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了?鲛人断尾之痛可是比凌迟还疼,而且一旦断尾, 就再也无法恢复, 而且即使上了岸你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她, 不了解人族规则的你很有可能死在找寻她的路上, 即使这样你也要去找她吗?”春见沉沉开口。
“我宁愿死在找阿漾的路上,也不愿意在像你一样,在孤岛上自怨自艾到发疯,哪怕死我也要死的明白。”
“好, 我答应你,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春见已经虚弱的颧骨凹陷, 眼眶发青,可眼神中尽是滔天的恨意,仿佛回光返照般将多年积累的恨意悉数爆发出来:“帮我找到许三娘,找到她,然后......”
杀了她。
春见咬牙切齿:“她要是娶了别的夫郎,有了别的孩子,将他们一起杀掉,凭什么我的孩子孤苦伶仃,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却能被精心呵护照料,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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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海边小木屋外,匆匆跑进一女子,狂风暴雨呼啸着在木屋外,一缕风从女子进门的刹那从门的缝隙内灌了进来放肆尖啸。
“今儿海上的风浪真大啊,船都差点给我掀翻了。”女子说道。
“可不是嘛,今晚上一定有暴雨。”男子关上门,从屋内扣上门栓,将狂风阻隔后从女子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柔声说道:“幸好你回来了,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许小海转身将夫郎秦氏紧紧搂在怀中,低头亲吻着他光洁秀美的额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这几天暴风雨定是出不了海了,我都在家里陪你可好?”
秦氏羞答答的点头。
许小海的手缓缓下移摸到了衣带处,秦氏已经软了身子瘫进了许小海的怀中,衣衫被一把扯掉被随手扔到地上。
秦氏床上羞赧的说道:“妻主别扔在地上,我其他刚洗的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呢,弄脏了这件衣裳,我就没衣服穿了。”
“没衣服穿?那不是更好?”许小海笑着扑上去,小木屋内此起彼伏着咿咿呀呀。
春见在死前告诉他,人族的渔民在暴风雨时不会出海,这个时候上岸是最安全的。
池眉从汹涌的海浪中探出头来,左右望了望除了一栋亮着橘黄色灯光的海边小木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类房屋,木屋外杵着两根长杆,长杆之间帮着一根长绳,长绳上晾着衣裳,在风雨中飘摇。
池眉瘫倒在礁石堆里,连续十日的狂命奔波已经快让他筋疲力尽,大口穿着气。
浓云密布,水波昏暗,如墨水倾倒般的黑沉天是池眉最好的掩护,现在是断尾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这次,再想在人来人往的小渔村附近断尾很难不会被人发现。
小木屋内,正与许小海欢爱的秦氏忽然皱起了眉,捧着许小海的脸问道:“妻主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许小海抬头听了听,随后笑道:“玉儿这是幻听了?”
秦氏摇摇头:“不是的,我真的听到有什么声音,好像很压抑,很、痛苦。”
许小海不以为然,继续卖力:“看来是为妻不够用力,让你还有机会分心。”
秦氏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一阵阵袭来的酥麻淹没,春宵一刻值千金,算了,不管了。
秦氏哪里知道,就在他们小木屋不过几十米处,就有一条鲛人,只要她们这时稍微出来查看一番,就能抓到因为使用禁术而毫无反抗之力的池眉,换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池眉痛苦在锋利的礁石堆里挣扎,浓厚的黑云沉重的像一块铁,汹涌的浪潮砸在他身上,鲜血不断从尾鳍的每一块鳞片处溢出,整条鱼尾被割裂,骨头被溶碎,鲛鳞一片片脱落,血肉撕裂,他疼到全身颤栗颤抖,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都快被剧烈的绞痛撕碎,海水被他的鲜血染红,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与血海相溶,再也变不成珍珠了。
池眉抹去了眼泪,苍白的脸色好似一触就会碎的薄纸,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赶紧上岸,离开这里。
池眉爬下礁石堆,以骨肉化成的双足刚踩上沙滩就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再次爬起来,头一次拥有了人族双腿的他才体会到想要行走有多难,他的双腿都在打颤,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小木屋里传来小夫妻欢乐的调笑声,江漾的身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若是阿漾还在,他们也会如此幸福吧。
池眉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针尖之上。
终于来到了晾衣绳边,池眉飞快扯下衣服,藏进了暴风雨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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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漫漫寻妻路
池眉漫无目的的走着, 因为春见临死前的叮嘱,池眉只觉得周围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虎豹豺狼,几乎不敢跟她们对视, 更不敢主动上前搭话问路。
他只知道江漾的家在岭南江氏,但江氏在哪座城哪条街他丝毫不知,他就像一头误入人类社会的懵懂小兽, 惊惶无措, 强撑着镇定,茫然跟着人群大流进了城。
城内繁华热闹,火树琪花,街边许多小摊贩在摆摊,金银首饰、夏日凉水果子、各色香料, 还有耍杂耍的手艺人, 看得池眉目不暇接,这一切如此热闹,池眉心中却更加低落,若这一刻有江漾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池眉低着头,落寞的往前走, 无意间被人撞到在地。
“哟,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长得竟如此俊美!”轻薄的调笑声在池眉耳畔响起, 对方是个30出头的郎当女子, 容貌平平,手中拿着一柄折扇附庸风雅,但眼中却十足的惊艳。
池眉捂着脸,忍住心中的恶心, 从地上爬起来想走。
“小公子别走啊, 生气了?本小姐给你赔罪, 敢问小公子家住何处啊?”女子拦住了池眉的去路,不依不饶的问。
池眉默不作声,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他只想快点找到江漾,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看不出来,还是个倔脾气!”女子收起折扇,下巴轻扬,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去给我拦住他,此等人间绝色,放过了岂不可惜。”
女子身边的随从立马追着池眉,池眉虽然断尾化成了人族双腿,但鲛珠还在体内,灵敏的听觉嗅觉还在,他听到身后密密麻麻的急促脚步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在狭窄的街道间穿梭,不多时就甩开了那群随从。
池眉松了一口气,随后捂起了肚子,自从上岸之后,他就没有吃过东西,街边的摊贩倒是摆着很多东西,池眉也大着胆子上前要过,但却说要什么钱。
池眉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告诉小贩说他没有,接过就被小摊贩驱赶,刚刚断尾本就无比虚弱的他,走了一整天,却滴水未进,力气已经快要耗尽,无力的蹲在街角。
“娘子,今儿这个怎么样?可有让您尽兴?”池眉靠着墙角正要睡过去,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娇柔造作的妩媚之声。
随后一女子不太满意的说道:“左右都是那么几个,本娘子都睨了,你们红袖楼就没有一点新鲜的了?”
中年男子笑道:“娘子您放心,我们红袖楼新来了一批嫩的,这不是还没调-教好吗,等调-教好了,一准先让您品尝。”
女子满意的理了理衣襟走了。
中年男子小声嘀咕道:“这些女人真是不知满足,一点也不好伺候,新鲜的,我上哪儿给你找新鲜的——”
一回头,中年男子与池眉四目相对。
池眉见他只是一位男子,心中并没有像对女人那样害怕,但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
中年男子眼睛里的光几乎快要喷了出来,容貌若风雪中怒展的冷梅,冷艳绝尘。偏偏眼神纯洁清澈似空灵的清水没有一丝杂质,这等人间绝色别说是民间的俗人见了移不开眼,就算是皇帝见了,也恨不得筑金屋藏之。
可这样的绝色丽人,却穿着一身朴素麻衣,衣服上还打着补丁,风尘仆仆,寒酸至极,一看就知道是贫苦人家里养育出来的,需要整日为生计操劳。
一股贪欲在老鸨的眼中浮现,他慢慢蹲在池眉面前,看着池眉警惕的眼神无比和蔼的笑了笑,问道:“小公子,怎么一人蹲在墙角啊?可是饿了?”
池眉点点头。
老鸨笑意更深:“我们那里里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小公子你跟我走吧,哥哥保管你吃得饱穿得暖。”
“好啊。”池眉自从上了岸之后,遇到的只有女人贪婪的□□和商贩的驱赶,从来没有感受到温暖,冷不丁见到同为男子的人竟然如此好心,不由得感激的笑了笑,刹那间美艳的光华照亮了老鸨的眼。
老鸨喜出望外,拉着池眉的手急忙说道:“那快随我走吧。”
“等等、”池眉突然问道:“你们那里是哪里?”
老鸨表情一僵。
池眉继续道:“我刚刚听你跟那个女人说,你们那里的名字叫红袖楼,红袖楼是青楼吗?”
在青城红袖楼是什么地方,人人都清楚。
“......哎哟我的小公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红袖楼怎么可能是青楼呢?”
“也对,你们既不叫青楼也不叫相公馆。”池眉喃喃道,记得江漾以前跟她说过,青楼的男子要不停侍奉女子,还不能拒绝,他才不要去那种脏污之地。
老鸨哈哈大笑,附和道:“是啊,我们的招牌上明明白白写着红袖楼三个字呢,绝不是青楼。”
没想到这男子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脑子还不好使呢,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的绝色不需要一分钱,只需要一顿饭就可以忽悠到红袖楼,到时候再在饭菜中灌入上等春-药,等他再次醒来即使哭到撕心裂肺也只能认命了,到时候他们红袖楼还愁没生意吗?
凭池眉这张脸,就可保他下辈子荣华。
老鸨心中算计着,迫不及待的将池眉拉入了红袖楼的后院。
“来来来,小公子一定饿坏了吧,快多吃些。”老鸨命令仆人端着一大堆饭菜进入房间,推门而入,就看见身姿挺拔的池眉乖巧的坐着,清澈湿润的眼眸如烟雨浸染的江南水乡。
“谢谢你,你真好。”池眉吃着饭菜无比感激的说道,这位哥哥可真是个好人,等以后找到了阿漾,他一定要带阿漾回来好好报答他。
“不打紧,咱们都是男子,应该的。”老鸨呵呵一笑,真是个笨蛋美人,不过这样的美人最好控制了。
“多吃点,多吃点,在喝点水别噎着了。”老鸨热心肠的哄着池眉吃下加了猛料的饭菜。
“好。”池眉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毫无形象的吃法却因为这张格外好看的面容也显得生动有趣。
老鸨面笑心狠,吃吧,多吃点,等明天再醒过来可就笑不出来了,这计量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小倌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