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一下行不行——江天一半
时间:2022-09-07 08:08:33

, 在灯下看他。

  因着这动作, 程肆也将小姑娘的哭红的双眼看得更清楚了。

  他闭了闭眼, 忽然将这张哭脸与久远的回忆中某个小女孩对应起来。

  言柚声音轻得像一团云, 藏了无穷无尽的期待:“你想起我了吗?”

  男人眼底的情绪一瞬间浓重得如同不见底的深渊,只消一瞬又全部散去。

  七岁的小女孩稚嫩得像个粉团子, 和十年后面前这个抽条了的少女相比,确实变化很大, 但那双眼睛一哭还是这么红。

  梁令与言为信同死于一场沉船事故, 十年前的深秋十一月黑夜, 殡仪馆落了一地的枯叶无人扫,他们都在那一日失去了最亲的亲人。

  好像从此以后就把这世界给他们的最后一点爱,都失去了。

  而面前这个小姑娘,或许本不会变成小可怜的。

  来江城之前, 程肆见过一次当年与梁令同行调研的老教授,那位老教授回忆说,那位和梁教授一同遇难的年轻人, 是为了救她。

  许是同乡之情,梁令曾特地和那位年轻人聊过一次天,也正是这场同乡情,言为信才会在当年的意外中,义无反顾地去救人。

  可结果并不好,说到底,言为信是为救梁令而死,至今尸体都未打捞出来,或许埋入大海,或许被鱼虾吞入腹中。江城的郊外,葬着的只是一处衣冠冢。

  程肆心口仿佛被人用烧红的木炭堵死了,烫得他吞吐只言片语都艰难苦涩。

  “想起来了。”他哑声道。

  可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唯一偏爱你的爸爸,为救我亲人而死。

  言柚听见那句话就高兴,这四个字简直是比他答应去家长会更好的消息。

  哭红了的眼尾再笑,像是采了天边最美的一朵晚霞点在肌肤上。

  “那哥哥,”言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冲人灿烂地笑:“好久不见哦。”

  程肆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小表情,只觉得小姑娘傻得没边儿了。

  他低头望着那双眼,说:“哭起来十七岁和七岁一模一样。”

  言柚:“……‘

  怎么感觉不像夸奖呢。

  她小心避开不碰到他皮肤,又捏着他袖子说:“你刚才说替我去开家长会。”

  程肆怎么可能放过小姑娘这点小动作,或许是因为她表现得太小心翼翼了,他哪还忍心狠狠拨开。

  答应都说出口了,反悔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不答应。

  程肆叹气般应:“嗯。”

  “那耍赖是小狗哦。”

  “……”

  果然还是小孩。程肆顺从地跟着幼稚道:“耍赖是小狗,行了吧。”

  言柚指腹蹭蹭眼尾,那双眼睛又笑起来:“行!”

  程肆抬手拎着小姑娘肩上书包,连带着将人也转了个身,很有“家长”风范地教育道:“现在,写作业去。”

  此时沈屏玉提着自己的剑下楼来,瞧见程肆一摆手:“走。”

  程肆又恢复那种面无表情的状态,对上沈屏玉,叹气。

  他原本在角落里看书看得好好地,这老太太忽然出现,手里攥着个苕帚,下达命令,言语威胁,让他跟着一块儿去公园。

  这画面让他一瞬间想起小时候被梁令拽着衣领拎去兴趣班。

  现在沈屏玉是逼他去跑步。

  口头答应,趁老太太上门换衣服,程肆不紧不慢地落跑。

  当然,如果不是在门口碰到言柚,这计划会非常成功。

  言柚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转:“你们去干嘛?”

  程肆想都不想:“去参加武林大会。”

  言柚:?

  她站在桌边瞅着沈屏玉手上的剑,问:“你俩一起去干架啊?”

  沈屏玉大步迈过来,在言柚脑袋上揉了又揉,爱不释手,爱完了说:“写作业去,诶对了顺便给我看个店——这臭小子一整天窝着都不活动活动筋骨,吃点东西跟喂他毒药似的,还没我以前养的小鸟吃得多。我带出去遛遛,你别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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