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眉目看起来不太好惹,蔚蓝的双眸透着一股如同冰封海面般的冷漠,那双宽大的手熟练的一手按盆,一手揉面,揉面做饭这件事与他本身的形象构成了极大的反差。
但不得不说,这一幕实在是赏心悦目。
白玲原本心情因为卜胜武而变得十分糟糕,恨不得马上冲去团部告状,让卜胜武和他那帮狗腿子都统统完蛋。
但看了一会儿燕苍梧做饭居然觉得心情缓和不少,没有那么暴躁和气愤了。
她在心中感叹道,果然多看看帅哥有助于使人身心愉悦。
看得人是心情愉悦,被看的人却是眉心轻皱,耳后都红了起来。
帐篷外远远的传来一阵急匆匆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喊声,“苍梧!燕苍梧!你快出来!”
白玲听出这是个陌生的声音,脸色一沉,卜胜武不是走了吗?怎么这又回来了?
燕苍梧放下手里的面,面团已经被他揉的十分光滑,半点不沾手。
他擦了一下手,向外看去,辨认着声音说道:“是王老二。”
白玲心头一跳,“王老二?你弟弟偷花生的那个王老二?”
不是吧,刚送走卜胜武,这被偷的苦主正身就来了。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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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 外面就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一个人径直掀了帘子走进来,“苍梧啊, 事大了, 你弟弟在我家库房拿了半袋花生——”
小狗听到响动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对着陌生人狂吠。
男人的声音粗,嗓门也大,急冲冲的嚷嚷着。
他话到半截看到坐在桌边的少女,话音一顿, 动作也是停住了,掀帘子的手忙不迭揉了两下眼睛。
对方仍旧端端的坐在那里,漂亮得像个假人。
“这……”
白玲弯腰将狂吠的小狗拎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挠了挠狗头, 小狗马上摇着尾巴, 声音小了下去,发出撒娇一样的呜呜呜声。
她打量着进来的男人, 发现他好像并非气势汹汹的要来发难。
燕苍梧挡住他的视线, “这是暂住在我这里的女知青。老王,桑榆偷了你家的花生实在是对不起,我替这小子给你赔个不是。”
王老二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我就说, 你家咋还会有个女娃娃。”
燕苍梧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塞给对方, “这钱你拿着算作我的赔礼。”
王老二这才想起来自己跑来这里的正经事,他挥开燕苍梧的手,“花生算个啥事咧, 不就两斤花生嘛。你埋汰我王老二是不是?今天五月那会儿我老婆怀孕,我进山伐木, 我那个小崽子让他穿衣服不穿嫌热,过山风给吹高烧了。要不是你连夜把我儿子送到团部去,医生说再晚点便肺炎,那小子就没命了。“
王老二不是羊角湾林场的人,而是羊角湾林场相邻东沟林场的人,两家住的要按照底下团部和城市里房子挨着房子,门对门才能算是近邻的话,那可真是太远了。
但远近是个相对而言的地理概念,若相对林场其他职工和其他林场来说,王老二家离燕苍梧这里算是近了。
两家不仅近,王老二的大儿子王兴国和燕桑榆还年龄相仿。
这两个孩子是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桑榆跟其他人玩不好,见天的打架,偏偏能跟王兴国处得来,不只是处得来,简直是臭味相投。
王兴国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没少挨王老二的揍,挨了也坚决不改,比起燕桑榆好点的,大概就是他至少挨了揍不会拔腿就跑得找不到人。
王老二一把抓住燕苍梧的手,“这事啊也不能全怪桑榆。是我家那个小子他出的鬼点子,趁着他妈和我带他出门把库门半开着,让桑榆来拿花生。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让卜麻子给知道了,格木看见卜麻子一群人把桑榆直接给绑走了。你可快想想办法吧!卜麻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绑走桑榆这孩子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他这人就是个活畜生,盯上人是不整死人不罢休的。这下可怎么办啊?”
王老二之所以会下‘卜胜武是个活畜生’这个结论完全是从自身的丰富亲身经验而谈。
他家原本跟卜家一个连队,但卜胜武这个人就爱欺负人,他们连队的除了卜家自己人,还有几家,家里兄弟多,或者家里有亲戚是干部的家庭之外,几乎都挨过他的欺负。
卜胜武在做人这件事上是从来不做人。
只是顺手拔两把别人家的自留地里的秧子还好说,趁着别人家里没人的时候跑去将人家的狗勒死吃肉这种缺德事也不是不能忍。
王老二之所以会调到东沟林场就是因为去年巡视渠沟的时候,蹲下来低头系鞋带的功夫就让路过的卜胜武给一脚踢进了渠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