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夏日返场——既既
时间:2022-09-07 08: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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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黄毛,姜陆潮回过身,上下扫视周念,见她没有受什么惊吓,这才压了压眉心。
  “跟紧点。”
  听他语气倒像是责怪的样子。
  “哥哥是不是没有女朋友?”周念快步跟上姜陆潮。
  姜陆潮扬了扬眉梢,斜过眼觑她,“怎么说?”
  “走得这么快,哪个女孩子跟得上你。”
  “说得有道理。”
  “嗯?”
  “以后我女朋友就去体育队找,找走路快的,不找你这种瘦子。”
  “………”
  “练体育的女生也有很多瘦瘦的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周念就是想反驳他这句。
  慢吞吞地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女孩子肯定比较喜欢温柔点的男生,应该不会喜欢哥哥这种。”
  话音刚落,姜陆潮脚步一顿,周念来不及刹车,猝不及防撞了上去,鼻梁像砸上了一堵墙,疼得生理眼泪差点流出来。
  “哥哥是什么类型的?形容一下?”
  周念扫了他一眼,表情不算差。
  “我没说你不好,就是风格比较独特……”
  两人在人流正中央停下,周遭已经有人朝这里看过来,周念有些不好意思,想带过这个话题,“我没别的意思,我们快走吧。”
  姜陆潮却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周念,依然拦着她算账,“怎么独特了?给哥解释一下呗。”
  “就是……”周念摸了摸鼻子,声音不大,“哥哥,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画画风格?”
  “什么?”
  “野兽派。”
  周念说完这句就别开眼了不敢再看姜陆潮了,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头顶传来男人嗓音,“手伸出来。”
  “什么?”
  周念有些不敢置信,人这么多,这还是公开场所……
  犹豫了下。
  “哥哥,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不要在外人面前教育妹妹。”
  周念把手背到身后,语气温吞,“而且,我爸都没打过我的手心。”
  意思是,你只是一个哥哥,还不是亲的。
  所以想都别想。
  “……”
  “谁说要打你手心了?”
  姜陆潮抵着舌尖笑了起来,沉闷的笑意,在胸腔里沉沉震荡。
  他半侧着身子,一手抄在裤袋里,看着有几分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一笑起来,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短寸下耳钉轻晃,墨色入眸,帅得晃眼。
  “手伸出来,不是要打你。”
  周念终于照做。
  下一瞬,姜陆潮的右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带着炽热的风,握住了她的手腕。
  周念体型偏瘦,就连手腕也细细的,姜陆潮环住她的手腕时,中指指尖竟然还能碰到自己的虎口。
  “这么瘦,难怪走不快。”
  姜陆潮的虎口有茧,带着男人滚烫的触感陡然将她的手腕整个包裹。周念呼吸一敛,下意识收拢手心,抬头看他。
  灯影错乱,人来人往,周念的耳畔安静了瞬间。
  在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谁让你不等我。”周念敛下眼,音量不大。
  “行——怪我。”
  姜陆潮抄着口袋继续往前走,右手依旧牵着周念的手腕。
  长腿迈开,嗓音拖沓着腔调,“忘了,我们念念从小就是要人牵的。”
  喊她“念念”是姜陆潮九岁的事情了,这时候再这样叫她,显然夹杂了几分戏谑。
  明明是在调侃,周念却没有反驳。
  南街灯光温暖,隔着影影绰绰的人群洒在两人身上。晚风穿过,飘起街巷香味。
  被人群遮挡,周念甚至看不清两侧有什么店面。她能看到的,只有姜陆潮牵着她的那只手。
  指背骨节突出,关节微微发红,手背还浮着些许血管。
  很大、也很好看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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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街道再往里走五十米左右,有一条巷子,巷子口往里有一家兆海传统海蛎煎,没什么客人。老板是个六十往上的阿嬷,听得懂普通话,但只会说兆海方言。
  姜陆潮很早就离开兆海,只会一两句蹩脚的兆海方言,所以由周念跟老人交流。
  老人说,店里的海蛎卖完了,还能炸一点胡萝卜饼,问周念要不要。
  周念回头去看姜陆潮,发现他走去了路口打电话,就朝老板点了点头说:“要两张。”
  兆海话的起源很早,保留了古话的素朴韵味,周念的声音清脆干净,说兆海话时语速轻缓,像雨落水塘,细细糯糯,平和美好。
  “三张。”姜陆潮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回来,用不太合嘴的兆海话对老人说。顺便付了钱。
  周念纠正他:“你刚刚说‘三’的时候,应该卷舌的。”
  姜陆潮试着卷舌发出“三”的兆海方言,尝试了两三次都失败了,于是自暴自弃地耸耸肩:“我舌头笨。”
  老人将三张胡萝卜饼用塑料袋装了递给两人,周念多要了个塑料袋,从里头抓出一张,剩下两张递给姜陆潮。
  刚炸好的胡萝卜饼还很烫,两人就着巷子口的光吹散热气。
  姜陆潮坐在距离周念一臂的路沿上,长腿大剌剌跨在巷口边沿,显得尤为张狂。
  他三两吃完饼,喝了口水。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噼啪”火光亮起,烟雾顺着风吹进反方向的巷子深处。
  “喂,真跟家里吵架了?”
  周念看了他一眼,小口咀嚼胡萝卜饼。
  “没有。”
  姜陆潮眯起眼吸了口烟,嗤她:“还说没有,中午来找我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
  “那又怎样。”
  从姜陆潮的角度看,刚好能看到周念不开心时下压的唇角,写满叛逆期青少年独有的倔强。
  大概是真被周念的一声声“哥哥”唤醒了几分当哥哥的责任感。
  姜陆潮自己估计也想不到,混球当了十九年,竟然有一天还会咬着香烟,语重心长教育起妹妹。
  “和家里闹脾气很正常,但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家出走,你家里人多担心你?”
  说者无心,落在周念耳朵里却觉得这话有几分讽刺。
  她没有回头,执拗地盯着手中的胡萝卜饼,语气有点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就是打架…还和家里吵架了才回兆海的吗?”
  “………”
  姜陆潮黑着脸又抽了口烟。
  死小孩,长得乖乖巧巧的,说起话来专往人肺管子上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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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一端正对着繁华的小吃街,这时的街市已经不像饭点喧闹,游客少了不少。
  南街往深处走五百米左右是一处武警部队,此时大抵是任务归来,几辆黑色部队车低调开了过去。
  周念向姜陆潮望去时,他刚好望向巷外的警车。
  路灯明亮,周念得以仔细端详着他的侧脸。
  这个年代流行的男星长相多为柔美挂,就像陈思瑶所说的“温文尔雅”。
  但他的五官却和这样的形容截然相反。
  剑眉星目,鼻骨挺拔而流畅,眉心微压时带着淡淡的戾气和威慑感,所以没表情地盯着人看时显得有些凶巴巴的。
  周念的五官也属于十分立体挺拔的,但少女脸上残留的婴儿肉减弱了五官的锐利,更显得清丽,透露出一股出尘绝俗的清冷美,令人不敢沾染。
  所以即使年段几乎传遍了“二班女神”的称号,但真正敢来追周念的人却很少。
  这样说的话,姜陆潮刚好相反。
  他的五官同样立体,脸上却不挂什么肉。骨骼勾勒的线条干净利落,五官又足够“飞扬跋扈”,所以看起来格外不好惹。
  只是看着不好惹,但其实……人还挺好的样子。
  路灯电流不稳闪烁了一瞬,姜陆潮倏然回头,周念毫无防备的目光便撞进了他的瞳孔。
  他的眼皮很薄,应该算是半个内双,眼型长而挑,日常显得冷淡而有距离感。
  但当此刻高低落差调转,他抬起眼看向周念,眼窝嵌入两道深深的褶子,瞳仁漆黑,猝然望来,像夏夜深情的海。
  周念的呼吸敛了下来,许久,才在莫名的慌乱中找回思绪,向他道歉,“哥哥,刚刚对不……”
  “别叫我哥。”
  “什么?”
  姜陆潮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反光,他的耳垂银光晃悠,嗤声冷淡,“担不起。我叫你哥还差不多。”
  还有这要求?
  周念愣了下,“那……对不起啊,哥哥错了。”
  作者有话说: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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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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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巷子里出来时,街上人流少了许多,两人保持半臂的距离延着南街夜市往里走,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刚刚在巷子里的对话。
  南街夜市的街道在十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改造,如今的模样与十年前只能说是有关联,但不多。
  姜陆潮时而看着街角建筑问周念,这是不是我们小时候来过的什么地方。
  周念或肯定或否定,话不多。
  走到南街夜市的尽头到达厝海广场,复古建筑群中有一座钟楼,高大指针指向八点。
  很奇怪。
  这场“出逃”的出发点本来就是想任性地报复一下周冠飞对她的忽视,可当真的想到周冠飞可能为她急得团团转时,她竟然丝毫高兴不起来。
  周念就是这样一个拧巴的人。
  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海风夹杂着微凉的水汽,不辞千里吹来厝海广场,将周念的裙摆吹得鼓动起来。
  姜陆潮走到几步外,又敲出一支烟来。
  半个小时前,周父给他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开口便着急地询问周念去向。
  姜陆潮说的是,自己刚回兆海,周念要带他出来逛逛。
  周冠飞显然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念念她最近心情可能有点不好,你们小时候总一块玩,她应该跟你更有话说,你就带她去散散心吧,顺便帮她开解开解。
  呵,她是跟他有话说。
  一开口能扎他八百刀。
  ……
  姜陆潮沧桑叼着烟,摸出手机。
  一个三人群,群聊名称:姜哥我爱你。
  姜:【问个问题。】
  姜哥一号迷妹-赵启:【来噜~】
  孙修严:【咋了姜哥?】
  姜:【小女孩心情不好,怎么哄?】
  姜哥一号迷妹-赵启:【我日!!!!!!姜哥你就回老家一天就尼玛枯木逢春老树开花了??????我们院女生要集体失恋了!!】
  姜:【逢你爹的春,我妹】
  姜哥一号迷妹-赵启:【切,谁不知道你丫的是独生子。是情妹妹吧,啧啧】
  姜陆潮不耐烦地抽了口烟。
  【别在这发批疯,回答上面的问题】
  姜哥一号迷妹-赵启:【怎么哄女孩?我哪知道啊,老子单身狗二十年,你问老严呗】
  孙修严:【我前两天刚被甩。。】
  …
  没半点正经用。
  姜陆潮捏着烟抖了抖,觑了下不远处的周念,又咬着舌尖凉意低下头。
  姜:【滚。】
  姜:【顺便把你的白痴网名和群名给老子改了】
  姜:【恶心死了】
  晚风依旧,姜陆潮收起手机,百无聊赖地抓出烟盒,又敲出一支烟来。
  花坛不高,姜陆潮193身高的大长腿抻直杵在地面,构成30°角,脊背弓起骨感曲线。无所事事地叼着烟,下巴仰起,喉结尖锐时不时滚一滚,眼皮半掀不掀的,看起来懒怠又困倦。
  点漆黑目半抬着,懒洋洋落在周念身上。
  心想小女孩的心理问题他爱莫能助,但人总归要完好无损地送回去的。
  但他或许忽略了自己现在的形象——一个短寸、打着耳钉的高大男人,穿着不太正经的黑色背心,脸上还挂着几道彩。就这样痞气又下流地叼着烟,眯着眼盯着几步外穿白裙的美丽少女。
  正如周念所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
  当时姜陆潮都还没抽完半支烟,耳畔就敏锐察觉到一阵劲风,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记暴戾的拳头就这么重重地砸了下来。
  少年嗓音震怒非凡,“你他妈色咪咪盯着谁看呢?!我日你大爷!”
  练篮球的体育生下手可不留情,直直一拳上去,姜陆潮身子一踉,没有淤青的另一边嘴角渗出血来。
  有时男人之间的打架就是来得这么突然,甚至不需要前因后果,只是礼尚往来的你一拳我一拳,一场战斗便一触即发。
  花坛边沿,姜陆潮缓缓站直,大拇指擦了擦唇角血渍,长眸漠然掀起,落在少年脸上的瞳孔漆黑沉静。下一瞬,一记比少年狠了十几倍的拳头就这么狠狠砸了下去。
  “揍你爹呢,嗯?”
  平和的广场忽然爆发出一阵喧闹。
  周念回过神,望向动静最大处,就见两道高大身影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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