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投喂记(美食)——青荔淮枝
时间:2022-09-04 07:48:02

  她的眸光与他们相对着,说出了更多的事:“其实当日在骊山,是我派的人给你的马下了马醉木,想让你被摔死。”
  听到这话,再想到当日李福与宇文修多罗在骊山遇险,李福带伤而归,李治眉头紧皱,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高阳公主唇角微勾,眼中盈着泪,笑得如曼珠沙华一般凄婉:“只要他死了,我就有机会将右卫大将军换成自己的人,在我起事时助我。你看,我还是失算了。”
  说着,她又不无讽刺地对李治道:“你看,先帝对你多好啊,为你挑的人都是如此忠心。”
  因为辩机之死,她一直不愿再唤李世民为“阿爷”。自然了,高阳公主这句话也是得不到任何回应了。见她如此模样,李治只觉自己今日是不该来的,他摇了摇头,起身离去,而李福只是略带悲悯地看了她一眼,就跟在李治身后,离开了大理寺正堂。
  但他却未曾看到,高阳公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的凶狠逐渐消失,隐隐有了些羡慕之色。
  或许是羡慕他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偕老罢。她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些什么,最后仍是一言未发,任由眼中清泪落下。
  而后,自有狱卒带着她回了监牢之内,为她悬了白绫。高阳公主踩上胡床,抚着白绫,痴痴一笑:“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到底是都尝过了。可我,不悔。”
  随着胡床被踢翻的声音响起,高阳在想,这对她来说,才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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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王府内,李福穿过厅堂曲阁,一走进内宅,就见桃花树下设了一方紫檀木罗汉床,宇文修多罗以手作枕,侧卧在其上,睡得正香。一片片粉红的花瓣落在她的衣衫上,发鬓上。罗汉床边的小几上,则晾着一盏桃花饮,恰好有几片树上的花瓣落在其中,应景得紧。
  看到这般静好的场景,李福轻笑,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倒是会享受。
  只是如此美好的景致,他岂能忍心打扰,又怕她着了凉,取了薄被来,轻轻地为她盖上。当他抬起头,看着一树繁花后,又想到酒也是二人的媒人,他忽然有了主意,立刻命人拿了一坛黄酒和一大盆盐水来。他亲自摘了几枝桃花,取了其中颜色最好的花瓣下来,放在盐水中泡着。稍后,又将花瓣清洗一番,铺在一旁晾干。
  过了几刻钟,微风拂过,一片花瓣落在宇文修多罗的面颊上,惊醒了她,她这才缓缓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李福正专注盯着那些桃花瓣的模样。
  “欸,十三郎,你在做什么啊?”她刚醒来,整个人还是迷迷瞪瞪的,不解地问着李福。
  听到她的声音,李福转头对她道:“我想拿些桃花来酿酒,埋在桃花树下,等我们垂垂老矣之时,再取出来喝。”
  一听这话,宇文修多罗忍不住笑了,如今李福倒是有浪漫情怀了。可是听到“埋在树下”,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女儿红,对李福打趣道:“就算要埋酒,也是有女儿出生时,将酒埋在树下,等女儿出嫁时拿出,酒香飘十里。你如今倒是埋得早了。”
  一听到“女儿”二字,李福忽然在想,若有个缩小版宇文修多罗蹦蹦跳跳的,他一定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就算她将屋檐上的瓦都揭了,他也要帮她补上。
  见他出神,宇文修多罗走到他面前,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李福回过神,如实回答道:“你说到女儿红,我就在想,若是我们真有个女儿,我定会好好对她,做全天下最好的阿耶。”
  听到他这话,万年皮厚的宇文修多罗也忍不住害羞了起来,她跺了跺脚:“你这个人!越说越出格了,谁要生女儿了!”
  说罢,连方才小几上晾着的桃花饮也不要了,径直跑走,躲在了另一端的常青树后,悄悄地看着他接下来如何酿酒。
  看着她害羞跑走的身影,李福笑了笑,待到桃花瓣晾干,他将花瓣放入一干净酒坛内。因着桃花清苦,他添了些糖,最后就倒了黄酒进去。将酒坛封好后,又取了匕首来,小心翼翼地在酒坛壁上刻了字。
  “永徽四年三月,福与妻修多罗埋桃花酒于树下。愿吾与吾妻两情久长,白头不离,得饮此酒。”
  原来是怕自己垂垂老矣时,已记不得是哪年哪月埋的酒了。
  他的余光,也注意到宇文修多罗躲在树后。虽然看不甚清楚,却也能想到,此时的她,必然是低首偷笑,面上染了绯色,俏丽如三春之桃。
  思及此,李福也忍不住轻笑。
  作者有话说:
  高阳大boss下线~
  读到《桃花庵歌》的灵感。福福还是会浪漫的,写福福埋酒这一段作者自己都在姨母笑了,向小天使们求个收藏哦!
 
 
第62章 春日击鞠赛
  长安城南的月灯阁前, 车马骈阗,盈满于路。自然是李治率一众宗亲前来,男子皆是锦袍华服, 英姿飒爽。似是为了应景一般,今日许多年轻女郎并未着华冠丽服,反倒是穿了便于行动的胡服, 发髻盘起,利落不输男子。
  早有宦者和宫女在高台之上摆了筵席, 待到李治上座之后,一众人这才在下首依次列座。虽说太极宫中亦有几处开阔的马球场, 但是李治也想出来走走, 便钦定了此处。
  这月灯阁历来是为大唐新科进士举办击鞠赛所用, 前些日子, 又有一批学子考中了进士,他们春风得意, 云集此处, 按着惯例举行了一场击鞠赛。所谓击鞠,自然就是马球。
  坐在高阁之上远眺,不仅能看到碧波荡漾的芙蓉池, 精致的亭台楼阁,更能看到将漫山遍野映得极红的杜鹃花。李治笑着对众人道:“这月灯阁风景秀丽,着实不错。吾与众卿也是许久未曾相聚了, 今日大家不必拘束,开怀畅饮, 玩得尽兴即可。”
  虽说前些日子的高阳公主案让不少宗室之人都有些噤若寒蝉, 但小孩子才不知这些, 就见纪王家的江陵县主激动得很, 翘首以盼,不断地问道:“这击鞠赛何时才能开始啊?”
  宇文修多罗原本正在一旁亲自看着宦者将烧烤所用之物抬过来,一转过头,就看到江陵县主的激动模样,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又见有一众宫中乐师行至中间,有人弹琵琶,有人吹笛,有人击着鼓,奏响充满了边塞胡风的《凉州曲》,此曲大气磅礴,带着威风之感,更是让人摩拳擦掌,激动不已。在场不少郎君已是跃跃欲试。上首的李治也随着此曲轻打着节拍。
  宇文修多罗扭头看去,却见新城公主丝毫没有被周遭的热闹所感染,但她也不是能藏住自己心事的人,此时满面郁色地坐在那里。
  而长孙诠倒了一盏酪浆,亲手递到新城公主面前,轻声哄劝着:“阿嫣,莫再生我的气了。”虽说他语气温柔,面上却难掩焦急。
  也是,一向好性子又善解人意的新城公主难得如此气恼。就算他再如何求和,也依旧没有搭理他,长孙诠端着琉璃盏的手仍然伸着。宇文修多罗却是不解了,新城公主性子好,长孙诠虽说拿腔拿调了些,对新城公主却着实是一心一意,好的没话说。二人会为何争执呢。
  新城公主是先帝李世民的幼女,但是自幼丧母。长孙皇后因为生了她,身子逐渐虚弱,最后油尽灯枯,是以,李世民对她不若对她同母姊姊晋阳公主那般亲厚。也因此,她虽纯善,心思却玲珑些。她性子温柔,除了看不惯高阳平日所为之外,与其他兄弟姐妹也都和睦。
  新城的婚事也并非一帆风顺,太宗李世民曾将她许配给魏征之子魏叔玉,但是魏征逝后,李世民因为太子李承乾谋反一事而怀疑于魏征,遂取消了新城和魏叔玉的婚约。
  后来太宗觉得长孙诠一表人才,堪为良配,新城公主也对其有意,太宗这就下了敕旨赐婚。二人成婚后,也一直是琴瑟和鸣,从未红过脸。今日闹别扭,着实是头一遭。
  正当宇文修多罗回想这些时,一曲大气豪迈的《凉州曲》也被奏完,席间的男子也都坐不住了,三三两两地一同下场,牵了自己的马,预备着接下来的比赛。
  眼见着李福也起身离席,宇文修多罗对他道:“十三郎,你可一定要赢啊,若是赢了,我给你做水煮肉片吃。”
  见到她眸光熠熠,眉眼弯弯,李福的心一下子又软得不得了,恨不得将天上的太阳摘下来给她。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应道:“好。”
  此时,就连一向沉稳老成的他,面上也带着些跃跃欲试,多了少年意气风发之感。
  待到席间的郎君离席下了场,席间的女眷也松快了下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多数人也以胡坐的方式坐在席上,随意了许多。
  宇文修多罗和新城公主几乎是同时找上对方,一见到她,新城公主的眼眶就红了,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这模样,倒是让宇文修多罗惊住了,忙拿着绢帕,擦了擦她眼边的泪,安慰道:“这是怎么了。好了,先别哭了。”
  听到她这么说,新城公主心中的愧疚更重,要不是顾着此时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她几乎都要扑到宇文修多罗怀中哭出来了。
  她这才开口,声音中带了些哭腔:“当日十三兄蒙冤入监牢,我却被舅母带着去了城外静修祈福,对于长安城中之事竟是丝毫不知。更没有及时赶回来相助十三兄,是我不好。”
  看着面前的新城公主梨花沾雨,鼻尖红红的模样,宇文修多罗有些哭笑不得,忙安慰道:“无事的,我和你十三兄怎么会介怀呢。九兄这次是一定要保十三郎的,你看,他不是安然无恙么。”
  她这人一向心大,根本不会抓着这些事记仇不放。用她的话来说,若是揪着每一件事不放,在心里只记着这个不好,记着那个不好,迟早要把自己累死。在某种方面,她与李勣倒是脾性相投。
  何况新城一向怀着赤子之心,美好如初春暖阳,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对着新城生气的。
  听到她这番话,新城公主这才算小小地松了口气,只是心中的愧疚之情仍旧抹除不去。
  就在此时,场下变得热闹起来,一众意气风发的郎君骑着骏马,手中持着月牙形的木制球杖。他们大多身姿挺拔,仪表不凡,惹得些未出阁的女郎躲在一旁看着,面带羞意。再看去,就见他们骑着的马儿的鬃毛被剪短,长长的马尾被束起,这样一来,就再没什么能阻碍他们的行动了。
  宇文修多罗见新城公主的面上依旧挂着些愁容,就拉着她的手,一同去了沉香木栏杆前,看着下面严阵以待的两拨人马。
  只见一枚拳头大小的球放在正中,隔开了两拨人马。那空心的球是用硬木做成,表面涂了彩漆,看着漂亮些,又雕刻了骏马图样在其上,小巧又精致。
  宇文修多罗一眼就看到了身着青色圆领窄袖袍,脚蹬黑色鸟皮靴的李福。他本就生得极好,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此刻挺拔如松地坐在马背上,阳光照得他更加英姿焕发。这样的他,就算与身旁的人身着同样的青色衣衫,也显得格外俊朗出尘。
  而李福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与她相视而笑,眸光温柔得如同雨后的烟雾。
  宇文修多罗再看,就见长孙诠也是一身青色圆领袍,与李福在同一边。平素看着文弱的他此时骑着高头大马,看起来竟也有了英武之气。
  但他很是心不在焉,不像别的郎君一般,紧盯着那中间的球,反倒是频频看向高台上的新城公主。宇文修多罗见此,忍不住问道:“阿嫣,你与长孙诠之间是怎么了?”
  新城公主的声音闷闷的:“十三兄入大理寺时,他明明在长安城,可他去了长孙府求情无果后,也没有来告知我。”说着,就别过头没有再看场上,一副小女儿情态,“舅母能拦得住十三嫂传的信,难道还能拦住他不成。”
  宇文修多罗自然能想到,长孙诠是不想让新城公主为难,也不想这些事情扰了她。他是想永远护着新城公主,让她永远这般纯善快乐。
  但此事毕竟是李福涉险,她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拉着新城公主一同看向马球场中。
  只听鼓声响起,身着青衫和红衫的两拨人马自两个方向冲向中间的球,一红衫郎君率先以球杖击中了球,一时间,场上的人马开始了激烈的追逐。高台上许多女眷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寿光县主之流的女眷却是对于击鞠赛没有兴趣,她们聚在一起,一同玩着叶子戏。而最上首的李治看着马球赛看得正来劲,王皇后对此却并无兴趣。李治许久未曾踏足立政殿,王皇后也想修好,就亲自为他倒了一盏酪浆,笑着道:“圣人用些酪浆。”
  李治也只是接过,淡淡地道:“皇后有心。”却再未与她多言。
  见此,王皇后一时语塞,但她也心高气傲,不肯再主动说些什么,退到了自己母亲——魏国夫人的身边。魏国夫人却道:“三娘,你贵为皇后,这些事情怎能劳你亲自动手。”说着,眉毛挑了挑,眼光扫向李治身旁的武则天,“再不然,还有那些个宫人妾侍来侍奉。”
  他们这些五姓世家的人,就连对皇族,也都看不大起。
  而武则天与李治相视一眼,也继续笑着说场下的击鞠赛如何,只做不知魏国夫人如何说话。
  高台上的女眷看着场上的赛况,不时叫好。不得不说,李治这主意极好,眼看着高阳公主案带来的阴霾也在追逐与叫好声中逐渐消失。
  就在这热闹高兴时,却忽见场下几个少年意气的宗室子弟不顾打球,骑在马上,状似不经意地围着长孙诠,说时迟那时快,有一人挥杖,看着是要击球,却击在了长孙诠的马上,那马儿受了惊,长嘶一声,发狂地要将长孙诠摔下去。而长孙诠方才心不在焉,竟也不察,身子一歪,直直要摔下马。
  李福见此,想要冲去拉他一把,却因离得远,且中间隔着人,根本过不去。一时间,场上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说:
  不得不说,唐朝真的开放,从书生到宫女,都可以打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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