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踱步到周沐白桌前,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你还剩多少呀,小臣可以提供帮帮批服务哦。”
她对周沐白眨着眼睛,做出一脸萌像,学着孩童的声音。
周沐白垂下眼,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像是个被他撩动得凡僧,季绾看着周沐白这些时日瘦了一大圈。
十分真诚地发问,“你这些日清减了,不太好?”
周沐白握着笔的手不禁发力,就连骨节都泛白。
隔了良久,他放下笔,站起身,走到季绾身前,轻轻地,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珍重的像是抱着一件珍贵的瓷器,小心得像是抱着一片羽毛。
所有的情绪,是爱,还是担忧,还是不忍,统统在这一刻放大,像是决堤的洪水,破云的阳光,穿透一切,目空一切,只有她,只有怀中的她。
喜欢一个人遮掩不了,爱一个人遮掩不了,既然他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他又何须再忍,再压抑。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季韫,这辈子他要定他了。
季绾被周沐白抱的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他对她...
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
季绾乱了,又乱了。
她鬼使神差地将手覆上周沐白的背,在他怀中享受他给予她片刻的温存。
良久,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话。
“季韫,你若是出了意外,你叫我该怎么办?”
季绾被这句话说得有点戳心窝子,她不禁有点想要哭。
“我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周沐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有,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季绾眨着眼,有点不敢相信,周沐白会对她这样,“你...不是讨厌我?”
周沐白苦笑,“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就你看不出来?”
这句话让季绾有点懵懵的,这什么意思?难道是?
她咽了咽口水,瞪大了双眼,不再说话,就这样听着周沐白的心跳。
两个人,砰砰砰,砰砰砰。
心如擂鼓。
周沐白拍了拍的她的肩膀,慢慢松开她,“我送你回家。”
季绾还有点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呆呆的,“哦。”
周沐白果真送季绾回到家,到了季府,季绾也没急着下车,周沐白看着她,“到了。”
“嗯。”季绾点了点头,她坐在周沐白的身边,刚才抱那一下,直接让她酥掉了半边身子。
要是,还能再来那么一下子...
季绾转过头,看了看周沐白,对方正十分正直淡定地看着她。
“大,大人...”
“嗯?”周沐白很正经地回她。
季绾一看他那双眼,他不正经还好,他这一正经,她可就太有感觉了。
圣洁者沉沦,圣洁者沉沦,她真的想要拉他沉沦啊。
季绾脑子一抽。
“大人可以再抱我一下吗?”
唉我去,她!!!
她说啥呢?
她怎么真的说出来了?
季绾一脸得难看,“大,大人,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说错了,我不是想要你抱...我就是...”
“啊。”
话还未尽,季绾便落在了周沐白的怀中,轻轻地,稳稳地,一点也不油腻,也没有冒犯的意思,还是刚才的那个感觉。
“没关系,我挺喜欢,不光喜欢抱,还喜欢亲,就是怕觉得冒犯你,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试试。”
季绾听见从周沐白嘴里说出这句话,脑瓜子瞬间嗡嗡的,心跳直冲天灵盖。
圣洁者果真沉沦了,是她,这个坏孩子,把一直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周大人,堂堂一国首辅,拉到自己的怀里。
她犯罪了。
芳心纵火,果真没什么好下场。
季绾一想到他说想要试试亲,又像是被他引诱想犯罪了似的,脑袋里不禁浮想联翩的。
“大...”
“哎呦。”
赵顺撩开车帘看到两人正抱在一起,忙捂着手退出去。
车内两人惊了一跳,立马弹开,周沐白整理了衣服,季绾看着窗外。
“那我,走了?”
季绾又看了一眼周沐白。
周沐白则是点点头,“嗯,你身子未好完全,回去好好养着。”
季绾回好,带着笑意下了马车,负着手,大跨步地迈进了季府的大门。
心情不知怎么瞬间就变好了呢。
刚到了内院就看见了柳氏,柳氏看着季绾那一脸的得意扬扬,“呦,这是捡了银子了。”
季绾笑着回,“哎呀,你别管。”
柳氏打量着季绾的表情,“嘶,嘿,你这个样子,怎么跟那个发了情的母猪似的?”
季绾被柳氏猜中心思,又听着她那十分恰当又不恰当的比喻,瞬间恼了。
“季柳氏,我不跟玩!”转身就要走。
柳氏见季绾恼了,“哎,看上哪家小公子了,让我给你盘一盘呀。”那是一脸的八卦。
“我不说,你别管。”季绾不想搭理柳氏,直接走进踏月阁。
一连几日,都是周沐白送季绾回来。
但是这一日,周沐白却是叫季绾自己回府,说是自己有些事情要忙。
季绾知道,今日周沐白并没有什么公务要办,为什么说自己还有事情?
难道是...
王丞的案子有进展了?
而周沐白担心她,不想让她再参与进来?
想到这里,季绾冒着极大的好奇心,跟踪了周沐白。
只见周沐白的马车去了城中的一处十分偏僻的院落,周沐白下了马车,十分警觉地看了看左右,随后踏进了小院。
季绾在远处紧紧盯着,这是什么地方?
季绾走到大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动静。
时而能够听到里面似乎传来打砸声,时而能够听到里面传来谩骂声。
院内,周沐白扯着周崇的衣领,阴狠地问他,“到底是谁,谁在和你合谋。”
周崇疯癫一笑,“哈哈哈,我是首辅呀,我是首辅啦,哈哈哈。”
周崇的头发似乎比上次更加花白了,听钟叔说,他每日清醒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清醒的时候,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便是在这院子里,来回踱步、哭闹,疯癫不止。
周沐白愤恨地放下他,眼中的阴狠慢慢落了下去,厉声吩咐,“看好他。”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周崇,“我要亲眼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找到那个人,怎么报这个仇。”
说完便大跨步地走出了门,刚把院门打开,季绾身子一下栽倒在周沐白的身上。
季绾一脸尴尬,完了!被发现了。
她忙起身,抖了抖衣袖,“哇,好巧啊,我刚路过这里,就看到你啦。”
周沐白见到季绾脸色瞬间柔和了许多,“是啊,跟一路,可真是太巧了。”
季绾尴尬一笑,“哈哈哈,这不是,一时没见到你,有点想嘛。”
周沐白被她这话搞的,所有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走吧,我送你回家。”
季绾上了周沐白的马车,“里,是谁啊?”
周沐白温声,“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季绾点了点头,脑海当中想着刚才那一幕。
马车行驶在茫茫的夜色中,在不知名的街角处,一道暗影在黑夜之中眼神犹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那辆马车。
周沐白有些头疼,他头疼的毛病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可今日不知怎么,头间又隐隐作痛。
车内的气氛安静下来,忽然周沐白有一瞬间的直觉不妙。
他警觉地坐起身来,抬眼犀利地盯着前方。
咻,的一声。
一只利剑穿透车壁,直朝着周沐白的太阳穴射进来。
季绾瞪大了双眼惊呼,“大人!”
千钧一发之间,周沐白用二指及时接住了这只利剑。
两人心惊肉跳,互相对视着。
周沐白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多年以前。
季盛坐在也是这般坐在车上,而季盛被害的当日,周沐白正在车中,只因恩师卸任,他多有不舍,找了机会上了季盛的车,想送他回家。
只是当年,季盛没能躲过这只利剑,被那支箭直接穿透在腹部。
周沐白当即下车,追查凶手,却在附近看到了周崇的影子。
从此以后,周崇便成了半疯半癫的状态,周沐白并未找到实证,有了权势以后只得将周崇拘在这个院子当中。
剧烈的头痛袭来,周沐白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露出痛苦的神情。
季绾慌了,“大人,你怎么了?”
她扶住周沐白的身体,焦急地唤她,“大人...”
可周沐白此时被头痛折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车厢里。
季绾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大人,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啊。”
周沐白大口喘着粗气,“我...没事....”
让季韫看到他最不堪的一幕,是非周沐白心底所愿,只是两人经历过刚才的惊险,又赶上他的头痛,实在是有些难以失控。
季绾没有办法,只能紧紧抱着周沐白,朝外吩咐赵顺,去找孙岳洺。
周沐白靠在季绾柔软的身姿上,不知怎么,许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木樨香,竟然能够缓解了自己些许的痛苦。
季绾见周沐白安静下来,更是紧紧抱着他,“大人,你可是好些了?孙太医那马上就要到了,你且忍忍。”
周沐白点了点头,靠在季绾身前,感觉自己有些狼狈,他无奈的叹息,“抱歉,让你看到了。”
季绾面色十分凝重,“这有什么,谁还没有一些问题。”
若是让周沐白知道自己是女人,估计她会尬穿地心了吧。
终于撑到了孙府,孙岳洺看到周沐白这个样子,也十分不忍,都把祖传的秘制药方拿出来,给他配药,服下以后果然立竿见影好了不少。
季绾见此放下心来,叫孙岳洺多配些药来。
此时周沐白正坐在那里,接受孙岳洺祖传的金针度穴大法。
季绾见此,心都要痛出来。
作者有话说:
雪芙春游时捡了一个受重伤的小书生。
小书生看着爽朗清举,性子却有些清冷,伤好后他失了记忆,只记得雪芙一人。
后来书生成了雪芙的赘婿,婚后两人蜜里调油一般。
书生对雪芙千依百顺,纵得雪芙无法无天。
雪芙性子娇纵,许是看多了话本,闺阁房事大胆放肆。
夜间雪芙闹得欢,娇滴滴对书生道:“夫君,你让人家骑个马可好呀?”
书生不愿,雪芙含泪:“夫君,你是不是不喜芙儿了?”
书生无奈轻哄:“让你骑。”
雪芙骑在他弓起的背上,伸手拍他的屁股,开心得像个孩子,她以为这辈子都可以这样开心下去。
直到近来雪芙发现夫君看自己的眼神越发清冷,她隐隐担心,莫非他恢复记忆了?
青梅竹马的小侯爷归来,听闻雪芙有了赘婿,强逼二人和离。
雪芙哭哭啼啼告到金殿上,求皇帝主持公道。
可看清那龙椅上的人,怎么与自家夫君长得一模一样?
若这是真的,那岂不是她昨夜竟骑在天子背上,还打他的屁...股...
国都谁人不知,天子嗜好,喜杀人...
雪芙只觉脖颈一凉,颤声下跪:“民妇参见陛下。”
帝王走下龙椅,俯身在雪芙面前,他垂眸冷笑,“民妇?昨夜榻间不是让我叫你,宝儿?”
雪芙擦了眼泪,打了一个哭嗝,楚楚可怜看他,“宝儿,哦不,民妇,民妇不告了。”
娇气软萌小甜妹×前期忠犬后期阴狠帝王
第56章 着迷
一个时辰后, 周沐白的阵痛终于缓解下来。
孙岳洺直接指出,说周沐白思虑过重才会造成旧病复发。
季绾看着周沐白痛苦的样子,却是说不出话来。
周沐白则是怕季绾担心, 温声安慰她说自己没事。
周沐白带着季绾从孙府走出来的时候, 季绾看着周沐白如常一般上了马车,忽然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 已经变得开始十分依赖周沐白,若是他倒下了,季绾也不知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朝中的一切,也因为自己与周沐白经历的若多事情, 变的谁也离不开谁。季绾咬着唇看着周沐白的疲惫的样子,眼眶里忽然蓄满了眼泪。
看着街头晦暗的灯火掠过周沐白的肩头, 一时间无限的酸涩都涌上心头。
周沐白看见季绾这个样子,心也软了下来, 他伸手握住季绾的手, 无言地表达自己的安好,好像这样就能够给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安慰。
季绾点了点头, 扭头用手抹下一滴泪,吸了一下鼻子。
周沐白低头浅笑了一下, “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小季大人为我落泪, 也是一番奇景啊。”
季绾听见周沐白逗她, “哎呀, 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 你烦死了。”
周沐白温柔地看着她,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才放下心。
此后, 一连几日,季绾都陪着周沐白针灸,一般都会在下值时去孙府。
这一行为,朝中众臣私议漫天啊,大家伙都说那首辅跟小季大人那是形影不离,不仅在上值之时,眉来眼去,就连下值了那也是夜夜笙歌。
众臣都说,首辅是被小季大人给迷得七荤八素的,万事那是非小季大人不可。
而小季大人呢,那是溜须拍马,借着首辅往上爬,这不到一年,就连升三级啊,那是拍马拍得好。
所以周沐白与季绾走到哪,那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就看着两人到底有没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