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远黛
时间:2022-09-07 08: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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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医院。
  纪也坐在候诊室,等待医生给她清理伤口。
  江让就倚在门外,时不时有电话进来,他垂眸接起,简单吩咐两句。
  听着应该是律师。
  纪也坐在病床上,指尖微拧,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可江让并没有朝里面看。
  医生放下棉球,轻声道,“还好,伤口不算深,回去注意护理,过两天再来换药。”
  纪也点头,放下衣服,起身走出去。
  江让的身影有一半落在暗处,他半躬着身,眉眼微敛,气场极低。
  见纪也出来,他只微微偏头,瞥过来问,“好了?”
  “嗯。”纪也点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江让率先起身,轻声道,“走吧。”
  纪也看着他的背影,微怔,片刻后缓缓跟上。
  直到上了车。
  江让并没有立刻启动车子,他喉结微滚,拿过中控台的烟盒,随意抽一根出来点上。
  车窗慢降,有青烟蔓延开,在夜色中勾出朦胧的烟圈。
  纪也拧着身前的安全带,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他。
  男人脸色阴沉,薄唇紧抿。直到一支烟快抽完,才开口问她,嗓音沉哑,“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纪也心尖一颤。
  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还有她额头上被撞出的青紫,也格外明显。
  她垂眸,睫毛轻颤,低声道歉,“阿让,对不起,我……”
  “少他妈给老子道歉。”
  江让字咬得狠,突然出声,却又不知道在和谁发脾气。
  纪也闻言,身体猛地颤了下,眼眶也逐渐泛红。
  几秒后,江让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他掐灭烟头,轻叹口气,语气缓和几分。
  “我要的是你的道歉吗?”
  “他缠着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着江让有些泄气,语气慢下来,“小也,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一点?”
  他有问过的。
  有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愿意说,结果把自己搞成这样。
  纪也鼻尖通红,她轻轻吸了下,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对不起,我,我也不确定是谁,警察也查不出来,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眼泪越擦越多。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江让指尖微顿,有愤怒,有愧疚。
  更多的是忘不了刚才那些画面。
  如果她出事怎么办,他怎么办?
  可她已经哭成这样了。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唇贴在她耳边。
  彻底放低了姿态,吻她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我不该凶你。”
  纪也的眼泪止不住,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停摇头。
  她应该早点告诉他的。
  至少他不是从别人嘴巴里,知道过去那些最最肮脏不堪的事。
  可江让一句也没问。
  一句都没有。
  他只是在气,气她的隐瞒,导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
  江让松开她,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他冷静下来:
  “先去警局做个笔录,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嗯?”
  纪也点头。
  她好想问他。问他为什么不追问自己,华强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江让没提,似乎也不想谈。
  他只是偏过头,发动了车子。
  有细碎的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仍旧是阴沉、愠怒。
  可只有江让知道,更多的是害怕。
  到警局后,江氏的律师已经在等。
  纪也跟着警察和律师走进去,江让没跟。
  他也需要做笔录,只好跟着两名警察去了另一间屋子。
  他看着审讯室那道门缓缓合上,却无形在他心上撕开一道口子。
  接下来的时间,警察问,他答。
  对话简单明了,很快就结束。
  “您先在这里等下,一会儿等隔壁好了,签完字就可以离开。”
  江让点头,又哑声问了句,“能抽烟吗?”
  “对不起江先生,不可以。不过您可以去外面抽,先别走就行。”
  江让边起身边从兜里掏烟,叼在嘴上。
  他拉开门,正好有位女警察拿着档案从外面走进来,和他擦身而过。
  “沈队,宜市的卷宗传过来了,你看下吧,这个华强正如受害者所言,才刚刑满释放不到三个月。”
  “之前入狱是因为什么事?”
  “巧了,也是和这位受害者有关。强.奸未遂。”
  江让脚步怔住,咬着烟的唇陡然松开,又被狠狠攥紧。
  他背影微颤,没出声。
  明明是颀长挺括的身影,在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却显得摇摇欲坠。
  -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江让把纪也带回家,替她换衣服、洗澡,又花了挺久时间将人哄睡。
  看着纪也熟睡的容颜,他靠在床边坐了许久。
  近两点,他才从黑暗中起身。
  是他亲自开的车,到宜市时不过四点。
  他就坐在车上,看着宜市城南警局的大门,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给陈景尧打去电话是三点,对方应该是刚睡,被他闹醒的。
  江让没多说,只寥寥几句,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是出了事。
  他说的陈景尧应了,不过现在大半夜的,很多事情办起来不方便,陈景尧让他等等,至少等到天亮。
  江让好似又慢下来,回了句,“不急。”
  曾斯宇是天亮时赶到的。
  大概是收了陈景尧的风,平日里嘴巴不把门的人,今天也是格外安静,什么话都没说,只坐到江让车上。
  大约九点,陈景尧那辆京市牌照的车拐进小巷,停在江让车子旁边。
  男人下车,点根烟,看了江让一眼问道,“你要进吗?”
  江让掐了烟头,嗓音哑得快要说不出来。“传给我就行,麻烦了。”
  陈景尧眉梢轻扬,有些意外。
  不过最终只点下头,“那你等会儿。”
  江让点头。
  宜市的天气还不错,摆脱了阴雨季,好不容易出了太阳。
  这一等,又过了半小时,才看到陈景尧从警局走出来,身后跟着穿制服的两个男人,点头哈腰的,在卖好。
  江让的手机滴了两声。
  垂眸打开,是陈景尧那边传过来的卷宗,PDF文档,很多页。
  再抬头时,陈景尧已经背着光走了过来。
  他低头,敲了敲车窗,漫不经心朝江让道,“发你手机上了,这帮老家伙,老子不来就不肯松口。”
  江让应声,“嗯,谢了。”
  陈景尧嗤了声,“跟我还客气?”
  江让低笑声,“改天找你喝酒。”
  陈景尧走后,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照过来,将原本窒暗的车厢缓缓打亮。
  江让眯眼,伸手要点文档,却被曾斯宇一把按住。
  “阿让,要不别看了……”
  江让没听。
  卷宗长,密密麻麻的,还掺杂着许多证词。
  就像是将血淋淋的伤口彻底剖开,而他受了迎面痛击。
  是“强.奸未遂”四个字眼。
  看到定案好像比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更让人难以接受。
  还有那些供词,详细到每一步,每一个时间。
  时间。
  20161124日。
  江让怎么可能忘记这一天。
  他们分手的这天。
  江让锁屏,身子靠向椅背,敛下眸,轻笑声。
  须臾,他开口,“以前觉得自己挺像个人,至少爱她没保留。”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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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圈浪子vs 清冷美人
  初见陈景尧那天,城郊刚下过雨。
  男人穿了件黑色立领夹克,踩着短靴,指尖猩红,身影落在跑道照明灯下,靠着跑车抽烟。
  他桀骜浪荡,身旁有葱白的手给他点烟,他连腰都没弯,就着风,唇角噙笑,任由对方试了一次又一次。
  那天林志豪搂着向晚走过去,向男人介绍,“景少,我未婚妻向晚。”
  向晚记得陈景尧漫不经心掀眸,神色淡漠疏离,带着笑,说的第一句话是,“向小姐,你好。”
  分手后再遇陈景尧,源自向晚的处心积虑。
  那晚包厢灯光窒暗,陈景尧坐在主位,并未在意她。
  向晚明知他危险凉薄,还是在散场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她看到陈景尧眉眼垂下,躬身时锁骨微张,顽劣的冲她笑,嗓音哑到不行,“想跟我啊?”
  他收手,笑意恣肆,“你凭什么?”
  事实证明,向晚赌赢了。
  这场离经叛道的情爱,始于算计,终于荒诞。
  向晚预备抽身时,陈景尧指节微屈,抵住她的脖颈,泛着血红和苍白。他咬过她的侧耳,低声放狠话,“向晚,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再让我看见,我会弄死你。”
  向晚还是走了。
  后来回京市,向晚出门都是躲着陈景尧走。
  某个雨夜,在漆黑的楼道口,她看到男人矜贵的身影靠在老旧的墙皮上,他指尖掐烟,一步步朝她走来。
  “跟老子服个软,就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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