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洗耳恭听。
“第一任男朋友呢, 那是真温柔,从来不怼我,更别提翻我旧账了, ” 她抬手捧着他脸, 往中间一揉, “你这个第二任男朋友是彻底露出狐狸尾巴了, 假温柔,真腹黑!还毒舌!!”
盛辞低笑,环住她腰,微施巧劲把她揽在腿上坐着。
“那你更喜欢哪个?”
孟京棠又咬了一口鸡蛋,手摸着下巴故作为难地思考,老神在在地嗯嗯了好久,“最喜欢那一个嘛?”
“那还是……” 她故意卖关子地停顿,接着笑着说,“那当然是最喜欢我第二任男朋友啦!”
他望进她含笑的眼瞳,也跟着抬唇笑,“理由呢?”
她在心里想,果然是变了,脸皮都厚起来了,还学会主动求夸奖了。
但孟京棠特大方呀,她凑在他耳边,故作神秘地说:“当然是因为……他会亲呀。”
什么第一任又第二任的,她不过是想跟盛辞闹着玩,不管是复合前还是复合后,她喜欢的人都是盛辞,哪一面的他都正正好磕在她心巴上,喜欢得不得了。
至于说盛辞现在特别会亲,这也是孟京棠的真心话。
以前她就难以招架,现在更是完全招架不住。
孟京棠捧着他的脸,揉了揉,问,“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上大师课了?你现在真的变得好会亲哦。”
他无奈失笑,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她,“没有,谁会上这种大师课。”
哪有什么大师课。
只是之前跟她相处时,盛辞都是藏半分露半分,这次他没有任何遮掩,以全部真心来对待而已。
虽然他比孟京棠年长几岁,虽然他对很多都看得淡不在乎,但在年少心动的女孩面前,他还是不成熟没自信的那个十八岁的盛辞。
总会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没有未来,下意识地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下意识地认为她的主动和喜欢不过是一时兴起。
低估了她,也轻视了自己。
吃过早饭,打闹一场,哄完殷乐那个小炮仗,好学生孟京棠开始兢兢业业上网课,学习热情空前高涨,进度突飞猛进。
她高三老班要是瞧见准背着手说,不错不错,清北稳啦。
这一学,废寝忘食到盛辞做饭午饭来找她,孟京棠才慌慌意识到这么晚了,“都十二点多啦?”
盛辞好笑道,“这么爱学习?”
她慢吞吞站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胳膊上,“那还不是为生活所迫,为五斗米折腰。”
她歪头,“不准说你养我这种霸总言论!我要努力找个好工作的。”
盛辞被逗笑,掌心扣在她下颚处,往上一抬,“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不管是任何身份,你跟我都是平等的。”
他没有那么多大男子主义,也没有所谓的好面子要圈养女孩在家相夫教子,他心里的女孩本是自由的,遇见他以后更应该是自由的。
孟京棠嘻嘻一笑,垫脚在她唇上亲了下,很响亮,“你真好!”
吃过午饭,孟京棠没急着去上网课,瞧盛辞也没紧急工作要忙,拉着他去卧室要午睡。
大概是这两天情绪起伏太大,说起太多过去的事情,这一觉,孟京棠梦见了十八岁的盛辞。
长河苑的紫薇花盛开,朵朵饱满,粉色的花瓣中间一点碎金,倒是很衬毕业庆祝的气氛。
走到小区附近,她慢慢吞吞走着,不想那么快回去,想去学校碰运气偶遇盛辞,却没那么好的运,明知道见不着,却还是不死心。
“孟京棠。”
她松开捏着的花瓣,闻声回眸,懵懵望过去,粉唇微张,肤色似颊边的紫薇花。
那人不偏不倚撞进她视线中央。
眼前的男孩浑身笼在碎金的暖阳里,唇边带着融融笑意,提拔身影朝她一步步走来。
他好像白日里采下的的月亮,晈白灿然,明明不是此时该有的景象,却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
孟京棠瞳孔忽地睁大几分,手指微颤地蜷缩起来,心脏像鼓动的蝴蝶翅膀,引起此起彼伏的蝴蝶效应。
他走到距她两步之遥,站定,为她遮下一片阴凉。
他抬唇,笑着说:“孟京棠,做我女朋友吧。”
短短九个字,本轻如鸿毛,掷入心湖时却重如巨石,砸下层层叠叠的大浪涟漪。
波澜壮丽到把人惊醒。
午后时分,窗外蝉鸣不断,厚重的窗帘遮住耀眼的光。
孟京棠猛地睁开眼皮,视线定定落在灰白的天花板,张着嘴小口小口呼吸着,心绪难稳。
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愣了好一会儿,匆匆回头,入眼便是男人熟睡的面容。
比梦里五官更成熟凌厉了些,却也比梦里真实千万倍。
她抬指在他挺拔的鼻梁上很轻地摸了下,又去摸他薄粉的唇瓣,虽然唇很薄,但很柔软。
在梦里,他笑着说要她做他女朋友呢。
想到这里,孟京棠忍不住翘唇偷笑,手指捂住嘴巴怕笑出声。
原本她是遗憾的,遗憾他们错过好多,误会好多,遗憾那时候她没有听到盛辞的告白,没有跟他来一场真挚而难忘的校园恋爱。
但这个午日的短梦圆满了她的遗憾。
遗憾就应该停留在过去,不该成为困住他们的枷锁。
盛辞醒来就看到怀里的姑娘蜷缩成一个小蚕蛹,笑得身子一抖一抖,还自以为自己捂笑捂得很好。
他伸展手臂把人往坏里一纳,下巴搁在她发顶,嗓音带着熟睡后的沙哑,“偷笑什么呢?”
孟京棠身子一僵,从他怀里冒出一个乱糟糟的爆炸头,大眼睛望着他,“你醒啦?”
他依旧闭着眼,但应了声。
指尖在她耳垂处捏了下,“做美梦了?”
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密密实实地搂住他的后背,笑着点头,“嗯,做梦了,是大美梦!”
他也跟着笑,低磁悦耳。
“你不想知道我梦见什么了吗?”
“梦见了什么了?”
孟京棠鼻尖在他锁骨上蹭了下,嗓音含笑,“我梦见你毕业那天了,你来跟我告白,问我要不要做你女朋友。”
盛辞身子一僵,不过几秒,很快便放松下来。
他睁开眼皮,视线落在床尾的碎阳上,“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他的语气听着挺正常,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十八岁的期盼,恍恍此时回到那时候,在等着那个答案。
孟京棠仰起头,去亲他嘴唇,嗓音娇娇,“我没回答呀。”
他眉心微蹙。
不过还没等盛辞问为什么,怀里的女孩就主动给他答疑解惑了。
“以为这个答案,我想对对现实里的盛辞说,” 她手捧着他的脸颊,眉眼漾着笑意,“我答应呀,做你女朋友。”
“请多多指教,我的男朋友。”
晚饭后盛辞还有个会议要开,孟京棠则窝在书房的沙发上,腿上盖着薄纱毯子,捧着手机在聊天。
自从上次因为盛辞的事,跟岑未眠加上微信,她们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毕竟是曾经的好朋友,相熟话题一聊,迅速热络起来。
孟京棠跟岑未眠说了她跟盛辞的奇遇,又说她们复合了,岑未眠很惊讶,发了好几个天呐天呐过来。
接着她又发来消息说,【其实高中那会儿,我冒出过那么个想法,觉得盛辞这样的人就应该配你这样性格的女孩。】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跟盛辞学长真的走到一起,这也算是我看好的一对成真了吧?】
孟京棠没想到岑未眠以前还有过这种想法,惊讶极了,不是惊讶有人觉得她跟盛辞配,而是惊讶有这样想法的人竟然是岑未眠。
那高中会儿岑未眠性格淡淡,话也不多,整个人瞧着就有不染凡尘的空灵劲儿,怎么也没想到那会儿她还有这么染凡尘俗世的想法呐。
不过听她这样说,孟京棠更惊喜万分。
一种从毫不知情旁观者看出得相配感,让孟京棠心里生出无可比拟的满足感。
盛辞余光看到孟京棠五彩缤纷的表情,嘴角不由地弯起,会议结束后他起身走过去,掌心覆在她发顶,“笑得这么开心?”
她仰起头笑,脑后的掌心顺势往下覆住后颈,“我在跟咱们的半个漂亮媒人聊天啊。”
他挑眉,“半个媒人?”
“昂。”
孟京棠拉着他胳膊让他坐下,跟他说了岑未眠的事情,“如果不是未眠提醒我,我都想不起来。”
那段时间不是美好的记忆,这些年她刻意不想起,久而久之就真的被抛之脑后,再想起还有点恍如隔世的错觉。
盛辞目光柔柔,指腹蹭了下她面颊,“辛苦了。”
他没解释为什么说辛苦了,但她却听懂了。
她张开手臂搂住他,唇角弯得更甚,“不辛苦。”
因为是为了盛辞,所以不辛苦。
第35章
◎退潮后意外搁浅的白玉贝◎
如今回想起来, 孟京棠已经不会再觉得心口闷着郁气,不会觉得曾经求而不得父母疼爱有多让人心灼肺痒。
或许是身边有了盛辞,或许是明明确确知道了他的偏爱, 她便如同穿戴铠甲般有了应对所有狂风巨浪的底气。
而她未曾告诉过盛辞,甚至都未曾自省过。
盛辞毕业那天,她看到的清俊少年背影,是她暗淡无光的年少里支撑她向阳生长的微光。
或许是那份光在那时不够强烈,虽源源不断, 却是温暖柔和的,没有强烈刺痛才让她无所察觉。
此刻,看着多年后更加俊朗的他,她新潮怦然依旧, 更清晰地认识到那抹光亮的存在。
颊面微微刺痛,盛辞的声音钻入耳中,“想什么呢,出神地这么专注。”
孟京棠抬起眼皮,水润茶瞳望着他,飘飞的思绪丝丝缕缕汇聚起来, 手指缓缓握住他的手腕,她语气柔柔道,“我在想你。”
“盛辞, 书上说月亮没有光,可我觉得月亮是本来就会发光。”
他抿住唇角,心口不自觉浮起温热, 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
“因为你自带光亮呀。”
盛辞, 你是我的月亮。
一字一句, 清晰地坠进盛辞心里, 在他心口震出酥麻酸涩,他抬手按在孟京棠后背上,把人压进怀里搂着。
孟京棠侧脸颊贴在他颈窝处,下颌蹭着他丝质的衬衣领口,滑滑腻腻,鼻尖满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她没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抬起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特意动了动握着他腕骨的手指,想去感受他的脉搏。
盛辞唇贴着她的耳廓,手指在她后背脊骨那里,顺着一节节骨节,缓而慢地揉着,似是要讲心口压着的那股不适一点点磨出。
他声音沉沉,混着嗓底的干涩,“孟京棠,你才是我的月亮。”
他们很像,都有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比起孟京棠骤然接受巨变的冲击,盛辞似乎要好一点,从小他就知道他们不相爱,每次单独见到他们其中一人时,身边总是不同的人。
很早,他就习惯了。
不知从何时起,盛辞就开始变得寡言,或者还有一点孤僻,曾一度淡漠到没有一丝共情能力。
但那时他学习不错,脑子灵活,做什么都算轻而易举,总是被扣上榜样,好学生的头衔,但只有盛辞自己知道,他向来与“好”,与“光”无关。
直到在家里看到他父亲在家里做那档子,盛辞没有质问,没有暴怒,很淡然地走了,但他转身之际,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也就是那天,他遇见了孟京棠。
阳光下她笑得明亮,融在平淡朴素的烟火气息中,身上有他从未有过的生机和活力,如同暗淡夜空里的皎皎白月,莹润有光。
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
后来孟京棠考上了盛辞所在的高中,后来他们遇见了。
暖融融的灯光落下,盛辞手捧着孟京棠的脸,眼底情绪翻涌,唇角很紧地抿着,十分克制却又让人觉得很/欲。
他垂颈,唇贴上她的。
停顿不过一秒。
他启唇用力地吮着她的唇瓣,捧在她脸侧的手指往后移,在她软骨上一下一下捏着,很重,他的指尖像是带着电流,在她颈后带起簌簌酥麻。
孟京棠猛吸一口气,露出小巧锁骨,搭在他肩头的手指迅速蜷缩起来,小块丝质布料被攥进掌心。
“唔……”
她忍不住呜出声,恰好供他长驱直入,孟京棠仰颈张着水光红唇,环着他腰的手拱起绸调睡衣,随着舌尖被吮到麻掉,她指腹一点一点压进他后背肌肉。
盛辞的唇碾过她唇角,落在虾子红腮颊,倏尔贴在她白净的颈侧皮肤,孟京棠牙齿咬着下唇,随着他的动作身子往后靠着,直到后背压在软塌塌的鸭绒靠垫上。
麻布织棉拖鞋荡悠悠地挂在白皙的脚背上,一荡,又一荡。
直到接连“啪嗒”两声。
暖黄的光笼着孟京棠绒白泛绯的脸颊,双眼紧闭,长睫扑簌地抖着,搭按在盛辞肩头的手指,一边拽进掌心布料,另一边用力抓着她指腹下的肌肉。
她像置身名为“盛辞”的神秘海域,被男人滚烫又清冽的气息细细密密地包裹,又被一波一波的海浪倾覆。
踩着皮质沙发的圆润脚趾忽地翘起,五指并拢,很紧地蜷缩起来。
“盛辞……呜!”
好半会儿。
孟京棠脸颊朝外躺着,粉唇张着小口小口呼吸,长睫垂着半睁,眼神虚焦恍恍而落,她像是置身潮热的雨淋,周身的热气烘地她脸蛋燥热越来越重。
盛辞抬头直起身子,长腿撑在沙发一侧的地毯上,倾过身子在她脸颊很轻地亲着,带着半哄的意味。
他嗓音低磁钻耳,“在这里?”
她思绪迷离,眼睛转动两下,才抬眸凝神望着他平静却满覆暗潮的黑润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