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连嶂没把褚宵的威胁放在眼里,这里是侯府,是他的府宅,院外的下人已经被他遣散了,褚宵能翻出什么浪?
眼看着朔阳侯步步逼近,褚宵握着刀的手隐隐颤抖。
如果她杀了朔阳侯,今夜之后,她就是罪犯,如果杀不了……她也绝不屈从,大不了刀起刀落,留个碗大的疤。
“啪嗒——”
一块石头突然砸到院子里,打破了对峙的僵持。
“谁?”褚连嶂警惕地回头,却没有看见人影。
他盯着院中的石头许久,面上带着几分愠色与疑惑,而后回身看向褚宵,冷声道:“宵儿,伯伯过几日再来看你,下次来可一定要听话了,”
科考在即,他给长子明沣托了门路,现下又与吏部侍郎结亲,今后便有侍郎在朝中保举明沣。
院外的人早就被他遣散,现下有人惊扰,莫不是其他王侯来探听消息,不小心发出的声响?
他虽为朔阳侯,手里却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实权,所以他的长子必须入仕,绝不能被旁人阻断。
褚宵确认朔阳侯真的离开了自己的院子,无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手里的刀咣当掉在了地上,心有余悸地大声喘气。
她向高墙看去,刚才的石头似乎是从另一边丢过来的。
“谢谢。”
知道那个人不一定听得见,褚宵还是低声道了谢,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
高墙另一侧,一名锦衣小公子负手而立,听到隔墙有关门声传来,这才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从那天晚上之后,褚宵日夜警惕,辗转反侧,不敢入眠。
但凡听到院子里有风吹草动,她立即拿出提前藏好的菜刀,缩在角落。
褚宵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侯府,但每次都被下人以灿小姐婚事未完成,宵小姐不便离开为由,强行带回来院子。
可侯府高墙大院,她想要偷偷离开几乎没有可能。
难道她就这么一直困缚在这里吗?
“孩子,娘亲来了!”
褚宵目光迷朦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向自己跑来,这是她在侯府近一年里,唯一一次感受到温暖。
如果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娘亲没有做出那个决定……
褚宵的思绪迅速从回忆脱离,不敢再往下想,怅然地向远方眺望。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逐渐靠近的红|蓝|灯光吸引去,警车最终停在了她所在的宿舍楼下。
警察们陆续从车上下来,早就在楼下等候的校方立即走上前招呼。
学生们听到声音,纷纷从窗户伸出头张望。
“警察同志好,你们早上不是来过了吗?怎么晚上又……”教务处老师的微笑有些勉强。
毕竟凶案嫌疑人是他们学校的,光是今天一天,网络上就出现很多对他们学校不利的新闻。
学校每年都要招新的,出了这种事,太影响他们下一届的招生效果了。
“不好意思,案子的线索现在不方便透露。警方理解校方的顾虑,但贵校的学生出事,只有查出真相,才能让其他学生和社会安心,所以请校方配合警方工作。”警察严肃说道。
这个案子已经不单纯是一所大学的事了,它关系着社会女性的安全问题。
如果不严肃处理,万一之后有人效仿,是会酿成大祸的。
警方根据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进行了追踪调查,最后在前往外省的大巴上找到了嫌疑人。
该嫌疑人的DNA与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的DNA完全吻合。
但在被警方带回警局审问的过程中,嫌疑人李旭多次表明自己是喝多了酒,偶遇了受害者,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施行了犯罪,拒绝承认自己是有预谋的作案。
早上警方来宿舍是为了采集DNA,确定嫌疑人身份,现下已经确定了凶手,他们需要找到更多线索,方便之后的法官量刑。
褚宵漂浮在空中,冷静旁观警方在宿舍里搜证,亲眼看着他们在李旭的衣柜底下找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队长,你看。”警察轻轻打开黑色塑料袋。
那名被叫队长的警察看清里面的东西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世间热闹终有落幕的时候,随着夜色浓重,在小吃街闲逛的人互道了晚安后告别,向他们宿舍走去。
小街逐渐平静,商贩埋头收摊,忽而感觉到身边刮起一阵冷风,打了个寒颤,低声念了句“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