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贝贝推过来一副骰盅,“轮你啦。”
周念刚出神回来,见卡座上十几人目光都望了过来,忙坐直接过骰盅。
“可是我不会玩……”
小声求助贝贝。
赵启笑,“没事,他们都五湖四海过来的,玩法都不统一,所以就单纯比比大小,加起来最大的赢,最小的输,你摇就是了!”
周念摇出两个一、一个五、两个三。
加起来是十三。
“手气不太好啊妹妹——”
叶什不知什么时候从吧台后过来,参与进了游戏里,笑意懒懒说着风凉话:“你的13目前是最小的,我的28是最大的.只要姜陆潮不比你小,你基本就垫底咯……”
又补一句。
“嘿嘿,放心,我心肠软,肯定不会为难你。”
周念无可奈何地笑了下,“那麻烦手下留情了。”
没敢直视姜陆潮双眼,说话时别着脸将骰盅推到了桌子对面,然后就默默坐了回去。
她低着头抿着酒水,没有抬头。
余光里,对面原本闲倚着的男人缓缓坐直,往前屈身,黑色衬衣勒紧几分,那只骨节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扣在了骰盅上。
他的手很大,三根手指托着底座、两根手指把着盅盖,仅用一只手便能举起骰盅,漫不经心似的随便摇了摇。
“啪”的一声,叩在桌上。
揭开盅盖。
五个六面朝上的骰子赫然摆在桌面上,冷然绝情。
30。
毋庸置疑的赢家。
周念也在一众惊叹悄悄抬起头。
却对上男人直接的视线。
姜陆潮前倾身体,臂肘搭着膝盖,高大的身子俯了下来,黑色衬衣随着动作收紧勾勒出肌肉线条,他像只蛰伏在暗处的恶狼,一瞬不眨盯着周念。
指节在玻璃桌上叩了一叩。
卡座立马安静了下来,等他说出对数字最小者的惩罚。
包间空气仿佛静止,隔着一面玻璃桌,姜陆潮目光笔直看着周念,一字一句说:
“大冒险,跟我结婚。”
作者有话说:
之前说搬民政局的那几个宝,出来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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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算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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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老婆
赵启的生日聚会还在继续。
周念他们因为第二天还需要出差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先告辞离开。
略过一众揶揄好奇视线从姜陆潮身侧走过时,指尖被他轻轻勾了下,短暂的滚烫触感一闪而过。
周念侧过头, 男人头颅后仰靠在沙发上,酒吧暖调灯光晃过立体五官,照亮深邃眼窝。他身形懒懒, 黑瞳却无比清明看着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我认真的。”
周念没有给出回应,垂眸离开。
……
红姐开车送他们回小区,半个小时的车程, 汽车驶上柏油路,密闭的车厢内一派安静。
红姐和贝贝的视线在后视镜里无声传递了几个回合。
大抵意思是:
红姐:什么情况?不是兄妹吗??
贝贝:我不知道啊, 我还想问你。
红姐:那你问问看?
贝贝:我不敢啊!
他们并不是作为明星艺人包装出道,乐队成员个人的私生活只要不涉及道德问题公司便不会过问,因此红姐也不会多么强硬地要求周念如何, 只是作为相识的姐姐对她难免关心。
往副驾驶扫了一眼, 女孩正盯着窗外放空, 路灯光影落在她的侧脸,唇角微抿、眉头也微微拧着, 一副愁思不解的模样。
红姐又默默收回了嘴边问话。
算了,让她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
“别忘了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红姐降下车窗提醒。
贝贝:“okok, 放心!”
三人沉默着走入单元楼,停在电梯门前, 蒙西按下上行键。电梯门很快打开,三人进入。
门缓缓合拢。
灯光刺亮,将几人神态各异的面孔照得明亮。
一直沉默到电梯上行到三楼。
贝贝终于没忍住:“那个……”
周念:“嗯。”
“今天晚上911说的……是开玩笑吧?你们进展这么快,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什么时候牵手接——”
电梯抵达五楼, 贝贝话没说完,被蒙西掐着后颈拉了出去。
“晚安。”
“……”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周念草草冲了个澡就上床了。
天花板灯丝老旧,偶尔闪过不太稳定的“滋滋”电流声。
周念盯着天花板,瞳孔适应了夜间的灰暗后,天花板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昨晚的她,也是这样定定盯着天花板出了一夜神。
那时的她想的是,姜陆潮怎么会喜欢她呢?
而不过24小时时间,令她苦恼的事情则变成了——
和姜陆潮结婚。
周念拉开床头灯坐了起来。
拉开床头柜第二层抽屉,拿出了那本她学生时代的歌词本。
——说是歌词本,其实更算是青春时期的碎碎念记录册,那时很少能完整写完整首词,多数都是灵感涌现时翻出记录。
翻到本子的中后部分,折痕最重的那一页。
15岁的周念,一笔一划,虔诚地写着[姜陆潮]。
扉页里夹着很多张相纸。
是她后来去相机店冲洗出来的照片,那时的旧手机像素不太好,照片算不上高清,可青春加持,阳光都显得格外明媚。
有在路上看到他骑着机车飞驰而过的残影;
有他坐在机车上摘下头盔时湿漉漉的眉宇,黑瞳如点漆,浓郁桀骜;
……
最后一张是陈思瑶用单反拍下的,歌手比赛结束那一天。兆海四中的牌匾上跳跃着金黄色的霞光,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影子交叠于一块。
15岁的周念在想。
什么时候可以像影子,光明正大地拥抱姜陆潮。
相纸背面,写着16岁周念的字迹:
[我的初恋]
……
人们常说,记忆总会自带美化功能,它会将曾经苦涩的、不堪的回忆通通抹去,只留给自己一份美好的曾经。
但或许是她关于15岁的回忆太少,舍不得删去一分一毫。
关于暗恋的晦涩、自卑过往从未消散在她的记忆中,与此同在的,还有那份怦然心动的心情。
深秋夜凉,周念的房间连着阳台,老旧的玻璃推拉门总是合不拢,风从门与框之间缝隙吹涌进来,她打了个喷嚏,将照片塞回抽屉,关灯躺下,拉紧了被子。
她承认。
她依旧为姜陆潮心动。
可问题是……正常人的告白和结婚之间,会仅相距24小时吗?
应该不会吧。
这夜,周念依旧失眠。
在床上一直清醒到了清晨,左思右想都觉得姜陆潮脑子有病。
实在气不过,打了个电话骂他。
电话只“嘟”了两声,那头便接了起来。
没等对方开口,周念先骂了一声。
“姜陆潮,你有病。”
电话两端都十分寂静。
默了短暂片刻,姜陆潮笑声哑然,低声“嗯”了下,没有反驳。
清晨空气凉飕飕的,周念侧躺着,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带着淡淡的鼻音继续骂他,“哪有人像你这样……第一天告白,第二天就说结婚……你自己不觉得,很离谱吗?”
“也还好。”
姜陆潮的声音含着慵懒笑意,仿佛带着晨起时的沙哑感,“反正咱俩早晚都要结婚,不如早点领证,心里也安心些。”
“………”
周念抿了抿唇角,“你怎么知道……我们早晚都要结婚的?”
姜陆潮嗤了一声,说起话来依旧没什么正形。
“上回你那队友刘贝不是说了吗?我身体好,身强体壮,耐性也不错……等到其他人都大肚腩啤酒肚了,我还能搁你面前一分钟单手五十个俯卧撑,这你能忍住不跟我结?”
“………”
周念小声评价,“你真的有病。”
“不是跟你说过?”
姜陆潮也跟着笑了,坦坦荡荡道,“哥没文化,说不出什么好话,反正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周念的笑声很轻,顺着电流悉悉索索笑了一阵。
两端都安静了下来。
姜陆潮又开口,声音沉静哑然,“那结不结?”
周念一夜未眠,在脑海中做了无数种利弊分析。
可当黎明静谧、他低哑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时,她的心跳疯狂加速,豁然便觉得昨夜的考量没了必要。
此时此刻,她只知道,她喜欢姜陆潮,想赌一把,跟他共度余生。
于是她说,“结。”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三秒,姜陆潮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那你出来吧。”
周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
“去领证,我在你家门口。”
-
和姜陆潮结婚的决定太仓促,周念决定先不告诉家里人。
驾驶座上,男人眉心稍稍皱了下,“为什么?”
“没为什么。”周念看着窗外,淡淡说,“麻烦。”
只这么一句,姜陆潮却倏然笑了起来。
晨起六点多,还是阴天,天边才露鱼肚白,男人长臂松散搭着方向盘,目光平直望向道路前方。他的眉眼蒙上了颗粒噪点,浓郁周正,唇角却扯着没什么正形的笑意。
周念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
姜陆潮扫了眼副驾上的女孩,眉目清冷坚毅,唇角微微下撇,任性又执拗。
懒散笑意蔓延得更开了,慢悠悠说:
“就是觉得,我们周念的叛逆期还挺长的。”
“………”
“你15岁的时候,也叫我别告诉你爸爸,带你离家出走……六年了,我还在帮你瞒你爸。”
“很好笑吗?”周念的声音不含温度。
姜陆潮往副驾扫了眼,女孩耳根微微发红,唇角下抿,一看便知脾气上来了。男人咬了咬舌尖,骤然收敛笑意,轻咳一声。
“没。”
……
周念的户口本放在她家二楼的书房里。
七点多的工作日,周冠飞早早就去了学校准备上早读。周念大大方方进门,和爷爷奶奶打了招呼便上楼拿走了户口本。
他们到民政局时接近九点,大厅里已经排了三四队情侣。
两人在办好相关手续后坐在等候区准备拍照。
同样坐在等候区的情侣们正是感情最浓时,有的正紧张兮兮地捧着镜子打扮,有的正凑在一块说着悄悄话,亲昵又自然的模样。
周念略显拘谨地端坐在红色塑料凳上,双手无处安放,学着别人整了整头发。
每对情侣的拍照程序大概要花五分钟,他们前还排着三对,接近十五分钟时间,每一分钟都让她坐立不安。
就在周念第三次掏出手机胡乱查看新闻时,一只手掌伸了过来。
“要不手放我这?”
姜陆潮坐在她身侧,一肘搭着膝盖,衬衣松松解开一颗,同样一夜没睡,脸色算不上精神,下巴上浅浅冒出了些青色胡茬。
“不、不用……谢谢。”周念红着脸摇摇头。
都来领证了手还不敢牵。
21世纪再难找到这样的新婚夫妻了。
……
过了一会,通知屏上显示[姜陆潮、周念]
周念立马站了起来,下意识还是叫他:“走吧,哥哥。”
一开口便注意到了不对,旁边很快有几道惊诧视线投射了过来。
周念耳根发烫,解释:“不是……不是亲的。”
越解释越黑。
旁边看来的目光很快由诧异转为揶揄。
嗤,这小情侣,还挺有情趣。
“走吧。”
姜陆潮倒不介意旁人怎么理解,勾着唇角带过周念的手腕朝里走,“拍照去了。”
都是一夜未眠的憔悴状态,照片上两人都算不上好看。
九点过半,从民政局走出。
直到这时,周念还在纠结刚才的称谓问题,“我现在叫你哥哥的话,在别人看来,会不会有点奇怪?”
姜陆潮收起两本结婚证,帮她拉开副驾车门,“别人的看法会让你在意?”
一句话醍醐灌顶。
“不在意。”周念摇了摇头,坐进副驾。
“那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