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半个月后的林纾清,安安静静地闭眼躺在被窝里,听祁闻那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每晚都能很快睡着。
但......祁闻从昨晚开始,就找不到人了。
林纾清难免会担心。
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季圳然,最近季圳然被校团委那些个活动烦到忙得脚不沾地,因为校团委也有主干人员变动,现在很多事情都要季圳然这边亲自审核,他舍不得让池蕴加班加点的累,就干脆自己来了。
林纾清想想,还是算了。
万一祁闻是真的在忙,还是等他空下来再回好了。
这么一想,林纾清就被秦明缨带进“Time Party”了。
许是临近跨年,整个店面都被装饰得火热活跃,不仅贴饰,就连最热门的舞池区、品饮区两块灯光都打出了平时没有的酒吧光泽,琉璃灯盏打出的光色五彩斑斓,落到墨色的大理石瓷砖上,气氛都被浸透暧昧。
林纾清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自然觉得音响声太大,吵耳。
她跟着秦明缨就近坐到舞池边,一眼就能看到舞池里漂亮张扬的江枝雅,显然今晚纯玩儿来了,书生气是没了,只剩耀眼风情感。
秦明缨想拉林纾清一起,但林纾清平时就静惯了,哪里会玩这些?
她摇摇头,捧着青柠露的饮料杯就笑说:“你们先去玩吧。”
秦明缨也不强求,没一会儿就溜进舞池和江枝雅玩起来了。
就剩下林纾清一个性格生来不外向的,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确,这里的青柠露特别好喝,林纾清一连喝了两杯,想去洗手间了。
但这里光线太暗,她一时分辨不出要往哪个方向,只能拿起手机,全凭刚进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她记得来的路上弯弯绕绕的有经过。
但没想,洗手间找是找到了,却有一堆情侣就在接近入口的楼梯处亲昵,林纾清当场撞见,惊得一个红脸就赶紧转过身。
她不好意思地皱着眉头,一脸挣扎的模样。
要想再往回走,就迎面从远处走来一群人,都是男的,有说有笑,黑衬、西裤、淡烟......薄烟微绕的环境,浓烈的舞曲在耳边狂响。
林纾清感觉心跳节奏都狂乱了。
正巧那群人注意到她,室内温度高,林纾清脱了外套,只剩里面一套碎花衬衫加百褶长裙,配上淡妆微卷的长发,温雅又清丽的漂亮。
很快,大家抛来的眼光都欣赏起来,窃窃私语不知在笑什么。
其中有个人吹了声口哨,不知在看哪儿,开玩笑:“兄弟!上啊!不是一见钟情了吗!”
随后,所有人都开始玩笑。
还隔了点儿距离,林纾清局促地眼见过不去,想转身赶紧走。
但就在她转身刹那,突然撞进一个怀抱。
林纾清猝不及防,铺天盖地袭来那抹清冽到如雪松木一般的男香,成熟勾人的味道,蛊人心魂。
根本不及她反应,下一秒就被搂了个满怀。
林纾清吓得刚要甩手推上去,慢一拍抬头,意外撞进那双含笑如春的桃花眼。
她愣住,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祁闻。
许久未见,他那头利落的黑发也烫微卷了。
今夜的他,背光而立,黑衬黑裤的利落,再冷冽凌厉的五官,都在昏昧光影下勾出轻佻的温柔痞雅感。
他搂紧她,弯腰,在她耳边,唇瓣抵住她耳,微哑的嗓,低低沉沉地笑。
“这位漂亮妹妹,有幸一起跳支舞?”
第65章 烟花
说着邀约跳一支舞, 但哪里是要跳舞的样子?
做梦一般,林纾清都不敢呼吸了。
她只讷讷盯着他,几秒后,满眼的恍然全被惊喜快速冲破, “祁闻!”
这个时间点, 他不是应该还在......
心知肚明的话, 林纾清不说了,显然昨晚的断联是因为祁闻坐了回国的班机,十几个小时,完全始料未及的喜悦。
这下, 林纾清眸色清亮,意外到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
旁人都像作背景, 朝向他们的欢呼声接二连三,两人对视更为毫无遮拦的笑。
“祁闻!”林纾清又喊他, 像是生怕做梦, 还眨了好几次眼。
祁闻看她这可爱的模样, 抬手就掌心轻拂了下她双眸,“怎么?不欢迎我?”
“我哪有!”林纾清笑眯眯的, 完全没了上次十天不见的生疏,而是更为悸动的心乱,她靠在他怀里, 弯唇小声撒娇, “但你怎么在这儿啊?”
问题不得解答,那行人就往前走到他们旁边。
为首刚才吹了口哨的渣男卷完全惊讶, 看看祁闻, 又看看祁闻怀里的林纾清, 蓦然对上的身份, 他一秒错愕,叼着根烟就吊儿郎当的。
“嫂子?!”
“......”林纾清上一秒还茫然,下一秒就脸颊绯红。
她没回看,只拘谨地脑袋要往祁闻怀里钻,囧到耳朵都红,“你都认识啊。”
祁闻当然都认识,都是北航的人。
他朝她扬了下眉,眼神示意。
林纾清再一细看,才发现他们是上次拍两校宣传视频校学生会幕后工作的人,都是同一年级,只是现在大家都换了私服,各自风格,很有特色。
林纾清平时又不特别认人,自然没认得出来。
她和他们打了招呼,一行人有眼力见,很讲默契地齐齐灭了烟。
为首的渣男卷就笑说:“嫂子,我们就订的东边那桌儿,要不等会来一起玩儿,今晚怎么说都不能让祁哥落单啊。”
大家嬉皮笑脸的,够自然熟,林纾清原先那点儿拘谨都没了,也随大家笑了起来。
只有还有件事。
她抬头同时,轻轻拉了下祁闻的衣边,在他低头刹那,和他说:“我和明缨、枝雅一起来的。”
“那问问她们想不想一起?”祁闻颇有意味的语气,淡笑,“我想一定会答应。”
林纾清狐疑他这么肯定,祁闻没多说,就笑着捏了下她脸蛋。
看这人就藏着什么,漂亮妹妹腮帮鼓鼓。
祁闻就打完一会儿过去的招呼,先送她到另一边洗手间,林纾清是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还是先上洗手间比较重要。
她快走进去,祁闻就散漫等在洗手间外。
墙边光影都暧昧,舞曲一首终了,整个环境少有的安静。
随后很轻的架子鼓切入前奏,贝斯继而开道,跨年夜特定的主唱烟嗓亮起,欢呼声骤响,一首流行摇滚彻底燃起现场气氛。
林纾清再出来时,正好全场最高潮。
五彩斑斓的光束放肆投落,少许落在闲倚墙边的祁闻肩头,他肩宽,黑衬又将整个人的锐气压得慵懒,显得落拓又有魅力。
林纾清心跳不禁快了起来。
她小步走到他面前,眼见他抬眼瞬间,很顺手地起身就搂住她,要带她往外走。
但林纾清哪好意思这么当众亲密。
上次宿舍外已经破例,当下她冷不丁推了下他。
祁闻微顿,慢慢俯身,任由林纾清小声在他耳边说:“人好多......”
“但我就想搂你怎么办?”他笑着接起她的话。
林纾清囧,她羞赧,“哪有人像你这么直白的?”
闻言,祁闻轻挑眉梢。
林纾清就趁机抓住他手,不给他搂。
她眯了下眼,一脸得逞的小表情,拿起理论知识就一本正经说:“现在大家都讲究慢热出真知,你见谁像你一样的啊。”
“我哪样?”祁闻漫不经意地任她牵着,但很快,就变成十指交扣的摩挲,林纾清逃不走,正中了祁闻心意。
他轻笑抚摸她指尖,温热的,缱绻的。
什么词都形容不了他现在眼底笑意里的含情脉脉了,“还是说,妹妹现在不喜欢直球了?”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不喜欢直球的人呢?
碰巧,他擅长的爱情路数,她全数悉知。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温柔裹挟,林纾清快要溺进这无以复加的暧昧里。
耳边是他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她满心都被甜意侵袭,渐烫,又靠进他怀里,连她都克制不住地炙烈心动。
与他撞上目光。
像是无形的暗示,林纾清的目色温柔变乖。
短短一个月,沉淀了想念,浓烈了爱恋。
祁闻眼神微深,呼吸渐渐泛沉。
陷入热恋,也许就在今夜。
他低哑了声线,轻吻她眉眼,慢慢低声道:“我好想你,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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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大概没人能腻得过林纾清和祁闻这对了。
亲昵之后,回归主场。
不仅秦明缨和江枝雅对这对情侣日常互宠的桥段PTSD,坚决不靠着他俩坐,连刚才起哄的那帮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感受着这实在甜到齁人的氛围,心态一个比一个崩。
合着说不让祁闻落单,就是他们遭罪。
渣男卷算是看透了,他原先还想说两句的,现在是不敢说感言了,只一个眼神,看向旁边人,暗示:“不是说好今晚十二个人一个不落的吗?”
旁边人一脸不知,“这你问祁哥啊,问我干嘛?人说好和他一起的。”
说的是纪宸枫,他们这帮人训练一分队的,关系不错,纪宸枫虽然在大环境里不够亲和,但实则很好相处。
大家都是直肠子的人,知道纪宸枫这段时间困难的原因,虽帮不了太多,但也没在别人闲言碎语的时候反踩一脚,做的最多的还是维护。
像是认定,既然玩到一起了,那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
这年头,兄弟好认,感情可不好维系。
所以难得碰上纪宸枫答应要来,渣男卷自然期待地催了起来。
这祁闻还在浓情蜜意里,他哪敢过去?渣男卷只狠狠给旁边人一个眼神,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又朝祁闻那边抛了一眼,“祁哥忙着呢,怎么回事!打个电话这么难呢!”
旁边人无语,边拨电话边嘲:“就你这狗腿劲儿,不颁奖不行了。”
渣男卷刚淡嗤要说什么,一抬眼,就撞见推开“Time Party”大门往里走的纪宸枫,久违的白衬黑裤,身姿颀长,傲然挺拔。
举手投足,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意气风发,跃然耀眼。
好似纪宸枫本该如此。
一众哗然,就见祁闻朝纪宸枫挥手了,在场的有惊讶的,也有感叹的,但鲜少有微愣后,齐齐一致看向一旁拿着酒杯动作都僵硬的江枝雅的。
这一致的眼神,一抹是秦明缨,那另一抹,必然是林纾清的。
她们多少都听说了江枝雅和纪宸枫关系的急转直下。
现在祁闻这一带......
林纾清忍不住扭头看他,眼神满是好奇,她知道祁闻做事都有分寸的,所以今晚组局在这儿,他是想要?
更多的林纾清猜不出来。
祁闻只是淡笑着摇头,撇清关系,“可不是我逼他来的。”
那就是纪宸枫自己要来的。
林纾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清亮。
祁闻问她:“这是看懂什么了?”
林纾清想想,说:“认清真爱,打算奋起直追?”
“就像我之前那样?”祁闻逗她。
林纾清默,沉思,“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怎么不是?”祁闻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又字字强词夺理地戳心,“忘了政教处了?见到我不是还说不认识?怎么,现在倒是认识了,还格外熟悉了?”
“......”林纾清无语,心窝子被扎得疼,“你还好意思和我说不认识这件事?”
祁闻扬眉,林纾清就黑脸道:“还不是你一声不响就消失?”
说到这,她难得来劲,戳他肩膀就说:“昨晚是不是?又一声不响消失?”
“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陡转的局面,祁闻沉默几秒,自知理亏。
他刚习惯性要垂眼装可怜,林纾清就很有骨气地“啪”的一声打开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冷冰冰道:“少来这套!没用!”
“......”
祁闻原以为林纾清只是和他开开玩笑,但没想,林纾清真的说到做到,来气地一整晚玩游戏都没怎么搭理他。
但无奈林纾清从小到大就是个游戏黑洞。
大转盘无论怎么转,林纾清十有八.九都是被指定的输方。
输了,就是喝酒。
渐渐地,小脾气没了,祁闻怀里倒是多了个小醉鬼。
林纾清一醉就晕头转向的,东西南北不分,但很神奇,无论她怎么醉,总有个地方认得最清楚。
祁闻的怀抱,她从不会认错。
连哄带抱的,再拧巴的小孩儿都能消气。
现在,林纾清就是这个小孩儿。
还有一小时,接近零点,将近新年伊始。
不知是谁提议说要去看大广场的烟花秀,熙熙攘攘间,一行人出发。
大广场上,人头攒动,喧声嚣起。
一切似乎都在热闹中准备就绪。
林纾清醉醺醺地躲在祁闻宽厚的大衣里,眼尾晕染的红晕,酒劲来了,整个人都发软得站不动。
祁闻搂紧她,让她依赖靠着。
看她又累又困的模样,他俯身笑问:“还撑不撑得住?”
林纾清醉了,脑袋还有几分清醒,她点点头,指着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人,兴奋地弯眼笑:“还是第一次看烟花秀。”
“和妹妹,我也是第一次。”祁闻笑说。
林纾清朝他招招手,祁闻就彻底靠近。
林纾清小声说:“那你知不知道恋爱必须要做的一百件事啊?”
“什么?”祁闻佯装不知。
林纾清就骄傲地眯了眯眼,她抬起手,竖起食指,“其中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