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也没什么实际损失吧，图不是没丢吗？”罗西蒙不解。
林菽端起箱子，“因为我这人，比较小气。” 说完便往外走，发现顾怀楚就站在门口，看上去等候多时的样子。
顾怀楚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箱子，“送你回去。”声音中带着笑意。
“听到了？”林菽小步跟上。
“嗯，”顾怀楚看向她，眼神探究，“我发现，你一生气就喜欢骂自己。”
“有吗？”
“因为我有病，因为我小气。”顾怀楚模仿林菽冷硬的语气，说罢，眼里的笑再也止不住。
林菽回忆，好像是这样……
她也笑了，眉眼弯弯，“这么说来，我好像也有点阴阳怪气。”
“你才知道？”顾怀楚调侃，见林菽的眼里沾染上怒意，他牵起她的手安抚，“挺好的，我都不用担心你在话头上占下风。”
坐上车后，林菽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鲸落”二字，怅然若失。
“舍不得？”顾怀楚注意到她的情绪，轻声问。
林菽摇头，“算不上，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逐风》完结了，设计图也定稿了，一下子有些惆怅。”
“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也对。”林菽低声说。
——
5月，春意正浓，阳光恰好，温度宜人。
距离房子装修完工已经过了些时日，楚芝特地请了大师，为两人敲定乔迁之日。
要搬的东西不多，林菽干脆自己收拾，省得以后找起来麻烦。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漫画，林菽将它们一本一本码好，规整得装进纸箱。
顾怀楚在一旁收拾柜子，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发现里头有一个浅粉色的盒子，包装精致。
“这个盒子里是什么，要带吗？”顾怀楚拿在手里掂量，很轻。
林菽收拾着收拾着就翻开了一本漫画，此时正看得入迷，闻言，她随口说了句，“忘了，你打开看看。”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盒子？
林菽突然想起夏寂送的生日礼物被她藏在柜子里，里面装的是……
她默默地回头，见顾怀楚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礼盒，表情微妙。
“呃…这是我漫画的素材。”林菽苍白地解释。
顾怀楚向她展示正面，盒子里装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水手服，超短款。
他挑眉，“你画什么漫画，需要用到这个？”语气耐人寻味。
林菽不喜欢落在下风的感觉，她心一横，笑说：“这其实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很遗憾，被你发现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顾怀楚，好整以暇等待他的反应。
“没关系，我可以当没看见。”顾怀楚盖上盖子，把盒子和衣物装在一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我很期待。”
林菽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扯出一个微笑，“等着吧。”
——
城南的房子色调偏暖，与先前住的公寓是两个极端，“汤圆”显然很喜欢新家，刚下地就到处乱窜。
它一眼就相中了院子里的爬架，在上头撒欢，奈何身上的“负担”实在太重，没动两下就累得直喘。
顾怀楚挨着林菽坐在秋千椅上，看着“汤圆”步履艰难，他轻笑一声，“还真是人如其名，都快胖成球了。”
猫是林菽养的，她多少有点荣辱与共的意思，反驳道：“胖点儿多可爱。”
“溺爱。”顾怀楚不以为然，对她的态度给予二字评价。
“乐意。”林菽和他唱反调，故意往旁边挪了挪，大有要同他划清界限的势头。
“幼稚。”顾怀楚嘴角上扬，他单手搂住林菽的腰，将她一把抱了回来。
有一瞬间腾空，林菽惊得叫出声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
“怎么了，怎么了？”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婶听到动静担心得从厨房里跑出来，却看见林菽正倒在顾怀楚怀里，双颊发红。
她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伤着了呢。”随后她叮嘱道：“小顾，你闹归闹，还是得注意点，我们家小菽身子弱。”
刘婶几乎是看着林菽长大的，把她视作亲女儿，有什么话都会直说。
顾怀楚闻言，笑着点头，视线带过林菽的脸，发现她正闭着眼睛装死。他上手捏了捏林菽红得发热的脸颊，忍俊不禁，“人已经走了。”
林菽这才抬起头。
他们虽然没做什么，但被长辈撞见，总归是有些尴尬。
刘婶是顾怀楚从舒捷那儿挖过来的，舒捷的原话是：
“他特地跑来问我有没有合适的阿姨，那我还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怀楚就是见刘婶在我们家呆了这么多年，了解你的饮食起居，方便照顾你。我也不能驳了他的意，只能让刘婶换个环境了，好在她也乐意。”
顾怀楚本不习惯家里有生人，但又不放心林菽一人呆在家里，请刘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林菽明白他的考虑，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似乎结婚后顾怀楚一直在迁就她，饮食统一换成清淡口味，作息也是照她的习惯来。
意识到这一点，林菽把头靠在顾怀楚的肩上，手挽着他的胳膊，喃喃地感叹：“你人真的好好啊。”
“怎么这么突然？”顾怀楚轻笑一声，反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只是想夸夸你。”林菽低着头，默默地捏着他的手指，心想，幸好顾怀楚的手长得好看，让她一眼就认出他来，如果错过了的话……
那还真是，挺遗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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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汽车引擎声呼啸而过, 不一会儿又慢慢退了回来，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院门前。
驾驶座一侧的窗户缓缓降落，纪白探出头, 冲林菽招手，“嫂子好, 抱歉来晚了。”
“你是最早到的。”顾怀楚给他开门，他单手撑着围栏, 见纪白两手空空地下车, 挑眉：“这么不懂事儿？”
“什么话！”纪白打开后备箱, 抱出一个方形木盒, “从我爸酒窖拿的，老爷子都舍不得喝, 怎么样，大方吧。”
顾怀楚接过红酒，调侃道：“你哪天要是被扫地出门了, 看在酒的份上，我可以收留你两天。”
“那感情好。”纪白乐呵呵地进门，见汤圆趴在猫架上小憩, 惊呼：“好家伙, 这还是我送的那只猫吗？怎么肥成这样。”
“你嫂子喂的。”顾怀楚朝林菽的方向看了一眼, 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纪白抱起汤圆掂了掂, “好沉。”他摸着猫的后颈, 语重心长地说：“嫂子，猫你可不能照猪养啊，它可不是分量越重越值钱的。”
“在减了, 它现在睡觉都呆在猫架上。”林菽解释。
“光运动不管用, 还得控制饮食。”纪白对“汤圆”进行“管住嘴, 迈开腿”的理念灌输。
“来来来，帮忙接一下，”夏寂靠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你们这儿计程车进不来，害得我捧着这玩意儿找了20多分钟，手都快废了。”
她把箱子塞进顾怀楚手里，撑着林菽的肩膀喘气。
“箱子里是什么？”林菽好奇。
“麻将。”
“麻将？”
“联名款的，超好看。”夏寂挑眉。
林菽折服于她的送礼才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寂揽过她的脖子，轻声说：“怎么样，我上次送你的裙子用上了吗？”
“别提了。”林菽语气无奈。
“怎么了怎么了？”夏寂两眼放光，一脸八卦。
“前半辈子的脸都丢光了。”林菽苦笑一声。
楚司然和祁悦来得最晚，两人是一起到的，说是在路上碰巧遇上了。刘婶早就烧好了一桌菜，见人来齐了，就催他们赶紧上桌吃饭。
“所以说嫂子，你和司然，还有这位祁悦小姐是一个学校的。”纪白捋清了他们的关系，“那你们大学时期认识吗？”
三个人都沉默了。
祁悦先开口：“他们俩我都见过。”
楚司然接着：“林菽我有见过。”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菽一人身上。
她默默地放下筷子，“我也，见过。”语气有些心虚。
“嫂子，这样看来你还挺有名的，他们两个都见过你。”纪白抓住重点。
“没…吧。”林菽这下也不确定起来。
纪白转头就去问祁悦，“小祁同学，我嫂子在学校是什么样儿？”他一脸好奇，替顾怀楚打探林菽的大学时期。
祁悦回忆道：“比较高冷，看上去不太好接触，但是好看。本来我们院有几个男生……”她突然意识到顾怀楚在场，聊这个话题不合适，硬生生地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有几个男生怎么了？”顾怀楚手里摆弄着一只玻璃杯，漫不经心地问。
“有几个男生想追她，但都不敢行动。”祁悦如实说。
顾怀楚喝了口水，看向林菽，嘴角带着玩味的笑：“还挺受欢迎？”
闻言，林菽拿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说：“前段时间萧齐炎告诉我，你和孟……”
“这话你也信？”顾怀楚担心她误会，出声解释，“他是为了气你才这么说的。”
“哦。”林菽不咸不淡地开口。
纪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连声问：“萧齐炎说了什么，展开说说？”一副要火上浇油的架势。
“别添乱。”顾怀楚抑制住八卦的源头，不让他继续问下去。
纪白一脸遗憾，他转移话题，可兜兜转转，又绕回到林菽身上。
“所以说，那个叫许泽的家伙偷拍了你三年多？”夏寂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惊得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的表情中充满嫌恶，“太变态了吧，偷拍这么久，谁知道他拿你照片做～什～么？”
说后半句话时，夏寂明显感受到气氛冷了下来，她的语气因此有些飘忽。她偷偷地往顾怀楚的方向瞄了一眼，见他正默默地握着杯子，手上的青筋隆起，显示出他此时的怒意。
也对，有哪个男人忍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被别人肖想呢？还是以偷拍这么恶心的方式，夏寂暗想。
四人在新家闹了一下午，也算是彻底把房子“暖”起来了。他们离开后，屋内陷入安静，林菽一时有些不适应。
她想起顾怀楚听到许泽时的怒意，沉吟片刻，开口，“你生气了吗？”
“你说许泽的事？”顾怀楚正在脱外套，闻言，手顿住。
“嗯，我看杯子都快被你捏碎了。”林菽轻声说，她回忆起顾怀楚当时的眼神，只觉得陌生。
“有生气，也有后悔。”他把外套随手放在椅子上，拉着林菽坐下。
“后悔？”林菽品味着着两个字，内心不解。
“后悔没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去认识你。”顾怀楚摩挲着她的手腕，嗓音低沉。
林菽浅笑一声，思绪飘远，如果17岁那年，她认识了顾怀楚，那会是什么光景。
“认识我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林菽问。
“认识你之后，陪你度过手术期，再陪你走过大学四年。”顾怀楚与她十指交扣，神色认真，“然后，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那不是又和现在一样？”林菽想象着届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顾怀楚点头，他亲吻林菽的眼角，轻声说：“所以，你注定会嫁给我。”唯一不同的是，她不用孤独地走过四年，也不会遇到那些糟心事。
——
离开“鲸落”后，林菽闲了一阵子，也没开新漫画，整日睡到自然醒，窝在沙发看电影，等顾怀楚下班回家一起打游戏……和她先前想象的画面如出一辙。
屏幕上播放着近期热度较高的电视剧，刘婶正坐在一旁看得起劲。林菽在一旁带过几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裴昕。
林菽意识到，最近似乎经常在荧幕上见到他的身影，偶尔刷微博时也会在热搜上看到他的名字。
她好奇地搜索裴昕的微博，发现粉丝数翻了几番，涨到了400多万。
没准她见证了一位新星的诞生，林菽心想，顺手点了关注。
微信消息提醒框弹出，是季宁。
【林菽，你能来看我吗？】
她看着这句话，心脏莫名悬起，没由来得心慌。
【可以啊。】
林菽回复，详细的打算当面问。得知季宁在医院待产，去瑞景的路上她买了些婴儿用品，男孩女孩的都有，想着宝宝一出生能用得上。
她到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季宁一人，见她困惑，季宁解释道：“知道你要来，就让照顾我的阿姨们先出去了，怕你不自在。”
季宁脸色还算红润，她倚靠在床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