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入戏——长街旧人
时间:2022-09-05 08:18:56

  晃动的池水涌上来,又退下去。
  刚刚好没过梁雯的整个脚面。
  好像来到了海滩边。
  “要坐下来试试看吗?”昂德轻声询问道。
  梁雯攥紧他的手,犹豫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并肩坐在泳池边,小腿浸泡在水中,那小幅度流动的水有规律地冲上岸,打湿了两人的膝盖,但这种湿漉漉的感觉并不讨厌,反而因为水自带的温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暖袭上心间,冲入四肢百骸。
  同时,水也在逐渐打通梁雯的旧日记忆。
  池水蔚蓝,宁静旷远。
  梁雯微微翘起脚,搅动活了周遭的水。
  就在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好似诸多影视剧中演过的那样,凶巴巴的保安大叔提着手电筒,来检查有没有偷溜进泳池里的人,如果被逮住,免不了一阵臭骂。
  梁雯一紧张,抓住了昂德的手腕。
  两人就突然坠入了池中。
  水浪和气泡将他们团团包裹住。
  水的流动好似有了形状。
  梁雯憋着浅浅的一口气,在水底下睁开了眼睛。
  一片近乎透明的蓝。
  她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水底世界,心里的那点恐惧早已被抛之脑后,梁雯胡乱拨动了两下手掌,下一秒就被牢牢抓住,她偏过头,就看到了正朝自己靠近的昂德。
  他眼睛里的绿都被染上了蓝。
  混合成了一种湖色。
  昂德想带着梁雯快速浮出水面。
  梁雯扯住他,明明是想非常迅速的,但在水中一切行动都好像是按下了慢倍速,充满了巨大的阻力,她只来得及抓住昂德的衣角,连续且用力地扯动了好几下,昂德才会意,停下来看着她。
  她指指水面,摇了摇头。
  昂德果然不动了。
  不是因为明白了梁雯的意思,而是听到了说话声。
  好像是在喊:梁雯小姐,梁雯小姐。
  梁雯眨了眨眼睛,突然呛了口水。
  她不由地手忙脚乱起来。
  身边的昂德凑近,托住梁雯的头,印上了她的唇。
  空气连续地被渡过来。
  梁雯环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忘我地拥吻着。
  如果可以,好想同昂德一直这样下去。
  梁雯在心里想着。
  等到气全部耗竭之时,两人不得不浮出了水面。
  而方才闯入的那个人早也离开了。
  岸边的躺椅上放着两套洗漱用品和厚实的毛巾。
  梁雯后知后觉,来者应该是服务生。
  “我们为什么要躲啊?”昂德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不知道。”梁雯靠在昂德的肩上,不禁笑出了声。
  昂德单手扒着池岸,温润如水的目光落在梁雯身上,他喃喃开口。
  “雯,或许你会喜欢普罗旺斯吗?”
  “那里很漂亮,有薰衣草田。”
  “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PS:Narcissus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俗称水仙少年,因为非常迷恋自己被仙女惩罚,喜欢上了自己的倒影,最终因为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溺水身亡。
  阿德畅想的未来,永远让人动心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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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普罗旺斯, 薰衣草田。
  那会是富丽堂皇的浓郁紫色。
  Sault修道院内有吕贝隆山区最著名的花田。
  当然,施米雅那山区的也不赖,罗通得古堡周围尽是薰衣草田, 从城镇往山顶眺望,满目历经都是花田, 那丛丛的紫色好似有生命般,绚烂地蔓延开来,无边无际,好像要与天际接壤。
  《普罗旺斯的一年》中有记载。
  每年五月, 薰衣草就会生长到齐小腿高了。
  梁雯掰着手指算了算,现下是六月末尾,那距离下一年的五月就还有十个月零九天, 乍听起来好像无比漫长,但再想一想, 还不足一整年,不是都说光阴如梭嘛,可能哧溜一下, 就到跟前了。
  花田的紫,不知道跟这个灯光有几分像。
  梁雯盯着紫光看得入神。
  剧组的灯光师对色彩显然有很深的造诣, 色彩谱系上的每种颜色, 即便是最相隔甚远的某两种,经过他之手,总能呈现出令人惊叹的效果, 而且他好像很喜欢蓝紫色的基调, 这一场中还加入了点粉色。
  梁雯正好坐在紫灯之下。
  连眨眼时的光晕都带着微紫。
  她不禁又想到书里所叙述的, 晚霞被夕阳染成了粉色。
  可能普罗旺斯的三月天, 就是类似光景。
  梁雯更加多了分期待。
  她不禁看向不远处的昂德, 他正半蹲在监视器后面,同帕特里克说这些什么,不知是昂德的直觉太过敏锐,还是他也在用余光注意着梁雯,当她刚把目光转过去的瞬间,昂德就抬起了双眸。
  那双眼睛里本该有纷繁灯亮、粼粼池水光。
  但此刻里头就只有梁雯了。
  且始终有她一席之地。
  帕特里克久久等不到昂德的下一句话,偏过头才发现自己这位友人的心思可能已经飘出去了十万八千里远,顺着视线望过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梁雯,他正好抬手示意,“准备好了吗,雯,可以就位了。”
  梁雯于是点点头,从椅子上起身。
  她阖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再睁开眼,气质陡然变换。
  摇身一变就成了文莺。
  文莺和察尔金本就是酒店的住客,有完全的权利使用配套的泳池设施,只要在酒店规定的时间范围内,但文莺偏偏不愿遵守,她的理由倒也立得住脚,平日泳池内总有人,像下饺子似的,水脏混得厉害。
  况且,坏孩子哪里会乖乖遵守规定呢。
  可当文莺熟练地用铁丝夹撬开通往泳池的大门时,察尔金还是略微惊诧了一下,文莺倒是习以为常,一边将夹子别回丸子头上,一边笑着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忘带钥匙,跟一条街上的小偷学了他的看家本事。”
  什么小偷,什么看家本事。
  她一定是喝多了甜酒。
  察尔金不当回事。
  文莺轻轻将沉重的铁门关上,转身就肆无忌惮起来。
  她拉住察尔金,蹦蹦跳跳直跑到池边。
  望着满池的水,文莺好似归河的鱼。
  兴奋无比,渴求无度。
  文莺暂且顾不上察尔金,三下五除二脱下了身上的外衫,她今天穿着整套的黑色内衣,文胸前面坠着一粒亮晶晶、贝壳形状的装饰水钻,本来该是廉价的,但在蓝色的池水面前,倒是恰如其分的应景。
  她绷直身体,一道流线型投入水中。
  文莺随意踩着水,时而下潜,时而仰浮,腰肢窈窕。
  察尔金蹲在岸边,目光灼灼地盯紧水中的这一抹妙色。
  文莺用手掌拨水,缓慢地朝察尔金游去,她在距离岸边分米时,停了下来,及肩膀的水载着她上下浮动,高昂着下颌,静默地注视着岸边的年轻男人,神性和妖气在这一刻交融至顶峰。
  她宛如水中女妖,类似名为塞壬的生物,发丝缕缕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古老神秘的图腾,妖娆又危险,蛊惑的歌声随时有可能传入人类的耳中,上一秒的掌控者可能会立即沦为盘中餐。
  但察尔金不怕,他朝危险伸出了手。
  果然,文莺狡黠一笑。
  察尔金不及反应,猛地被拽入水中。
  水花飞溅中,雯莺咬住了察尔金的下唇。
  “你要发誓,永远臣服于我,不允许任何形式的背叛。”
  她如同在施着古老咒语。
  “要是没做到,会如何?”察尔金毫不畏惧。
  文莺唇红似血滴。
  “那就得死。”
  ……
  最后一场的内景戏拍摄得极为顺利。
  就此影片进程也基本过半。
  梁雯裹着厚厚的毛巾同工作人员一一道谢,脸颊边还有正滚落的水珠,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但她来不及擦,空调风一吹,就有想打喷嚏的冲动,梁雯拼命忍住,手指尖将鼻头捏得红红的。
  另一条崭新的毛巾把梁雯兜头盖住。
  有一双手正帮她搓揉着湿发。
  梁雯连贯的寒暄话断成了两截。
  面前的女工作人员小小惊呼了一声,而后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笑容中满是欣慰和满意。
  “辛苦了,辛苦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配合着将梁雯未说的都说完了。
  梁雯努力抬起眼眸,微微往后仰。
  勉强看到了熟悉的下颌线。
  除开昂德还能有谁。
  女工作人员见状立刻开溜,梁雯后知后觉张开嘴,但接收解释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能作罢,转过身来的梁雯立刻变了嘴脸,气鼓鼓的,看似对昂德这样大咧咧的行为不太认可,却也没阻止他继续帮自己擦头发。
  “太亲密了,影响不好。”
  梁雯还带着点口是心非在身上。
  “男主角帮女主角擦个头发怎么了。”
  “察尔金帮文莺擦个头发怎么了。”
  ……
  昂德备好了说辞,一连串讲得梁雯脑子嗡嗡响。
  自然就反驳不了了。
  “我帮喜欢的人擦个头发怎么了。”
  这句话,昂德是突然凑近说给梁雯听的。
  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梁雯彻底成了长嘴巴的哑巴。
  从内景转到外景,剧组上上下下都要做调整。
  所以难得有几日空闲。
  昂德忙得很,没时间时时陪着梁雯,即便他很想,但影片的进度不允许,相比之下梁雯就显得格外清闲,待在房间内几乎闭门不出,白日吃吃睡睡,偶尔回一回昂德抽空发来的短信。
  再不找点事情,真的无聊到头顶要长草了。
  事实证明,想什么就会来什么。
  梅琳达突然造访。
  她直接来的酒店,没同任何人打过招呼。
  刚刚结束讨论的昂德在一楼大厅遇见了她,便带着来找梁雯。
  “盖里森呢,没跟你一起来吗?”梁雯随口一问。
  “别提他了……”梅琳达立刻垮了脸。
  原来,梅琳达此行可谓是不辞而别,原因是她发觉盖里森近日鬼鬼祟祟,好像总背着她在跟什么人联系,成天抱着个手机不放,哪怕是睡觉都要压在枕头下边,生怕梅琳达会偷偷翻看检查。
  “他如果心里没鬼,至于这么避讳嘛。”
  梅琳达气呼呼地直接灌了半瓶水。
  “这其实并不能证明……”梁雯感觉事出蹊跷,不能妄下断言。
  “那你跟昂德会介意对方看自己的手机吗?”
  梅琳达发出致命一问。
  梁雯当时与她耳语,就是告知了自己与昂德的进展。
  而梅琳达也不傻,自然看出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直接归成一对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鉴于梁雯才看过昂德的手机,还不小心撞破了他跟帕特里克之间兄弟式的谈话内容,她只能如实地摇摇头。
  梅琳达又看向坐在一边的昂德。
  昂德耸耸肩,答案很明显。
  “你看吧。”梅琳达显得更加沮丧,两撇眉毛往下耷拉着,“我只是想看看时间而已,但他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以前完全不是这样的。”
  不等梁雯出声安慰,梅琳达忽然抬起头,双眼炯炯有神,说起话来字字铿锵,“我在网上看到一段话,爱人之间就不应该有任何形式的隐瞒,因为这种隐瞒本质上还是欺骗,会伤害感情,坦诚相待才能让爱情保鲜。”
  听起来鸡汤味甚浓,但其实是有道理的。
  “我好羡慕你跟昂德啊。”梅琳达感慨道。
  梁雯愣了一下,一边抠紧指甲一边强撑微笑。
  坦诚相待吗,她反正没有全然做到。
  梅琳达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急说下去,“对了,雯,你知道吗,刚刚那个观点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是说在感情中,隐瞒往往是相互且不可避免的,一方隐瞒,另一方知晓后完全不追问,只是因为他也有所隐瞒或早已知情罢了。”
  “因为每个人在感情共同体之前,总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那么就会有秘密存在,只要这些秘密不对感情构成不忠或者伤害,那就要允许它们的存在,就像尊重对方是一个独立的人。”梁雯尝试着开导梅琳达。
  昂德握着水杯的手腕轻轻一顿。
  几乎是转瞬间,他又恢复了原样,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晚些时候昂德还要去亲自看看外场的拍摄地点。
  所以他没法同梁雯和梅琳达吃饭。
  第一场的外景选在酒吧门口。
  这是当地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吧。
  以复古风和独一无二的酒水闻名巴黎。
  原先敲定的事宜没有任何的改动,昂德的心也落定了。
  酒吧老板是个矮胖的络腮胡大叔,表示听说有可能被选为电影的拍摄地,就连门口的一草一木都没动过,天天费心思养着,生怕死掉一株影响了电影画面的构图,甚至还热切追问昂德具体的开拍日期,打算来观摩。
  昂德正欲回答,手机突然响起。
  一直走出音乐闹的酒吧,他才接通了电话。
  “他到法国了?”
  昂德听到第一句时就拧紧了眉。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消息。
  “能查到具体在哪里吗……”
  这时,一辆Bentley Flying Spur停在了昂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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