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晚猜到她会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恨到齐天晚都开始怀疑起来,钱的诱惑力真有那么大么,就算分不到那么多家产,温令慧手中也有齐氏股份,每年分红都足够她和齐子轩大吃大喝挥霍一辈子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齐天晚后悔自己从前只想着打压远离,而没有赶尽杀绝。
调查了三天之后,警方那边出了一个初步的调查结果,原来司机张岩是父母接连重病后拖垮了家庭,妻子离婚带着孩子一起走了,张岩之前为了给父母看病凑钱借了高利贷,现在一直被人追债,他心灰意冷中想要报复社会,本来要开车撞向一所幼儿园,正好那天要给齐天晚开车,就直接决定带着他一起死。
这些是警方事后在他家里找出的日记本上记载的,里面有他详细的撞幼儿园的计划,往前翻是一些欠债记录,看上去就是一起冲动杀人事件,并没有什么受外人指使,张岩的妻子已经和他分局几个月了,对他这些计划和近况都不是很清楚,两人除了每周联络一次见女儿外,就没有聊过私事,也没有什么感情了。
齐天晚看着警方的调查结果,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他转头将自己最近调查出来的结果摆在一边。
最近张岩的妻子找到了一份待遇非常好的工作,这份工作清闲高薪,非常及时地解决了她当前的困境,不仅如此,她的女儿也上了原本去不了的好学校。家里爱买彩票的父亲中了七十万大奖,这笔钱让他们买了套新房子,终于从以前那个六十平的老屋搬出来了。
比起张岩的不幸境遇,这家人似乎突然有了福运般,日子突然红红火火起来,而这些变化又都看似合情合理,谁也不能将它和张岩的死联系在一起。
毕竟张岩妻子的新工作是老同学介绍的,父亲买了一辈子彩票,这么多次总有一次能中奖,二等奖,不算很多。孩子的好学校也是换了新房子得来的。
但在齐天晚的调查中,张岩妻子的这个老同学,是温令慧的小学邻居,老父亲从前买彩票只买一个号码,那天却突然换了,因为听到常遛鸟的人说那组号码一定会中,那个遛鸟人并不是附近甚至不是那个小区的,反而是温茂典有过一些接触。
拐弯抹角,最后总有这姐弟俩的影子在。
从前还留了几分情面在,现在齐天晚只想赶紧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让人继续深入调查,这次连带着齐子轩和齐弘业一起查了起来。
接下去一周,齐天晚变得更加平静了,腿恢复了一些可以用拐杖行走,他仍旧坐着轮椅,每天照常上下班,米娅也和齐子轩赶回来见了他一趟。
老爷子出院了,出院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被温令慧搀扶着和他想见,总是见面就吵的两个人头一次和平地坐下来。齐弘业做完手术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都虚了很多,他看着齐天晚的腿,点了下拐杖露出愤怒的神色。
“那个该死的家伙,死不足惜,不然我一定让他在监狱待一辈子。”
齐天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竟然缓缓笑了一下:“是么?”然后视线转向一言不发的温令慧,又问了一遍,“是么?”
齐弘业有点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这笑容看起来太诡异了,明明嘴角咧开,笑容却完全不达眼底。
温令慧结巴地道:“是,是啊,这人也太狠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齐天晚哈哈两声:“原来你也这么想啊。”
温令慧有点慌,她不知道齐天晚怎么回事,难道是车祸后遗症接受不了自己腿伤?还是他知道了真相,但如果知道了,他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可温令慧就是莫名觉得心里很慌,被齐天晚眼神盯着的时候,像把刀子朝自己扎来。
他没证据的,她一切都做的很完美,又不是她的主意也不是她动的手,不可能查到她身上。
温令慧悄悄松口气,转移话题道:“你爸这些天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刚做完手术,早就来看望你了,他两天都没合眼了,刚出院一早就催着我过来。”
齐天晚又重新冷下脸来,完全不复刚刚笑颜,竟直接驱赶了起来:“那你们看完了可以走了,我很忙,公司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周六我会回家的。”
今天周五,周六就是隔天。放在之前齐弘业会生气,今天一点脾气都没有,挥了挥手就让温令慧扶他走。
两人离开后,齐天晚将耳朵贴在娃娃心口听了听,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低地道:“是时候了,很快就能给你报仇,别着急。”
十天,整整十天,他什么都听不到,娃娃没有没有呼吸也没有任何反应,齐天晚仍旧每天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睡觉的时候也放在心口,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唤醒娃娃。
然而周六大早,却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齐天晚看到对方的瞬间就愣住了,如果换作十年前,他大概会直接飞奔着扑到对方怀里,可现在他只是克制地点了下头:“你回来了。”
许久没见的母亲段敏彤拂了下耳边的头发,比从前多了几分皱纹却依旧美颜艳的脸上露出个浅笑:“是啊,天晚,我回来了。对不起来晚了,你还好么?”
“很好,不用挂心。”齐天晚淡淡地道,然后驱动轮椅转了个弯,绕过她朝外走去。“抱歉,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招待你。”
段敏彤跟上他的脚步:“你是要去老宅?”
“是,你要见他们?”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这一次我跟你一起。”
“好。”
第65章
今天齐家别墅人到的非常齐,不仅在隔壁市的齐子轩回来了,连温茂典都在。
因为齐天晚说他有大事宣布,希望所有人都在,那郑重其事的语气就像是要宣布齐氏破产一样,没有人敢不重视,因此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温茂典是不想来的,他这段时间一直隐隐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觉得有人在调查自己,酒吧里还有人在监视自己,可问了一些信任的朋友,都说是他想太多了。
酒吧里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东西,温茂典真的不敢不小心,他偷偷将东西全都销毁了,并告诫熟客最近不出售这些东西,让他们不要过来。
温茂典想将酒吧转让出去,拿到钱先离开,这里面能捞不少,足够他将来一段时间的花销了。今早他就打算走了的,可是齐天晚说他不来会后悔的。
温茂典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让自己后悔,还是说齐天晚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会是对他不利的消息?在家疑神疑鬼了一夜之后,他还是来了。
齐弘业起来的很早,坐在餐桌前询问身边的人齐天晚要说什么。
“您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呢。”温令慧温声道,“等等看吧,看他会说些什么。”
她也有些焦躁,距离出事已经十多天了,齐天晚一直很安静,现在突然找来是为了什么。
姐弟俩对视一眼,又齐齐收回视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等着就行。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第一次准时回来的齐天晚,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很久很久没见过的人。
齐弘业激动的差点打落面前的茶碗,他失声道:“敏彤,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不见。”
毕竟当初也是爱过的,还相处了那么多年,离婚后齐弘业也时常想起她,下意识地拿温令慧和段敏彤做比较,比来比去还是段敏彤要优秀一些,她大气独立,在工作上也有独特见解,每当自己烦心时都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但段敏彤太独立了一点,也太有主见了一点,有分歧时总是忤逆他的想法,这点又让他很不喜。
可这些不喜欢经过这么多年时光的沉淀,乍然见到仍旧这么温婉大方的前妻时,齐弘业还是忍不住燃起几分欢喜。
“你是来看天晚的么?”
温令慧瞧着他的表情,几乎要把手里的杯子捏碎。她回来干什么!
打从年轻时第一次见到段敏彤开始,温令慧就抑制不住心中的羡慕和嫉妒,段敏彤比她大方比她漂亮比她能干,还有钱有势,连老公都是她一眼就喜欢的类型。
温令慧花了很多心思才把她的家拆散挤了进去,段敏彤离开的时候,她简直高兴坏了,她取代了这个女人成为这个家的主人,以后她的孩子要继承家业,她也会成为比她还要令人艳羡的对象。
现在距离这个目标就差了一个齐天晚而已,可她竟然回来了。
过去那么多年,她还是和当初一样年轻有气势,一点都没有变化。
段敏彤朝齐弘业啐一声:“我把儿子交给你照顾,你就让他差点被人捅刀子,又差点车祸死掉,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你配当一个父亲么!”
齐弘业被骂的有些羞愧,却又有些没面子,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多年不见她上来就骂自己。刚刚那一点点欢喜又瞬间消退,他板起脸来。
“这些都是意外,工作中意外总是在所难免的嘛。”
齐天晚差点被气笑了,如果真像他说的是意外,那自己遭遇的一切就全都是活该了。
他懒得再跟这些人废话,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他直接将他们交给警察。
齐天晚朝别墅外喊了一声:“麻烦你们进来吧。”
就在众人的疑惑目光中,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进了院子里,很快将正坐着的几人团团围住。
温茂典心里一惊,顿时就坐不住了想要跑掉,立即被一名警察眼疾手快地给牢牢按住,并一把手铐将他给烤住。
温茂典惊恐大喊:“你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要抓我。”
齐弘业也惊呆了,用力拍着桌子:“天晚,你这是干什么?”
过来的执法大队队长将一张逮捕令向几人展示了一下:“这位齐天晚先生向我们举报温茂典涉嫌贩毒□□□□挑拨他人闹事偷窃公司机密,经查证消息属实,现进行抓捕。”
温茂典啊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给自己挖的陷阱,他不该来的,早上他就该直接离开。
“我没有做过,你们不能诬陷。”
警察用力按住他:“是不是诬陷跟我们回去后就知道了,拒不认罪要罪加一等。”
温茂典瞬间心凉了,完了,全完了。
齐弘业瞪着眼睛看了眼温茂典又看向温令慧,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就丢人丢大了,齐氏也会受到影响,他恼怒地道:“这就是你的好弟弟!”
温令慧仿佛不知道温茂典竟然还贩毒这事,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竟然还沾那东西,你不要命了么。”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上前掐住温茂典的脖子,“你有没有给子轩用那玩意!你说!”
温茂典用力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让我外甥吸毒,他什么都没碰过。”
齐子轩忍不住一阵后怕,他去过温茂典的酒吧很多次,幸好他没有碰过其他人递来的酒。
“妈,我没有吸毒,你别担心。”
温令慧被拉开,这才愤恨地道:“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然而还没等她放心,另外一副手铐就拷到了她手上。
执法队长在她嚷嚷出声前说道:“你放高利贷害死两个人,还涉嫌□□,现进行抓捕。”
温令慧立即摇头,脚步不住往后退:“不可能,我没有做过这种事,你们肯定是查错了,是齐天晚提供的假消息,他一直都很恨我,肯定是做了假证陷害我,你们不能这么抓我。弘业,弘业你说话啊,找律师团队,没有逮捕令不能抓人的,我要求律师在场。”
温令慧大声嚷嚷着,疯狂挣扎,视线看向齐弘业,夫妻一场,发生这种事齐弘业不可能不管的。
齐弘业朝警察喊了一声:“无故抓人我会起诉的,你们这是侵犯了公民权益。”
警察只是将逮捕令放在桌上任由他看。齐天晚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将所有详细的资料递交给警方了,证据确凿,逮捕令一起带了过来。
齐弘业拿起看了眼,有些受不住地撑住桌子晃了晃。
“这,是真的,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
温令慧摇着头哭喊起来:“老公,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不能让他们抓我,快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齐弘业很快知道事情出在齐天晚身上,他朝前走了两步到齐天晚身边,张嘴就教训道:“这可是你继母和舅舅,有事情一家人关起家门好好解决,你闹到警局去让你继母被抓起来,整个齐氏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快点给警察解释清楚!”
这些年齐天晚都已经对齐弘业各种不要脸的话免疫了,段敏彤却没有,她快要气炸了,忍不住冷笑:“继母舅舅?你个老不要脸的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以为天晚几次遇险差点死掉都是谁的手笔,是你这个小三和弟弟做的,你竟然还责怪天晚报警,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男人。”
齐弘业刚刚被骂就忍住没反驳回去,被骂第二次他就忍不住了。
“你闭嘴,你把孩子丢下来自己走掉,你又算什么好母亲,这些年是我把他养大的,他就应该听我的话,我教训孩子哪有你插嘴的份。”
段敏彤气到直接一步上前,对着他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呸,老不死的,你敢当着我的面教训我儿子,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
齐弘业反手想打回去,但他忘了自己现在年纪上来加上刚做了手术体力不行,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被段敏彤按着打。
警察赶忙把两人拉开。
“住手,都住手,再打全拉回警局!”
段敏彤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回到齐天晚身边,把被挠的一脸花的齐弘业气到半死。
温令慧眼见齐弘业指望不上,顿时失望地垂下头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靠不住,他嘴上说着爱自己还离婚取了自己,可他打从心里还是看不上自己,也看不上齐子轩,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公司和他的钱。
温令慧牺牲了这二十多年,到现在得到的也只是一点股份而已,外人看着她过的光鲜亮丽,实际上她和一个保姆没什么区别,齐弘业的脾气真的很差,年纪越大就越差,一个不高兴就骂人,用收回股份来威胁她。温令慧只能哄着顺着,她过得压抑极了,爱情也早在磋磨中完全消失了,她只能忍耐,忍到他死亡,忍到一切都属于自己。
忍了这么多年,眼见着就要得手了,所有的一切都飞了,什么都没了,她努力的一切全都没有意义。
温令慧有点想笑,齐天晚遭遇的几次确实都是她干的,还不止这些,齐天晚户外活动差点出意外是自己,第一次进入公司给他业绩使绊子的人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