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清粥,为了给她补身体连朔还给她煮了两个鸡蛋,捏碎放到清粥里,然后还有健身餐的水煮鸡胸肉。
“就不能来一点辣的吗?”姜施羽嫌弃道,至少给她来一点老干妈吧。
“医生说你最近要饮食清淡,等感冒好了再说吧,先补补身体。”
“我不明白,水煮鸡胸肉跟口水鸡有什么区别?口水鸡就是淋了一层辣油而已。”
“你要是想吃白斩鸡也行,明天给你点外卖。”
姜施羽被他这脑回路噎了一下。
但是想想,白斩鸡也比水煮鸡胸肉的健身餐好吧?
于是就答应了。
吃完饭,姜施羽总觉得今天羽毛上粘粘的,可能是衣服穿的多出了汗不舒服,连朔就给她放了热水,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连朔也洗了澡换上睡衣,抱她去卧室吹干羽毛。
为了她,连朔一个不怎么讲究的人甚至买了戴森,就为了给她吹干羽毛。
她乖巧趴在他腿上,也不扑腾,任由他一边给她顺毛一边吹。
小鸭子是很神奇的,从小时候鹅黄的绒毛慢慢的褪去鹅黄变成雪白的绒毛,然后才会渐渐地在翅膀处长出大片羽翼,等羽翼丰满,才具备了飞翔的能力。
姜施羽被他喂得肥美且营养过剩,看起来就是只富养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鸭子,每次他们家族群里晒鸭子,跟他爷爷家那五只瘦了吧唧毛色不全的磕碜鸭或是那对龙凤胎的两只小鸭子一比,她总是能招来几人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差别太大,甚至爷爷还打电话过来问他养鸭技巧。
连朔没法说自己是跟养孩子似的养鸭的,只是提了两句说鸭子喜欢吃活鱼,这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爷爷中道崩殂的钓鱼事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拿起了钓鱼竿,打着给鸭子掉活鱼的旗号急继续了自己的钓鱼事业。
有点扯远了。
总而言之,看着她慢慢长大,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溺爱过度弄的她现在抵抗力太差,应该会更开心吧。
手指顺着柔软的羽毛,她乖乖躺在他腿上,两脚朝天的滑稽模样,方便他吹干胸口的羽毛。
等彻底吹好了,她才艰难地翻个身扑腾下翅膀,准备钻进被窝睡觉。
嗯,说来有点羞耻。
入冬之后天气冷,她那张小床就有点不够用了,尽管有暖气,自己一个人睡还是有点冷有点害怕,直到某次她大晚上不辞辛苦钻了连朔的被窝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那张小床彻底被抛弃。
连朔自然是无所谓的。
然而今天姜施羽的心态不太一样,刚钻进被窝,就拱到他怀里,腻歪地蹭了蹭他胸口。
连朔轻声啧了一下,摸摸她脑袋,“今天是怎么了?”
“可能是生病了,我现在比较脆弱,快抱我一下。”她没脸没皮地说。
连朔笑了笑,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这样行么?”
“OK~”
“对了,明天还得去打一针,”连朔轻叹口气,“我上午有手术,你先去打针,我手术完去接你。”
“嗷。”意料之中的事情,姜施羽倒没发脾气。
“看来你不怕打针啊?”
姜施羽心想,她小时候住院那么久,别人一辈子的针都打完了,年纪轻轻就开了两次颅,也算是经验丰富了。
“没什么好怕的,眼睛一闭就扎完了。”她无所谓道。
连朔表示理解:“要是我们医院所有病人都跟你一样放松心态就好了。”
姜施羽被逗笑了,“那可不一定,我这样的肯定是独一无二。”
“嗯,你是独一无二的。”
一人一鸭聊了会儿天,连朔就困了。
医生是个忙碌又压力大的职业,平时能准时睡觉都是幸福,姜施羽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宠物鸭就没再纠缠他,关灯睡觉。
她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精神得很,等他呼吸平缓睡着了,她才偷偷钻出被窝,在小床上找到自己的平板,解锁,然后给秋叶发消息询问变回去的具体方法。
秋叶为了她没少去骚扰人家大师,打扰人家清修,大概是真的把人家大师吵烦了,终于透露出一点消息。
大师说,回去很简单,就碰一碰就行了,看过睡美人吗?看过白雪公主吗?能不能看点书学习一下?
以上,是大师的原话。
从秋叶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施羽一度怀疑这大师是不是在诓她。
但仔细想想,自己魂穿这件事本来就挺不靠谱的,试一试,万一呢?
微信上秋叶刚给她发了消息。
叶子:我跟阿姨说了明天去看你,到时候我就偷偷把你从护士站运到病房,对了,你什么时候到护士站啊?
她赶紧回复具体时间。
一只小鸭子:我要去打针,可能下午吧,等我吃完饭。
秋叶:???
秋叶:您还挺随意?
姜施羽想了想,她这个语气,似乎确实是随意了一点,于是她又换了个严肃的语气发过去。
一只小鸭子:下午一点饭后。
叶子:……
第51章 、清醒
背着连朔把事情处理好, 姜施羽心虚的抬头看了看床上,他还在睡,侧身躺朝着她的方向, 只是她原来在的地方空了一块, 这会儿看着,让她更虚了。
要说她重新做人最对不起谁, 哦不, 应该说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连朔了。
人家一口烧烤一口奶茶把她养了几个月, 从秋天养到冬天,从一颗蛋到大鸭子, 结果现在一声不吭就要重新做人消失不见。
哎,想想就容易心梗。
姜施羽不辞辛苦又重新爬了上去, 钻进被窝, 回到原来的地方,在他怀里蹭了蹭, 找了个熟悉又舒服的地方安稳睡去。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她就去打针, 其实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去打针, 反正马上她就要有一副新身体了。
连朔依旧跟个老父亲似的走之前跟小护士叮嘱了一番, 要不是他这张脸估计早就被人嫌弃了。
第二次回到这个笼子,姜施羽心态端正,老老实实打针,偶尔无聊就看看其他笼子里的宠物,物种还挺丰富的, 但还是猫狗比较多, 她这样的鸭子实属罕见, 只有她一只。对面的一只小金毛看见它很兴奋, 一直盯着她的方向,还不死心地扒拉笼子想要过来。
姜施羽老神在在自己打自己的针,一点都不受干扰,中途还睡了一个早午觉,中午的时候连朔就开车过来了,还给她买了糖炒栗子,她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就一边吃一边喝奶茶。
打了两天针感觉她精神好了很多,也没继续流鼻涕,趁着红灯连朔摸摸她脑袋,“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哼,我今年还是头一回吃栗子,太香了。”冬天怎么少得了糖炒栗子和烤红薯呢。
到医院后连朔带着她去食堂吃饭,成功又引来一批围观者。
围观者中以沈季为首,端着餐盘就过来了,一惊一乍的,“你怎么还把它带医院来了?”
“感冒了,来打针。”
“咱们医院还治鸭子?”
“不治,去宠物医院打的针。”连朔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智障的眼神。
问完沈季也发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傻了。
连朔带着一只鸭子来医院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很快他们这一桌就坐满了人,之前跟连朔一起打球的几个也来了,尽管篮球比赛结果不尽人意,但是成功勾起了他们篮球之魂,偶尔有时间都会约着一起玩一玩。
已经转正的苏征看着这个据说是连医生女朋友的鸭子,惊奇道:“感觉它长大了好多啊。”
“这不是废话么,都几个月了,能不长?”一边的同事笑道。
“这羽毛真漂亮,油光水滑的。”沈季说着就要上手摸,被连朔抱着鸭子远离。
“看一看就行了。”连朔说。
“啧,还真当女朋友了?”沈季吐槽。
连医生对鸭子的宝贝程度成功又上了一个台阶。
后来连医生有事去了,把她放在护士站,都时不时有人来围观她,弄的姜施羽紧张起来。
她是打算跟秋叶接头的,现在这么多人,她都不敢接头了。
好在中途连朔被叫去开了个会,时间充裕起来,秋叶也找准时间过来了。
她的好闺蜜趴在护士站,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对小护士说:“连医生让我帮忙照顾一下鸭子,带她去喝点水哈。”
语气自然又熟悉,秋叶来这里两趟,跟小护士混了个眼熟,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那个病房住着的是连医生的朋友,而她是他朋友的闺蜜,据说还是沈医生的女朋友,这一下子信任感不就上去了么?
秋叶成功抱着鸭子跑路。
却没想到几分钟后,不放心鸭子的连朔忽然过来了,问护士鸭子去哪了。
小护士有点懵,“不是让您朋友带去喝水了吗?”
连朔照顾鸭子一向是亲自动手,很少做出这种拜托别人的事来,然而一瞬间的疑惑过后,他就明白了。
难怪昨晚上那么粘人。
于是他自然道:“哦,是沈医生女朋友是吧?是我拜托的,刚刚忘了。”
小护士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把连医生的鸭子弄丢了呢。
同时小护士确定了一个消息,原来那个美女真的是沈医生的女朋友!等连医生一走她就要在群里分享这个八卦!
他看了眼尽头的病房,垂眼收敛了情绪,转身去开会。
原本会议都要开始了,临时有个领导接了通电话,他放心不下,趁着推迟会议的时间特地过来看看她,没想到她什么都准备好了。
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他一开始让她接触秋叶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甚至是有点期待她能被秋叶劝回去的,但事到如今,却有些舍不得起来。
那种她只属于自己,只能陪着自己的日子可能再不会有了。
秋叶提前把她妈支出去了,这会儿病房里就她们。
“你真的想好了?”秋叶把她放在床沿,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完她就后悔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她能想通是最好的,先让她变回去,其他的再说不是更好吗?
姜施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那仿佛就是一个睡着的人,动静大一些就会被吵醒。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现在的她是她,躺在病床上的也是她,就好像一个人被分成了两部分,没有丝毫陌生感。
那具身体依旧鲜活,完全不像一个病人,之前姜施羽听连朔说她昏迷的奇怪,她还觉得无论多奇怪,一个昏迷的人,每天只能靠营养液,吃不好喝不好,还需要人翻身打理,肯定会肌肉萎缩瘦得不成样子吧?
现在自己亲眼看见,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状态,也难怪她爸妈坚持。
“我想好了。”她说。
姜施羽迈着小短腿,带着被养的肥美的身体,爬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这样就行了?”姜施羽侧头看看秋叶,“难道我还要学睡美人自己亲自己一下?”
自己亲自己,啊,怎么感觉有点羞耻呢。
“啊这……”秋叶也觉得有点奇怪,“要不你多趴一会看看?”
大师也没说具体的,就让她们按照童话的方式试一试,十分不靠谱。
都到这一步了,姜施羽也不在乎那点时间,趴在自己肚子上放空自己。
“要不你靠信念试试?就默念‘我要重新做人我要重新做人’”秋叶提了个建议。
此情此景,这也算是个靠谱的建议了。
姜施羽就趴在自己肚子上默念,拿出了自己曾经失眠数饺子的架势,直到念到不耐烦了,她才嘀咕:“怎么回事?是不是回不去了?”
“嘘!”秋叶紧张起来,“你别动,继续继续,有效果了!”
秋叶看着她趴在肚子上的小鸭子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起初她还以为是这屋子阳光太好她眼花了,这会儿才发现是真的在变透明。
姜施羽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紧张起来,越发虔诚地念叨。
念着念着,就从原来的不情愿变成了心甘情愿甚至有些急迫。
她是真的想重新做人。
想试着再去接受自己,接受所有的一切,往后再不会逃避现实。
这么想着,她越发笃定起来。
秋叶就看着她逐渐消失,她自己都屏住呼吸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直到鸭子彻底消失不见。
没了声音,秋叶脑子里白了一阵,看着病床上的人,试探着出声:“羽毛?”
没人应她。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十来秒,秋叶都快吓哭了。
她不会是弄错了什么吧?羽毛现在去哪了?是不是真的就不见了?
一连三个问号,就在她着急的时候,一边的仪器忽然急促地滴了两下,病床上的人呼吸也急促起来,紧接着,床上的姜施羽就咳了起来。
突然灌入的空气让她非常不舒服,刚刚苏醒还没适应原来的身体,就被呛到了,她趴在床沿咳得昏天暗地,把秋叶吓得又哭又笑。
“羽毛你没事吧?啊啊啊啊啊你别吓我!”
缓过来的间隙,她才用嘶哑的声音回复她:“我……没事。”
就是一时半会儿不适应而已。
而且身体没有力气的很,胃里也很不舒服,就像是浑身的器官都被重组了一遍似的,哪哪都不对劲,而且她刚刚趴到床沿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地想扇翅膀,两手虚弱地挥舞版半天才意识到:哦,自己已经不是鸭了。
秋叶替她拍拍背缓一缓,自己也冷静了许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施羽靠在枕头上,平复呼吸,看着碍眼的吊针,真想给它拔了。
她做鸭的时候就在打针,现在还在打针。
“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秋叶坐到床沿,给她端过来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