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当然不能再给他添麻烦,十分大度地让他忙工作。就算再忙,反正也要回家的不是。
今妱回家后率先打开壁灯,脱了鞋赤脚进到厨房,习惯使然让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她跳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寂静的房间热闹起来,她划拉起手机开始点外卖。
回来路上,她问过岑晏晚饭想吃什么,后者倒是没有特别需求,只说按照她的来就好。
那就非常好办了,今妱看起了麻辣烫。
点外卖和等外卖就花了一个多小时,门铃被按响的时候,她正跟着电视练瑜伽,起身边抻脖子边看一眼门口的监控视频,开门道谢取外卖。
哪怕还没打开,麻辣烫的浓香就从塑料盒盖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今妱迫不及待趴在桌上掀开盖子,顿时辣香扑鼻,刺激的她口腔直分泌口水。
她顾不得等岑晏了,他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呢。
今妱一点没有负罪感地拆开一次性筷子,食指大动。
谁知她刚咬下一口蟹肉.棒,脑中自动配音“啪嗒”一声,四周倏然陷入黑暗。
手一抖,蟹肉.棒掉进了碗里。
她从小就有夜盲症,小时候家里不是没有过停电的情况,她的心跳像上了过山车疯狂加速,颤颤巍巍,双手盲人摸瞎似的在桌上摸了一圈。
眼前漆黑一片,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自己吓自己乱了阵脚。
可她越这么安慰自己,就越能脑补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客厅阳台的窗没关,风吹进来摸过她脖子,一刹那全身战栗,偏偏那风还跟鬼哭一样“呜呜呜”个不停。
救命。
今妱使命闭着眼睛,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可还是闭上眼睛才有安全感。
她不敢睁眼,生怕一睁开就有个女鬼跟她脸贴脸。
没摸到手机,手机好像在她拿外卖的时候扔在了沙发上。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急出了一头的汗。
恶鬼索命般的风还在呜呜地哭,她抬起脚蜷缩进椅子里,双手捂住耳朵,期间碰到耳钉,耳洞处触电的刺痛一下,眼泪找到宣泄口瞬间彪了出来。
一到这种无措的时候,心里对夜盲症的痛恨就会多一分,什么也看不见,如同被关进一只漆黑的盒子,身体上没有伤害,心理上却受着无尽折磨。
这样的时刻,对于她来说是极少的,就算有经验,也在当下备受煎熬。
岑晏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再不回来她真的要死了。
耳边是血液倒流的声音,轰鸣了一个世纪之久,最后终于在破败废墟中听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声音——
“羡羡?”
急促、担忧。
正常人适应昏暗后是可以勉强看清环境的,他很快在黑暗中找到她,她背脊弯曲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碰到她的刹那,柔软颤抖地身子毫不犹豫跌进了他怀里。
“你为什么才回来?”她抱住他,环着他腰间的手崩溃地捶打,后又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脸贴在他的肩膀,鼻音浓重地控诉。
岑晏的心脏因她的哭腔紧缩了一下,抬手回抱住她,手抚在她背上轻拍,喃喃道:“对不起。”
他连说了两遍对不起,侧过头鼻尖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抚平了他的焦躁。
从进门发现停电,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它要攥紧,他便会止不住的疼,满脑子只有今妱。
她在他怀里安然无恙,那只手才散开,心上被她的拥抱填满。
“羡羡不怕。”他的手来到她的后脑安抚,比哄小孩时都要温柔百倍:“我会陪着你,电一会就来了。”
被他抱着,今妱紧绷许久的神经才稍稍松开,脱了力往下滑,被他及时拦腰横抱去了客厅,放到沙发上。
她却怎么也不肯松手,脆弱敏感的感官放大,语气哀求:“你别走。”
岑晏本来就不打算离开,“我不走。”
沙发微陷,他在她身边坐下,宽厚的手掌牵住她的手。
想到了什么,他又问:“要不要点根蜡烛?”
今妱被牵住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他,不让他去。
“好吧。”岑晏轻柔地回握,昏暗中,依稀可见女孩的侧颜。
他想,就这么静静地和她坐着,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