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想,要不暗示他一下,让他尽早在本体上放飞自我?我们俩都别演了,都轻松点。
我正襟危坐:“云朵公子。”
“你说。”
“我呀,最近有个发现……”
“嗯?”
“发现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家大长老。”我这人直来直去,暗恋他那么久,现在告诉他也无妨。
沈朵朵愣住,半天才回:“是,是吗……”
“是呀。可是我觉得,他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何以见得?”
“我前两天看到他这有个女人,长得很美,首饰名贵,衣着也很精致,不像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朴素的打扮,“唉,我好像一点儿竞争优势都没有。你说,大长老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
“……应该不喜欢吧。”
“连那么漂亮的美人都不喜欢?我才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女人砸了他门口的东西,他一句重话没有,还护着不让人动她!”
“……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不就是喜欢她么。只有喜欢才会区别对待,喜欢才会有所不同。”
他纠结着解释:“可我觉得,他对你也很不同。”
“你懂什么,他就是个不要脸的死变态!”我这话说完,分明看到他目光一颤。
怎么着,这下撑不住了吧。
作者有话说:
沈朵朵:身心受伤,沈堕你上!
沈堕:撑住,我不想挨打。
第15章 还挺傲娇
我强忍住笑意,继续说:“昨天我受伤了,他竟然给我伤口上用辣椒水!辣椒水啊,他还是个人吗,他肯定很讨厌我才会这么做的!”
沈朵朵做坏事被拆穿,神情慌乱:“这,这这……也不一定,万一他就是这么表达不同的呢?他应该,应该是开玩笑的。嗯!”
“行了,你不用找借口安慰我了,我都明白。”我已经在他的棋盘上用黑子拼了一个圈,下一步准备给他拼个八卦盘。
“要不你们再好好谈谈吧?可能有些误会。”
“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什么误会。”
“有的有的,特别是‘变态’这个词,我觉得形容得非常极其不准确。”
我赶忙用手背抵在嘴唇上,怕自己笑出声,多亏还有一层面罩挡着。紧接着叹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表演情绪:“唉,怎么谈呀,他每次见我都戴着面具,脸都不让看。对我爱答不理的,那么高冷,说两句话还嘲讽我。”
我当着他的面告状,越说越来劲。
他很迷惑:“嘲讽?何时有过嘲讽?”
“也是昨天呀。我是朝廷的人,这事儿你知道的,你看,你对我就很好,可他呢,竟然说我是朝廷的走狗!”
沈朵朵被我说懵了,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说过吗?”
旁边影卫忍不住为他辩白:“绝对没说过!公子怎么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沈朵朵:?
我:?
沈朵朵突然笑了笑,转过头去,面色祥和地对影卫吩咐道:“小白,我看你挺闲的,不如去趟芳鹿山,帮我给眉浙阁阁主送样东西吧。”
影卫:“送什么?”
沈朵朵抬起胳膊,五指在空中一抓,慢慢收拢,然后郑重其事地交给影卫:“送一把连星阁的空气,告诉眉浙阁阁主,有空常来。”
眉浙阁我没听说过,但是芳鹿山我知道,以我的轻功去一趟芳鹿山也得要四五个时辰,来回加上歇息得搭进去一天呢。沈朵朵想把人支走也不用这么狠吧,我不禁同情地看向影卫,当然,更多的是看热闹。
影卫接过沈朵朵给的空气,双手捧着,憨厚的脸上竟然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不再多说,扭头就走了。
幽静凉亭只剩下我与沈朵朵二人,他主动开口:“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我笑着看他:“刚才说到……我想回都城成亲。”
“这个不要想了,说点别的。”
“别的?”我故意捣乱,曲解他的意思,“别的也有呀,我身边别的俊秀公子多的是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多的是?”
“对呀,像我师父的儿子,也就是我师兄!高大威猛,温柔可靠,很能给人安全感,我从小就很喜欢他的。”
“咔嚓”
我问他:“什么声音?”
他回答:“没事,你继续。”
我又说:“武平王世子也很好,虽然风流,但是以后成了亲,说不定会为了我收收心呢。”
“咔嚓——”
我:“什么声音啊?”
他:“没什么。继续。”
“还有六皇子,天下第一美男!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四皇子也不错,跟我年龄相当,又文武双全。二皇子么……年纪太大了点,不过我师父说了,年纪大,会疼人。”
“咔嚓——哐啷——”
这下我不用问他什么声音了,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这张石桌……碎了。
稀碎。
在地上堆成碎渣,看着都怪可怜的。
棋盘倒在上头,棋子掉了满地,叮当乱蹦。我的八卦盘还没拼完就夭折。
他淡淡地整理了一下衣摆,拂落掉在他腿上的可怜石块:“桌子质量不太好。”
行,空气都这么酸了,还这么沉得住气。
我多嘴煽风点火:“他们每一个都很不错,好难选。要不你给点建议?或者你有合适的人介绍介绍,成亲了一定请你喝喜酒。”
“不必。”他冷淡说完便拂开衣袖,起身往外走。
“喂!”我喊他,“你要干嘛去?”
他头也不回,语调不疾不徐:“我去找大长老,让他把你刚才说到的人都杀了,省得你难选。”
亏他敢说。
我连忙追上去:“大长老在哪儿呢?正好让我也去见见。”
话音刚完,不远处的月洞门外出现了一抹红衣,是十六公子来了!
沈朵朵十分警觉,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小声道:“先回去吧,这里你不宜露面。”
十六公子那人鬼精,眼下的确不应久留,我果断告辞:“那我先走咯,你忙,改天等大长老有空了我再来。”
我正要离开,他又拽住我:“不必改天,今夜就有空。”
嘁,这人。
有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么,之前还吓唬我说让我别来呢。
没想到他还挺傲娇。
我抬手,放肆地在他脸蛋上摸了一把:“知道啦。晚上一定来。”
……
夜,星河万里。
我如约赶来连星阁。
顶楼之上,我初遇沈朵朵的那个悬空亭台正亮得明媚。这里的确是被他给封住了,所以即便四面八方没有墙,狂风也无法随意透进来,只有幽幽的凉意,非常舒适。
沈堕静坐一张方桌旁,桌上摆着点心和酒,还有一盏漂亮的琉璃灯。
我走过去直接在他右手边坐下:“哟,今儿个丰盛呀。”
坐下这么一瞧我才发现,他今夜竟然没戴面具,一袭黑衣,一如夜幕。明明跟白天是同一张脸,但是看着比沈朵朵要顺眼多了。
我刻意试探了片刻,可以确定,他作为沈堕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内力的,一定是被他隐藏了起来。而上次酒窖交手,估计是被我的凶狠打法逼急了,怕输得太惨,才动了内力抵抗。
他给我倒了杯酒,语气淡然:“不烈的,水果酒。”
我端起酒杯送到嘴边闻了闻,很香甜。可惜我戴着面罩不方便解开,只能把玩:“你跟沈朵朵还是不太一样。”
他抬眸:“哪里不一样?”
我笑了笑,没醉照样耍流氓:“虽然你们长得很‘像’,但是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他好看的眼睛望着我,眸色好像会勾人:“这么说来,你对我有?”
我扭头一哼:“有过,已经没了。”
他一听又不乐意了,低头给自己倒酒。
琉璃灯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他好看的眉眼更加突出,漂亮的骨相也更加分明,长长的睫毛随他的心思轻轻颤,眸中波光流转,饶是我侧眼偷偷地看,依然是看得阵阵愣神。
他问我:“今天白天说要借人,是送什么信?”
“哦,”我收回放肆的目光,没有隐瞒,“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些,我想传给我师父,把这事儿告诉她一声。”
“此处离都城太远,就算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七天,等都城再给回反应,赏花会也就将至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她一声,你就说愿不愿意借人吧。”
“借人可以,给个理由。”
“理由?”我擎着杯子,盯着杯底浅浅一湾酒,“理由……我想不出。要不你提条件?”
“我提了,你就照做么?”
“你先提了再说,起码得是我能做到的吧。”
“你一定能做到的,不难。”
“行,那你开口。”
“如意酒馆有个伙计,叫栗子。你把他辞掉,让他走。”
我一愣:“辞,辞掉?我又不是掌柜的……哪能我说辞就辞……”越说越含糊,我也开始学他装傻,不承认自己跟静荷的关系。
“那我不管,你想办法。”
嘿,他学我也挺快。
看来他已经知道栗子大名就是李耀义了,可怜我的栗子还在给我背锅。
我问他:“要是辞不掉怎么办?毕竟人家伙计跟掌柜的也有感情了,把伙计辞了,你去给掌柜的搬酒坛?”
“可以,”说完他还补充,“就一个小伙计,能有什么感情。”
可以什么呀,这位祖宗,不给我把铺子砸了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搬酒坛?做梦呢。
“人家伙计……阿嚏!”昨天晚上大雨让我着了凉,今天脑袋有点晕,吃过药了,没想到晚上还是泛冷。隔着面罩揉了揉鼻子。
沈堕本就离我不远,只隔着一个位子。眼下他直接坐过来,把披风解下,披在了我身上,很是体贴:“受凉了还穿这么少。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我被他给说愣了,抓着他的衣服,嘟囔着:“哪有,我一直都很成熟的好不好。”
“成熟?”他就这么坐在我身边不走了,又拿了个杯子,改为倒水,“当初你腿伤成那样还非要去抓人,我听说你胳膊都骨折了。天不亮就快马加鞭往都城赶,真不怕落下点毛病。”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当时我虽然受了伤,但时间紧迫,何况已经开始行动,必然打草惊蛇,只能顶伤上阵,连夜收网。胳膊的确是骨折了,回都城养了好久呢。
我嘴硬着,语气有点骄傲:“这你别管,反正最后我想抓的人全都抓到了。”
一杯清水推过来,他颇为无奈:“还说呢,你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这次赏花会千万不能再那样了。”
“损就损了,我江湖儿女,受点小伤算什么,现在这不好好的么。”
琉璃灯萤火摇晃着,他听完,突然以手摸了一下我的脸颊,或者准确的说,他摸的是我那一缕被淬毒暗器灼焦了的发丝。本来都被我梳上去了,不知怎的掉了下来。
他的话音仿佛带着叹息:“你对自己真是不在乎,反而别人为你担惊受怕。”
我心头一窒。下意识想问问,这世上哪有人会为我担惊受怕?
但是直愣的我隐隐约约,也能明白他话里的几分温柔。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有请小沈表演千层套路。
——
小伙伴们,之前在评论里说过,作话再提一嘴,最近三次有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本文一般是隔日更。不想把三次的事带到小说里影响情绪,就不再过多解释了。
文是不会坑的,放心。
我喜欢在写文的过程中得到快乐,希望你阅读也快乐。
第16章 投我所好
我七岁拜入扬威夫人门下,视她如母亲,亲生爹娘不再管我,至今没有再与我见过一面。
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大多是在读书和练武,或者在出去办事的路上。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也就跟栗子关系不错,可他又是个男子,不似女人那般细腻。
平日里扬威夫人待我很严格,处处管制我,对我寄予厚望,不然也不会把先皇赐给江家的宝刀赠予我。很多时候我比我那师兄还要皮糙肉厚,受伤都是常事,差点没命的情况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十二岁那年不远千里来闯赏花会,身边一个伙伴都没带,如果不是沈堕出面,我受伤的腿浸泡在冰池里,不丢命也得落个残疾,有时候想想也挺后怕的。
我一直独行惯了,从不觉得洒脱自由,无拘无束地活着有什么不好。
可是,会有人为我担惊受怕吗?
愣神间,沈堕问我:“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脸,脸红?
我受惊望他,他还偏来试探我额头。
我慌忙拂开他的手:“没,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