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一名丫鬟口中得知,那姑娘被折磨了三年,吃了三年的苦。
就在他回来的前几日,姑娘终究还是没撑住咽了气,被人丢在了乱葬岗。
他在乱葬岗里找了两日,根本找不到。却无意间好像踩到了什么,他匆忙对地上的亡人致歉,却见血肉之中有一支银簪,那是他离开前,亲手送给喜欢的姑娘的。
她本该在自己家安安稳稳地长大,被家人送入深渊,如花一般年纪,却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不忍承认,可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亡人,还是感觉到了熟悉。
他半跪在亡人身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的血肉已经开始腐败,空洞双眼满是血泪,浑身的伤痕每一道都好似也剜在了他的身上。
他在山上寻了一处好地方,将她好好埋葬,那里背对着朔阳,面朝她的故乡。
轻抚着刻写了她名字的墓碑,他一声接着一声道歉。
如果他早点回来,她或许不会死。
在没有尽头的绝望里,她时不时每一日都在埋怨他?
一想到这里,顾禁又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他背靠着阳台的墙,极力想要平复复杂的情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明明在成为打更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自己的过去了。
为什么他还是想起来了?
疼痛在隐忍下不断加剧,顾禁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难看,就在他即将失控的时候,注意到对楼的阳台门突然被打开,褚宵散漫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禁强忍着难受,想要躲进房间回避。
可是就在一瞬间,他发现魂体的撕裂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疼痛从未出现过。
他惊诧地看向褚宵,只见她也很惊讶地看着自己。
褚宵觉得有点闷,想出来晃悠晃悠,透透气的,没想到顾禁居然大晚上不睡觉。
正常人凌晨四点不睡,要么是不要肝了,要么就是不要头发了,顾禁是哪种?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褚宵正疑惑大晚上的,谁会给她打电话,就见屏幕上显示的是顾禁的名字。
她接起道:“喂?”
“睡不着?”顾禁的声音有些沙哑。
褚宵唇线微平,应声道:“嗯,刚刚做了一场梦。”
“噩梦?”
褚宵愣了愣,沉思后答:“也……不算噩梦吧,就是有点被吓到了。你呢,打完不睡觉,出来数星星啊?”
顾禁噤声,他还没见过褚宵被吓到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仰头看向天空,现在几乎看不到几颗星星,“我见过满天星辰,那时还没有这么高楼林立。”
褚宵也抬起头,“我也见过,但看腻了。”
以前被困在侯府,她最害怕的就是晚上,担心睡下就会有人进她房间,所以日日不敢合眼,困了就数星星。
“褚宵。”顾禁念了一遍褚宵的名字。
褚宵:“嗯?”
我好像之前就见过你,只是不小心忘记了。
但顾禁没有说出口,换言道:“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褚宵无语地轻呵,“知道了,顾总监!”
她一定是受刺激了,那位温柔的锦衣小公子怎么可能是顾禁?
——
褚宵好歹也在世间存在了上千年,虽然之前没有接触过策划案,但观察了其他人的策划案之后,很快就上手了。
同样幸运的是,她收到了阿城发来的消息,她在人间的档案已经修补完毕,除非打更人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逐一排查,否则绝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赶工几日,褚宵联合其他几名员工总算将策划案初稿拟定,算是赶上了最后期限。
顾禁一言不发地翻看着褚宵递来的策划案,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
就在褚宵以为顾禁又要给她使绊子时,顾禁只是提了几个意见,并没有否决这次的方案。
在场的所有人连通褚宵都松了一口气,看来顾禁这一关算是过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IT和设计会根据我们的策划案补充框架、制作内容,我们也要跟着实际变动,在策划案终稿没有出来之前,我们的任务都没结束。”顾禁也不想泼冷水,但他这是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