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臣服——戚明宋
时间:2022-09-07 07:34:53

  明妫不知道贺隐何出此言, 觉得莫名其妙, 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了哄,“怎么会,贺老师长得那么帅, 带出去很有面子的好嘛。”
  “是么?”贺隐唇角轻勾,笑容却带着讽意,“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自己有那么拿得出手。”
  明妫这时候若是听不出贺隐话里的自嘲就是纯傻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 你哪里都没惹到我,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贺隐一直耿耿于怀明妫的那句“爷爷不会知道”, 给他的感觉好像明妫并没打算把自己介绍给家里的长辈。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明妫皱着眉头,把筷子放了下来,面上有些不耐烦,她一向耐心有限,哄人更是从来没有过。
  贺隐是她第一次如此耐着性子哄的人,但也仅限于此,“贺隐,我不喜欢猜来猜去,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问,但你不要无缘无故对我甩脸子,我不喜欢。”
  “无缘无故?”贺隐轻笑一声,暗自苦笑。
  原来自己的行为在明妫看来是无缘无故的乱发脾气。
  明妫一向情商很高,对于他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但感觉到了不代表会照顾他人情绪,要看她乐不乐意。
  大多数时候明妫从不会管别人的想法或者情绪,都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但今天,她是真没反应过来贺隐生气的原因。
  不知道是根本没往这上面想,还是压根不觉得自己跟明厉帆说的那句话有问题。
  都说恋爱中的女生敏感多疑,在贺隐和明妫的这段关系中,却是完全颠倒了。
  “不是么?你从刚刚到现在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天还阴,我没瞎。”明妫语气冷下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好似昨晚的甜蜜都是虚幻的,仅仅一晚过后,争吵便蔓延在两人之间。
  贺隐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反应过度,或许只是为了回怼明厉帆。但刺已经存在,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贺隐退了一步,夹了块小排骨给明妫。
  明妫看都没看,也不管优不优雅文不文明,被气的直接爆了粗口,“吃个屁啊,你觉得我现在吃得下饭?”
  空气凝滞,病房一时间安静下来。
  两人看着对方,很久没说话。
  良久之后,贺隐问道:“那你怎样才能吃得下?”
  引线被点爆,明妫冷脸看他,语气不善,“你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
  再次静默良久,贺隐淡淡一笑,知道这饭是吃不下了,那就把问题先解决,“所以说到底,我就是你可以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存在,一个……不怎么合格的情人吧。”
  “明妫,我们不是在谈恋爱。谈恋爱的人不会偷偷摸摸,不会瞒着家里的长辈。”
  至此,明妫才恍然大悟,原来贺隐生气是因为刚刚自己对明厉帆说的那句话。
  ——“你管好狗嘴,爷爷就不会知道。”
  贺隐以为自己不想让明善海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过转念想想,明妫确实没想让明善海知道她跟贺隐的关系。
  一段早晚会结束的恋爱游戏,没必要让爷爷知道。
  若是爷爷知道了,恐怕又要数落说教她。
  到时候被迫提前结束跟贺隐分开,明妫多多少少有点不甘心。
  而且爷爷若是真的知道了,估计会大发雷霆,这样也会影响到跟莫流深的联姻。
  联不联姻的明妫不在乎,但是一旦跟莫家联姻告吹,那爷爷手里的股份又要等一段时间了。
  明妫想快速解决掉明厉帆和魏琳这两个碍眼的毒虫。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啊,”明妫眉眼重又染上笑意,打趣他:“贺老师,没想到你那么想跟我回家啊。”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讨厌被别人威胁,随口一说的,你要是想见家长,那等我出院了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模样太诚恳,就算是演出来的,贺隐也不想拆穿。
  更何况贺隐现在不可能真的跟明妫回家,若是真的被明老爷子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就不单单是棒打鸳鸯那么简单了。
  “吃饭。”贺隐淡淡说道。脸色终于阴转晴,虽然依旧很冷,但语气软下来了。
  明妫单手托腮看着贺隐,明知故问:“贺老师你不生气了么?”
  贺隐轻抬眼皮瞟了眼对面笑意盈盈的人,略有些底气不足,“我没生气。”
  明妫:“你刚刚那脸色像是墨洒在了上面,还不叫生气呢?那你真的生气得多可怕啊。”
  “你想知道?”贺隐问道。
  明妫摇了摇头,“不想,我害怕。”
  “别害怕,我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贺隐压低嗓音,温柔缱绻道:“不舍得。”
  长时间躺在病床上人都要郁闷了,明妫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就要长蘑菇了。
  翘班了好几天的太阳终于舍得露脸,明妫趁着阳光不错,慢慢悠悠转到楼下晒晒太阳吹吹风。
  今天贺隐说有事,要晚点才能过来。
  明妫上午都在病房里处理公司的事情,难得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放下工作来到楼下转了转。
  其实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鉴于明善海明确要求住满一周,明妫也就没急着出院。
  不过好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一周她觉得像过了一年那么久,但愿这辈子都别再进医院了。
  私人医院的环境清幽,楼下像是一个大型花园,种着各种应季的不应季的鲜花,一排排梧桐树树冠粗壮,繁茂的树叶遮挡住丝丝缕缕的阳光。
  不少住院的病人下楼遛弯放松。
  在靠近池塘边的梧桐树下,一个光头小男孩坐在长椅上聚精会神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看的认真,连明妫坐在他身边都没察觉。
  明妫顺着他的视线往池塘中看去,成群的小金鱼摆着漂亮的小尾巴,在水中嬉戏玩闹。
  “姐姐,小金鱼好幸福,对么?它们都没什么烦恼的,下辈子我也想做一条无忧无虑的小金鱼,这样就不会每天都觉得难过啦。”
  小男孩稚嫩的嗓音让明妫怔愣数秒,她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坐这呢,“为什么难过,因为生病了?”
  小男孩摇了摇头,“不是,是每次化疗看到妈妈在抹眼泪都觉得很难过。姐姐,我活不久了,化疗好痛苦,我快坚持不下去了。但是妈妈只有我了,我想再努努力,多陪她一段时间。被留下的人才最痛苦啊,我不想让妈妈痛苦的时间那么多,那我多坚持一天,就能减少一点她的痛苦,对不对?”
  明妫不知道对不对,她无从回答。
  每个人感受都不相同,明妫不知道男孩母亲会作何感想。
  其实这个时候,只需要顺着小男孩的话安慰几句便好,但明妫向来不会轻声细语安慰人。
  她只会怼人。
  不过小男孩也并不在意,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后又看向明妫,问道:
  “姐姐,你为什么住院啊?”
  明妫指了指额头上的纱布,言简意赅,“车祸。”
  小男孩认真地盯着明妫额头上的纱布观察了一会,似懂非懂点头,“一定很疼吧,你妈妈是不是很心疼。每次我有点事,妈妈都会很害怕很心疼的。”
  明妫回忆了下跟乔君雅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实在没从十年的时间里找出哪怕一点点可以称得上心疼的瞬间,她耸了耸肩,“或许吧,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妈妈一定很心疼的。没有妈妈会不心疼孩子的啊。”小男孩身旁掉落一片树叶,他伸手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绿油油树叶上的纹路。
  “她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能知道我出了车祸。”明妫觉得还是委婉点好,毕竟面前这个男孩年龄很小,直接说妈妈死了,略微有点直白残忍。
  “哦,她变成星星守护你了。”小男孩瞬间秒懂,有一点黯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从他的神态语言中,完全看不出生病的痛苦,“姐姐,我以后也会变成星星守护妈妈的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没多久,男孩的母亲匆匆赶来,模样看上去慌张又着急。
  小男孩歉疚地道歉,被那位年轻的母亲牵在手里。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明妫,眼眸弯弯,笑意璀璨。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明妫收回视线看向池塘,波光粼粼的池面被小金鱼们掠起一道道涟漪。
  “我到处找你,你竟然优哉游哉在这赏……金鱼戏水?够有闲情雅致的啊明妫同学。”封寒在病房找了圈没看到人,听护工说明妫下楼了,便顺着找了过来。
  明妫没去看封寒,盯着池塘里的小金鱼,没头没尾问了句:“你说她……还会醒过来么?”
  封寒起先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片刻后才回道:“会的。”
  明妫问过封寒好几次同样的问题,封寒每次的回答都是笃定的会的。
  但他心里是否真的相信,明妫不知道。
  安慰也好,真的坚信她会醒也罢。
  明妫从来没打算从别人那里得到希望。
  这么多年了,她心里的那点希望似乎也早已堙灭。
  明妫自嘲一笑,靠在长椅上,“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这辈子才会被不停的抛下。”
  “那么丧,不像你啊。”封寒大咧咧揽着明妫的肩,看起来不怎么正经,“放心,不管谁抛下你,我都对你不离不弃。”
  明妫拿开他的手,起身离开,“谢谢,你还是把我抛下吧。”
  “靠,明妫你太没有良心了。枉我不远万里开车来看你,你就这样对我?”封寒追着明妫一起从池塘边离开。
  “你看过了,那你再不远万里开车回去吧。”
  “……”
 
 
第38章 
  翌日明妫出院, 明善海本来想亲自来接,把人带回老宅再养几天,但明妫严词拒绝, 明善海向来拗不过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妫怕明善海会派人来接,所以直接跟他说自己已经出院了,其实明妫还在医院里等着贺隐。
  不知道是堵车还是有事耽误了,贺隐十分钟后才到。
  推开病房门, 看到明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贺隐走过去弯腰亲了下明妫的唇角, “路上堵车,等急了?”
  明妫笑了笑,把手机息屏, “没有, 才十分钟, 我等你二十分钟都行。”
  “极限就是二十分钟?”贺隐唇角轻勾, 把明妫的碎发别到耳后。
  明妫言笑晏晏, 伸手勾住贺隐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贺隐身上,“那贺老师呢, 能等我多久?”
  贺隐没有丝毫犹豫,情话信手捏来,“多久都能等,一辈子都行。”
  “我贺老师最近是偷偷报班补课了么?嘴真甜。”说完靠近贺隐, 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在这种事情上贺隐向来是主动的那方, 明妫还没来得及后退, 就被贺隐按了回去。
  唇舌纠缠, 贺隐亲的向来凶,明妫一路后退,被贺隐压在门后。
  两人在病房里磨蹭了好一会,出来的时候明妫嘴唇殷红,彻底麻了。
  贺隐怎么像个几百年不曾开荤的苦行僧,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每次两人亲热,明妫都被吻的腰软腿发麻嘴唇负伤。
  明妫抗议过很多次,让贺隐不要那么凶。
  贺隐都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下次依然凶。
  时间一长,明妫也懒得说了。
  说了没用,那还浪费口舌干什么。
  明妫住院一周,东西很多,两个大号行李箱都被装的满满当当。
  贺隐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明妫,把人带回第三公馆。
  这边的公寓定期有人打扫,所以就算明妫一周没回来,公寓还是洁净如新。
  “我辞职了,以后就不再是你的保镖了。”贺隐当初做明妫保镖也只是为了接近她,现在人得到了,那保镖这个身份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明妫知道贺隐不可能一直做她保镖,所以对于贺隐的辞职并不惊讶,“这是把我追到手就不装了呀。”
  “人都到手了,还装什么。”贺隐也不隐瞒,笑着附和明妫的话。
  明妫倚着沙发靠背,脸上充满好奇,“贺老师,你到底何方神圣,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HZ听过么?”贺隐手指把玩着明妫的长卷发,在指尖绕来绕去,动作亲昵。
  “当然,一家最近几年横空出世的科技公司,跟明氏也有合作的。”HZ最近几年在明城势头很猛,传闻是两个年轻人创立的,但明妫知道周明锴是其中之一,至于另一个,很神秘,圈内很少有人知道,明妫没想到会是贺隐,“贺老师,你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贺隐笑了笑,他喜欢明妫毫无遮掩的夸赞,“跟明氏比不了,我跟周明锴在几年前创办的,最近有个项目比较忙,所以做不了保镖了。”
  明妫点了点头,调侃道:“懂了,做不了保镖了,要回去做总裁了。”
  贺隐不置可否,松开明妫的长发,问道:“想吃什么?”
  “你随意,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明妫嘴挑,但知道贺隐了解自己的喜好,所以在吃饭这件事上,她也能算得上是没忌口。
  但前提得是贺隐做的,因为贺隐只会做明妫喜欢吃的,还会把葱姜蒜都挑出来。
  贺隐看了看明妫,故意说了道明妫不怎么吃的菜,“那……糖醋鱼?”
  明妫美人眼里满是笑意,知道贺隐是故意的,但她偏不按套路出牌,“那你给我挑刺么?”
  明妫对鱼肉没什么感觉,属于可以吃的范畴,她不常吃只是因为挑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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