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好奇,问起昂德吸烟的起始。
这是梁雯第一次开始关心这件事的原因。
而不是说教性地搬出这件事的种种危害,流于其表。
“十五岁前,我几乎是在剧组里长大的。”昂德倚在墙边,说起过往来轻描淡写,但眼瞳中显然有些不同的情绪,“剧组里的人没几个不抽烟的,成天就像泡在烟里,头发上,衣服上,烟草味洗都洗不掉”
习惯是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的。
从昂德接过第一支起,就真正沦为同类人了。
梁雯沉吟片刻,更加好奇,“为什么会一直在剧组里?”
“我母亲要拍戏。”
这是昂德第一次提起家人。
梁雯张了张口,还是咽下了追问去向的话。
印象中,她从没见过昂德的母亲、父亲或其他亲人。
昂德一直独自住着那栋大房子。
清冷寂寥,鬼气森森。
距离休息结束还有刚好十分钟。
此时吸烟室内的尼古丁味已然变淡,不够透气的狭小室内温度渐升,梁雯觉得有些憋闷,伸手握住了内侧的门把,还不等她朝外推开,忽然就被昂德按回了原位,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加近。
梁雯不明所以。
“别着急,还有一样没学。”
梁雯抬头看向昂德,大脑有点宕机。
下一刻,昂德就俯身吻住梁雯,来势汹汹。
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吸住。
唇齿发麻,梁雯好像感觉到昂德正用不算尖锐的虎牙磨着她嘴唇。
如叼住一颗富有弹性的软糖,摩挲掉外层包裹着的糖霜,紧接着半吞进口腔内,吮吸舔舐,高热煨化了一半的内芯,舌尖富有技巧地搅弄挑逗,让所剩的最后一点心甘情愿地献祭自身。
葡萄味,前所未有的浓郁。
梁雯还能分出神。
像在含着一颗水果糖。
将她从里到外沾染了一个遍,能滴出蜜的甜。
尾调部分,淡淡的烟草味重又席卷而来,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恶心感,分不清究竟是昂德口中的,还是梁雯自己嘴里的,他们毕竟分享了同一支烟,而现在梁雯鼻息之间,全都是昂德的味道。
昂德好像发现了她的不专心,一把托起了腰肢。
梁雯好似溺水者。
风浪汪洋中紧紧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们颠簸,痴狂,陷落。
昂德倾其所有,教了梁雯几乎所有的招式。
这让她有些大跌眼镜,原来简单的一个吻,也有这么多花样吗?
不知道昂德是不是故意使坏,恪尽职守扮演好临时导师的角色,从嘴唇贴嘴唇的吻一直教到舌吻,每一种示范完,他还要询问,言辞严肃,让梁雯试着来一遍,真真切切把梁雯各种的害羞表情欣赏了个遍。
梁雯那里能做到分毫不差。
像极了一个无法举一反三的笨学生。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被昂德扣住后脑勺,再教一遍。
偏偏梁雯还寻不出他的一点错处,真的足够尽心竭力。
昂德好像发现了她的新习惯。
只要一接吻,梁雯就喜欢抓昂德的头发。
本来做得完美的发型,后面糟乱得仿佛是鸡窝。
昂德实在无法,直接牵过梁雯的手,压在自己胸膛上。
短暂的换气时间内,他轻喘着,“我要是秃了,你得负全责。”
梁雯瞅了一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抬手去整理,也好像收效甚微。
昂德将她按进角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教学”。
梁雯“学”得刻苦,嘴唇微微肿着,原本涂得艳丽的口红也被吃得一干二净,真实的唇色泛着一种充盈的血色,她已经不再畏怕吻戏,本能的躲闪已被训练成了镇定接受,虽然还有些生疏,但也能跟着昂德的节奏走。
看上去是毫无破绽的。
大部分搭档的演员拍摄吻戏,亲到最后都已经心如死水了。
可梁雯的心脏还在发了疯地跳。
像一尾活蹦乱跳的鲤。
十分钟不到的速成,还是仓促了些。
梁雯依旧有些没底。
昂德将她脸上的担忧看了个清楚。
“别怕,有我在。”
他帮梁雯将碎发顺到耳后,动作轻柔,像微风。
梁雯耳坠上的珠子小幅度地晃动着,颗颗圆润饱满。
反着莹莹的光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收藏!
可以来微博找我玩,门牌号点进作者主页,上方文字里自取哦~
第二十二章
回到片场后, 昂德就被揪住了。
妆造师气得跳脚,数落他这乱得离谱的头发是不是被炮轰过。
彼时梁雯正在补口红,将昂德的回答听得一字不落。
“被风吹的。”
妆造师根本不相信, “什么风这么有威力。”
“非常有威力,是不是, 雯。”昂德叫了梁雯一声。
一副找她作证的无辜样子。
梁雯太知道了,他又开始一阵一阵往外冒着坏了,面对妆造师疑惑的审视时,她只能一边打圆场一边瞪了昂德一眼, 索性不理他了。
昂德可能是随口一说。
但梁雯会想到方才堪称漫长的接吻。
当时头脑发热,没法理性思考,现在些微冷静后,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昂德的吻技太好了, 太有经验了。
他没有丝毫的退怯,一切流程烂熟于心,全部局势都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仅仅试探几下,他就知道了后面的全部步骤, 或循序渐进, 或猛烈进攻,没一种会让人觉得粗鲁莽撞,反而会逐渐上瘾, 难舍难分。
昂德的吻就像他的那些撩妹技巧、
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又或者是历经多少女孩儿历练出来的。
梁雯知道这一切都算是昂德的私事, 自己是没有权利去管去过问的, 而且自己也本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 这样执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不舒服,像是攥了个小疙瘩。
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起来。
梁雯今天走得匆忙,把水壶忘在了酒店房间内。
只能取放在片场的瓶装矿泉水。
可化妆师刚刚补完口红,梁雯不想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盯着瓶口十分为难,仔细思索该如何在不太过崩坏表情的情况下保住口红又喝到水。
这时昂德凑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吸管。
直接投掷进瓶子里。
这可以说是解了梁雯的燃眉之急。
她小口喝着水,眼神时不时飘向身边的昂德。
他们挨得很近,肩膀相碰。
“如果你不喜欢刚刚那样的玩笑,那我以后都不会说了,别生气。”昂德以为是自己的玩笑惹恼了梁雯。
梁雯有点心绪纷乱,但看到昂德认真了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耐心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不喜欢,也没有生气。”
她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脸上烦闷的表情
昂德脸上的纠结瞬时化解开,他凑近些,低声说道:“以前都是你教我,现在我也能帮上你的忙了,我好开心。”
我好开心。
这句话一直在梁雯的头脑中反复回播。
如果说昂德此时笑起来是一副有点傻的模样
那梁雯此刻呆愣愣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像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被逐渐抽丝剥茧开,梁雯貌似能抓到些许蛛丝马迹,但由于实在太过不可能成立,她真的很难全然相信。
“两位大主演的私教时间结束了?”帕特里克跑过来凑热闹。
他这个指代词,歪打正着,精准犀利。
梁雯正在喝水,闻言呛得直咳嗽,脸都咳得有些红。
昂德赶紧帮忙拍后背。
帕特里克见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诚心发誓自己没想吓梁雯,在他脚底抹油溜回导演位之前,一直朝昂德挤眉弄眼。
十足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这段戏的开头有一处场景的变换,察尔金从派对上离开,文莺也跟着出去,一直稳步追到楼梯间内,文莺在外面特意抚平了裙子上的褶皱,又理了理头发,这才昂首挺胸,信心满满地推开那道门。
梁雯要站在外面。
镜头从她推门入内起开始拍摄。
梁雯走出去,站到既定位置,深吸了一口气。
本该徐徐阖上的门却被一只手挡住,昂德的脸半露出来。
“快回去,要开始拍了。”梁雯催他。
昂德又把门缝拉大了些,朝梁雯伸出手来。
梁雯一瞬间预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全都一一落空。
右边的耳坠被轻轻拨了一下,原本错位的珠子被重新摆正。
他的手指不小心擦过梁雯的耳垂。
梁雯呼吸一滞。
等你。
昂德对她比了个口型后便收回了手。
门慢慢关紧,他脸上的笑容也被逐渐分割,最后消失在视线内,只有一条黑黢黢的门缝,梁雯后知后觉地浅浅一笑。
附近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
梁雯抬手靠近门。
楼梯间的顶灯忽明忽暗,察尔金叼着烟靠在墙角,从兜内摸出火机,微微凑近,跳动的火苗照亮了他半张英俊的脸孔。
门在此时被推开,他斜眼看过去。
翻飞的红裙一角像绚丽的多瓣花。
文莺没有任何表面的客套,径直到了他身边,手心一摊,眸子盯在了察尔金嘴边的烟上。
察尔金挑起一抹笑,敞开的烟盒口正朝文莺。
她取出一根烟,在指间转了两转。
同样被递过来的火机却被文莺视而不见。
她把烟咬在齿间,直接凑过去借火。
烟头抵着烟头,暗红的火星瞬时吞噬了干燥完好的烟纸,一股烟雾散出,在他们眼前布了一场大雾。
文莺笑得很坏。
“经常抽?”察尔金哑着嗓子问道。
“看心情。”
文莺吸烟不过肺,一边吐着白雾一边看手里燃烧着的烟。
“开心的时候,或者遇到让我高兴的人,就抽一支。”
她补了这样一句
察尔金来了兴趣,“那现在算哪一种情况?”
文莺沉吟一瞬,而后直直看向察尔金的双眸,“都算,不过遇到的人,还不够让我高兴。”
她在暗示,也在邀请,更在试探。
察尔金吞进一口烟,把文莺困在了墙与胸膛之间
他正对着文莺的脸,吐出了一个烟圈。
“是吗,那你怎样才够高兴?”
气息吹散了那个完美的圆圈,文莺眯起眼睛,一点也没讨厌烟气。
“你什么时候也会绅士地提前征求意见了?”
她就是不行动,只在语言上跟察尔金拉扯。
“哦,看来你喜欢粗鲁直接的。”
察尔金装惊讶装得夸张,但眼神早已悄然变化。
文莺挑挑眉,没有再接话。
在烟雾缭绕中,烟头被一脚踏灭。
察尔金单手箍紧文莺的腰,力气大到仿佛能折断,另只手掐住怀里人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而后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脖颈上暴起的青筋足以证明他有多大力。
不出几秒,文莺就找到了节奏,热情回应起来。
他们不像在接吻,更像在打仗。
一场你死我活的偷情仗。
偏僻晦暗的环境加深了精神上的愉悦度,还有那种背德的刺激感,时刻挑逗着两人的神经,他们拥抱着,从墙边辗转到门边,察尔金把文莺死死抵在门板上,继续攻城略地,还防止有人推门而入,扫兴又平添麻烦。
文莺手上的烟快要燃尽。
她已经感觉到了些许灼热的痛感。
因此没了轻重,牙齿磕在了察尔金的嘴唇上。
一股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来。
文莺听到察尔金闷哼一声,随即被更重地碾着舌根。
夹住的烟也被察尔金取走。
他直接用手掐灭,破碎的烟头掉在地上。
被两人凌乱的脚步踏了个粉身碎骨。
灰烬黑白。
她有些呼吸不顺,但却愈加兴奋。
唇与唇暂时分开,两人抵着额头把气喘匀。
文莺一眼就看到了察尔金嘴上的那个破口,不知道为何,她下意识觉得暗爽,红红肿肿,好显眼,“怎么办,米娜要是看到了……”
此时提到女朋友是有些破坏气氛的。
但文莺就是要提。
察尔金看穿了她的意图,右手撩起裙摆就摸了上去。
“那我就只能找你讨债了。”
文莺隔着布料把察尔金的手轻轻按住,另只手故意把他嘴上沾上的口红抹得花糊,媚眼如丝,欲拒还迎,“你这还带提前收利息的吗?”
“妖精。”他笑骂一声。
“专吸你的精气,怕不怕。”文莺伶牙俐齿。
察尔金用动作代替了回答。
裙下暗潮汹涌,一浪高过一浪。
文莺轻喘了一声,好听极了。
分别时,察尔金凑到文莺耳边,“刚刚忘了说,你今天真他妈的漂亮。”
察尔金的恶劣语气。
昂德的神情眼睛。
真实与戏剧半掺。
梁雯从没分得这么清过,她倒宁愿是自己辨错了,小小的心脏里好似有一整节的火车在鸣着响笛狂奔,就没平静下来过。
“卡!”
帕特里克中气十足的声音将他们带回现实。
梁雯的脸颊红得厉害,好似要烧起来一样,她已经完全脱力,只能靠在昂德的肩上缓神。
咬破嘴唇不是设定好的,单纯是个意外。
因为梁雯是真的被烟头烫到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