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他转头问沈知意,“对了,您租房的地址告诉我,我先带您过去收拾东西。”
沈知意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今晚就要搬?是顾诀的意思吗?”
蒋学见她脸色不对,一时愣住:“那您是想?”
其实就算蒋学不开口,沈知意也知道自己必然是要搬回去的,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知怎的,心头无名火一下窜上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不跟你回去了。”沈知意迅速推门下车,并将车门关得用力。
“沈小姐!!”蒋学一下慌了,连忙下车跟上去。
不料沈知意快他一步,已经拦住出租车。
蒋学也不敢挡在车前不让车开走,真把这位小祖宗惹急了,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
要是真把人伤着了,以顾总平日里宠着的程度,势必第一个问罪他。
盯着扬长而去的车尾,蒋学连忙拿出手机联系顾诀。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蒋学额头忍不住冒汗,半晌,才听到气息清冷的一句:“开车跟上。”
第2章
拼色是徐沅最喜欢去的清吧,沈知意来这里捞过她几回,已经轻车熟路,进门直接走到徐沅惯坐的卡座。
“意意你还是来啦!!”徐沅见她出现,立刻上前一个熊抱。
沈知意被她勒住脖子,闻到她身上浓烈酒味,蹙眉,“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沈知意掰开她的手臂,扶她坐回沙发上,“你先坐好。”
徐沅不依不饶,依旧扒拉着她的肩。
“意意,男人都是狗!!”
“……”
“老板也是狗!!”
“……”
沈知意无奈:“反正都是一个人,骂一遍就行了。”
徐沅咕哝:“我不管,我就要骂两遍!!”
沈知意温声哄她,“好好好,那你骂解气了吗?解气了咱们就走吧。”
“不走不走,你陪我继续喝,我点了好多酒呢,不能浪费……嗝……”
徐沅缠着沈知意胳膊,抓起酒杯凑到她嘴边,活脱脱一副逼迫良家少女喝酒的架势。
沈知意酒量不好,一杯是上限,抿两口喉咙瞬间辛辣无比。
她皱眉头,“你点的什么酒?怎么这么烈,好了喝也喝了,可以走了吧。”
徐沅见酒杯还是满当当的,鼓起腮帮仰头看她,“意意你骗人,你没喝!!”
沈知意挑眉看她:“我怎么觉得你没醉。”
徐沅手里忽然一空,酒杯整个被人拿了起来。
沈知意回头望去,一下怔住,“……岑总?!”
下班后在酒吧买醉遇到上司,未免也太社死现场了!
沈知意立刻拘谨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岑森朝她笑笑,“别紧张,喜泰不会干涉员工的私生活。”
“不过,作为你的上司,也不会看你被逼喝酒。”他将手中酒杯放到她们面前的桌上。
沈知意尴尬到恨不得遁地,“这是我朋友,她闹着玩的。”
徐沅安静一瞬,忽然扑上去薅住岑森的肩膀,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壕道:“你竟然追到这儿来了,老娘说分手你听不懂吗!!”
岑森浑身僵住耳朵一嗡:“……”
感觉要聋了。
沈知意吓了一跳,赶忙将徐沅薅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岑总,我朋友喝多了。”
岑森汗颜,“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知意歉意鞠躬目送他离开,转头见徐沅抱着酒瓶窝在沙发上喜滋滋喝着。
她扶额无奈,而且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晕。
“别耍酒疯了啊,赶紧起来走人。”
沈知意又将徐沅搀扶起来,她们的卡座正对着大门口,一抬头,沈知意恍惚间仿佛看见了顾诀的身影,而且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顾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他是怎么出现的,还是自己醉意上头看岔了,沈知意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躲!
她将徐沅扶坐回沙发上,并叮嘱道:“我去个洗手间,你乖乖待着别走。”
说罢便飞快往人群里钻去,不时心虚回头看后边,小脸也因为紧张绯红一片,加上空调冷风吹着,她的脑袋开始有些沉,酒意是真的上头了。
沈知意迷迷糊糊的走着,有些看不清眼前路,穿过头顶一片诡秘难看的紫色灯光走廊,正要继续往前走,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沈知意浑身一抖,回头一看,果然是顾诀。
顾诀沉着脸色,锢着她的手臂,薄唇抿着一丝冷淡的弧度,“跟我回家。”
她知他一贯清冷,却鲜少对她有这般严厉的语气。
沈知意撇了下嘴,借着酒劲胆子也大起来,一把挣脱他的束缚,后背撞在坚硬墙壁,抗拒道:“不要,我不回去!”
顾诀脸色一沉,声音里又多了几分不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知意不服:“别人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
“是吗?”
男人嘴角浮起一丝轻嗤,一把揽过她的肩,将她抵在走廊尽头的玻璃屏风面前,抬高她的下巴。
“那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沈知意视线望去,不一会儿,瞳孔惊得睁大。
原来她险些误闯了拼色的另一片区域,这里面的激情画风跟前头的清吧卡座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舞台中央,仅穿着比基尼的美人正在贴身热舞,台下一片狂热追捧,暗处更有男女抵墙动情接吻。
沈知意小脸霎时爆红,扭头不想再看。
顾诀却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躲,“不是能吗?躲什么。”
沈知意心尖一颤,咬唇懊悔,一双眸子带着哀求神色看他。
霓虹灯,车飞驰,隔断后座内,男人的唇反复覆上来,一次比一次凶,吻她很急,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
沈知意浑身战栗,神志被酒精侵袭,只剩戚戚求饶溢出唇边,只是很快又被窗边呼啸的风声淹没。
沈知意再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中午,烈日透过卧室的阳台玻璃门照射进来,她正眯着眼抵触不适。
她睡觉有拉上窗帘的习惯,顾诀也有。
可是现在窗帘却大开着,必定是故意为之。
沈知意曲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来,她昨天身上穿的白色裙装已经不见了,换成了浅米色印花白点的家居服,头发凌乱披散。
沈知意晃了晃脑袋,没有任何醉后不适的感觉,可能是昨晚有人给她喂了醒酒药。
她记忆模模糊糊的,只停留在自己被顾诀逮到并且被带走了。
她立刻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打给徐沅。
响了许久才接。
徐沅声音疲倦,听起来刚被她吵醒。
“我没事啊,不是你男朋友叫人送我回来的吗,好困我继续睡了……”
沈知意闻言不由一愣,顾诀?
她以为他只顾着逮自己,没想到连她的朋友都照顾到了。
沈知意将手机一扔,掀被下床,走进浴室,望着镜中自己。
小脸素白,浓密睫毛遮住眼帘,眼睛特别肿,甚至快肿成单眼皮。
可她不是易肿体质,眼睛会变成这样只有一个原因,哭得太狠了。
昨晚某些断断续续的画面重新跳了出来,沈知意小脸不受控滚烫,连忙鞠了一把清水洗脸。
陈姨正在准备午饭,见她下来,笑着招呼道:“知意醒啦,肚子饿了吧。”
沈知意朝她问好:“陈姨。”
“以后还是别搬出去了,瞧你小脸又瘦了。”
沈知意笑笑没说话。
一楼客厅的透明落地窗外绿枝葱郁,光影斑驳照映进来,中央空调静音运转,整个屋子既充满夏意又不失凉爽。
手机忽然响起,是房东来电。
沈知意愣了下,走到客厅接起。
“喂。”
“沈小姐,不好意思啦,我的房子昨天卖出去了,不能再租给你啦,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把东西搬走吧?”
沈知意一怔,沉默许久,勾唇笑了一声,“是吗,恭喜你卖了个好价钱。”
房东在那头道歉,还说免了沈知意这半个月的租金,连带押金也退给她。
沈知意垂着眼眸,语气格外平静,“我没多少东西在那里,都不要了。”
许是她当初搬出去的时候,潜意识就觉得自己住不长久,所以也没带多少东西。
挂断电话,沈知意站在客厅呆滞了许久,直到陈姨叫了她好几声才回神。
沈知意朝屋子四周看了看,问她:“顾诀是出去了吗?”
“没呢,先生在楼上书房。”
“他没去公司?”
“今天是周日啊。”
“哦……”
沈知意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也没去上班。
“饭还没好,要不先吃点蛋羹垫肚子?”
沈知意接过蛋羹,抬头往楼上书房看了眼,“他吃早餐了吗?”
“还没,先生一早就在工作了。”
沈知意抿唇,犹豫片刻,端着蛋羹上楼。
站在书房门外,轻叩,等了会儿。
“进来。”
顾诀在讲电话。她满腹草稿只得堵在嘴边,她轻手将蛋羹放在远离他一桌子文件的小角落。
然后站在一侧安静等待。
顾诀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滑动着鼠标,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翻看电脑的资料。
书房有一整面的透光落地窗玻璃,外头树影斑驳,顾诀的侧脸映在阳光里,丰神俊朗。
沈知意有一瞬失神,男人认真工作时最帅,这话果然没错。
良久,顾诀挂断电话,抬眸看她,“有事?”
他语气分外冷淡,一如昨晚在拼色时的模样。
沈知意抿唇,很想问他是不是他在背后让房东叫自己退租。
可转念一想,得到了答案又怎么样呢。
她横竖是又搬回来了,结果就在这儿,至于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沈知意咬唇,垂首小声说:“抱歉……”
顾诀抬眸看她几秒,彼此对峙半晌,淡声开口:“过来。”
沈知意乖乖上前。
顾诀一把揽过她的腰,她人瘦小,他很喜欢让她坐在他腿上,再将她整个抱住。
“不必道歉。”他揉了下她的发梢,语气变得格外温润。
沈知意看了眼他身上与自己同款不同颜色的家居服,小心翼翼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顾诀挑眉,“我有生气?”
“……”
怎么没有,昨晚被他压在车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现在想起来嘴巴都有些麻。
男人放在她后腰的手压了下,沈知意眼睫轻颤,被迫贴近他胸膛。
顾诀煞有其事在她身前闻了一下,蹙眉道:“你身上还有酒味。”
“……啊?还有吗?”沈知意一愣。
她不就喝了两口,能留这么久?
而且她穿的是居家服,难道昨晚她没洗澡吗。
见他蹙眉,又想到他有轻微洁癖,沈知意立刻从他身上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洗澡,不打扰你了。”
顾诀轻嗯了声。
沈知意回了卧房,抱着衣衫走进浴室。
衣服刚褪下一半,背后的磨砂玻璃门忽然被推开。
沈知意惊慌失措回头,抱着哪也遮不住的衣衫节节后退。
可浴室就这么点地方,藏不住人,顾诀一只手就能将她捞过来。
男人撩开她贴在颈边的长发,看她的眼神深邃幽暗,低头,在她侧颈亲了亲,声音低哑沉欲:“已经放任你一天一夜,也没在你不清醒的时候碰你,还不够?”
沈知意辩驳的话被堵在唇边,顶上淋浴头不知何时被打开,温热的水柱将彼此浇了个透。
沈知意颤着身体,眼睛被蒙上一层湿雾,她咬着牙关,浑身滚烫。
顾诀扶着她的腰,在她唇边温柔哄着:“不是想要我不生气吗,乖,张嘴。”
第3章
精心准备的午饭变成了晚饭,陈姨心疼坏了,一个劲地劝沈知意要多吃两口。
沈知意原先那件米色居家服已经被某人扯坏了,换上了一件浅青色的同款,但这款的码数偏大,动辄就会露出脖子一大片肌肤。
她只得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想被瞧见这满脖子的吻痕。
好在陈姨厨房里还有活,只与她说了几句便进去了。
沈知意想要夹菜,刚一抬手,腰立刻就被扯得发酸。
她咬唇默默腹诽一句,抬头往楼上书房的位置幽怨瞪了一眼。
她果然猜得没错,顾诀昨天的浑不在意完全就是装出来的,他想要惩罚她,多的是办法。
吃完饭差不多晚上九点,顾诀在书房开中午被中断的电话会议,沈知意连书房门都不敢靠近,所以饭是陈姨送进去的。
陈姨收拾完餐具也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剩下沈知意一个人闲来无事,干脆回了卧房,抱着笔记本坐到露天阳台的躺椅上,后背垫了个软垫。
点开微信公司群,虽然是休息日,但大家也没闲着,刷了几百条信息。
沈知意粗略看去,发现众人讨论的都是同一个话题。
前一阵万众瞩目的京西山水地产项目最终花落顾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