。
燕苍梧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他的双眼望着远方,视线没有焦点,英俊的眉目竟让她看出几分迷惘的脆弱感。
白玲匆忙收回视线,见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咸猪手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感觉脸上没那么烫了。
渐渐时间长了,逐渐适应了马匹的速度,她放松下来,有了更多的精神去看眼前这从未见过的景色。
高高的晴空没有一点云彩,强烈的阳光灼烤着戈壁滩上的砂石,天地之广阔使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无限渺小。
牧工们在这样的戈壁滩上策马,马蹄后扬起沙尘,他们身上有一种让她感到陌生的粗犷与强悍,大抵是长久生活在这样环境中所涂上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