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债——小鱼卷
时间:2022-09-05 08:20:55

  崔绣莹低声问道:“你在威胁?难不成你还想弑父弑母不成?”
  “嗯?”谢容珏挑眉,“镇国公夫人怎么会这么想?”
  他接住自己手中刚刚抛出去的铜板,“不过夫人若是实在是好奇的话,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说:
  谢狗除了对老婆,对谁都很拽。
 
 
第77章 
  谢容珏从镇国公府离开的时候, 崔绣莹的面上还是愣怔的神色,看着一旁同样也是面色阴沉的谢玄,思忖片刻后道:“这孽子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话, 现在这可怎么好?我之前就与那远阳伯夫人说好了, 恐怕现在洛宁郡主与远阳伯夫人早就已经去了他的别院。”
  崔绣莹扶额,“也不知晓怎么生出个这种东西出来, 不若我们现在派人前去拦下远阳伯府的马车?若是当真让他见了远阳伯的人, 恐怕还不知晓会闹腾成什么样子来。”
  谢容珏刚刚说的话一点情面不留, 谢玄的面色也说不上好, 此时正在沉吟。
  片刻后,“不必拦。”
  “可是如若是不拦, 今日往后,镇国公府恐怕是要与远阳伯府交恶了,远阳伯富庶, 家中那个长子也是个有抱负的, ”崔绣莹忧心忡忡,“他与这么多人交恶,日后就算是有镇国公府护着,对仕途来说,也实在是有碍。”
  “夫人难道到现在还在想着让这个孽子继承镇国公府?”谢玄嗤笑一声, “看着今日这架势, 只怕是觉得你我挡路还来不及, 可像是有半分留情的模样?”
  崔绣莹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我也知晓, 但是这么些年来, 他终归是你我唯一的孩子, 日后的门楣——”
  “若是心不在此处, 即便是这唯一的嫡子,我也能废。”谢玄冷哼了声,“刚刚那坛酒,是不是那个混账从拂江院中拿来的?看着这么宝贝的样子,可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之前听李弘才念叨过什么酒坛的,是从前那位公主埋在拂江院中的,我瞧着,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九公主?”崔绣莹手上拿着帕子,“之前不是还想着和离,现在怎么又与九公主扯上联系了?难不成还想着又娶一次不成,又无家世的这么个公主,难不成是当真得了失心疯不成?”
  谢玄沉吟片刻,“他若是想要求娶那九公主,即便是大家心知肚明那位公主不过是个毫无依仗的落魄公主罢了,但是若他只是个庶民之身的话……”
  崔绣莹听得一愣,“老爷的意思是?”
  “他现在这般,根本就不是把你我放在眼里,即便是扶持了,也就只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不是想娶那位九公主么,看着失了这层世子的身份,他又拿什么去娶,”谢玄轻声啧了一下,“至于这世子之位,即便是从宗族旁支里面过继来个孩子,也比给这个混账要好。”
  这话的意思,居然就是要废世子了。
  原本谢容珏是镇国公府嫡支唯一的子嗣,这世子之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别人的头上,谁能想到现在谢玄的意思,居然是宁愿将世子的位置给旁支,也不愿意留给谢容珏。
  今日之事,只怕是气的狠了。
  从前的谢容珏即便是再过行事不忌,也没有到要废世子的地步。
  崔绣莹皱着眉头,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寄托,即便是再不喜,终究也还是有点儿割舍不下。
  她还想着再劝,谢玄却仿佛先一步知晓她的想法,“夫人不必劝我,这件事,我心意已决。其实我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件事,日后过继个年岁小些的,看着听话的,往后也当好好孝顺你我,哪里会像那个混账一般,成日里就只会顶撞我们,与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这几日上朝,我就向圣上言明此事。”
  *
  沈初姒送走宋怀慕之后,因着许久都没有在盛京城走动了,就想着出去走走散散心。
  巷前是一处溪流,之前在黎城的时候,因为想着避人耳目,都不曾如何出门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屋中看典籍,之后隐卫来到黎城的时候,她也只是偶尔出门看看黎城的近郊山脊。
  她在离开黎城的时候,春意才姗姗来迟,倘若再早些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出门看看黎城的春景。
  这么想着,其实还有点儿可惜。
  溪流穿过巷弄,岸边载种的柳枝抽芽,枝条柔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初姒倏然想到了从前下雪之时,谢容珏撑着竹伞在不远处的情景,彼时,她也从未想到过,现在会和他是这样的境地。
  实在是有点儿世事难料。
  幼时沈兆训诫她时说凡事当三思而后行,一时莽撞日后多半会后悔。
  她懵懂之际又反问,倘若三思之后仍然不得其解,又当是如何?
  沈兆沉思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叹气道:“那就随心而为吧。”
  沈初姒想,或许她现在,也当真是如沈兆当年所说,是随心而为。
  从当年至今,对于谢容珏,或许她一直都没有死心。
  从前沈兆一直说她执拗,少时她不以为意,因为她什么情绪都藏得很好,无人知晓,即便是当真喜欢,也能藏得住,面上不露分毫,不争也不抢。
  或许也只有这么个人,即便是藏住了,也会从其他地方溢出来。
  如当年那桩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诧的婚事一般。
  沈初姒想到今日推开窗的那枝桃枝,手指稍稍缩了一下。
  她这么顺着溪流的方向,却正好是走到了谢容珏的别院。
  这别院极为精巧,坐落在仁明巷最为好的地段,沈初姒也只是来过一两次,她原本只是经过,却突然看到了今日院门口,白蔹并不在此处,而现在门口站着的,则是几个衣着考究,妆容精致的女眷。
  沈初姒顿下步子,抬眼向那边看去。
  那几位女眷面上神色都说不上是好,也不知晓是不是因为被拦在了外面。
  而且这几位,沈初姒也认识,正是远阳伯夫人和夏云瑶,伯府的马车停在一旁,她们身边的丫鬟神色讪讪,而别院门口的仆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了这里来。
  “公子未曾吩咐过,这位夫人,还是请回吧。”
  远阳伯夫人似乎是还没遇到过这样无理的家丁,面上险些绷不住,“你可知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姑母,更是远阳伯府的夫人,况且今日这行,乃是镇国公夫人给我下的帖子,你这家奴,居然敢拦我?”
  “没有公子下令,别院不得让任何人进去,即便是镇国公夫人下令,也不行。”仆役神色未变,“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夫人恕罪。”
  远阳伯夫人恐怕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家丁拦在外面,站在一旁的夏云瑶头上步摇晃动,她乃是亲封的郡主,在京中何曾会被人这样对待过。
  之前谢容珏不知晓她是谁,送客也就罢了,现在面前的小小家奴,居然也敢拦自己在门外。
  当真是岂有此理。
  “既然知晓本郡主是谁,就赶紧给我让开!”夏云瑶皱着眉头,“知不知晓镇国公府已经与远阳伯府议亲了?你们现在敢拦我,日后知晓我应当怎么处置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家奴吗?”
  这样子,俨然就是已经把自己当作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了。
  夏云瑶旁边的侍女赶紧也出来帮腔,“你们现在将我们家小姐拦在这里,日后看世子爷怎么处置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混账!还不赶紧让开,给夫人和小姐准备茶水,好好伺候着?”
  别院的仆役向来只听从谢容珏一个人的命令,即便是现在她们再如何说得天花乱坠,在谢容珏没有出面之前,他们也不可能随意放人进去。
  况且,他们从来都不知晓,公子现在多了一门亲事。
  别人或许是不知晓,但是别院上下却又心照不宣,公子一别月余,是前往西境去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晓所为何事,但是听着白蔹的意思,是为着一个姑娘家。
  夏云瑶前些时候还在盛京城因为一匹绢布闹出了一点儿风波,所以这个姑娘家,怎么都不可能是现在面前这个所谓的郡主。
  仆役不为所动,只道:“抱歉,没有世子的命令之前,我们不可能让任何人进去。”
  这么软硬不吃,夏云瑶和远阳伯夫人都是没有想到,而夏云瑶眼神一转,就突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初姒。
  也不知晓她现在站在这里,听了多久的墙角。
  沈初姒之前与谢容珏有过婚事,现在这桩闹剧,居然是被她看了去,恐怕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奚落自己。
  虽然之前谢容珏确实在金銮殿上与独孤珣比试,顺带也算是救了沈初姒,但是夏云瑶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谢容珏向来行事妄为,金銮殿上比试,不过是想着和那位小阙王一较高下而已,救下沈初姒,不过是顺势而为。
  自金銮殿上的事情以后,谢容珏执剑的身影一直就在夏云瑶脑海之中徘徊,他素来生得出众,执剑之时,更是惊为天人的出挑。
  她从那时起,就想着非他不嫁了。
  她嫁妆丰厚,家世又出众,镇国公夫人自然也不是傻的,极为满意她。
  毕竟远阳伯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日后对于氏族以及他本人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前些时候谢容珏出门远游,镇国公夫人说他是出门历练一二了,毕竟日后是要成家的人,等历练之后,自然也是着家了。
  一直到昨日,镇国公夫人才给她们下了帖子,说谢容珏远游归来,等什么时候,两个孩子可以相看一番。
  原本不应当是今日就冒昧造访的,但是自从之前金銮殿上的惊鸿一瞥后,她已经月余都没有再看到过谢容珏了。
  未免夜长梦多,所以今日才想着来别院一趟。
  谁能想到,现在居然被拦在了别院门口,还被沈初姒给看到了。
  夏云瑶咬了咬下唇,看着不远处的沈初姒,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九妹妹。”
  “还当真是巧,”夏云瑶手中拿着帕子,“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九妹妹未曾与镇国公世子和离呢,这么大个盛京,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世子别院面前,就连避嫌都没有。”
  “若是知道的,肯定要赞一句九妹妹心胸坦荡,若是不知道的,恐怕还当是九妹妹没皮没脸的呢。”
  “九妹妹也莫要怪我说话不中听,毕竟向来都是忠言逆耳,”夏云瑶见沈初姒不出声,“姻缘一事嘛,原本就不能是强求来的,九妹妹现在即便是到了这里来,恐怕也只是无济于事了,不过就是徒增忧愁罢了,又是何必。”
  梨釉站在沈初姒一边,听到这郡主这番言语,紧了紧手,悄声道:“殿下……”
  沈初姒笑了笑,“郡主说得极是。”
  她瞳仁很黑,看着极为清澈,“若是郡主能如走犬一般,将此地圈起来,那我日后,定然不会踏入半步。”
  作者有话说:
  谢狗:今天是疯狂星期四,v我50,我给你讲讲公主攻略计划。
 
 
第78章 
  谢容珏的指尖拨弄着一枚铜板, 另外的一只手则是提着一坛酒,姿态懒散地躺在马车之中,此时已经靠近仁明巷, 突然听到白蔹小声惊呼了一声——
  “公子。”
  谢容珏今日去了一趟镇国公府, 心情算不上是好,神色倦怠, “嗯?”
  他语气不善, 接着补充道:“你最好是当真有点儿事情。”
  白蔹闻言讪讪, 小声接着道:“是那个, 那个远阳伯府的夫人,还有洛宁郡主也在。”
  “谁?”谢容珏懒得为这些人扰神, “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难道还需要我供起来吗?让家丁送客不就行了?”
  白蔹却又出声,“但是,公子, 九公主殿下也……”
  ‘在’字甚至还没有发出声来。
  谢容珏手中原本把玩的铜板突然落在了地上, 原本神色有点儿倦怠,听到白蔹的话,略微抬了抬眼睫,“刚刚怎么不早说?”
  白蔹挠了挠头,“距离有点儿远, 我方才没看清是谁, 不过我瞧着那郡主神色说不上是好, 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
  谢容珏敛眉, 手中提着酒坛, 抬步下了马车。
  他走近的时候, 因为是背对着远阳伯夫人和夏云瑶的, 所以她们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形, 而沈初姒站在原地,恰好与刚刚下了马车的谢容珏对视。
  他的手中提着那坛曾经埋在拂江院的酒,低着眼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初姒。
  谢容珏今日穿了件寻常很少穿的墨绿色的衣衫,手指勾着酒坛的绳子,就这么走近。
  沈初姒却又只是看了他一眼,瞳仁黝黑,看着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其实殿下的神色一直都很能看得分明,无论是喜怒,谢容珏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现在沈初姒说不上是高兴。
  而且,这点儿情绪,并不是对着面前的夏云瑶,而是对着他。
  这位祖宗,可从来都不是好哄的。
  谢容珏手指在酒坛的绳子上摩挲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她心情不虞了。
  “盛京城中谁不知晓先前的时候,备受宠爱的九公主殿下,眼巴巴地求着先帝求了这么桩婚事,跟在那位世子身后跑了那么久,却没见到他有着半分垂怜,”夏云瑶气极反笑,“毕竟是皇家公主,可没有这么不要脸面的,我若是你,恐怕是这里连半步都不会再踏足了。”
  “谁不知晓现在与镇国公府议亲的是远阳伯府?日后我就是这里的夫人,而殿下早就已经和离,从前连这里都不得进,这位世子早就已经是厌恶你至极,旁的人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又是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其实这话并不假,毕竟镇国公夫人向来喜欢她,这桩婚事多半就是板上钉钉。
  她现在就是以女主人的姿态,在和沈初姒这个曾经的下堂妇说话。
  这脸上的优越感,昭然若现。
  看来谢容珏从前风流之名满盛京,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又是一桩风流债。
  沈初姒抬了抬眼睫,并未说话。
  夏云瑶以为她因为自己说的话羞愧万分,火上浇油:“其实也是,从前殿下在宫中,又被先帝宠爱着,以为这世上事事都要顺着自己的心意,现在,可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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