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洛水吧。”云裳沉吟片刻，也好问问花玉辰和刑阵他们，怎么在这么严肃认真的学术网络上搞这种板块。
云裳在心中愤愤地想，不是她太色，是写小说之人文笔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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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之后，‘神宵号’抵达洛水，直接开进了神宵宗的驻地。
到达的时候，花玉辰等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看到云裳一行人走来，花玉辰向前迎了几步，“不错，还知道回来。”
花玉辰一开口，熟悉的，互损的感觉又回来了，相隔数十年的时间的生疏之感仿佛在这一句话之间消散了，而她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回来之后还有亲朋等在门口。
云裳微微一笑，“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花玉辰摇着玉骨折扇，“知道辛苦，以后就多干点儿活……你回来了刚好，这神宵宗的总管事，我实在是当累了。”
话音刚结束，花玉辰就把神宵宗的掌门令牌和仙盟的令牌扔了过来。
云裳失笑，抬手接住令牌，“是谁曾经说，想要把神宵宗据为己有的？这才几十年，就厌倦了？”
花玉辰摇着折扇的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说，“那不是说你们回不来的假设么？既然回来了，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你看，我这几年，又是神宵宗，又是仙盟，又是琅琊阁，头发都累白了。”
云裳看向花玉辰，如今他也有化神中期的修为，还是如以往一般一身紫色衣袍，如以往一般俊美，大约是长期身居高位，所以气势较之以往更为沉凝了几分。
“哪里，玉辰兄还是如以往一般丰神俊朗。”
“真的？”花玉辰眼睛一亮。
“假的。”江月白平静无波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花玉辰神色一窒，看向云裳。
云裳心中轻叹，果然就连这两人之间的幼稚相处模式，都和以往一般无二，还是那样的熟悉。云裳也熟练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聊一聊如今的局势吧。”
方才的插科打诨，无非是久别重逢的旧友之间的默契，谈到正事，花玉辰还是很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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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云裳了解了如今的大概情况。
一年之前魔族再次在洛水找到了上古阵法的裂隙，并且不知用什么办法稳定了裂隙，建立了稳定的通道。
之后，源源不断的魔族从裂隙中涌了出来。
化神期的魔族称之为魔尊，元婴期的魔族则为魔将，至于元婴期以下的魔族因为并无灵智，则统一称之为魔兽。
“如今大约有数百魔将，统领数十万魔族在洛水沿岸……我们这边八大宗门倒也勉强有数百元婴期，数百万宗门弟子参战……如今局势还算稳定，基本把魔族阻隔在了洛水东岸一百里处，附近方圆百里的凡人和妖族也都迁到了安全的地方。”
想起上古之时，仿佛斩不尽，杀不绝的魔族，云裳侧首看向江月白，“绝灵渊下面到底有什么？”
“魔神。”
“魔神？”花玉辰惊呼出声，“那么传说是真的？”
传说中，蒙初开之时，天地间一片混沌，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轻而清之气为灵，衍化万物；重而浊之气为魔，吞噬万物……盘古大神不忍大陆被魔气侵蚀，以身镇压魔气于无尽深渊，后才有神庭大陆。
乃至后世有记载的上古，就已经是盘古消逝之后又过了万载时光，天地灵气衍化万物生灵，神祇应生灵愿力而生的年代了。
既然灵气能衍化神祇，那么魔气之中自然也能诞生神祇……至于魔神是何时诞生，又何时有了灵智，何时成神，仙界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江月白微微点头，“上古时代，巫神曾在占卜中……确认过魔神的存在。”
如果是那时就成神的存在，那么可想而知，如今又是多么强大……云裳心中也有些沉重起来。
一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云裳思索半响下意识地抬头，又确认了一圈，方才想起来，方才就感觉有几分奇怪，仿佛缺少了什么，这时才想起来，怎么没看到望帝归？
云裳看向花玉辰，“望帝归呢？”
花玉辰微微一笑，“今晨，洛水那边的魔族又向仙界这边进攻了，望帝归带人过去支援了。”
“不过，这个时辰，按道理说该回来了啊……”花玉辰也有些奇怪。
“这次和他一起去的都有谁？”江月白问道。
“就是带着神宵宗这边的人，还有前一阵时间，响应云掌门召集的众人，大约有数万人马……如今洛水那边还没有魔尊级别的战斗，他过去应当无碍，只是……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如今距离我们最近的宗门是哪一个？”云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和江月白对视一眼之后，看向花玉辰。
“帝泽宗，他们掌门帝正初亲自坐镇。”
花玉辰话音刚落，江月白就化作一缕残影，消失在帅帐之中。
第91章 火葬场靳
看到江月白消失在帅帐之中, 花玉辰又看向忧心忡忡的云裳，“有什么问题么？”
“帝泽宗有问题。”云裳叹了一口气，“一百余年前，上一次仙魔大战, 神宵宗几乎灭宗, 就是帝泽宗和剑宗的阴谋。”
花玉辰握着折扇的手微微收紧, “那么剑宗？”
“剑宗当初的掌门已经仙逝, 林寒衣也已经死在了七情阵中……按道理说, 已经没有问题了, 不过……还是派人看着一些的好。”
花玉辰闻言, 低头在专属的灵音镜上发了一则消息, 这才安心了几分。想起早上出门的望帝归, 心中又升起一股担忧来。
这一等就到了第二日的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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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云裳睁开眼眸, 就见江月白带着望帝归走了进来。
一身白色战甲的青年，如今唇色苍白, 步履也有些踉跄，他一头银色的长发上也沾染了血迹, 凝成了一缕一缕的斑驳之色，战甲之上也有几处破损，上面凝着血色, 见到云裳，勉强扬起了一抹笑意，“掌门, 你回来了？”
走在他身侧的江月白见状, 勉强扶了一把, 帮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云裳看向江月白, “如何？”
江月白给了云裳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去的还算及时，损伤不大。”
云裳又看向望帝归，“身体可还好？”
“咳……咳咳。”望帝归咳了几声，撑着旁边的桌案，“还行，就是损耗的有些厉害，休息几日就好。”
“发生了什么？”
在望帝归断断续续的陈述中，云裳明白了，就是本来说好的是神宵宗和帝泽宗一起进攻，一鼓作气，将已经到靠近矿山的魔族消灭的，却不曾想，帝泽宗中途变卦，他率领的神宵宗众人就陷入了魔族的包围之中……并且，其中竟然隐藏的有数位化神期魔尊。
这也是望帝归身为妖族，战力本就高出同等化神期一线，再加上他如今也有了化神后期的修为，才坚持到了江月白前去救援。
好在魔族那边主要针对的是望帝归，所以其余神宵宗的人和赶来支援的仙界修者，损伤并不算大，江月白也将他们一起带了回来。
“帝泽宗，这是叛出仙界了么？”
江月白微微沉吟，“我去的时候，帝泽宗的人已经撤离战场了，我也不太确定，是帝泽宗背叛了，还是帝正初他自己与魔族勾结了……派人去查一查再看吧。”
云裳也看向望帝归，“你也先下去休息吧，如今我们来了，你也可以放松一些了。”
望帝归露出一抹明朗的笑意，“是啊，你们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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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月白和望帝归离开的身影，放松下来心神的云裳才察觉有几分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姜轩他们呢？我这次来也没看到他。”
“他如今也有元婴期修为了，驻守在神宵宗，负责仙魔大战之中的丹药供给，如今怕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云裳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成长的很快啊。说起来，我这个师尊也做的有些不负责任了，一消失就是五十余年。”
说到此处，花玉辰看向云裳，“你那四弟子平清，你还记得么？在你去了神墓秘境之后，我们返回宗门之后，看到他闭关结束，就按照你之前的吩咐，也将他逐出宗门了。”
“嗯。”云裳在心中翻了翻记忆，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时至今日，这些人在云裳心目中已经是过去式，路人甲了。
花玉辰摇了摇折扇，“不过我看他们似乎还有些执念，特别是你那大徒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日日等在山门口，说是想要再次拜入师门……你知道的，当初我们设立研究院，说是通过考核就收入神宵宗……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好擅自做决定，就暂时推脱说，等你回来再说。”
花玉辰叹了一口气，“后来，他就在神宵宗山门不远处搭了一处草庐，这五十年来，他除了必要的外出之外，就日日呆在那里……哦，对了，除此之外，还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处莲池。”
“在外人看来，他对那莲池，甚至比对他自己的生命还要上心几分。”花玉辰微微摇头，十分不解，看向云裳，“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到底是什么执念。”
云裳心中明了，大约是随着她的记忆恢复，与她有关系的人在之前的轮回之中的记忆也恢复了吧。
想到曾经的遭遇，看着有几分关切的花玉辰，云裳也无意多说，“嗯，我知道了，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吧。玉辰兄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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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掀开帅帐的门帘，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门前的靳风雪。
和云裳一起出来的花玉辰淡淡地看了远处的靳风雪一眼，又看了看云裳，轻啧一声，“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说罢，他就摇着折扇离开了，把空间留给这对曾经的师徒。
虽然如今看起来靳风雪很是可怜可悲，可是做为云裳的朋友，花玉辰是无条件地信任云裳的，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理解并支持。
看到云裳出来，靳风雪低低地叫了一声，“师尊。”
云裳看过去，靳风雪应当是昨天随着望帝归一起前往洛水参加了战斗，如今一身暗红色铠甲未卸，还沾染着斑斑血迹，发丝上凝着隔夜的露珠，嘴唇也有几分干裂，显然是跟随江月白回来之后就一直跪在这里了。
几十年过去，如今他的修为也已经到了元婴期初期，以往沉稳的面容，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添了风霜之色。
云裳脚步微顿，“别介，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尊了。”
“师尊，弟子知错了。”靳风雪叩首，再抬头时，已经有泪水溢出，“前世，都是我们的错，辜负了师尊的一片真心，如今往事已矣，我苟活到如今，就是想要把这心头血还给师尊。”
话音未落，靳风雪就拿出了一枚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尖。
怀着必死之心的他，早在拿出匕首之时，就已经撤去了浑身的灵力防护，如今利刃刺入血肉，感觉到鲜血溢出，他心中终于有了几分释然。
自从五十余年前，他在桲椤幻阵之中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过往之后，就直奔大晋朝，那时还怀着几分侥幸之心，也许那只是幻阵的泡影，并未真正的发生过……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大晋朝的帝王告诉他的，和他在桲椤幻阵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如今的他，已经不记得是如何度过才知道真相的那几日的，醉生梦死的数月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一世与前世不同，师尊还没有离去，一切还可以挽回。
他又回到了神宵宗……不再是神宵宗的弟子的他，甚至进不了神宵宗的大阵，一切是如此的相似，想起他前世最后想要进入神宵宗度过生命的最后一刻，却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他下定决心在山门口搭建了一处草庐，等待师尊归来。
这一世的他是幸运的，仅仅五十余年的等待，他就等来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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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靳风雪面前，看着他因为血液流逝而有了几分恍惚的神色，看着沿着匕首血槽的边缘蜿蜒而出的血液，血液在他暗红色的铠甲上流淌而过，接着在他的膝下形成了一片窄窄的血泊。
而他仿佛是早已经习惯了这般的疼痛，如今面容上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温和。
云裳看了出来，靳风雪确实是存着死志，想要在她的面前献祭这一身血肉……云裳闭了闭眼，弹出了一缕灵力击落了靳风雪手中的匕首。
靳风雪恍然回神，看向云裳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
“留着好好抗击魔族吧！”云裳转身离开。
靳风雪下意识地膝行几步，看向云裳的背影，“师尊？”
云裳的声音传了过来，“五百年师门，三百年模拟。”
靳风雪垂眸，看着膝下暗红色的血液，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元婴期修士的寿元仅仅千年，虽然如今仙魔大战，他不知何时就会死在哪个角落，但是师尊应允了不是么？
只要活过了仙魔大战，只要扛过了桲椤幻阵的五百年历练，他就有机会再入神宵宗。
他并不会以为所谓的五百年指的是研究院的五百年，那五百年应当是桲椤幻阵中，那血色过往的五百年循环往复。
可是，无论如何，这比前世那永远不会发芽，永远没有回应的墨色‘莲子’要好了许多，不是么？
“哈哈哈……”笑着笑着，靳风雪的声音低哑了下来，泪水滚落，落在地上的血泊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靳风雪的脑海里，又再次回忆起了当年，温柔的帮他擦拭伤痕的女子……世事变幻，不变地永远是她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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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暗影中，站着几个人，正是湛宏远、夏星文和平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