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诀昨天莅临喜泰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两家公司都会有频繁的来往。
【昨天我路过A1,门缝瞧见了那位大名鼎鼎的顾总,妈耶,惊鸿一瞥就这么个意思了吧,太帅了!!】
【咱就是说顾总一出现,直接拉高了一整个会议室的颜值哇!!】
【下次要有去A1端茶送水的活我第一个报名,谁也别跟我抢!!】
底下跟着一群+1
沈知意关掉群聊,若有所思抬头看着夜空漫天繁星。
还记得当初在顾南盛家里第一次见到顾诀,她从来没想过之后还会与他产生交集。
而且是在那样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他是万众瞩目的天上星,而她只是人群中随便一抓就能抓出两三个同款的普通人。
沈知意家境并不优渥,父亲救了落水的小孩自己却没游上岸,是母亲独自养大她跟妹妹。
她和妹妹也很争气,她考上了东大,靠助学贷上的学,妹妹读高二,成绩名列前茅。
只要沈知意顺利毕业,以她东大的学历可以找到很不错的工作,她们的三人小家会越过越好。
直到那日,正在准备社团迎新会的沈知意接到了母亲晕倒被送医的电话,癌症二字犹如晴天霹雳。
那一霎,沈知意浑身血液凝固,脑子嗡嗡,半晌没反应过来。
社团里一位学姐看出她情绪不对,一番安抚后,分外好心的给她介绍可以救急的贷/款公司,利息小,借额大。
尽管心里存疑,但是医院催款的电话一直不停打过来,根本不容她细想。
等她被学姐带去了地方才发现是裸/贷,她转头就想走,却被蛮横拦下甚至言语威胁。
那地方偏僻昏暗,沈知意设法逃出来时慌不择路,一下跌在一辆黑色轿车面前。
本就下着雨,她跌的一身泥泞,双手擦在泊油路上冒出了血珠,头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裤腿也全湿,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彪壮大汉,学姐也边跑边劝喊她。
沈知意怕极了,爬起来去扒拉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试图求救,透过那扇茶褐色车窗,她看见了坐在后座的男人。
男人侧脸硬朗,颌骨收紧,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冷的距离感。
沈知意瞳孔微缩,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顾南盛的小叔。
她立刻停住了敲门的动作,整个人怔在那里,那几秒的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最后,她咬紧牙关,选择更加拼命地拍打车门呼救。
沈知意双眸湿润,惨白的小脸被雨水冲刷,浑身打着冷颤,就像一朵被暴雨摧残的小白花,可怜又无助。
是顾诀亲自打开的车门,牵住了她颤抖无措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几乎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充满了安全感。沈知意眼睫轻颤,几秒后,怯生生地回握住他。
第二天,贷款公司被端,医药费交上了,沈知意也搬进了沁园。
她是感激他的,但刚开始那段时间她完全不敢让外人知道她跟顾诀的关系,甚至在学校里老远见到顾南盛都得扭头跑。
她也计划得很好,等她毕业找到工作,赚到了足够的钱,还给顾诀,他们就两清了。
可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医院院长亲自给沈知意打来电话,说是误诊,她妈妈根本没有得癌症。
之后,医院相关人员被严肃处理,退还了她们交的费用,还额外得到了一笔赔偿。
沈知意捧着那笔赔偿款愣怔许久,最后决定和医药费一起还给顾诀,就当利息。
顾诀听了她那番宛如演讲的感恩小作文,又见她一副立刻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态度,他薄唇微勾,神色格外平静地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开口:“不喜欢我了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沈知意的心跳却漏了一拍,用力攥着手里的银行卡,小脸涨得通红。
原来,少女的心思早已被窥伺得明明白白。
她不否认,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他吸引。
顾诀这样的人天生就有着无尽魅力,即便他什么也没做,仅仅只是站在那里。
她一颗心明明白白剖开在她面前,被一览无余甚至掌控拿捏,她却看不清他分毫。
这个男人之于她,像是流沙动辄便会逝于掌心。
可有时,又像是她随时就能触手可及的。
比如现在,他就在她隔壁的书房里,穿着她买的情侣家居服,吃着和她一样的晚餐……
沈知意耷拉着肩,垂下眼眸,无言轻叹了两声。
旋即将电脑放平在小桌上,打起精神直起腰,开始工作。
天上星虽然遥远,但谁说就永远遥不可及呢。
夜深,书房灯被关上。
顾诀进了卧房,见床上无人,往阳台看了眼,微微蹙眉。
沈知意瘦小的身躯蜷缩在椅上,闭着眼安安静静睡着了,莹澈的月色洒在她身上,夏夜清风吹起她的发梢,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柔软。
顾诀弯腰将她抱起,她很轻,抱起来毫不费劲,在他怀里小小一只。
沈知意迷迷糊糊中感到身体悬空,接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闭眼轻咛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勾向男人的肩。
顾诀清冷眼底闪过一丝淡笑,将她轻轻放在卧房床榻上。
她衣衫领口大开,上面遍布他留下的红痕。她皮肤白,他每回只不过稍加用力都会留下痕迹。
顾诀眼底暗涌浮现,指腹不轻不重摩挲着她的侧脸。
沈知意侧脸无意识蹭了一下他的手心,很放心的继续睡着。
顾诀无声淡笑,给她盖上薄被,拿起遥控器将空调开到合适温度,转身进了浴室。
周一,社畜历劫日,喜泰上下忙成一团。
下午,岑森的特助许静找到沈知意。
“知意,晚上的饭局就麻烦你跟岑总去吧,我这不太方便。”
沈知意看了眼她隆起的肚子,微笑应道:“好的。”
饭局定在市中心的高档饭店,司机开车,沈知意坐在副驾,正埋头认真翻阅手中的文件做准备。
岑森也没闲着,电话接了一个又一个,空隙中不忘对沈知意说,“别有压力,就只是简单帮我打个下手收递文件,酒不让你喝。”
岑森想到那日在拼色撞见沈知意的事,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自己喜欢喝也行,敞开了喝都行。”
沈知意一顿,连忙解释:“……岑总您误会了,我酒量很差的。”
岑森会意,“那行,我知道了。”
饭桌上谈生意比冷冰冰的会议室轻松很多,至少对这些职场老油条来说是这样。
但对沈知意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她还不太适应这样杯盏交错一个个比泥鳅还滑的场面。
她左右张望的眼神,笔挺挺的腰,无不透着拘束。
沈知意学生稚气未褪,活像朵干净单纯的小梨花,一下吸引在座众人的目光。
好在岑森知道这些男人的德行,上来就说她酒精过敏,什么也不能喝。
在座都是体面人,又见岑森护得跟女儿似的,倒没做出强硬逼酒的事儿。
沈知意松了口气,开始当工具人,递笔收合同。
岑森不时会给她介绍其余人的身份背景。
沈知意垂首听着,虽然岑森的说话语速是出了名的快,但她都努力记到了脑子里。
酒过三巡,沈知意也已经完成自己今晚的工作,众人侃天侃地,沈知意觉得闷,低头跟岑森说了声,出去透透气。
这一整层都是VIP包房,包房隔音很好,铺着欧式印花地毯的走廊安安静静。
沈知意左右张望,她记得尽头有个露天阳台,打算去那儿吹会晚风。
路过中间最大的包厢,有人推门出来,沈知意侧身让路,门缝开合间,她似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顾诀?
他怎么也在这里。
包厢位置宽阔,放了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顾诀坐在主桌主位,双腿交叠着,漫不经心抬眸,游刃有余地应对众人的攀谈和敬酒。
除了一众西装革履,还有不少红粉佳人在侧。
顾诀身旁恰好就坐了一位,鲜红长裙,明艳大气。
沈知意定睛看了两眼,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眼熟,似乎跟顾诀上过同一本财经杂志的封面,但她不记得名字。
不容她多看,门已经被关上,热闹声被隔绝,独留沈知意一人孤零零站在空旷的走廊,头顶一盏悬灯照在她身上,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神色。
侍者从电梯出来,见她呆呆盯着一道门,连忙关怀道:“小姐,你怎么了?”
沈知意回过神来,抬起头,对着那人温声问,“洗手间在哪?”
侍者为她指引,沈知意道了声谢,走进洗手间,望着镜中的自己,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色裙装,人群中能找出三五个同款,毫不起眼。
也是,白色哪及鲜红夺目。
第4章
饭局结束,沈知意陪同岑森站在饭店门口送众人离开。
“知意,今晚辛苦你了,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岑森转头看沈知意,见她眉梢露出些许低落神色,像是心不在焉的,他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知意连忙抬起头,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没有,我就是,太紧张了。”
岑森会意,宽慰她道:“没事的,你今晚做得很好。”
沈知意谦虚点头道:“让司机送您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就好。”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打车安全吗?”
“没问题的,岑总您上车吧。”
岑森今晚喝得有点多,头也有些晕,便不推辞,“那行,你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沈知意点头。
目送岑森的车子离开,沈知意长舒了口气,转头往两边的街道走去。
她垂着胳膊提着包包,走得很慢,晚风吹乱了她的发梢,心底格外沉闷。
刚走出街道,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开停在她面前。
沈知意被迫停下脚步,抬头一看,愣住。
是顾诀的车,他还没走吗?
可是刚才她离开包厢时,特意看了眼顾诀所在的那间,里面只剩下饭店的工作人员在收拾。
所以他是结束了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吗?
沈知意提着包包的手指微微收力,双唇轻抿了一下。
蒋学下来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沈知意道了声谢,弯腰坐进后座,鼻息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还有一股她并不熟悉的香水味,味道甜甜的,毋庸置疑是女香。
想起那个鲜红身影,沈知意睫毛低垂下来。贴着车门坐在角落,默默跟顾诀隔开一段距离。
而顾诀自沈知意上车后一直在闭目养神,也没搭理她。
车开,中间隔断照旧升起,后座空间变得更加寂静。
窗外路灯闪过,沈知意双手放在膝上,手指头抠着膝盖,拉锯战的最终结果,还是她忍不住扭头去看他。
顾诀不知何时将领带微微扯开了,俊眉微蹙,薄唇紧抿,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沈知意想起自己包包里随身带有一个小保温杯,她连忙找到拧开,水也还是温热的。
她倒满一杯盖递给顾诀,“要喝吗?胃会舒服一点。”
顾诀闻言,慢慢睁眼看她,喉间淡“嗯”了声。
他应了,却没接,目光慵懒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一顿,微微倾身,抬高手将盖子递到他唇边。
顾诀勾唇,抬手覆在她手背上,将水喝完。
“还要喝吗?”沈知意轻声问。
顾诀:“不用。”
沈知意点头,合上盖子,扭头将保温杯放进包里,刚要转身,便被男人从背后抱住,紧实的双臂锢着她。
顾诀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紧接着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他一靠近,那股女香味道更浓。
沈知意眼神一暗,打心底里抵触,扭头躲闪。
她不想被他身上的女香沾染上。
顾诀微蹙了下眉,似乎对她的躲闪感到不满,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幕碍眼画面,他忽然扯下她的衣领,在她左肩的位置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啊……”
沈知意小声惊呼,抵触得更厉害,一把挣脱他的禁锢,躲到角落,后背抵着车门,将自己褶皱的衣领紧紧拽住,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顾诀眼眸微暗,伸手将她捞过来,指腹摩挲着她肩上他的牙印,眼底的占有欲晦暗不明,“别再让我看见别的男人碰你的肩。”
沈知意闻言一阵错愕。
是刚才在饭店门口?
可岑森那只是在安慰自己,她都没嫌弃他浑身上下充斥着别的女人的香味!!
沈知意紧紧抿着唇,心里委屈更甚,车子驶入别墅花园,才堪堪停稳,一个身影立刻就打开车门箭步冲了出去。
沈知意小手紧紧抓着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她自己的裙装已经变得凌乱,领口也被扯坏了。
心里憋着气,看也不看身后人,进门,踏踏上楼,关上卧房门,一把将男人的西装外套丢在地毯,去衣柜拿了套自己的衣服冲进浴室。
过了几秒。
她面无表情地从浴室窜了出来,捡起躺在地毯上的外套,丢到沙发上,又重新进了浴室。
褪下衣衫才看见,她原本雪白的肩膀留下了一抹牙印和几处吻痕,顾诀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脖子上最容易留下痕迹,偏偏往她脖子上亲。
好在她明天不用穿裙装,否则圆领怎么都遮不住。
夜深人静,卧室的暖黄壁灯被打开,床榻下陷,灰白色的空调薄被被掀开。
顾诀将蜷睡在角落的人儿抱回床中央,伸手撩开她的睡衣领子,肩头的那个牙印已经淡去,半分痕迹也看不见。
他本就控制着力道,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长个记性,哪里舍得真伤着她。
睡梦中的沈知意感到肩头一凉,皱着鼻子哼唧两声,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顾诀眉眼闪动一下,将她抱在怀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