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在知道了爱理的身份之后,便不再隐瞒他的秘密,他知道眼前这个非人类的生物不会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将自己的秘密讲出去。这种将自己的秘密展现在对方眼前的感觉像是将对方当成了心灵之友。
“我以前思考过三个问题。”千树怜突然说道。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人总该知道自己存在的本身意义。”
“对了,我之前跟你讲过我的过去吗?”
“没有。”
“你想知道吗?”千树怜问她。
“那么你是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去倾听你的故事呢?”爱理又反问他。
“一个见证者。”他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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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战会议上分析了古兰特拉与奈克瑟斯的那一场战斗,虽然梅菲斯特已经消失,但是能够制造带走古兰特拉的黑暗领域G的又不止是只有梅菲斯特一人能够做到。这意味着在梅菲斯特背后还有一个未知之手操控着这一切,包括前期梅菲斯特的行动。
会议上吉良泽优告诉他们,下次古兰特拉再次出现时,夜袭队不要出手,只派出一架战机用来记录古兰特拉与奥特战士之间的战斗数据——他们不打战力悬殊的仗,每一架战机都是夜袭队宝贵的作战资源,吉良泽优并不想让这些战机遭到太大的损毁,他只能做出这种冷酷的选择。
“预言者,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会议结束时,孤门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吉良泽优。
“你知道Group P.P……是什么吗?”孤门想起之前他通过TLT的数据接口调查从美国达拉斯入境日本的名单,千树怜的名字赫然在列,他点进了千树怜的个人资料页,却发现怜的数据除了一个名字剩余全被锁了起来,解锁需要密码,窗口标题栏有着一行字。
就是这个“Group P.P”。
听到孤门提起了久违的名词,吉良泽优的脸色变了一变。
“抱歉,我还有点事情。”他匆匆离开。见他这种反应,孤门越来越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事情,他还是不能放弃破解千树怜资料这件事情。
等回到自己的宿舍,孤门打开了电脑,又一次点进了那个熟悉的网页。
密码……密码……
还有一次机会,之前几次都试错了。
这时孤门像是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他想起来之前自己和千树怜初次见面打那一架时,自己曾经看到过怜戴着的戒指,那戒指上有着三个字母。
那三个字母——
他向对话框里输入了那三个字母。
pyr。
【密码正确】
【通过允许】
电脑上重新打开了另一个网页。
现在他知道那个“Group P.P”里的P.P是什么意思了。
即Prometheus Project(普罗米修斯计划)。
“‘Pyr’在希腊语中的意思是‘火种’,这也象征着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的变.革。”吉良泽优的投影突然出现在孤门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吓了孤门一跳。
孤门又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网页,这份计划下有一份名单,千树怜的名字就在里边。
“怜是普罗米修斯计划下诞生的普罗米修斯之子——就如你所见。”
“普罗米修斯计划是什么?”
吉良泽优见他已经知道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存在,便也不再瞒他,索性就摊开了说。
普罗米修斯计划着力研究人类基因相关,千树怜这一批普罗米修斯之子并非是人类正常分.娩诞生下来的孩子,他们是科学家采集了优秀人类的DNA,将其打碎,选出那些优秀的片段进行重新组合,再移植进空白胚胎,最后借由人工子.宫诞生下新人类,他们的身体数值将会比正常人类高出一大截,甚至有些还会拥有一些特殊能力。
吉良泽优在讲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孤门,他自己本身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成功产物,以及他和千树怜是挚友。
而千树怜可以说是这场基因实验中的失败品,作为代价,他的寿命要远比正常人类短。
“这个计划早就在之前一次实验中遭遇了失败,然后被永久搁置。孤门,你如果不想被卷入更深的泥潭,别在怜的事情上掺和太多,最好离他远点。”
说完后,吉良泽优的身影从孤门的房间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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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爱理安静地倾听着千树怜的人生。
虽然她在无意间吸收千树怜身上的情感时,就已经窥得过他的记忆,但现在,她想听怜自己说出来,他需要一个倾听者,一个见证他过去人生的见证者。
像千树怜这样本身无父无母,由基因计划诞生下来的孩子,他也许会比任何人更加关注其自身存在的意义。
——我是为了什么而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可以自由地选择我自己的人生吗?
——在我死后,会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吗?
爱理曾经在他的记忆里看到过那片海,以及在海平面之上自由自在飞翔着的白鸟。
那时爱理便知道,这个年轻的、迷茫的灵魂渴望脱离俗世的一切,渴望成为那只自由的白鸟。
所以她才建议千树怜去谈一场恋爱,像其他普通的少年一样,去爱一个人,然后让那个人也爱上他。在这个过程中,去感受自己本身存在的自由意志。只要有人去爱他,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去记住这个少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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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良泽优回到了自己那个充满了观测仪器的小房间里,想起那日怜与他隔空感应的对话,他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向来在夜袭队队员面前无悲无喜的吉良泽优头一次表达出了一种悲哀的情感,他在为自己的挚友而难过。
他那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他过去在面对姬矢准时过于冷酷无情的态度以至于现在遭了报应。
他的挚友成为了姬矢准之后的继承者。
上头对于适能者的态度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这就是所谓的子弹不打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吧。
【没关系,优。】
【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我战斗时数据。】
吉良泽优明白,这是怜存在于世的证明。
——请你,记录下我存在过的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段时,感想还是挺深的。
然后越想越难过。
关于本章里提到的书,纯粹我个人私货输出。
第28章
当古兰特拉再次出现的时候,作战指挥中心检测到了古兰特拉的出现,早已经准备好的西条凪和孤门一辉立即登上了战机,即时起飞,奔向古兰特拉出现的战场。
虽然之前作战指挥中心已经严肃告诫过不许插手奥特战士与古兰特拉之间的战斗,但真的看到千树怜陷入了苦战,孤门一辉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坐着旁观,只是收集二者战斗的数据。
“唉呀——!不是叫你们别插手吗!”看着两人受到古兰特拉攻击被迫坠机,诗织有些着急了,不过那边的两人也已经顾不上队友的焦急了,这下两人真的只能暂时旁观这场战斗,西条凪望了下战机上的仪器,它们还在正常工作,观测着这场战斗。
千树怜知道他也没时间了,中途古兰特拉又一次接受了黑暗领域G的强化,再拖下去,古兰特拉只会越来越强,而他的体力却会逐渐不支,他该速战速决了。蓝色的巨人一跃而起,停在空中,他胸口前V字型的计时器亮起光芒,一张光弓出现在他的手腕上,弓矢瞄准了古兰特拉。
一道光迅疾闪过,古兰特拉的身体瞬间被切割分解成了分子。
战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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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不错。”对于往回捡人这件事,爱理已经快做习惯了。
“还能站起来吗?”
喘着粗气的千树怜被爱理拉了一把,站了起来。“回去睡一觉应该能好点……”少年抬眼望了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我带你回去?”“不了,慢慢走回去吧,剧烈运动之后也不能立即停下来。”他说道。“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说起来,爱理你住哪?”路上,千树怜找了个话题。
“以前跟在前一任适能者身边的时候,他留下来个住处,有时候回那去住,有时候一整天都游荡在外面,我对于睡眠的需求不像人类那么看重。”
“欸,那你都会看到些什么啊。”
“夜晚的人类城市,很安静,偶尔会有几个喝醉的人大声喧闹——然后这种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人类创造了这么大一个城市。那种活着的实感会被放大。”
“活着吗……”
“所以有时候会对那群记忆警察有着生理性的反感,虽然我清楚他们是奉命行事,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让其不受到异生兽带来的恐惧。”
“爱理你很看重人经历的记忆呢。”
“没有了对过去的记忆,那这个人还剩下什么呢?能够操纵他人记忆,某种意义上等同操纵他人人生。”爱理的语气平淡。“而且以那群人类手里握着的科技,我很难不怀疑他们不会在操作的时候出点问题。”
“到了,早点回去睡觉吧,如果伤还是比较严重,还是跟你们的老板请个假,别把自己拖成强弩之末,毕竟,你的前任就是这样拖到最后的,希望你能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活得久点。”爱理说道。“我会的。”少年笑了笑。“爱理你给我的感觉……果然还是更像一个人类些。”
“孤门倒也这么说过,他说我越来越像人类了,虽然我自己没什么感觉——晚安,怜。”爱理站在门口向千树怜招手做告别,然后转身离去。
“晚安,爱理。”
千树怜看向爱理离去的背影,他想起刚才爱理提到的前任适能者,他其实挺想知道前任适能者的故事的。现在这个迷茫的千树怜就像是当初抱有着一样迷茫心态的孤门一辉。相同的道路在另一个人面前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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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野营的人失踪事件都发生七起了。”西条凪看了眼下面呈上来的调查报告。
“那片地带最近经常多雾,有些幸存者曾经说,他们听到过类似于一种引诱的声音。”和仓英辅补充接下来的状况。
“队长,你是想说这些都是异生兽干的吗?”诗织皱眉。“可是作战指挥中心并没有检测到异生兽振动波啊。”
“有可能就是那片突然出现的大雾阻拦了我们对异生兽振动波的检测。”吉良泽优突然出现。“和仓队长,一会你们直接去现场观测情况,在现场拿到第一手情报。”他做出了命令。
“好,我知道了。”和仓应下了这次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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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子——!理子——!”小薰隔着老远就看见的自己妹妹理子趴在隧道前的地面上,整个人都贴在那里,自从自己的妹妹遭遇了那场意外之后,她经常做出些让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这让小薰很头疼。她连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包括自己的名字。
“你又听见了爸妈的声音?”
小薰这么问她。
理子乖巧地点点头,看着神态有些木木的理子,小薰还是很心疼这个妹妹。
“爸妈早就在意外中死去了。”小薰很认真地告诉自己的妹妹。
但理子仍然记得那场“意外”——这源自于记忆警察的操作失误,直接清除了她遭遇那场灾难之前的记忆,而保留下遭遇灾难时的记忆,这意味着年幼的理子现在唯一记得的是恐惧。当时为理子清除记忆的就是野野宫瑞生,年轻的女人也没想到他们赖以使用的科技会出现这种重大失误,那之后,她便对所有被清除记忆的受害者抱有一种愧疚之心,会衷心为他们祈祷。
小薰从妹妹的手里接过了她今天画的画,打开一看,画纸上用了大片黑色与红色,稚拙的笔触画了两个巨人,他们看上去很像是幻想中的生物。
“你又画这种不存在的东西了。”小薰叹了口气。
理子并没有争辩什么。
“走吧,我们回家吧,理子。”
此时正在山中搜查的夜袭队队员收到了一条让他们难以相信的消息。
沟吕木真也还活着,并且逃脱了TLT的捕捉部队的追击。
到了晚上,理子还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曾经经历过的噩梦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女孩拿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
“不要怕,你的名字是理子,是理子。”她这样对自己说道。曾经的伤痛虽然在愈合,但心理伤害还要很长时间养好。
化作黑猫的爱理蹲坐在窗外看着屋内的小女孩,当时后续没再关注理子的状况,等到她想起来看看理子时,没想到她又经历了这种事情。
沟吕木真也做下的恶行至今还在影响着这些受害者,理子只是受害者之中的一个缩影——若是那个男人还活着,爱理倒是希望他能够反省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导致的恶果,虽然罪人可能会反省自己的过错,但是罪人就是罪人,曾经的恶行无法抹去。
希望这个孩子有一天能够走出那个噩梦吧。
爱理看了眼天空,隐约的爆炸声响起,应该是夜袭队的人遭遇了那只以雾气作为遮掩的异生兽。
不大一会,动静就没了,那只异生兽狡猾得很,见夜袭队火力太足,便借助雾气遮掩视线消失了,让人无从追踪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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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理子经过了一个破败的庙,她只是随便走走,便迷失在了茂密的山林里,来到了这座庙旁。背着书包的理子走进了这座破败的庙。
她只是有种直觉,这里好像有着什么。
一个眼神仓皇的男人从杂物后面探头,理子没被他吓到,倒是向他走过去。男人反而对理子的举止开始警戒起来。但理子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橘子递给了他。女孩记得那场灾难的一切细节,但是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狼狈而又仓皇的男人就是导致她的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