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傅时厉浑身一僵。
……她要作甚?
苏念安一把抱住了男人。
仰面看着他,明明在笑,眼睛里却闪烁泪光。
真好啊。
老天待她不薄,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一世,她与夫君都要善终。
傅时厉僵着,一手需搂着苏念安的后背,担心她摔着。
傅时厉喉结滚动,苏念安抬手,摸了摸他的喉结,“夫君……”
她唤了一声。
其实,没人比苏念安更了解傅时厉在榻上时的样子。
他表面上有多君子,上榻之后就完全是另外一副光景。
傅时厉嗓音喑哑,“嗯。”
苏念安今日没有出汗,她早起时已经沐浴,此刻,她的心急程度可不亚于傅时厉。
苏念安垫起脚,直接/吻/上了傅时厉。
上辈子,他“教”了她太多东西,而今晚,她只不过是“还”给他。
蓦然,傅时厉脑子一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但鬼使神差的,下一刻,他已经把人抱上了榻,手也十分熟稔的/探/入了新娘子的吉服/领/口。
不多时,美人香/肩/外/露,两腮/酡红。
苏念安望着男人,手轻轻捏着他的耳垂。
傅时厉原本还残存些许理智,但他的耳垂是禁忌,是特殊的存在,寻常人根本不能碰。
帷幔落下,傅时厉按着本能,一切就如梦中一样……
第五十五章
苏念安十分积极主动。
傅时厉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 可谁知,他还开始没多久,小妻子就嚷嚷个不休, 还泪流不止。
苏念安上辈子体验过。
但她以为这一世身子骨大有好转, 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终究, 还是宛若承受了一场酷刑。
苏念安哭哭啼啼,却还是抱着傅时厉的腰肢不放,一边喊着夫君, 一边哭嚷。
“呜呜呜……”
傅时厉再狠的心肠也没法无动于衷,男人眼中是燃烧正旺的/欲/望,他嗓音喑哑极了,难得笑出声来, “你到底想怎样?”
又哭嚷, 又抱着他不放。
苏念安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清隽的眉目,她又破涕为笑,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然她定然更加之直接一些, 哑着嗓子说,“夫君, 我们生个孩子吧。”
她一直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上辈子没能得偿所愿,这一世,她怎么也要缠着他生一个孩子。
傅时厉一愣, 差一点就缴械投降。
孩子……
他从未想过。
他这样的人, 真的可以有孩子么?
苏念安的出现, 一次次打破了傅时厉的底线。
下一刻, 傅时厉忽然一个翻身, 把苏念安抱在了身上,“既然是如此,那你莫要哭了。”
苏念安点头,她了解傅时厉的“实力”,说实话,她有些害怕,看着自己摇晃的脚丫子,她断断续续,道:“明日要敬茶,夫君今晚可要早些歇息!”
傅时厉,“……”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厉低低一声长/吟。
他许久没有动弹,直到抬起头来,发现苏念安已经睡了过去。
战神殿下却只觉得才吃了一个开胃菜。
就这……
傅时厉从未有过其他女子,自然不知道旁人的大婚之夜,会不会也昏睡过去。
他看了一眼靠墙案台上的沙漏,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傅时厉,“……”第一次体验到日光如梭。
所以说,是他自己过分了?
傅时厉喜洁,抱着苏念安一块去了净房,两个人都洗干净,又让拂柳等人进来换了被褥,他才重新把苏念安抱上去。
美人小脸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她闭着眼时,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上面还沾了泪渍。
傅时厉也上了榻,看了身侧的小妻子几眼,便拾起避火图重新“学习”。
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傅时厉甚是费解。
他记得苏念安的神色,知道她在过程之中并不舒适。
傅时厉是个极其会精益求精之人,任何事情都不例外。
可谁知,刚放开没几页,傅时厉呼吸加重,索性又弃了书册。
已将近子时,是时候睡下了。
大婚之夜,龙凤火烛也要燃到天明才吉利,故此,傅时厉没有吹灭蜡烛。
苏念安翻了个身,恰好落入了傅时厉怀中。
他给她沐浴清洗时,只随便给她套上了一件中衣,这会子已经完全散开了。
滑不溜秋的落了个满怀。
傅时厉,“……”
她看着斯斯文文,为何睡觉这样调皮?
傅时厉懊恼。
原以为成婚之后,那股邪念会消磨下去,可谁知,却是更甚。
傅时厉无法入睡。
没办法,她就在怀里,触手可及。
傅时厉晃了晃苏念安的肩,“你醒醒。”
回应他的,只有小妻子轻轻的哼了两声。
傅时厉把她禁锢在怀里,附耳低语,“你不吱声,我就全当你是答应了。”
到了这一刻,从来不碰女/色/的战神发现,他竟还会自娱自乐……
*
天色渐明,东边天际隐现蟹壳青。
傅时厉如往常一样,准时醒了。
他其实也才刚刚眯了片刻。
一睁开眼,就回想起了一夜荒唐事。
而下一刻,傅时厉又发现,他与小妻子竟还……没有分开。
这可真是疯了!
傅时厉诧异的同时,也有些愧疚。
他看着怀中小妻子的脸,见她秀眉稍稍蹙着,便知她昨晚遭罪了。
傅时厉趁着人还没醒,他悄无声息毁灭一切证据……
第五十六章
敬茶的时辰已经到了。
太妃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袍子, 头戴喜鹊登梅簪,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精神十分矍铄, 喜笑颜开。
连带着她身边的一众大小婢女们也换上了新衣裳。
婢女们手中端着托盘, 上面摆放着各式珠宝首饰, 都是给孙媳妇的见面礼。
季氏单单是扫了一眼这些珠宝首饰,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
她进门这么多么年,生育了两儿一女, 也不见太妃赠她一件首饰。
季氏很艰难的保持笑意。
宸王也已落座。
对长子的婚事,他并不是很在意。
可又不敢忤逆太妃,唯有老老实实坐着,静等新进门的儿媳前来敬茶。
时辰已到, 日头逐渐高升。
按理说, 新人理应到场了。
但清雅居那边毫无动静。
太妃也没有命人去催促。
她是巴不得爱孙与孙媳妇能一直赖在榻上。
太妃悠闲的饮茶,季氏笑着抱怨了一句,“婆母,都这个时辰了, 世子那边要不要请人去催促一下?”
太妃脸色骤然变了, 手中杯盏掷在桌案上,哐当一声响。
“催甚么催?!你是急着回去投胎么?厉儿这些年征战在外, 挣军功无数,拖到了今日才成婚,你这个当继母的, 是不是见不得他好?!”
太妃一通指责。
季氏心尖颤了颤。
饶是深得宸王宠爱, 她这些年在王府还是举步维艰。
季氏表面憨笑两声, 内心恨不能让太妃即刻驾鹤西去。
宸王夹在太妃与季氏之间, 两边都不好得罪, 只能闭嘴。
傅仲几人更是埋头吃茶,不敢多言。
*
清雅居。
傅时厉早已起榻洗漱穿衣。
他着一袭簇新玄色锦缎长袍,在凉亭下饮茶。
是降火茶。
昨晚他也才将将两次而已,着实不明白苏念安为何就那么不禁折腾。
看来,她虽是解毒了,身子骨还得历练起来。那细胳膊细腿,着实不够折腾。他当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折断了。
傅时厉单手持盏,亦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神游在外。
拂柳走了过来,已经是第三次询问,“世子,敬茶的时辰到了,当真不把世子妃叫醒?”
大婚头一日就睡懒觉,当真好么?
就算是拂柳,也觉得自家主子不太懂规矩,可也耐不住世子殿下宠妻。
拂柳无非是担心,苏念安会被宸王夫妇苛待。
不过,话说回来,直至今日清晨,房中动静才消停,自家主子那样的小身板哪里能受得住?
拂柳快速瞄了一眼新姑爷。
姑爷是战神,一夜不休也像个没事人一样。
退一步说,世子妃也得偿所愿了。世子就是世子妃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呀。
拂柳一番思忖过后,就继续守着婚房,世子爷不发话,她也不敢入内打扰。
于是乎,这一等,就等到了晌午。
前厅那边的众人,早已饿到前胸贴后背,宸王的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了。
季氏做出一副难熬之色,她素来有心机,只是表露出来,但无一句怨言,无疑就让宸王更是怜惜他,反而对傅时厉夫妇更加不满。
太妃看出一切。
季氏这点小伎俩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太妃冷哼,“我那大孙子不愧是战神,既然今日无法敬茶,那便明日再行敬茶礼,你们也都不准露出埋怨之色,若非厉儿这些年南征北战,你们哪来的安稳日子?!哼!少在我面前矫揉造作,都退下吧!”
换做当年在后宫,季氏在她面前早就死了几十回了。
宸王夫妇敢怒不敢言。
既畏惧太妃,也同时畏惧傅时厉。
这整个宸王府,傅时厉才是一呼百应之人。
人家可是实打实的手握兵权。
加之,宸王与傅时厉父子关系一直不睦,宸王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傅时厉给砍了。
*
晌午,太妃命人送了大补汤去清雅居。
婆子还特意笑着交代,“世子,太妃娘娘让您务必把参汤喝了呢。”
傅时厉看了一眼飘着浓郁油花的大补汤,太阳穴突突直跳。
“放下吧。”
他还能补么?
战神殿下对自己的耐力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拂柳过来通报,苏念安醒了,傅时厉立刻起身大步往寝房方向而去。
亏得他来得及时,苏念安从脚踏上下来,却是双腿一软,往下栽了去,傅时厉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捞住了。
美人身子娇若无骨,一头顺滑如黑色绸缎的墨发倾泻而下。
她抬起头来,清媚的双眼含笑,一点不知羞涩,反倒伸出双臂圈住了傅时厉的脖颈。
这是她念了九年的夫君,苏念安昨晚虽是遭殃了,可她内心却是欢喜的。
她面颊染霞,眼角沾染媚色,一夜之间,仿佛变成了一只小妖精,勾得傅时厉忍不住吞咽了几下。
“站不稳了?”傅时厉问道,他从未与如此柔弱的女子相处,十分不懂相处之道。
苏念安娇嗔了一声,“还不都是怨你。”
傅时厉一怔,耳根子顿时滚烫了起来。
战神殿下虽然在战场上身经百战,但真的不经撩啊。
苏念安噗嗤笑了。
傅时厉,“……”
现在知道笑了?昨晚是谁哭哭啼啼?
傅时厉倒也良心发现,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递到了苏念安手里,男人面不改色,道:“这个我昨晚已经给你用过了……你若是不适,可以多用几次。”
苏念安了然。
这玩意儿,她上辈子见过。
她又抿唇窃笑,面色欢喜之色着实明显。
到了这一刻,傅时厉倒也放了心。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嫁给他。
不知为何,傅时厉有种残缺的内心逐渐被填充的错觉。
第五十七章
用了午膳, 苏念安又开始小憩。
太妃那边命人传了话过来,让小夫妻无事不用踏出清雅居半步。
就差直接下令,让傅时厉与苏念安专心闭门造人了。
傅时厉一宿没睡, 但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可苏念安揪着他的衣襟不放, 一条腿还堂而皇之搭在了他身上,傅时厉没有动弹,竟不消片刻也睡着了。
幔帐内有淡淡幽香, 不似任何一种花香,反倒像是女儿家身上的自带体香。
傅时厉困意来袭,但睡得并不深。
他这人素来睡意浅,一星半点的动静也能惊醒他。
但这一次不知是怎么了, 他潜意识中明知自己没有睡熟, 却迟迟醒不来。
傅时厉梦到了诸多片段,他梦见与苏念安成婚,但梦中的小妻子哭哭啼啼十分不情愿,还梦见为了讨小妻子欢心, 他费尽心机在洛阳城寻找好玩的事物。梦境中, 他与苏念安还算夫妻和鸣,可好景不长, 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傅时厉梦见风云诡谲的战场,一切一切的魑魅魍魉……
直到他猛然睁开眼,前一刻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 让他一阵钻心的痛。
在他的梦里, 苏念安在清雅居等了他整整九年, 最终孤独病逝。
傅时厉胸膛微微起伏, 额头溢出一层薄薄的汗, 他凝望着怀中人静怡漂亮的脸蛋,脑中浮现出一种可能。
会不会……她之所以一开始就惦记上他,是因着她也知道他梦中所发生的一切?
明明梦中的事都不曾发生,傅时厉却罕见的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后怕。
他伸手,修长的指尖在小妻子酡红的面颊上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