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做你下属?”魔灯气得眼眶都红了。
这下顾星倦不知道怎么说了,把他当上宾,他觉得无聊,让他去帮忙,他觉得受辱,魔灯这人也太麻烦了!
不过莲灯也好不到那里去,那家伙虽然好说话,但是自从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师父师哥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人格虽然没有消失,却很是消沉。
“那你说,你想要做什么?”顾星倦反问对方。
魔灯被问住,“我想、我想……”
在魔灯想出个所以然之前,顾星倦的房门猛地被打开,冒出来一个穿浓紫华服的颀长身影,“锵锵!我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你人谁啊,为什么在你的房间里?大白天你们要做什么?”
出现在走廊上的正是许久没见的何奈。
顾星倦有些懵,“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治理赤河吗?”你走了,赤河怎么办?
何奈不以为意,“我都在那待那么久了,早就培养出亲信了,让他们守城就行。你不会是故意把我扔在那里,就为了和老王你侬我侬吧?”
何奈眯起明亮的凤眼,视线在顾星倦和魔灯之间逡巡。
顾星倦冷笑,“神经,你没看到他是个和尚吗?”
“和尚怎么?和尚不能想师太?何况你还不是师太!”何奈看魔灯更不友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出家人!”顾星倦为魔灯打抱不平。
魔灯突然来了一句:“我开始蓄发了。”
空气一时间几乎是凝固的。
不久之后,走廊里爆发出了何奈锐利的哭叫,“啊——他要为你蓄发!要为你还俗!你还怎么狡辩!”
顾星倦头疼无比,“他本来就想要还俗,还有就算我和和尚真的有什么,关你什么事?玩过家家也要适可而止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夫妇呢,连魔灯看他们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思考和探究。
但显然,顾星倦和何奈之间并不是夫妇,连情侣都不是,而且他们相互还存在着深深的不信任。
何奈的眼睛有一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掩下,他继续凄声:“你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渣女!”
顾星倦眯起眼睛看着假哭的何奈,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想干嘛?
何奈明面上至少还是她的同伴,所以顾星倦没有将对方赶走,晚上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气氛十分尴尬。
坐了一桌的俊男美女,除了卫家兄妹已经开始吃吃喝喝之外,其他人都在看来看去,连一向嘴馋的顾星倦似乎都没有了胃口。
刘羽试图缓和气氛,“那个,老何啊,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都很想你。”
“呵!”何奈大声冷笑,“想我?我看某些人是巴不得我回不来,好跟秃秃的新人蜜里调油。”
刘羽:为什么要强调他秃啊。
魔灯冷冷地睨着何奈,“看来,这里有人不欢迎我,算了,我看我还是尽快回去好了。”
何奈:“那你赶紧的!”
魔灯脸色难看,饭都没吃,就放下筷子走了。
虽然让魔灯回雪域是顾星倦乐于看见的,但是显然如今这样的场面不是她想看见的,她赶紧追上去。
看见顾星倦追着别人跑,何奈的脸色更难看。
刘羽发誓,这是他末日后吃得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了。
秋橙却看得少女心爆发,她觉得这就是修罗场,是末日故事正确的打开方式。
什么时候才能来一个人,为我争风吃醋啊?秋橙感伤地想,脑子里不自觉浮现了那白发粉瞳的少年。
何奈满脸忧愁地离开饭桌,离开别墅,站在玫瑰花海之中,望月独立。
时间还早,不到天井关闭的时间,再加上末日后光污染减弱,即便是南部森林这样的地方,也能看到万里星河。
何奈望着星河,神色终于舒展。
这时候他身后的土地里,突然钻出来一抹鬼魅的身影,他穿了一身跟何奈相似的秦时汉服,不过颜色却是血一样的深红,散发着危险的光泽。
那身影似乎视图潜入别墅,却在几个瞬息之后,被何奈拦住。
三尺青锋被横在不速之客的脖颈上。
何奈笑了,笑容是其他人不曾见过的冷魅,“你想干什么?”
做红色汉服者也回了一个笑,笑容阴鸷得如同隆冬的雨,“兄长,父神已经看她不顺眼了,这时候不除了她,难道要等到父神大怒再动手吗?”
“我没有受到父神要铲除她的命令,这意味着父神并没有想要除掉她的意思。”何奈冷淡地道。这种冷淡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总是习惯于用过于甜腻的笑容伪装自己,当那种伪装褪去,便露出了底下冰山般的冷然,以及利刃般的锋芒。
何奈的弟弟,何幻还是笑,笑容讽刺极了,“父神让你监视她,结果你监视到哪儿去?赤河?你在帮她打下手吗?”
“你可以理解为附着。”何奈抬了抬下巴,“我们的约定不也是各自附着一位帝相之人吗?怎么,输了几次之后就输不起了?打算效仿荆轲,直接杀秦王,以佐燕丹?”
“她一名女子,如何配得兄长你的辅佐?”
“都什么年代了,你在土里埋久了,脑子腐烂了吧?”
“你!”何幻指着何奈,气得说不出话来,“兄长,你变了,你以前温文尔雅,从来不说这般粗鄙之语。”
“那以前都是装的。”何奈无奈地道,“谁让过去的人注重礼节,我只好封印自己的天性,这样说话不好吗?直抒胸臆,比你这样弯弯绕绕的要好理解得多。”
“那弟弟我也直说了。”何幻不再绕弯子,“这个世界不应该出现一位外来的神。”
“她不是神。”何奈摇了摇头,“如果没有那些‘野兽’相助,她连地表最强都打不过。”
何幻却说,“现在不是,将来也是,而你知道的,我们的立场是不可能跟外来神一致的,外来者只会招来毁灭。”
“毁灭?”何奈讽笑,“现在是谁在毁灭这个世界?”
何幻皱眉,“父神不是在毁灭世界,祂是在清洗这个世界,就像是下一场雨,将覆盖在鲜花之上的尘土都洗去,最终留下来的只有芳华。”
也不知道是怪力乱神的作用,还是好巧不巧,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且极其猛烈,天井都来不及盖上。
“说的倒是文雅。”何奈举剑,攻击了何幻,“但我只想守护我在意的那一朵。”
身为古神之后的兄弟两在雨水中相斗,何幻的武器也是青铜剑,两柄剑在空中迸溅出火花,撞击声铿锵刺耳。
别墅里有人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一场战斗。
长相艳丽的法师道:“你不下去阻止?”
“阻止什么?一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我的人,还需要思考再决定帮谁吗?而且我也不担心何奈会败落。”
“你就不觉得奇怪?他们之间好像是认识的。”
顾星倦凝视着雨中争斗的两位剑客,微微点头,“肯定是认识的,我也知道何奈有问题,不过他不肯说,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说着,她轻轻他了一口气。
魔灯的视线从雨幕中移开,落在了顾星倦的脸上,女人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就好像没有任何事物能真正挑动她的心,但是魔灯还是敏锐地差距到,顾星倦对待何奈是不一样的,是宽容甚至纵容的。
战斗以何幻双臂皆断结束,他恨恨地瞪着自己的兄长,狠声留下一句“这次你输定了”便化为粗壮红蛇,钻地消失。
玫瑰花丛里躺着的手臂转眼化为了两枚蛇鳞,赤红色,巴掌大。
顾星倦撑着红伞步入雨中,蹲下,拾起了一片红鳞,“红蛇传?”
顾星倦站起来之后,何奈立马钻入了她伞下,他笑眯眯地道:“这么好,来给我打伞?”
顾星倦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笑得过于甜蜜,以至于显得虚伪的脸道:“他是红蛇,你是什么?紫蛇?蓝龙?”
“我?我当然是人啊,还是个茅山道士!”何奈表情浮夸地道,“刚才那是本地的妖,我帮你斩妖除魔,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疑神疑鬼?”
顾星倦无视他的辩驳,“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坦白?”
方才何奈跟那红蛇的对白像是被舒展了什么屏蔽类的咒术,外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窥探,就算她放出了双头蝙蝠,送回来的也只是无声的画面。因为这一点,顾星倦反而更怀疑他了。
“要打一架吗?”何奈保持着微笑,三尺青锋上雨水徐徐滑落,那雨水是红色的。
“我觉得我目前还打不过你。”
虽然以后未必。她心想。
“那怎么可能,”何奈耸了耸肩,眼波流转间透出几分狐狸般的狡黠,“你可是星海基地的主人、地表最强。”
什么鬼,地表最强?顾星倦眉头抽搐。
何奈的视线似乎透过别墅看到了另一边,那里有个大笼子,里面装着前地表最强纪冰遥。如果以纪冰遥作为标杆,那么打赢他了的顾星倦自然算地表最强。
顾星倦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却逼迫似地盯着他,“这么说,你是‘地下’的强者?”
何奈冲她莞尔一笑,笑若春风,随即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听说很多动物都有一种本能,就是遇到躲不过的危险时,会选择装死。
“喂!”顾星倦踢了踢何奈,何奈僵直得就像是遇见了黑熊的鼹鼠,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冻了好几天的尸体。
谁来都永远叫不醒装死的人。
虽然知道何奈可能是装死,但顾星倦还是不得不召唤触手缠住他,将人给拖进屋子。
为了发泄心中似有若无的不爽,她故意没有将人提至悬空,而是任由对方身上的华服被拖上一地的泥浆。而即便她如此粗暴地对待他,他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似乎打定主意今晚先给糊弄过去再说。
基地的天井很快在顾星倦的授意下被钢铁穹顶所覆盖,不过空气依旧潮湿,别墅的墙壁到处受潮的迹象,人们的衣服也不再干燥。
湿漉漉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心烦,即便向来是缺乏情绪波动的顾星倦也觉得十分烦躁。她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瓢泼大雨扔在不断地在下着,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或许新一轮的末日危机正在爆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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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达尔文神教(1)
连绵不断的阴雨并没有影响到人类的存亡, 或者说暂时没有,不过这样过于长久的雨季终究是让不安的情绪在人类的心底蔓延了,如今距离末日的爆发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无数的人类死亡,人口锐减,剩余的人类在基地的庇佑下勉强苟活。
不同的基地有不同的绝招, 它们都拥有独特的稳住自己住民的利器, 其中一柄利器就是宗教。
作为原书女主,李月浓选择了最保险最不会出错的宗教, 基督教。
李月浓宣称自己就是本世纪基督、上帝之女、来拯救世界的新弥赛亚, 并且穿上了中世纪修女一样的衣袍, 走到哪儿都要保持着一副玛利亚般慈悲的表情, 除非在自己的房间里。
那些她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净水和粮食被她称为是上帝赐予信徒的“膏沐”, 她将东西分给那些愿意信仰她的人, 也只分给那些人。
恐慌的情绪本身就能让人们忘记了如何思考,再加上李月浓凭空变物的本领神乎其神,青川基地的大多数人便都相信了这件事。宗教具备安抚人心的作用,他们就算还保留着无神论的知识,也不再相信和认可。
如此奏效的统治法则自然不会只有一家使用, 其他基地主也在用同样的方法巩固自己的地位。
白山基地在宗教方面稍显弱势, 因为它的主人们都是一些滥杀无辜的人,跟绝大多数宗教主张的仁爱、慈悲、救世毫无关系, 于是最近白山基地主赵鎏陷入了苦思。
他极端暴力的统治方式显然逊色于其他基地,基地的住户们恐惧他、臣服于他,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爱戴他。
不过对策总是比问题多的, 九难七人中的“脑”——楚琴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们创立一个全新的宗教吧, 一个以末日作为纪元开端的‘新教’。”
赵鎏本身并不善于思考,他对于任何自己想不到的点子的诞生都感到欣喜,只是他有些不解,“那么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宗教呢?”
他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宗教能和他们这一群人的行为模式契合,而让他们改变作风又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吃过肉的狼狗是不可能重新去吃饼干的。
楚琴笑容温文,让人看不出半点险恶,可他却宛如恶魔般地道:“一个以达尔文主义为基础教义的杀戮神教。”
达尔文主义讲究的是适者生存,即便是在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时期,一部分达尔文主义者也认为应该保持跟同类相互竞争的劲头,这样才能将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而末日本身就是适合这种理论,没有人会认为在末日还应该保持着对同类的信赖与慈悲。
楚琴的建议被采纳之后,一哥新的宗教崛起了——杀戮神教,也叫“达尔文教”。
而就如同楚琴所猜测的那样,这种在和平年代几乎不可能成立的宗教在末日后迅速得到了拥护,一些野狼般嗜血好杀的人涌入了白山,而且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强者,不少还是异能者,这导致白山的势头凶猛无比,一下子就杀出了大大小小基地群的重围,走到了世人的面前。
将来会是什主会排名第五的核心成员,赵鎏也因为这件事而被世人关注。
当然世人关注这些时事的主要途径,就是刘羽在“老板”顾星倦的压榨下随手开发的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