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程肆迎着风而立,忽而轻声问,“你为什么和程术知离婚?”
郁清雅顿了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程肆手插在裤兜里,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乌黑松散的额发都变得凌乱。
“我今天去了一趟他顺义那套别墅。”
郁清雅整个人忽然僵住:“你知道了?”
程肆沉默着,低头望了眼脚下被吹过来的落叶。
“你很早就知道了,是么。”
许久,郁清雅抱着自己的手臂,无意识地轻缓揉搓着。
“我只恨我没有更早知道。”
“后悔生我吗?”程肆抬睫,“后悔……和那样的人生了我吗?”
风好像停了,远处汽车的鸣笛声遥遥传入耳中,郁清雅的声音好似混在了风中。
“曾经后悔过。”
她望了眼身前这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神情在这一瞬变得落寞。
“是我当年因为恶心程术知,所以也不要你……你怎么怪我,我都接受。”
程肆脚下踩着落叶,说出口的话比离开了树枝的枯叶还轻,他说:“我怪过你,问过自己很多个为什么不受你喜欢的问题。但……从今天开始,我不怪你了。妈,你应该离开他,我也很庆幸,你那么早就离开他了。”
上楼开门进去时,程肆就见言柚堵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玻璃碗做蛋糕没用完的草莓,见他终于回来,唇边露出对梨涡。
“怎么去这么久啊?”
“聊了会儿。”程肆揉揉她脑袋,礼尚往来地挑了颗个头最大的草莓喂给小姑娘,说,“明天不是要早起去给人上课?”
“嗯。”
程肆顺势牵住她一只手,在掌心捏了两下,又道:“早点睡,明早我送你过去,晚上再去接你?”
言柚自然答应,碗放在一旁桌上,她抬手摸了摸程肆眉毛。
“和阿姨聊什么了?怎么不开心啊。”
程肆知道瞒不住,低叹一声,揽着腰两人一起倒进沙发里,却只是抱着。
“怎么这么聪明。”
言柚笑起来:“当然啦!你皱一下眉头,我就知道你不开心。”
程肆被她感染得弯了唇,食指指尖轻轻在小姑娘那对梨涡上点了下,很喜欢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后面抱着言柚,语调透着几分沉闷的意味,“知道这个结果,似乎要比他杀了人,甚至因此连累你爸,好像要好一些。起码……没有伤害别人。”
言柚乖乖地被抱着,没有动。
而后感觉到程肆在她颈侧落下一个吻,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程肆又说:“七号跟我去趟我姥爷的寿宴吧?好么。”
这事儿言柚那天也听郁清雅和他说了,但还是犹豫:“你要带我去?”
“嗯。”
“我……”
“不愿意?”
“不是……我有点怕。”言柚转过身,面对面着钻进他怀里,“那岂不是要见到你很多亲戚长辈?”
“不用紧张,”程肆实话实说,“也就和姥姥姥爷关系稍微近一点儿,带你见见他们。”
“好快啊。”言柚感慨,“万一,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我穿什么去?啊,我是不是还得准备一份礼物?可是准备什么啊?”
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出一堆问题,程肆好笑地捏了她耳朵,声音柔润:“都不用担心,礼物我来准备,按你平时的穿就好,够漂亮了。而且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这么聪明可爱的一只柚子,谁会不喜欢。”
言柚抬头,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你这是夸我吗?”
他不答,言柚就不停地问:
“是吗?”
“是夸我吧?”
“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