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告白——初厘
时间:2022-09-10 07:14:16

  “好了!”许质厉声打断。
  沈长伽平时在家里嚣张,面对严肃的丈夫心底还是有点怵。
  许质声音柔和下来,似乎刚刚那个板着脸的男人不是他。
  “她刚到家,你少说两句。”
  沈长伽好面子,被丈夫呵斥后转身进厨房,碎碎念:“孩子都是被你宠坏的,知道你就一个女儿,巴巴地疼着。”
  许萦早把爸妈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习惯爱念叨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和很多家庭一样,父母喜欢责骂孩子,说的话隐隐刺人,张口闭口是为你好,言语间都在贬低你的存在价值。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初不管不顾要去外面念大学的原因。
  她刚坐下,电话响起来,接到耳边:“怎么了栀子?”
  楚栀才才看到许萦微信给她的留言:“不好意思啊,我刚出手术室。”
  “你怎么突然决定回江都了?”
  “我也不知道。”
  “还回京都吗?”
  “不回了。”
  楚栀沉默几秒,尊重许萦的选择,“过年回去找你玩。”
  许萦玩笑说:“也就我们能玩一块了。”
  身边没结婚还是同龄的,就她们俩了。
  怪不得高中做了三年的同桌,原来缘分在这儿。
  “许萦你过分了啊,损人不利己的话少说,说也行,别带我下水啊。”
  听筒里传来楚栀嗔怪完的笑声,灵动悦耳,许萦被她感化到,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栀子,你认识徐砚程吗?”许萦想起了相亲的事情。
  一场平淡如水的相亲,许萦却觉得徐砚程给她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个相亲对象给她的感觉都要好。
  楚栀惊讶小呼一声:“你不懂?”
  许萦揉了揉鼻子:“我应该懂?他……高中时期是风云人物?”
  “你应该懂啊。”楚栀补充回答后面的问题:“风云人物肯定是,他以全市第一录了我们一中,高中三年,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第一,怎么……不算呢?”
  许萦:“……”
  忽然想问问她高中都在干什么,为什么第一次听到关于徐砚程的伟大事迹。
  “我给忘了,你高中就顾着睡觉去了,课间就趴桌子过的。”楚栀自个儿给许萦找了理由。
  高中爱睡觉这事不赖许萦。
  世界上有些人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天睡四个小时就好,也有些人每天需要十个小时以上的睡眠。
  许萦是后者。
  再加上高中学习任务繁重,不睡够,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所以有限的空闲时间里,她都在睡觉。
  “不说这个,你忘了高一的事情?”楚栀拿着饭卡从科室走去餐厅,和许萦闲聊。
  许萦:“什……什么事情?”
  楚栀就懂她不知道。
  “高一下册我迟到了,然后抓纪律的老师说话很难听,说我们家境好的学生就是仗着这一点资本不把校规放眼里,你从清洁区打扫刚回来,听不下去,上前反驳了老师。”
  许萦想起来这件事。
  当时她纯属是听不下去那个老师说的话。
  和沈长伽责骂她时一样,不是什么大事,说过就好,偏要借题发挥,把他们从头到尾贬得一文不值。
  “当时迟到的还有徐砚程。”
  “我家和他家一个小区,前一晚下大雨,我们小区排水系统出了问题,忙着‘抗洪’去了。”
  “那天回家程哥还和我说你很厉害,像我们俩的救世主一样出现。”
  虽然救世主最后也被一块教育了。
  那年特大暴雨,有些地方被淹了,这个许萦有印象。
  她拍了拍脑袋,她当时是用鼻孔看人的吗?
  怎么没发现楚栀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抓住要点。
  许萦问她:“邻居?”
  电话远远传来楚栀喊了句要两份辣子鸡,接着声音恢复正常:“嗯,他高中之后一直在国外,很久才见一次。”
  “怎么突然问起他?”
  许萦没说相亲的事情,“芊薏和我提了一下,我就好奇问了。”
  楚栀被带偏,“过年我回去找你们俩玩。”
  “行,你晚上不是还值班,不聊了。”许萦看了眼时间,记得楚栀有班。
  挂完电话,许萦去洗漱,打算直接一觉睡到天亮,不然二姨登门之后,家里会热闹过头。
  打算归打算。
  凌晨两点,沈长伽急急地敲她房门,说小孩发烧了,要她送去医院。
  许萦起身套了件外套,听到一阵雷鸣声,把头发胡乱一扎,打开门问:“怎么回事?”
  沈长伽着急得不行:“昨天去幼儿园接他,老师说他偷玩水,全身湿了,我见衣服也换干净的了,就没当回事。”
  一月的南方比冬天还要冷,被淋湿没及时洗个热水澡,很容易生病。
  “我爸呢?”许萦问。
  “派出所里有急事,要他拿主意,十分钟前刚走。”也是送走丈夫后,她想去看孩子有没有踢被子,结果一摸,被烫到,意识到孩子发烧了。
  许萦让沈长伽去拿孩子的证件,她顺手把自己的证件带上,背着孩子去地下停车场拿车。
  作者有话说:
  大厘子:马上就见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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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温柔告白
  徐砚程从购物中心出来直接去了岳泽包的场。
  他推门进去。
  岳泽手里掂着台球杆,嘴里咬着烟,看到他笑得眼睛眯到一起,“哟,稀客啊!今天休息你舍得出门了?”
  徐砚程冷不丁地瞟他一眼。
  作为徐砚程的情绪雷达,岳泽品出不简单,撑着台球桌沿:“程哥,碰事了?”
  坐在不远处卡座喝酒的吴杰棣闻声举杯,红色的液体撞到酒杯壁,晕出粉色:“谁敢惹程哥,眼睛长到头顶了?”
  岳泽抱着手笑笑说:“温文尔雅的医生一枚,谁不敢惹?”
  徐砚程从搁置在桌角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含住烟头,护着打火机点燃烟,吐完烟沉声:“少嘴贱。”
  “就他会装逼。”岳泽看着男人吞云吐雾,悄声和吴杰棣吐槽。
  徐砚程在外人面前是博识的徐医生,老老少少谁都喜欢得紧,和他走得近的几个兄弟早看清徐砚程骨子里那一点败类的潜质。
  好说话好性子都是放屁的,这是没见过男人的另一面。
  吴杰棣心里认同岳泽的话,但嘴巴可严实了,一个字也没蹦。
  下一秒,徐砚程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打一局。”
  接着点名,“岳泽。”
  岳泽:“……”
  虐菜也别挑他啊,这么多个菜,老吃他一个不腻吗?
  连输四局后,一个辆豪车的钱没了,岳泽举手投降,惨兮兮说:“程哥我嘴贱行了不,别找我打了,找吴杰棣不行嘛。”
  隔岸观火的吴杰棣快速撇清关系:“我没钱啊,我老婆管得严,我不打。”
  岳泽怪自己,当然是他自找没趣,说上桌不压点玩意儿,没意思。
  自从那之后,他就跟白给一样,所有的好东西进了徐砚程的口袋。
  徐砚程拿了第二根烟,坐到沙发里。
  两人对视一眼。
  看来是真的碰上事了。
  徐砚程因为要拿刀,给自己定了规矩,烟酒都是少碰的,这才一会儿,就点了第二根,上一次还是在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才会这样。
  “程哥,酒店那边我给经理说了,你就住着好了。”
  徐砚程年底刚回国,一直住的是他名下的酒店,明明家就在江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住酒店,岳泽也不敢问,怕再打一局球。
  吴杰棣:“程哥你是没看好房?最近有个高档小区刚开盘,帮你弄一套?”
  徐砚程淡声拒绝:“不用了,先住酒店。”
  经过刚才的饭局,女人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也不急着找个地方定下来。
  他们有问题也不敢问,以为又是家里的事烦到他,有钱人家里头弯弯绕绕的破事也多,家境相当的他们深有体会。
  两人就一直闷头喝酒,顺便帮阴郁沉闷的徐砚程的那份也给喝了。
  徐砚程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在商场想到的那个问题。
  任何时候都能见她,就像这些年,在过年期间或者在暑假回江都一趟,去她常去的火锅店和画展,一定能碰上她。
  但,
  真的和她面对面交谈的见面呢?
  这种概率不及万分之零点一。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拿过大衣往门外走去。
  “程哥,你又去哪?”岳泽问。
  徐砚程不习惯身上有其他过重的味道,语气寡淡:“酒店。”
  门合上,憋着大气不敢喘的岳泽指着门板,啧啧说:“你看看,你看看,像话吗?今早在酒店碰见他还跟春风一样和煦,我心想怪不得医院上到院长下到扫地工阿姨都喜欢他,人间温柔徐医生啊。一个下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跟丢了魂似的。”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吴杰棣摇着红酒杯说。
  岳泽:“卖什么关子?”
  吴杰棣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失恋也这个样。”
  岳泽:“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
  骂完吴杰棣,岳泽闷了一大口酒。
  “就他还会失恋?要不是知道他钻研学术不屑恋爱,牡丹二十九年,我还以为他是出家人。”岳泽手搭在沙发上,痞里痞气的。
  吴杰棣知道他那句失恋踩到岳泽的尾巴,不再出声搭话。
  岳泽又问:“不会真的失恋?”
  “他有对象吗?”
  “还是看上谁了?”
  吴杰棣无奈:“我哪里懂,我懂刚刚就去给他捶背拍马屁说好话了。”
  岳泽看了眼不靠谱的狐朋狗友,觉得徐砚程有事情瞒着他们,等哪天一定会被抓住马脚。
  -
  许萦安顿好孩子和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检验科拿验血单子。
  她太阳穴的血管直突突地跳着,一个小时前在急诊大厅的事情浮现脑海。
  最近季节变化大,生病的人也多,医院特地给儿童多安排了两个值夜接诊医生,但还是要排队。
  孩子高烧三十九度,十多分钟不见队伍挪动,沈长伽一直在干着急。
  孩子不舒服,路上就开始哭,好不容易哄好,清净不到三分钟,沈长伽来了脾气。
  她不仅要安抚大人,还要照看孩子,来检查的护士被沈长伽甩脸色,她又急着给人解释说好话。
  走在安静亮堂的长廊,她停下脚步。
  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好累。
  不可避免的人情世故让她身心憔悴。
  她侧头,看到转角仪容镜里的自己。
  糟糕透了。
  一身睡衣外套着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头发也是胡乱抓了的,此刻早乱了,像个……疯婆子。
  她拉开发绳,把几缕凌乱的头发顺好,扎了一个丸子头。
  许萦穿过长廊,去到半亮的大堂,听到淅淅声,接着渐渐大起来,她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扑鼻而来的清透雨水味,意识到下雨了。
  本想着跑去急诊楼,想法才出,雨一秒变大。
  天宛如漏了大洞,倾盆大雨说来就来。
  出门急,衣服都没换,伞更没顾到。
  她捏着手里的化验单,双眼变得空洞。
  回来之后没碰到一件好事,再不爱把其他事放在心上的她,此刻被命运捉弄得心里难受。
  眸子里的光被雨水一点一点浇灭。
  “许萦?”一道声音叫了她名字。
  她身子一顿。
  脚步声渐近。
  男人阔步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外面的雨,她手上没伞,贴心问:“要一起走吗?”
  许萦看到他手里的黑色长柄伞,臂弯里还有件大衣。
  她仰着头,望着男人。
  他眉目温和,穿着笔挺的毛呢大衣,含着绅士的笑,就这样看着她。
  明明春季还远,她却感觉融化在一场清风里。
  鼻尖略过淡淡的清香,仿佛跌入一场烂漫花田。
  心跳骤然加快。
  一下又一下,不可抗拒地情感侵袭向她。
  差一点她就要这场大雨淹没,心里的防线一点一点崩溃中。
  这时。
  徐砚程出现了。
  忽然明白当年他评价她时是什么感受。
  找不到更准确的形容。
  但此刻的他,像救世主来到她跟前。
  -
  这次和徐砚程的距离比当年同桌考试还要近,他们的衣衫的布料微微摩擦。
  细碎的声音被雨声掩盖,悄生的暧昧也就这样被许萦忽视了。
  她缩着脑袋不知道怎么是好。
  下午见徐砚程的时候,她不说打扮得多隆重,起码是套裙搭着淑女的大衣,着淡妆。
  现在的她,羽绒服里面是珊瑚绒的睡衣,图案还是卡通的,脚下倒是穿了靴子,胡乱抓的丸子头,一熬夜就苍白的脸,唇上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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